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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机灵灵的又打了个冷颤,暗中不由喊声“是他”!这要杀死圣华的怪人,仍旧在隐崖里藏着。
他余悸犹存,声威似乎已被人家夺去,许久许久,却没有答复人家的话。
怪声音响起来了,接道: “小子!你听见我的话没有?哈……哈……”
真是怪事,唐圣华杀了多少人都不眨眼,唯独在隐崖就畏缩得像只耗子,小声道:“你的话我听见了……”
“听见了……呵呵!嘿嘿!我找你还找不到,你这不是送死么?”
圣华心里只嘀咕,暗道: “送死!只怕没有那么容易,你别估计错了……”
心里是这样想着,但他却说不出口,没有人拦阻他,他自然的如此的。
“怕死么?”人家又逼问过来,接着反而哈哈大笑,道:“我再饶你一年,这是看在三年相聚的份上,一年后遇上我.决不再恕,不过,你得放了张行,否则,哼!仍旧难饶!”
圣华心头又是一动,忖道:“放了张行?饶我一年?我这就这样退出隐崖?”
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反倒失去了主宰,简直任人宰割。
他在心理上就受到了克制,有了无穷的威胁。
旁边急坏的端木慧,她更顶紧了张行,忍不住娇声喝道:“放张行是可以,但须你银剑羽士现身相见。”
她知道这银剑羽士厉害,只—照面,人家就看出张行是被威胁着的。
“端木慧,你别拿你爷爷来压我,若要放肆,小心你的小命,请你免开尊口!”
端木慧一听,不由娇笑道:“请你不要提我爷爷的事,有本事,只管出来相见,否则,我们不会放过张行。”
此语甫落,毙手金刀一聚,轻喝道:“张行,叫他出来!”
张行只觉得腰眼一凉,跟着就有疼痛之感,浓眉—一皱,只好叫道:“叔父!你老人家就出来吧!”
“哈哈!小子!你真没有出息,看他们敢伤你不?”
圣华始终没有言语,他拿不准该怎样对付人家。
端木慧冷笑,娇声喝道:“别以为你了不起,我为什么不敢伤他,假如你再不出来的话,别说伤他,连这条命都保不住。”
“嘿嘿!我倒真有点不信。”
端木慧右臂真力陡运,刀尖已刺进张行腰眼几分,那张行痛得一声“哎哟”,冷汗直流。
端木慧接着怒喝道:“看见没有?不怕你不信,我只要再加点力道,他这条狗命就算报销了……”
怪声音果然沉默了片刻,陡地狂笑起来,中足有盏茶之久,方始停住,缓缓言道:“端木慧,我你力道加重些,免得我多费手脚,谢谢你啦……”
端木慧听得大出意料之外,怔怔的呆住了。
张行既痛且急,热汗奔流,露出了惶恐之态。
本来他是想凭叔父的功力,逃脱一命的,那晓得叔父不但不出面相救,反而希望借端木慧之手,而杀死自己,这真是怪诞之极,焉不急痛。
圣华可火了,他想:“这家伙连叔侄之情都不屑相顾,而且希望人家杀死张行,可见此人胸之毒辣……,实出于任何黑心江湖同道之士,照这样看起来,我杀他只怕不太为过……”
“刷!飕……”
场中的三个人都是静悄悄的各作盘算,谁也没有注意在这个当口落下来一个人。
张行首先高兴了,高兴得忘记了疼痛。
见此人年纪不过四十上下,白净脸庞,眉目清秀,浑身古铜缎子箭衣,双目神光外射,一派斯文,唯独在眉宇之间,隐藏着无比的奸狡。
圣华和端木慧同时奇怪的忖道:“这就是银剑羽士?这么年青?”
张行蹩不住哼了—声,头上的汗,就如同雨落。
因为,端木慧在陡然见到此人之时,心情一紧,手中的刀,也推动了一下,而痛得张行哼痛。
来人环目扫了一下眼前的形势,冷冷的道:“你们以刀威逼张行到此,穷竟是为了什么?”
圣华一听人家的音调,和原来的怪声音,不大相同,一禁一愕,忖道:“这和要杀我的怪师父,简直不是一人,莫非混世狂生另有其人……”
他这里很快的思忖未定,端木慧却接着说道:“请你别先问我们到此何事,我们只想知道阁下是不是闻名江湖的银剑羽士?”
来人霍然大笑,很轻松的答道:“不错,我老人家正是银剑羽士。”
这个当口的圣华胆气也壮了起来,皆因银剑羽土并不是要杀他的怪师父,他只是诧异四十岁的人怎会称老?于是,他很快的接着问道:“有个八步追魂唐明元你可认得?”
“是我们当年的八义人物,我怎会不认识?”
圣华当下怔得一怔,心道:“看他这样年青,怎会是八义人物?真怪……”
当下不假思索,接问道:“你知道他到哪儿去了?”
“死了!”
“他死在何人手中?”
“死在淮江七令手中。”
圣华星目碧光闪动,心中猛然跳动,悲壮的哈哈一笑,喝问道:“淮江七令不是受银剑羽士指挥么?”
银剑羽士脸色一点也没有变化,沉声道:“不错,他们是听命于我!你不服气?”
圣华从怀中拿出他父亲的血字,抖手递出,喝道:“你看这是什么?”
银剑羽士接字微一过目,阴恻恻的一笑,道:“唐明元终算不错,能在当夜逃出七令之手,而留下这些血字,偏血字又被他儿子得到,哈哈……我银剑羽士好后悔也!”
“你还有什么好后悔的?”
“深悔当初何以不亲自参加动手,更后悔能杀死他独生儿子之际,而不杀他以至留—下祸根,如今,唐明元的儿子已经功夫高奥,要想斩草除根,只怕已不可能了……”
“如此说来,你就是我杀父的仇人?”
“我不但是你杀父的仇人,而且也是养育你三年的恩师……”
圣华听得倒退了三步,吸了一口凉气,瞪着他一语不发。
“哈……哈……哈……哈……”怪笑又起,居然就是银剑羽士,听他说道:“唐圣华,我知道迟早有场血战,你勿须顾虑,这隐崖地方,随你怎样都可以,只要你有本领,现在你们可以放了张行了吧?”
圣华仍旧是很惊讶的看着银剑羽士,没有作任何表示,他有问题须要询问。
端木慧轻松抽出了毙手金刀,但并未离开张行的腰眼,抢着问道:“丹心旗也是你银剑羽士所夺的了!”
“这个……”
“别这个那个的啦!张行使出了丹心八绝,承认了是你所为,你要赖?”
银剑羽士略略一顿,哈哈笑道:“丹心旗是武林圣宝,谁有本领,谁就可以获得它,旗是在我这儿,但我用尽了心机,方得到手中,你们大可从我手中夺去,我用不着在你们面前说谎。”
圣华在他们对话的这工夫中,已经有了主意,只是他还有许多不明白地方,须要问银剑羽士,此际,他神情大振,冷笑两声,问道:“你明知我是唐明元的后代,为什么不杀我而救我?”
“这完全是看在你母亲的面上,这内中的大概情由,你或许已从狄帮主那儿得知,我不顾多说了。”
“这与我父亲何干?你为什么下毒手?而且还烧杀我的全家。”
“情恨二字,在江湖人物中,永远激起杀劫的主因,何况你父暗中怀有丹心旗,我当然要杀他,杀了他,必须斩草除根,进而杀你全家。”
圣华并没有暴怒,眼中只是暴射神光,显然他这时是强按心火,冷笑道:“你未免太狠毒了些!”
银剑羽士狂声大笑,接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已经容忍了十多年,方突下毒手。”
“淮江七令大概也是你杀死的?”
“不错!”
端木慧接着问道:“太仓八丑也是你杀的?”
银剑羽士又是两声狂笑,道:“丹心旗都在我手中,太仓八丑不是我杀的,还有谁能杀得了他们!哈哈……”
他狂笑之后,又紧紧的逼视了圣华一眼,接道:“我也佩服你们,在这样机密的状况下,你们居然能查出我张瑞谷的仇人和夺旗的正凶,哈哈……”
他狂笑很久,似乎不将圣华和端木慧看在眼中,继续狂吼道:“我是杀唐家的主谋,我是夺旗的正凶,你们既然和我碰了头,究竟该怎样了断这件公案?”
圣华不沉默了,毅然言道:“念你养我三年之功,父母之仇,暂且搁在一旁,一年以后,我们碰上了再论,但丹心旗你得马上还给我!”“嘿嘿!好小子,你这不是白日里做梦么?要旗也好,报仇也罢,咱们先得拼上—拼,我要试试我教出来的弟子,能有多大斤两。”
圣华为难了,他不顾在此时此地杀死对他有恩的人,如果上了手,那就只许银剑羽士打他,而他不愿打人,处在挨打的地位,这像话么。
银剑羽士也够毒辣的,他早看透了圣华的心意,故而谋求一拼。
好在他不会遭到毒手,若圣华被他击毙,后患既除,他自己稳得丹心旗,还怕不成为武林霸主?因此,他笃定了,当初他不杀死唐圣华,就是留了这步退路。
当初他不言明他是银剑羽士,就是混乱视听,而便于夺取丹心旗,虽然他那时并未想到丹心旗的得主就是唐圣华。
今日,他得到预期的胜利,圣华是不愿动手的啊!圣华肚子里的怒焰澎湃,他硬生生抑压着,缓缓的言道:“依我看,我们还是不动手的好,交出了丹心旗,不就两方面都好么?”
“放屁!就这样要回丹心旗呀!小子!别他妈的玩眼了,怕么?”
圣华杀机倏的一层,双目吐出了碧光,旋见他轻轻的一叹,道:“请恕我在今夜不能动手……”
“你们拼完了,我自然会放他!忙什么?”
银剑羽士又冷笑两声,紧盯了端木慧一眼,厉声道:“丫头!你不要在那儿疑神疑鬼,我老人家说话从不骗人,你是不是怕张行报复?”
说实在的,端木慧是真的怕圣华和银剑羽士动手的时候,张行突施杀机,故而她始终不愿放了张行。
然而银剑羽士早看出她的心思,出言叫破,迫使她豪气陡生,心中另立了主张,冷冷道:“笑话,凭张行这点能耐,还报复得了我,不过,你能保证你这宝贝侄儿不出坏点子?”
“嘿嘿!有老夫在,决无问题!”
端木慧望了望圣华,芳心突的一动,毙手金刀悄悄的回绕,暗中力贯指尖,轻轻的划了一下,曲肘张行背上一推,说道:“看在你叔父的面上,暂且饶你一死。”
张行猛不防被她一推,往前掺出了三四步,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也有着极端忿怒,扭身喝道:“端木慧,你记住了,大爷如果再制住你,非叫你受尽了活罪,让大爷痛快够了,方要你死……”
“呸!你要不要脸?捉到是死的,放了是活的!老实告诉你,只要你敢用鬼心眼,姑娘非扭断你的双臂不可!”
“贱女人,你还不配!你不记得前天夜里……”
“小子住口,还不快过来!”
银剑羽士见张行不依不饶的斗嘴,心中有气,大声喝止了他。
张行冷笑了几声,转往那座大青石旁侍立,静观变化。
端木慧芳心算是稳定了,笑盈盈的走到圣华身侧,笑道:“喏!兵刃给你!可是小心点……”
“我不要兵刃,你先留着,防备张行暗算。”
两人说话的这刹那之间,黑影蓦闪,微风拂动,二人当时一惊,定目再看,啊!银剑羽士已不见踪影。
圣华急怒交加,拔腿就要追。
端木慧忙拦住笑道:“别追,他不会走的,张行还站在那儿哩。”
圣华愣了一下,稍稍的稳住了心神,问道:“姐姐,银剑羽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