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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荒山野庙,杀死金刚幡的手下是你?”
“对了!是我。”
“火烧毁我的家园,杀死我家十多口人,逼死我母亲的是谁?说!”
“只听说是淮江七令。”
“淮江七令与我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如此恶毒?”
“这只有我叔父知道,你去问他吧!”
圣华浑身发抖,滴下几滴英雄泪,怒道:“你以为我不敢?我非要活捉银剑羽士,生祭我全家已死的人口!”
“谅你也没那么大的胆子!”
圣华气急了,抬手叭叭两下,打了张行两个耳光,鲜血顺嘴流出,怒道:“为什么没有胆量说得出,我必定办得到。”
张行哈哈的发出几声凄厉的狂笑,道:“你先别狠,咱们走着瞧好了。”
端木慧睹此情况知道这中间必定另有苗头,拉开了圣华,略加思索,接道:“淮江七令已经死了,你知道么?”
张行惊噫了一声,问道:“死了,谁杀死的?”
“连你不知道,那得问你的叔父。”
“在什么地方死的?”
“竹山白鹅峰,是被人暗施毒手杀死的。”
张行考虑半晌,方道:“啊!可能是他!只有他能杀死这七个人……”
圣华忙抢着问道:“他是谁?”
张行翻了翻眼珠,怒道:“当然是银剑羽士,我的叔父!”
端木慧又接着问道:“你猜测银剑羽士为什么暗杀这好的帮手?”
“我不要猜了,你们这样的不放松我,闭住我的血脉,我实在忍受不了了!”
“圣华!你先解开他部分穴道,让他活动活动。”
圣华有些不愿意,但姐姐的吩咐,不好不依,忙伸臂挥动,将所有穴道解开,暗中却点了张行的气海穴。
这气海穴点,当时没有感觉,假若要行功运气的话,就混身酸软,气不起,力难达,有功亦无法施展。
好在张行没有打算借机脱逃,否则,非得吃点点小小苦头不可。
张行站了起来,稍稍走动两次,方点头道:“就我所知,淮江七令为江湖二十一宿的主要份子,但他们不知是因为什么,而听命我的叔父,很多事,都是他们替叔父做的,的确是他老人家的好帮手,这次杀死他们,我真的猜不出是何原因。”
端木慧嫣然而笑,接道:“你猜不出,我倒猜得出,有八成是怕他们被圣华擒而拷问口供,泄漏借刀杀人的险谋……”
“胡说!我叔父的本领大得惊人,个把唐圣华只怕还不放在心上。”
圣华就是听不得这种话,剑眉蓦竖,怒道:“放屁!他还不把我放在心上,难道我还会将他放在心上!哼!”
张行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不要对我这么凶霸,迟早你得见我叔父,到时候就能见真章,嘿嘿!”
张行口口声声都显示出圣华在见了银剑羽士之后,不是圣华有难动手的痛苦,就是银剑羽士有克制圣华之能,注定了圣华对银剑羽士无可奈何。
这些冷言暗语,圣华听不出来,可是,端木慧心智极高,她倒能听得出张行另有花样。
不守她想不出究竟是因为什么,心里会作了好几度推敲,希望能将话引诱张行说出真相。
张行是靠心机起家的,他却要大卖关子,不到最后关头,他是不打算说出的。
端木慧见圣华又恼了,忙将话题引开,问张行道:“你为什么也要杀圣华?”
“还不是我叔父所命。”
“为什么要折辱我?我和你有什么仇恨?”
“哈哈!”张行又狂笑起来,继道:“你揭破我秘密,又和姓唐的亲近,我心里既恨且气,我是报复而己。”
端木慧没有生气,冲着圣华娇媚的一笑,那意思是说,为了你,几乎被他害了我一辈子,你听见么?
圣华能体会到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天,已经呈现鱼肚白色,晃眼间,就会有阳光暴射,悬崖边的三个人,都在沉默着。
端木慧问圣华道:“我们找银剑羽士要不要带张行?”
“问明地址,我们自己去,不要带他同行。”
这话张行听得很清楚,心中冷笑道:“只怕我说出了地址,你非带我走不可!想在此处杀我!哼!没那么容易。”
端木慧点了点头,秀目转了两转,冲着圣华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告诉圣华,此人留他不得,必须除去。
圣华打心里就没留张行活命的想法,慧姐姐的眼色,他已经心领神会,杀机顿展,转向张行道:“银剑羽士现在在什么地方?”
张行早看出二人的举措,沉稳十分,霍然冷笑道:“这地方你很熟悉,何必间我?”
“请你少在我面前弄鬼,还是说实话的好,嘿嘿!”
“那么——你是一定要我说出来?”
“你不说,我到哪儿去找他!”
张行忍不住哈哈狂笑,极慢极慢的道:“好——像——在——隐——崖——”
圣华猛地里一震,星目大张,急抓住张行的右手,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隐崖——哈!哈!哈!哈!……”
“隐崖……”
第二十一章
张行陡地说出银剑羽士的住处是在隐崖,这不啻是宣布圣华的死刑。
刹那间,他在小庙中的即将饿毙,口中冒烟,眼吐金星的当口,被那怪人救得活命,三年的教养,传授了武功,还有,别临之际,怪师父要杀他的恐怖景况,全盘都侵袭脑际。
这该是多么的不幸,造化弄人,他的恩人,也是他的仇人,叫他怎样的处理呢?
他在惊呼隐崖之后,紧扣住张行的手腕,心中翻腾起伏,有着各种不同的滋味。
但,是谁造成他的家败人亡?而使他孤苦伶仃,儿乎饿死在荒山之中?
矛盾的往事,一幕一幕的交织在心头,这事情怪不得可思议。
为什么是这样的巧合呢?是天造就的吗?
“哈……哈……哈……哈……”
张行见唐圣华傻眼了,他却得意了,于是,狂笑起来。
这笑,震醒了圣华,心里斗然思道:“我那怪师父是混世狂生,此人也是混世狂生,两人是一而二,二而一?”
他松手将张行打量了许久,不能作决定,忖道:“可惜我和他三年相处,连真面目都未看清,此刻要我决定这家伙就是怪师父,真是难得很(奇*书*网。整*理*提*供),还是问问他,才比较可靠,或许是他在搞鬼也说不定哩。”
他星目碧光威厉的盯了张行一眼,顿使张行机伶伶的打了个冷颤。
圣华怒声喝问道:“张行,你狂笑什么?”
“我笑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必定是矛盾百出,左右为难是不是?”
“你怎知我矛盾?你敢断定我为难?”
张行哈哈又是两声狂笑,自说自话的道:“仇和恩击于心念之间,真和假更难作安排,呵呵!这就是矛盾和困难……”
圣华被他前面两句打动了心灵,忙拦住问道:“如此说来,你就是教养我三年的怪师父?临别又要杀我的恶恩人?”
张行骤然一怔,反看了圣华一眼,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连他的真相都忘记了?”
又是谜!圣华坠于朦朦雾中。
然而,圣华毕竟是聪明的,紧接着又问道:“那你说仇和恩,真和假是什么用意?”
“哈哈!人家教养你三年是恩,和你父亲的恩怨是仇,我说的隐崖你信则真,不信则假,这不是很明朗么!又能有什么意思在内……”
圣华啊了一声,似乎听明白了他话中之意,正想追问下去,端木慧却接着问道:“那么你所说的是真,还是假呢?”
“这要问唐圣华,他在隐崖住了三年,难道还要我多费口舌?”
张行狡诈得紧,他就是不愿意直接了当的将真况说明,故意让他们沉身于信与不信之间。
因为这样,圣华才不敢下手杀他,他也就有活命的希望。
严格的说,这不能怪张行,皆因求生,是人的本能,不到万不得已,谁愿就这样死去。
圣华拿不定主意,杀了他,还是真怕他说的是假话,丹心旗又失去了线索,不杀他,怕他又使奸谋,逃脱一死,为害江湖。
张行就是运用了这个矛盾,在这个夹缝里活命。
圣华灵机一动,缓和了口气,问道:“假如我们没有这场过节,究竟该怎样称呼?”
张行微微的阴笑着,道:“等见了银剑羽士,你就明白了。”
端木慧这刻也没有办法,轻声问圣华道:“你当真在隐崖三年,没有看真那个混世狂生的庐山真面?”
“不但没有看真,连见面的机会都只有两次。”
他深思了许久,再问张行道:“混世狂生究竟是你一人?还是两人?”
“哈哈!混世狂生天下只我一人,别无分号。”
“那么,隐崖的混世狂生也是你了?”
“一不错,正是在下!嘿嘿!”
圣华又抢着说道:“如此说来,你就是我的怪师父了。”
“客气,客气,你看我的能耐,也配做你的怪师父么?”
左问右问,仍旧是含糊不明,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可问的。
圣华想了许久,却问端木慧道:“慧姐姐,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端木慧沉吟了一下,笑道:“丹心旗关系天下武林的安危,最为重要,姑不论张行说的是真是假,先到隐崖见着银剑羽士再说。”
“假如银剑羽士真的是我的恩人,又该怎么办?”
“这……”
她愣住了,又思索一阵,接道:“暂时还没有好办法,好在我们要走两天路,有两天的时间,我们可以想出好办法。”
圣华似乎放宽了心,仰脸一看张行,又道:“他怎么办?”
张行心中卟嗵卟嗵的乱跳,因为,生死就在端木慧一句话。
偏他心中跳,脸色丝毫不变,仍旧是那么狂傲,昂然不睬,大有听其自然之概。
端木慧见他那付德行,打心里就觉得恶心,她在暗中作了决定,非带着张行隐崖不可。
姑娘有她自己的想法,到隐崖之后,张行说话是假,可藉此叫他吃足苦头,再将他杀死,说的话是真,银剑羽士的确是圣华的恩人,料定圣华必难下手,不妨杀死张行,刺激银剑羽士,硬逼银剑羽士动手,决不会白跑一趟。
可是姑娘讨厌他那付狂态,非吓唬吓唬不可,冷笑两声道:“张行,别在那儿打肿脸充胖子,心里怕死到万分,面子倒装得蛮像样,不过,姑娘不吃这一套,你越充汉子,我越更要宰你……”
张行机伶伶的一连打了三四个冷颤,心说:“这贱人是真够厉害的,实在不易对付……”
他暗中有了求生的念头,原有的那股狂傲,不期然的减去了许多,但仍带有三分狂态的问道:“端木慧,你硬要杀死我?”
“杀你虽无此心,但整你个半死,或许还能办到。”
张行心头又猛然的一震,脸色也跟着大变,急道:“咱们远无冤,近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狠毒?”
“谁要你先想对我下毒手?谁要你太狂?”
“我毕竟没有损伤你一根汗毛!我狂,却是我的天性,并非故意。”
端木慧秀目一瞬,见张行那付摇尾乞怜之态,和刚才判若两人,不由格格娇笑,历久不停,简直笑得连柳腰都弯下来了。
这一笑,圣华明白了,也跟着笑。
这一笑,张行也明白了,知道是姑娘有意捉弄人,羞惭之心,油然而生。
张行羞而生怒,狂态又露,冷冷的笑了两声,又冷冷的哼了一声。
端木慧笑容顿敛,脸色一寒,厉声问道:“你哼什么?”
张行当下一横心,怒道:“士可杀,而不可辱,我喜欢哼就哼,你管得着吗?”
“别不要脸了,说良心话,你对天起誓,你不怕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