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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笑声中,传来一阵震破夜空,而清亮的长啸。
张行斗然一惊,手指稍停。
端木慧暗中大喜,神情倏地振奋。
姑娘是情急之际,倘若错非这千截难逢的良机,毁身丧命,却在意料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端木慧在张行伸指稍住的当口,拼出吃奶之力,尖声高叫一声“圣……”
这圣字刚刚喊出,张行心中明白了,赶忙伸手指堵住了她的樱唇,华字却被挡了回去。
张行心中也有些着慌,忘了点她的穴道,他快速绝伦的打怀中抽出一张青绸,只在端木慧脸上一晃,端木慧就沉着异香扑鼻,知觉登失。
这些动作,写起来很长,事实上就只在张行狂笑未落的一刹那间。
这个当口,脚步已经临近了张行他们停身之处,同时,又发出了一声清啸。
张行心中好生恨恼,他恨他自己不该狂笑,更恨端木慧不该尖声的喊叫,否则怎会将那小子引到此处。
他眼看好事将成,又付于流水,怒极之下,就想一掌击毙端木慧。
但他转而一想,觉得不妥,一则,易露破绽;二则,来人功力固高,但目下自己也会神功,不致怕他;三则,来人对自己原就先友善,只消用言语将他套住且趁他不防之际,突施杀手,将他击毙,一了百了,高枕无忧,这真够歹毒的。
张行思虑周详,伸手抄记端木慧,尽量的移靠在青石的里层,阴笑道:“等我收拾了那小子,再来和你消魂。”
脚步声愈来愈近,而且非常急促。
张行收起了鳗骨扇,将衣服整理一番,方气定神闲的背手度着方步,往前面行走。
他是以背对着来人,状态十分悠闲。
除了他身后的脚步之外,微风也阵阵的吹袭过来。
清啸又起,响辙云霄,动人心魄。
紧接着,有人在高声的唤道:“慧姐姐,慧姐姐!你在那里?”
张行心中好恨,炉火怒火同时并发,心说:“果真是他,这也是缘法,我到处找不着,终有斩草不除根之后患,偏巧在此处相逢,这后患只怕就在今夜拔除了吧……”
接着,他又恨声不绝的想道:“他和端木慧明明是同时来的,贱人绝口不提,瞒得我好苦,待会我要不撕裂她的衣服,叫她赤身露体,呈现在眼前,欣赏她的羞态,然后再毁她的容颜,割她的双乳,叫她哀嗥而死,方消我心头之恨……”
他暗思未了,身后风声飒然,似乎是有人落在他的身后。
张行明知是谁来了,故作不知,突地——
他哈哈的狂笑三声,道:“我混世狂生命途多乖.学艺不高,极难得人的青睐,至今还孤家寡人,好不命苦也!哈哈哈……”
身后果真有人,那人忽听此言,当下不由一怔,接着又是一喜,不禁脱口喊道:“是张大哥吗?”
张行蓦地一愕,脚下倏停,转身将那人看了几眼,蹩不住狂笑许久,方道:“原来是黄兄弟呀!真是难得,怎么在这种荒僻之处遇上你?兄弟!你好哇!”
你道来人是谁?
正是大名鼎鼎的直言居士,震憾江湖人的杀人魔王唐圣华。
圣华一见张行,喜得有点忘形,这一听人家仍叫他黄兄弟,不觉有些愧疚,但他并未加以解释,忙上前拉住张行的手,天真的,稚气的笑道:“张大哥,好久不见了啊!小弟都快要想你想疯了,你好?”
他忘记了他是作什么来的,专门问好问歹。
张行和他周旋了许久,方道:“黄兄弟!你这一向到那里去了?我到处找你,却无法找得到,走!我们咱们幽静的地方,好好的谈谈。”
他当先放手前行,不管圣华同意不同意。
圣华的确听他的话,跟在他身后就走。
走了不过三丈左右,圣华忽然想起他的慧姐姐,忙问道:“张大哥,早先那人狂声大笑的是你么?”
“是我哇!兄弟,有什么事么?”
“你没有看见一位穿红衣的姑娘在左近么?”
“没有哇!我并没有离开这儿,什么红衣姑娘?她是谁?”
张行听得楞住了,嘴里轻而言道:“奇怪!我险约听见她在叫我,又似乎是被人闭住她的口,不让她叫出声,怎会毫无踪影。”
他喃喃自语,突然说道:“张大哥,那位姑娘是中铃的孙女儿,名叫端木慧,你等我一下,我去附近搜查看……”
张行暗地心中一紧,没有等他提步,忙拦住笑道:“既然是她在叫你,大概不会走出多远.我们在前面去等她好啦!”
圣华有点不愿意,但又不好拂了这位仁兄之意,只好硬着头皮走去。
“兄弟,你近来很得意吧?连端木竺如的孙女儿都看上了你,可喜可贺。”
“唉!”圣华倏地叹了口气,十分委屈的道:“别提了,小弟这一向都在被人追杀之中,几乎没有过一天好日子!”
张行现出了非常同情的样子,问道:“江湖上的事,真是险诈,兄弟,谁欺侮你?为什么人家要追杀你?”
圣华本来不想说出经过,可是,眼前的张行,他认为是他最知已的兄弟,略加寻思,就很坦然的叹道:“我只是寻找我杀父毁家的仇人,抱着与世无争的态度,那晓得在无意中获得一面丹心旗……”
“什么!你得了丹心旗?”
“不错,就因为得了那面旗而引起了无数的杀劫,到今天……”
张行赶急一拦,很关怀的道:“是啊!你要小心,别让人家夺走了丹心旗才好,你父仇寻着了没有?”
“唉!不但没有找着仇家,反而连丹心旗都被人家夺去了。”
张行陡地停身,惊惶万状的“啊”了一声,接道:“丹心旗被人家夺去了!该死!该死!你没找寻夺旗之人吗?”
“我东奔西走,四处寻找夺旗之人,一直就没有寻到哩。”
“难道连夺旗人的影子都没有找出么?”
圣华突地眼睛一亮,急忖道:“张大哥江湖阅历其丰,或许他知道银剑羽士……”
他心中就一喜,忙道:“我从另一位高人的口中,得知有位银剑羽士,与夺旗之人,似乎有点相似,不知张大哥认得此人么?”
张行这次可是真的震动了,然他神色不动,很自然的道:“我奔走江湖的日子还不太多,好像没有听到过银剑羽士四个字嘛!”
圣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哑口无言,希望渺茫。
二人默默无言的走着,已迈出了两里多路。
圣华心里又惦记着端木慧,不知她这时在何处。
张行却心乱如麻,因为,唐圣华的话,对他来说,都非常的不利。
他久有杀害圣华之心,这刻一提到这许多事,更使他提心吊胆,一心一意的在计划怎样杀死这个危险的人物,而除后患。
再往前行,又是一座悬崖,左面是座不高的山头,小林遍处都是,倒是个绝妙的雅静之处。
张行本想在这个当口叫破黄兄弟的骗局,但他终于忍住了,微微笑道:“近来江湖上传出有个杀人魔王,不知是不是黄兄弟?”
圣华有些尴尬,扭怩着很不好意思的道:“那是坏人替我吹嘘的,怪难听的。”
“哈哈!你在短短的日子里,能打出这种名声,真非易事,别急,凭你这身能耐,迟早是会夺回丹心旗的,不要气馁呀!”
“我说过,非得回丹心旗不可,我只要查出夺旗之人,我要挖他的眼,剥他的皮,拆散他的骨头,方解我心中之恨!”
第二十章
张行听得汗毛登竖,机伶伶的打了两个冷噤,杀机陡展,目吐凶光,脸色变得铁青,心说:“好狠的小子!太毒了,只怕等不及你下辣手,现在就宰……”
恰好在这个当口圣华很天真的瞬目看他,不由得也是一惊,忙道:“张大哥,你怎么啦!是不是也想杀人!”
张行愕了一下,转变也快,接道:“不错,我也想起来了一个仇人,我也要挖他的眼睛,拆散他的骨头,剥他的皮哩。”
“嘻嘻!那太好啦!不知是那个人?姓什么?”
张行阴森森的一笑,又望了圣华一眼,冷冷的道:“听说是一个姓唐的。”
圣华楞了一下,嘻嘻的笑道:“巧啦!姓唐?”
“巧什么?本来就姓唐嘛!又不和你同姓,有什么可巧的?”
“张大哥?他叫什么名字?”
张行心中冷笑,暗忖道:“说出来叫你有了准备,我偏不说……”忙接道:“叫什么名字,我还没有弄清楚,反正我能找得到他,谅他逃不出我的手法。”
谈谈说说,已将近顿饭的工夫,这时,他们并立在一座山石的侧端,正面是那座悬崖。
小山头就在二人的身后,左面就是许多密林。
夜,特别的寂,风也停了。
两个人是多么的不同型啊。
纯洁、阴毒,恰恰的成了个强烈的对比。
张行,时时刻刻都在准备下手杀他,两次都在无意中被圣华看破。
然而,圣华啊!他看不出张行要杀他。
圣华身旁明明站着的是条野狼,野狼的心该多毒辣?随时都想吞吃他。
他这样的凶险,圣华连影子都没有摸着,真叫人替他捏着一把冷汗。
可是,他无所谓,他只知道张行是他心中唯一的好友,是关心他的人。
天色,已接近了三更,蒙蒙玉露,洒落在两人的身上,约略的有点寒意。
张行的血在沸腾,心在跳跃,满脑子的杀机。
圣华呢?平静、安详、天真,说不出的喜悦友善。
“张大哥,怎么我慧姐姐还不来呀?天不早了哩,我要寻她才好。”
一提起端木慧,张行突地妒心横生,眼珠乱转,满脸的阴笑道:“她迟早要追随着你的,急什么嘛!”
圣华似乎有些急燥,立站不安,忙道:“我有点心跳,总觉得她被人陷害了,好像她在唤我哩,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张行倏地杀心大起,灵机陡动,诡笑道:“好的,我陪你去找她好啦!走吧!”
圣华好生喜欢,嘻嘻笑道:“张大哥,你真好,慧姐姐会感激你的。”
他说完话,慢慢的抬头,跨进张行的面前,正想向反方向走去。
张行恶心斗起,杀机一露,暗中忖道:“唐圣华!唐圣华!谁要你是我张家的仇人,谁要你是丹心旗的正凶,谁要你是端木慧的情人,别怪我某人心黑,我得斩草除根……”
念头闪电般闪过,恰好是圣华跨进两步之际,也正是他接近悬崖边的刹那。
张行凝聚功力,在他的身侧,猛不防举掌大喝声:“唐圣华……”呼地连劈两掌。
“圣华,圣华,留神身后……”
掌风,喝吼,尖叫,在相同的时刻内,一并排出。
圣华先听到的是尖声高叫,再听见狂叫,他不知是怎么回事。
就这一怔之机,雄浑的掌劲,刚好的拍中他的左背,人也撞扑了三步。
他骤然凝集功力,气纳丹田,就这样,整个的身子,已斜倾在悬崖的边沿,只剩一只脚,尚稳踏崖边,身躯晃了几晃,堪堪坠落。
就在这个当口,张行忽地又推出两掌,雷霆万钧的向他攻去。
忽听一声娇叱,红影疾射,探右臂,一招“丹凤朝阳”,向张行倏地攻去。
这疾速的快攻,来得突然、逼得张行将发出的掌劲,倏地回收,人也逼退了两步。
饶是这样,圣华仍被张行的张二掌打中。
但他功力超凡,临危不乱.借着张行的掌力,猛地里垫脚而起,直冲三丈高下。
然而,他连被张行打中两次,真气不能运集丹田,当他下落的当口,隐身不住,叭地斜摔在悬崖的里端两步多远之处,又呈昏迷状态。
那红影这刻已和张行打得非常的激烈,像是在拚命,招招紧逼,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