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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啦!算啦!他是个粗人,别理他。”
这孩子装得真像,两个奸狡的家伙,竟被他瞒得死死的。
他很会见风转舵,白易生一拦,他也就不走了,但他却狠瞪了王云一眼,说道:“我记牢了你,将来,等我长大了,我非要将你那只独眼挖下来,才出我心中这口气!”
王云脸色登时一寒,杀机又展,大喝道:“不等将来,现在我就宰了你……”
“王大哥,还不快走!”
白易生见王云掠刀,就知他要施毒手,顺手一拉,说着话,就往庙外窜出,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唐圣华傻楞楞的望着两人的背影直出神。
好半天,他忽然的笑了起来,觉得今天的事,倒怪好玩的。
这真是天不绝人,唐圣华撒谎,胡言乱语的说出了两个不见过面的姑娘,又提起东令北环的话来,就这样,救了他这条小命。
小鬼精灵站在门口,嘻嘻的笑,心想:“两个姑娘,吓跑了两个大汉,怪有意思的,以后,再遇上歹人,我就用这套办法,将他们吓跑……”
不错,泰山令(东令)恒山环(北环)在当今江湖上,各霸一方,威望卓著,是称为五岭之二,没有人敢惹。
用东令和北环来吓唬人,当然是可以,不过,要用得其时,一也要看对手是谁,不然的话,非招大乱不可。
第二章
他在欣喜之余,忘记了昨夜给东西他吃的那个人,自己在这里遭遇大难,几乎将小命送掉,显见这座破庙,是个不祥之地,他想:“这地方太僻野了,讨饭也讨不到,我该走了。”
抬步,走出了庙门,没有考虑的往东行去。
他突然想起了供台之后,还有干粮,还有水壶,这是救命的恩物,不能丢掉。
转身,很快的走回破庙,到供台后面,拿出了剩下的干粮水壶,又要走。
见物思情,他呆立在供台后面,自言自语道:“我不能走,我说过,非等看见了那位恩人才走的。”又想:“人家救我,现在没有力量报答他,应该知道他的姓名,将来好报答,我不能走。”
他很倔强,也很坚定,一旦作了决定,就会照着决定去做。
因此,他放下了水壶,又放下了千粮,安心的等候那位救他的人来。
大,渐渐的暗了,微风袭动,树叶飕飕作响。
唐圣华呆立在破门口,等候他要等的人。
他很有耐心,一点也不显得急燥,直到天黑,他才摇了摇头,回到供台上。
白天里,他受了一场惊恐,又挨了人家耳光,这时,他仰卧在供台上,用手摸抚着挨打的脸。
泪,又滴下了,敢情,他的脸还有些肿,也隐隐作痛。
他不是因为挨打而掉泪,他摸着脸,想起了他的悲苦遭遇,爸妈要是在的话,谁敢欺侮他,又怎会落到眼前食住都无的地步?
想到这些,他流泪了,流得很多,最后,哭出轻微的声音。
夜阑人静,山野的破庙,孤伶伶的就只有他一人,幸亏他在这两年中,过惯了这种生活,否则,这孤寂偏野之夜,实在叫人害怕。
他辗转在供台之上,一味寻思过去,想得太多,太远,说什么也睡不着。
“孩子!你怎么不走?”
三更天了,庙里黑暗无比,突然,有人如此的问,不过,声音很低。
唐圣华想入了神,这声音他没有听清楚,恍惚中,又像有人发问。
他翻身坐起,侧耳听,很静,没有声息,叹了口气,又躺下了。
“孩子你怎么不走?”
这次他可听清楚,心说:“你怎地非在晚上才来?我不走,还不是等你——”
他好生欢喜,忙道:“我就是因为等你才不走的。”
“啊!不要下来。”他怕唐圣华下供台,先惊诧的啊了一声,再加阻止,又问:“等我干什么?孩子!”
“你救了我的命,我要报答你哩。”他略略一停,又道:“昨夜,你是怎样走的?”
“嗯!不要报答!我吗……”他考虑一下,冷冷的说:“是从后面小窗口走的啊!”
唐圣华心中很震惊,忍不住“啊”的一声,道:“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孩子,今天你受罪了。”
唐圣华又惊得大呼一声,忙问道:“你怎么知道呢?”
“我在屋梁之上。”
“我仰卧在供台上,怎么没有看见你?”
“哈哈!要叫你能看见,我也不敢睡在屋梁上了,哈哈!”
“……”
唐圣华不只是惊奇,简直是佩服,故而没有说话。
“孩子!你有胆有识,我很佩服,将来定可以替你父母报仇。”
小心灵非常舒畅,刹那间又被另一个问题冲淡了,心想:“他怎么知道我父母的事?再说我的武功太差了,怎么谈得上报仇?”
他心中在思量,嘴却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家的事?我不会武功,怎么能够报仇?”
“哈哈!我看见了那两个家伙,再听你说叫唐圣华,就判知了你家的事,你快找高人学武功呀!”
“唔!”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藏在屋梁上的,那两个家伙是谁?”
“他们快到庙门,我也到了梁上,两个家伙是你父母仇家的手下,他们正要寻你,斩草除根!”
“那个丑鬼要杀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杀他?”
“他们刀放在你的喉咙的当口,我就想杀他们。可是,我怕你将来寻不出仇家,特别替你保留这条线索,而未下手,后来,那姓白的出面,我就放心了。”
啊!敢情这位怪人在暗中保护唐圣华呢!
唐圣华感动得流下泪来,他不知应该怎样答谢人家才好,好半天没有说话。
双方都沉默了下来,庙里的人又寂静了。少许,苍老的声音又起:“孩子!这地方对你不利,你明天就走吧!”
“不!”很坚定,接着说:“我不走啦!”
“为什么?”
“我要拜你为师,好教我的武功……”
对方急了,赶忙截住道:“不成!不成!我的本事你学会了,也报不了仇,快去另投名师……”
唐圣华也急了,抢着道:“你如果不答应,我宁可饿死在这里,也不另外找师父。”
“嘘……”
对方长长的吁了口气,没有说话,似乎是在考虑这件事情。
因为,他今天亲眼看见唐圣华的杰作,是那么勇敢,那么固执,坚决,如果不答应他,他真能作到他的诺言,极可能饿死在此,答应他,未来的收场……
对方想了许久,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孩子!你几岁了?”
唐圣华好不高兴,忙道:“你答应啦!我十三岁呢!”
“过去学过武功么?”
“我爸妈教我的。”
对方又在考虑,经过片刻,苍老的声音又起。
“嘻嘻!好!我答应你了,不过我有条件。”
“师父!什么条件?”
对方似乎被唐圣华的机智聪慧楞住了,俄倾,方嘻嘻笑道:“第一,只能算寄名弟子,第二,我们不能见面,第三,要学三年,才能离开,第四,不可以问我的姓名,你办得到吗?”
唐圣华很仔细听完了条件,根本未加多想,当下说道:“师父,第一第三可以答应,第二和第四条,却不容易办到,因为我们不见面,怎么能学武功?学会了武功,连师父的姓名都不知道,岂不是大逆不道吗?……”
对方不容他说完,截住笑道:“不见面,我同样的有法子教你习武,至于我的姓名,将来我会告诉你的,你接受我的条件不?”
他毫不考虑,忙笑道:“师父,我都答应啦!”
怪人没有笑,沉吟了许久,说道:“好!咱们一言为定,今晚,你好好的在这儿睡,明天一早,你出庙往后面山里走,经过四个山头,每过一个山头,都往右转,到最后,经过一道山峰,再往左转,上到一个山腰,行约两百步,有座坪台,左首是个洞,你就在那儿学武,别忘了路,记住!”
“师父……”
“还有事么?”
“我怕你走了!”
“没有事,我得准备你练功的程序,当然要走啊!别怕!”
唐圣华犹疑了一阵子,方期期艾艾的道:“今晚没有事,可不可以告诉我一点江湖上的事情?”
“是关于哪一方面的?”
“比如说东令北环之类的。”
那位怪人想了片刻,笑着道:“也好!”他略略一顿,接着说:“当今江湖之上,能称雄一时的,莫过于东岭泰山的巫景全,西岭华山的仇阴尚,北岭恒山的劳贡,南岭衡山的匡易中,中岭嵩山的端木竺如五人。”
他一口气说出了五大怪杰的名姓,好像对五杰之事,知之甚详,他生怕唐圣华听不明白,于是又解释道:“他五人各据一山,名为东岭,西岭,南岭,北岭,中岭,各人都具有绝高的本领,统称五岭,再用一信符,作为他们的标记,巫景全用的是一只金令,称为东令,仇阴尚用的是小幡,称为西幡,劳贡用的是银环,称为北环,匡易中用的铁箭,称为南箭,只有端木竺如用的是铜铃,称为中铃。”
他稍微歇了一下,又道:“这就是所谓五岭和东令,北环,西幡,南箭,中铃的来渊,五人之中,只有端木竺如最为正直,是凡他们的信符一到,就如同本人到了,天大的事,就得听他们的安排,否则,不出三天,非要死人不可……”
唐圣华有点不服,拦住问道:“师父,普天之下,难道就没有高人制止他们么?”
那位怪人叹了口气,缓缓言道:“这五人的本领太高了,同时,他们互订盟约。只是遇见江湖的‘七令’,‘四铃’,‘三箭’,‘二牌’,‘两幡’,弓,旗,环各一,见五岭占尽了便宜,心气难平,联合挑战,结果大败,你想,以二十一个高手会战,都不是五岭的敌手,别的人就不要谈了。”
“师父,你打得过他们么?”
怪人哈哈一笑,说道:“我呀!只能和他们五人中的一人对敌,多了,我就打不过呢!”
唐圣华兴奋非常,不期然的笑了起来,忍不住脱口说道:“师父,你有这大的本领,不也可以占据一山,和他们同样的称雄么?”
怪人冷哼了一声,说:“人各有志,勉强不来的,就拿我说,十多年前,还不是和五岭一样称雄江湖,如今么……
比他们更……”
唐圣华心头涌起一阵怪想法,忙截住对方的话,说:“那么师父在江湖上的名译是……”
“哼!你违犯了我的第四条规定,知道不?”
唐圣华心中一阵歉然,俯首无语,这时,那位怪人的苍老口音又起:“不要难过,以后能不再犯就好。”接着,他又谈起了江湖之事,道:“你在白天所说的两位姑娘,的确是一丑一美,丑姑娘是东令巫景全的独生女,名叫巫芳,美姑娘是北环劳贡的女儿,名叫劳秀玉,刚才你称她们威名,吓跑了‘七令’手下的两员大将,要让她们知道了,非要杀你不可。”
唐圣华暗中吃了一惊,然他胆识超人,阵惊即过,又问道:“师父!你说的七令,是不是江湖中的七令四铃,四箭两牌之流的人物?”
怪人唔了一声,沉吟半响,方急促的说道:“不错,但他们都愿受我……”
怪人儿乎说漏了话,急忙停住,语气一变,继道:“就我所知,他们广布眼线,到处搜查……”
他说到这里,陡然将话停住,显然言犹未尽、唐圣华在黑暗中,无法看清他是怎样的表情。
不过,他心思极为精细,只是理解力不够,似懂非懂,抢问道:“师父!他们搜查谁?是不是姓唐的?”
“……”
“师父,我问错了么?”
怪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