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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酷……),颇令人惊叹。再远眺西边,受险峰群林遮障,那骑马人早没了踪迹。
此非常时期,风羿昊不敢掉以轻心,琢磨师姐有清音等高手接应,遂冲着那小个子士兵追去。
小个子士兵尽往狭路陡坡里钻,忽上忽下,忽隐忽现,连风羿昊如此精湛的马术,也被她耍得团团转,还不慎折了马腿。地势不开阔,他的弓术亦无用兵之处,略一沉吟,立即弃马,继续追赶。
廉宠从半截矮崖跳下,翻过小土丘,一望无垠的田野便呈现眼前。西覃因炤山阻隔北部冷空气,冬季无雪,田里空空荡荡,若跑进去,还不被风羿昊射成马蜂窝。
后无退路,一场硬仗在所难免。说时迟那时快,廉宠将殇月龙牙一脚踢入田沟里,左手摸泥在脸上糊过几把,压下头盔,身躯紧绷如豹,转身抬头。
适逢风羿昊赶至土丘上,居高临下,衣衫飘飞,赤目若电,劲弓满弦,虎视眈眈地对准了她。
廉宠怕暴露身份,不敢使用殇月龙牙与银丝。十几年前她空手对付风羿昊已耗无胜算,遑论如今。全神贯注盯着那箭,蓄积全身力量等待着最后的爆发。
然而,那箭头却微微一偏,红发随风张扬,袍袖鼓鼓。
“廉……宠……?”
…》…》…》…》…》…》…》…》…》…
这样都能被认出来?!
无数个念头瞬间涌入她脑海,身体先于意志,她已翻身下埂拾起殇月龙牙往田间跑去。风羿昊见状急忙收弓,兔起鹄落两次点地落于她身前。
廉宠毫不含糊,微一蹲腰便从他手臂下钻了过去。风羿昊扑空后拧身再追,她却如兔子般敏捷,次次都自他指缝里滑出。
风羿昊不肯下狠手,廉宠不好意思下毒手,两人在坑坑洼洼的田间里跌跌撞撞地追逐,宛若小孩子过家家般,直从这头跑到了那头,打到最后,风羿昊也不去抓她,不紧不慢跟在身后。廉宠见状干脆也不跑了,始终与他保持距离走在前面,毫无目的地乱绕。
“廉宠,你的伤怎么样了?”风羿昊露着张狂的笑容,大声问道。
廉宠蒙头向前,心思急转。都被认了出来,那楚怜偷到军报前一定不能放风羿昊回去。可要绑架他比干掉他难上千万倍,怎么办呢?
“你离开他了?”风羿昊忽而想起云州传来的消息,心下转动。一见到她他就下意识警觉她出现的动机,可仔细一想,又有些不确定。他笃定宇文殇尚在泰阳,而以他对他的了解,那个男人绝不可能轻易放廉宠离开,更遑论派她冒险深入敌国。
廉宠背对他眼睛眨了眨,继续埋头走路。
“刚才那个男人……是秦王宇文烨?你与他……”赤眼波澜起伏,他顿住脚步。
你真相了,没错,就是私奔!
廉宠很想大声喊出这句话。可她发现她越是不说,后面那厮越能胡思乱想,遂扁着嘴自走自路。
日出山头,晨曦微露;日于中天,暖冬和煦;日薄西山,冷风呼啸。
一高一矮,一前一后,仿佛互不相识的两人不急不缓走入一座繁华小镇。
廉宠觉得这场景有些诡异。她出来“混”了这么多年,什么状况没处理过,可一句话不说就把敌人拖延了一整天这门子好事,真还是头次遇到。
偷眼睨过风羿昊,却惹得他得意灿笑,廉宠没来由掉了满地鸡皮疙瘩。
眼看快过年,集市里人来人往,廉宠兀自钻进一家小店,寻了角落唯一的空桌坐下。不消片刻,跑堂的小二便带着风羿昊过来,满眼讨好道:
“这位军爷,能不能让这位公子搭个坐?”
廉宠抬眼看了看风羿昊,低头不语。
沉默代表默认,小二立刻招呼着风羿昊入座。
是敌非友
“听人说,你嗜酒如命,可要尝尝此地的玉醴香?”
风羿昊自作主张作东点了几道名菜,偏首询问廉宠。
廉宠觉得这情景越来越狗血,明明两个见面就生死搏杀的敌人,却像老朋友似地吃酒聊天。她抱臂压在桌子上,摇了摇头。
同样的原因,却令风羿昊心情奇佳。即便梦中,他们亦总是兵戎相见,她永远都是那个在战场上英姿飒爽、坚毅不拔、威风凛凛的女将。能像现在这样置身繁华俗世中,如一对最普通平凡的男女,没有血腥,没有厮杀,单纯地相对而坐,这是他做梦也不敢奢求的。
几碟冷菜先呈上桌,廉宠目光落在自己满是污泥的手上,终于开口说话:“我要洗手。”
风羿昊受宠若惊,拉凳起身:“我们去后院井口吧。”
廉宠暗道:你怕我跑,我还怕你跑了呢。
遂由风羿昊带路,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也不看路,只低头瞅着脚上泥巴,左脚蹭右脚,右脚勾左脚。风羿昊缓下步子,与她并行,望着廉宠从未在他面前展现出的孩子气,嘴角不住上扬。
洗手时她顺便又脱去头盔抹干净脸,露出清秀面庞,半年前的伤痕仍留下淡淡的粉痕,看得风羿昊心里一抽一抽地,不禁失神探手往她脸颊,却被廉宠闪身躲开,小鹿般清澈眼眸恶狠狠瞪视着他,宛若发脾气的猫咪。
风羿昊的手僵在原处,红眸晦涩:“抱歉……是我害了你……”
廉宠不置可否,用湿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径直步返店堂。
回去刚落座,小二便手脚麻利上齐了菜。
廉宠怕风羿昊在饭菜里做了手脚,抓着筷子却不敢动,两眼亮晶晶反射着油光,直咽口水。
“你怕我下药?”风羿昊心情格外雀跃,眼睛鼻子嘴巴都洋溢着笑容,把每道菜一一试过,方冲着她道:“这下放心了?”
说到下药,廉宠又想起之前他吓唬她的什么七七四十九天毒药的事,再抬眼看了看对面邪魅张扬的英俊男子。
“我不饿。”她放下筷子,维持双臂搁桌姿势。出门在外,与虎谋皮,她不是单蠢少女,岂能因贪嘴误事。
风羿昊微失望,顿了顿:“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要不,我陪你出去买些零嘴?”
廉宠觉得这样很合理很安全,遂点点头道:“那你先吃完吧。”
风羿昊露齿一笑,正欲动筷,却觉她有些行为反常,莫非菜里真的有药。他轻轻扫过廉宠,见她低头盯着桌子纹路,玉指搓磨,似在发呆走神,自觉看不透,遂不着痕迹搁筷道:
“我一个人吃多没劲?”声音略大:“小二,结账。”
廉宠默默看着满桌好菜,叹息真是暴殄天物,面上依旧呆呆地,等风羿昊付过钱,便慢慢走在他前面。
出门右拐就有个包子店,两人排上队后,彼此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留心对方的动作。确定无误后,才分别接过两个肉包,不约而同保持了一定距离。
天色已晚,街上渐渐有了灯火。廉宠啃过一口包子,突然觉得肉味让胸口有些倒腾的,她也不多想,一门心思纠结着到了晚上该怎么办,总不能带着风羿昊去开房吧?
思及此,她忍不住又斜了风羿昊一眼,而他则一直专注俯视着她,两人四目相对,廉宠讪讪一笑,尴尬地别过脸,却不意见着街道十字路口有家天宝赌坊,遂道:“要不要去玩会牌九?”
说这话时,她闷呕了一下,觉得肉味油腻得让人难受,拿在手里都让人反胃,便顺手扔了那吃过两口的肉包,将剩下的一个塞给了风羿昊。
风羿昊接过时愣了愣。
廉宠见状道:“我没什么胃口,要去么?”
风羿昊蹙眉看着她有些发白的唇色,担忧道:“你不舒服?”
“啊。”廉宠点点头,捏拳拍了拍自己胸口,“可能受了风寒。”
“那我先送你去药房看大夫。”风羿昊不由分说便要握廉宠手腕,却被她轻轻避开。她朝着天宝赌坊加快脚步,又似没事人笑道:“这点小病睡个觉就好了,我们去玩玩吧。”
风羿昊顺着她目光看了看,无可奈何道:“你的兴趣爱好与可真有别于寻常女儿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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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赌桌,廉宠的反胃胸闷症状不治而愈。她那厢是玩得红光满面,不知今夕何夕,风羿昊却是散尽千金只求博佳人一笑,舍命奉陪。
赌博玩牌时,时间飞逝难察,不知不觉已近凌晨。廉宠一晚上屁股没挪一下,忽而打了个呵欠,便觉尿意阵阵,拍了拍风羿昊便夹着腿一溜烟儿跑进茅房,孰料刚进门,才闻到茅房的味道,再也克制不住,“哇”地一声呕了出来。
吐得不多,就呕得厉害。好不容易缓过气,她摸出手帕一边擦嘴一边暗道自己不会是肠胃犯毛病吧,上次喝酒也是才几杯便吐了。站着歇了口气,感觉呕过后好了不少,遂打起精神上了茅房,又折回去“再战江湖”。
直到辰时,两人才心满意足走出赌坊,找了家铺子吃早食。
许是并肩战斗了一夜,廉宠觉得风羿昊这人赌品不错,两人相处融洽了不少。去铺子的路上还你一句我一句闲聊半夜的赌局,说到有趣之处皆捧腹而笑。
早餐廉宠点了大碗芝麻汤圆,狼吞虎咽一扫而光后又要了碗,似要把昨日欠下的统统吃回来,胃口其佳,她也更不把之前呕吐的事放在心上。
风羿昊比她先吃完,手撑下巴盯着她豪迈的吃相,忽而道:“你是不是没地方去?”
廉宠讶然抬头。
“若没去处,先暂时让我照顾你吧,等你想好去哪儿了,我再替你安排。”
廉宠一手抓着勺子,怔怔看着这如鹰隼般的男人,血色夺魄的眸子竟散发着奇异的柔和光芒。
“有我在,任他有通天本领,也不能勉强你。”
廉宠直起腰,放下碗勺,看着认真的风羿昊半晌,复回首四周熙熙攘攘日出而作的人们,涩笑一声,也不答话,低下头去。
吃过早饭,两人徐徐漫步河堤上,渐至人少出,廉宠忽而驻足,仰望身旁魁梧俊迈宛若旭日的男子:
“风羿昊。”
她轻轻叫出他的名字。
“嗯?”他扬着那一贯张扬豪迈的笑容,在朝阳映照下散发彩虹霞光。
“若非立场不同,我想我们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她的身后波光粼粼,美得像一幅画。
“你是不是喜欢我?”她俏脸灵动,负手含颜。
风羿昊只是望着她,眼也不眨。
她偏了偏头,斟酌开口:“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们是敌人的……”她顿了顿,有些为难地搔头,“不管怎样,总之谢谢你,然后,很抱歉……”
赤目微眯,蕴含深邃复杂情感。
她抿了抿唇,歉然道:“我知道是废话,不过还是希望你别喜欢我了,否则你会很吃亏的……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酷。”她再次沉默,眼中慎重坚毅,“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我们已经是敌非友。”她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