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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真气早散,又没有借力的地方,要想凝神提功,却是难上加难。
飘坠之势更加猛急,使他急出了满身冷汗。
“咔喳!”又砸上了另一株古松的粗干,同样的被疾坠之劲冲断。
唐圣华机智绝伦,临危不乱,居然就利用这条粗松干的一挡之劲,运起了玄天阳玉神功。
渐渐的,坠飘之势,缓而又缓。
他的一颗心,到这时为止,算是稳定下来。
可是,他筋骨却被人家七股雄浑的劲力击伤,假如不是玄天阳玉护身,早就震碎了内脏。
闷雷霍地响过,雨停了,但乌云密布,阴风阵阵,虽在白天,可是,这刻的绝谷,倒显得灰暗阴沉。
他自谷顶摔落,直到运功稳住冲坠之势,而落于地面,足足有一盏热茶的工夫。
此足证悬崖之高,只怕不止万丈。
圣华飘落在一堆细草之上,混身衣服都湿透了,人也疲惫不堪。
他来不及打量眼前的景物,盘膝静坐,再次运功调息。
当他将神功运行周身之际,蓦觉一阵血气翻涌,筋骨不期然格格作响,疼痛难耐。
混身颤动片刻,刹那间,疼痛立止,法正大师播种在他体内的那股纯阳之气,斗然达至各穴。
圣华不明究竟,连续提运神功。
他只觉得热流运行加速,眨眼间,就贯通十二重穴,透过了任督二脉。
这时,只感觉热流所至,疲惫全消,全身脉胳,通行无阻,循环了两个周天。
这种异样的感觉,使得他又惊又喜,他的确不明白神功怎会自行贯通了任督二脉的。
这真是吉人天相,活该要使江湖上掀起武林浩劫,造成血淋淋的杀劫。
原来和他功手的七个怪人,也是当今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人称“淮江七令”。
淮江七令以红,黄,蓝,白,黑,紫,绿,七种服色,七种令符震撼江湖。
七令中,以绿衣老者功力最高,乃七令之首。
他们为恶江湖,已不是一天,皆因功力高,狡诈多,旁人奈何不了他们,在黑道中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但他们却愿受另外的一个怪杰的指挥。
当他们以狡诈使圣华失手,滑脚落崖之际,七令同时劈出劲力,排攻圣华。
然而,玄天阳玉神功在劲力袭侵的关口,反应立生,护住圣华不受内伤。
鬼使神差,那七股猛勇劲强的真力,非但未打死圣华,反而拍通了圣华的督脉。
法正大师临死时,因功力耗尽,以未能打通圣华的督脉而含恨九泉。
谁知天意如此,竟让仇家替法正大师完成了未了的心愿。
圣华初踏江湖,遇此强敌,连动手的经验都没有,试问怎能知晓内中的道理。
他这刻试着运行神功,只怕有五次之多,觉得气爽神清,心怀大放,不禁暗中庆幸上天保佑,使他未被劈死,而且安然无恙。
天,并未开朗,绝谷中慢慢的由灰暗变得漆黑。
阴风飒飒,鬼火邻邻,绝谷,已沉于黑夜之中。
圣华仍旧坐在细草上,脑海里出现了所有的经过。
要杀他的师父……
挨打的红衣女郎……
金刚幡的五个手下……
三十六具尸骨……
七个杀他的怪人……
云梦家中的大火,他母亲的鲜血……
法正大师的宝相……
一幕一幕的,浮映在脑际。
他恨!恨这毫无人性,满染血腥的江湖。
斗然间,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原有的仁慈心肠,沌厚无比的本性,己被这恨蒙蔽得半点不存。
他脸上露出了阴森森的冷笑,两只碧绿光华的星目,暴露慑人的光芒。
这是煞气!杀机!
倏地,他冷冷的哼了一声,喃喃道:“为什么他们都不放过我?为什么——”
“哈!杀!只有杀,才能使我心情平静……”
他跃起身来,单薄的衣服外层,排出阵阵的热气,很像是刚出锅的蒸笼。
环目扫视,自己的周围,却是一个桶样的深壑。
碧光梭巡,虽是黑夜,一草一木,都滑不过他的那只如电的神目。
左右两端,是两座连绵不断的山壁,只有前后是狭窄的壑道。
这里,看不出路,嵯峨怪石,千年古木,乱草奇花,遍地皆是。
他不愿久停,信步往前行去。
走得非常急迫,晃身就在三五丈远。
大约有顿饭的光景,壑道越走越狭,变成了名符其实的绝谷。
越往前走,越加狭窄,永无尽头。
如果像这样的走,不知要走到何时,方能走出了这座绝谷?
他是这样的盘算着。
风停了,只剩下无数的莹莹鬼火,这绝谷,静寂得和死的一般,实在有些怵人。
他陡地停住,略加思考,将方向辨别了一下,不觉哑然失笑,原来他走的是正南方。
转身,再往北面走。
这面的情况和南面差不了多少,但他不愿放弃另找别路。
盏茶之间,他已走过四五里路,身上的衣服已经全干了。
蓦地,一只夜枭,发出慑人心神的哭嗥,划破了死般的寂静。
圣华偶而一惊,顺目看去,原来是十多株参天的古松,杂乱无章的排列在眼前。
他停下了脚步,仰望古松,不觉微微的叹了口气。
他恨了,恨上天对他太不公允,为什么不让他幸福的安享家庭的温乐。
想的事太多,凉风突袭,使打了个冷噤。
他收回目光,正要继续前行。
“咦!”
他斗然发现在古松的里层,靠山壁之面,有一个不太起眼的壁洞。
不禁好奇心起,很自然的就向壁洞那里走去。
走着走着……
窜过了那几株杂乱无章的古松。
倏地……
一股轻微的臭味,直冲鼻端。
他暗中心动,想道:“这怪臭莫非是石洞中传出的……”
他有了千佛古寺的奇遇,经验要比第一次丰富。
缓步走去,出现眼帘的,的确是个仅能容一个人进出的洞口。
伏腰运足目力,向洞内探视。
漆黑的洞,什么也看不见。
怪臭时有时无,倒是由洞内排出。
他机伶伶的打了个冷战,停步思索,是进洞?还是不进洞?
不过,他断定这山洞之内,必定有腐坏的生物,是人?
是兽?可就不得而知。
良久,他下意识的呸了一声,自道:“既来之,则安之,我总得进去看看……”
他将神功又运行起来,猛地里一伏腰,闪身进洞。
里面很宽敞,也很干燥,足可容三四个人并行。
可是,还没有走到最尽头。
他咳嗽一声,依着洞壁慢慢的往里面探进。
奇怪,往里去,反而不大宽敞了,而且,还要转三个小弯。
他神功运起,视力骤增。
经过的地方,并未发现有任何东西。
隐隐的,又传来那股怪臭味,这臭味不断的传出,并无间断现象。
好奇心更强烈,促使他加快脚步,毫无顾虑的直往里闯。
很快的就来到洞的最里层。
凝神探视,这洞壁十分光华,约有五丈方圆,但却空空如也,任何物件也没有。
他不禁大为惊奇,不知臭味发自何处?
他始终不信这怪臭是天然有的。
在他,是要证实这怪臭的来源,是人?是兽?在什么地方?
于是,他沿着壁的边沿,一步一步的顺右手,往左面仔细走去。
他走了将近二十多步,臭味似乎越来越浓,他知道快寻着发臭的地方。
心,也加速了跳动,他怕又和千佛寺的奇遇一样,发现三十六具尸骨。
尽管如此,他还是要往前行。
倏然——
最中间的洞壁,有一道斜形错开的长门。
这个门是天然生长的,但却异常巧妙,不走到跟前,任凭多好的眼力,也别打算一眼看透。
他停了一停,考虑要不要探视。
最后,他想:“像这种人烟绝迹的荒壑,决不会有人死在此处,更不会有千佛古寺相同的情况……”
他微微的一笑,跨步张目一看……
只见他脸上的颜色一变,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又倒退了三步。
他张口结舌,楞了好半会,方结结巴巴的道:“人!又是人……”
“真怪!何以这儿也会有人?”
他诧异的瞪着那古怪的门,想不出是因为什么而出现死骨。
原来这石门之内,如同一间套房,可以容纳五六个人站立,靠壁的右面,坐着一具枯骨。
除了枯骨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圣华不由仰天一叹,悠悠的道:“唐圣华啊!这种百年难遇的怪事,怎么都叫你一人碰上了呢?……”
事到如今,也不得不看个究竟。
这时,他只有惊异的份儿,根本无所谓怕。
硬着头皮,只好侧身闪进门内,再走到那具枯骨跟前看视。
只见那具枯骨的头上,有一道刀剑砍裂的创口,长有五寸,连到左眼。
头发,胡须,洒落在左近。
左臂骨齐肩之处,像是被掌力震碎,但没有断落,只有平寸还接连在肩上。
两条腿骨尚属完好,可是,零零落落也有不少的伤痕。
那枯骨的头卢歪斜,右手垂地,衣服破碎不堪,满地都是。
估料死状,大约在未死之前,颇为痛苦。
除此,却看不见旁的物件。
他面对着这种怪事,凝思很久,搜尽枯肠,都解答不出这个谜来。
谜啊!是一个奇怪的谜……
他不服气,有一点他己经明白,那就是死者定是被人围殴重伤而死。
然而,为什么?无从知道。
谁下的毒手?更是摸不着头脑。
偶然间,他剑眉一扬,星目蓦张,将每面的每一个角落,都探视一遍。
显然,他想找寻蛛丝马迹,判断这具枯骨的来龙去脉。
可是,他失败了,连影子都没有。
站起来,在洞内来回的走动,极力的思索。
这番心机,他又白白的耗废了。
他想出了神,根本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也忘记了地下的枯骨。
来往的走着,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心,脚下不经意的碰了枯骨的脚骨一下。
圣华心头猛烈的一跳,那知就在这个当口,却听得“当”的一声。
圣华又不由一怔,星目循声瞟视过去。
奇迹发现了,原来他碰着枯骨的脚骨,使骨背略微震动,打骨背上掉下一把长仅七寸匕首。
这匕首锋锐无比,金灿灿的,光耀夺目。
他赶忙拾起匕首,匆匆的一看,觉得这东西很面熟,就是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这把匕首既是由背后落地,当然还有旁的物件,他急于要探求旁的证物,虽觉这东西面熟,也不愿多想。
侧身依着洞壁,轻轻的将肩骨推动了几下。
“沙……”
落下一个黄色绸绫小包,这小包卷得很札实,只有儿臂粗细,三寸多长。
圣华心头冒出喜意,心说:“这里面必定另有文章,说不定死者的全貌,都埋藏在这小包之内……”
他拿起小包,闪退了四步,盘坐在地,将小包慢慢的打开。
眼看小包即将打开,忽地一道杏黄色的光芒,从包内冒出。
圣华不觉怔了一怔,在他想,这光芒不是黄金,定然在是兵刃暗器,否则,怎会发出光芒来。
定了定神,继续将包打开。
杏黄色的光芒,越冒越大,不大工夫,赫!呈现在眼前的,却是一面黄光四射的小旗。
在旗的旁边,有一条长约六七寸的白绫,隐约间,似乎绫上还写着有字。
这是个很惊奇的发现,觉得总算得到了答案。
他先伸手捡起了那条白绫,放眼看去,太暗了,字迹模糊,看不十分真切。
再将匕首移近白绫,提运神功,行足目力,就匕首反射之光,抬眼望去——
“唉……”
原来白绫之上,是以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