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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皇帝对眼前两杯乳黄色的茶汤感到好奇。
「启禀皇上,奶茶就是将茶汤与牛乳、糖一起慢火熬煮。这里我选用两种茶叶——颜色较深的是祁门出产的红茶,较淡的则是屯溪出产的绿茶,请皇上品尝两种不同的风味。」
路花自己不喝咖啡,对奶茶却是情有独钟。她特别选用中国自产的茶叶,毕竟在西方人的印象中,茶叶是来自中国。
「嗯,中国茶果然名不虚传。微臣此次前来已喝了不少清茶,这样的奶茶却是第一次喝到……我要多带一些回国。」
「哈哈,今天真是尽兴呀!」皇帝开心地吃点心、喝奶茶,张居正心里所想的却是源源不绝的商机。
「启禀陛下,这次阿波罗大使主要前来洽谈茶叶和瓷器等贸易事宜,依微臣所见,不如交由规模较大的商号全权处理。微臣认为徽通行规模乃全国数一数二,因此建议授权由刘随与来使交涉,朝廷在背后监督。」张居正乘机做了一个顺水人情给刘随。
「就依爱卿所言,况且刘随带来了伊路发,今天的晚宴才会如此成功,将此事交予他办理再适合不过。」尚未亲政的万历皇帝对张居正言听计从,自然允肯。
「草民遵旨。」刘随喜在心里,乘机看了路花一眼,她也笑嘻嘻地看着他。
一场晚宴就在皆大欢喜的气氛中落幕了。
第二天,皇上赏赐了御膳房等有功人员,并将路花和刘随召到御书房。
「伊爱卿,这次的晚宴你居功厥伟,朕要重重赏赐你。你希望得到什么赏赐尽管说,看是金银珠宝、封官封爵皆不成问题。」少年皇帝对路花印象很好,因此慷慨得很。
「启禀皇上,草民什么都不要,只求皇上一件事。」
「什么都不要?」皇帝觉得很奇怪,遇到这种加官晋爵的好机会,一般人求都求不来,他竟不看在眼里?「那你说说有何所求。」
路花连忙跪下说道:「恳求皇上取消一桩御赐婚姻。」君无戏言,要求皇帝收回成命该是件大不敬的事,不得大意。
「哪一桩御赐婚姻?」皇帝赐婚的案件太多,他根本想不起来是哪桩。
一旁的刘随赶紧跪下,加以补充。「启禀皇上,伊路发所说的乃是前阵了草民与金源布庄许氏千金婚配一事。」
「喔,朕记得了……此事乃张丞相上奏,说是依刘卿家所托,为何要取消呢?这婚事又与伊卿家何干?」
「启禀皇上,这许家千金乃草民的好友……」路花将晴嫣的状况说了一遍、皇帝听后立即询问刘随的意见。
刘随看了路花一眼,只见她投以一个警告的眼神,要他记得之前的承诺。他对她眨眨眼,才恭敬地回覆:「启禀皇上,草民事先不知许家千金另有对象,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嗯,说得好,君子不夺人所爱,天子更不该错点姻缘。伊爱卿,朕就允你所求,今日会下道旨意,取消这桩赐婚。」皇帝正值青春期,脑中对爱情开始存有浪漫幻想,因此很赞同这样的提议。
「谢主隆恩。」路花和刘随赶紧叩拜谢恩。
接下来几天,路花留在宫中,因为万历皇帝一直缠着她讲些宫外的事。
路花有了上次的教训,不敢再多提现代的事,只说了一些她知道的古代故事和中国以外的事。少年皇帝讶于她的博学多闻,路花只说因父母是贸易商人,经常随其远赴西域及其他各国。
而刘随则忙于罗马使臣采购之事,半旬后才回到宫中晋见皇上叙职。
晋见皇上之前,刘随在御花园巧遇路花,见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怎么啦?」多日不见,刘随感觉到路花的不快乐。
路花赶紧将刘随拉到一旁诉苦,「救命呀,咱们赶紧回家吧!」
「你不是觉得皇宫生活很有趣吗?」上次见到她还对宫中生活相当好奇,怎会今日如此?
「唉,你不知道皇帝有多烦人,每天拉着我说话,要我告诉他宫外的趣事,我都快烦死了!」路花夸张地摆摆手,无奈地坐在大石头上。
「嘘……」刘随看她如此大声喧哗,而且骂的是皇上,赶紧捂住她的嘴巴。「你活得不耐烦啦?」
「再不走,我就真的不想活了!啊——」路花哀号着。
「别急!」刘随看她这副夸张的模样,实在哭笑不得。「刚好我的事也办完了,今日就禀告皇上,离开皇宫。」
「真的?」路花真是喜出望外,拉着刘随就要走。「我们赶快去告诉皇上!」
「你呀,真像个孩子。」刘随无奈地摇摇头,只能被路花拉着走。
「好,很好,刘爱卿辛苦了。」皇帝和张居正听了刘随的报告,十分欣喜。
这次罗马国使臣所采购的商品不但刺激经济,足以让朝廷赚一大笔钱,当然刘随也因此敲开了西方贸易大门。
「皇上英明,草民只是听命行事。」刘随将功劳全由皇帝独享,听得他笑逐颜开。看到龙心大悦,刘随乘机提出回乡的打算。「草民另有要事禀告,草民等离家已久,家中尚有要事处理,而且家人殷切期盼,吾等两人在此向皇上辞行。」
「你们要走了?可是朕对你们另有打算。」皇帝一副吃惊的模样,「两位无论人品、样貌或才气堪称人之龙凤,此次又立了大功,朕打算立两位为驸马,将长平公主下嫁给刘随,长宁公主下嫁给伊路发……」
万历帝得意洋洋地说出自己的打算,这下就可以将两人留在京城了。
「皇上,万万不可啊!」路花一听,吓得赶紧跪下来请皇帝收回成命,心里不断诅咒着:糟糕!真是人怕出名猪怕肥呀!这皇帝死小子,简直在扮家家酒!
刘随也跟着跪下。「请皇上收回成命!」
「为何?两位皇姊高贵典雅,美丽非凡,肯下嫁两位,是你们前世修来的福气!」皇帝收回脸上的笑容,对两人的推拒感到不悦。「况且,像两位这样的人才,为朝廷效力责无旁贷……」
路花赶紧解释,以打消皇帝的念头。「可是我们不想娶公主,只想回家,家里的亲人都在等我们。」
皇帝也有他的因应之道。「身为驸马可是莫大光荣的事,你的家人高兴都来不及,朕会赐你府第,将家人接来同住。」
「可是……」路花还想说话,刘随连忙拉了她一下,示意她噤声。
「启禀皇上,恕草民无法接受皇上的抬爱,只因家传百年基业仍须草民一肩挑起,数万人的生计大责全靠草民维系……」
朝廷几次要刘随出仕,他都以此为由推拒,此次皇上赐婚的目的主要是想将他们留在京城,因此他提出同样理由。「至于伊路发,他在家乡已订亲,故无法再娶……」
刘随说完看了路花一眼,她立即会意。「是呀!皇上,草民已有未婚妻名叫喜音,她正等候草民回乡完婚。」
「刘随,朕就准你成婚后不住京城,公主定当随你返乡;至于伊路发,长宁公主当你的正室,允你纳未婚妻为偏房。」
路花受不了这样的一厢情愿,忍了很久的脾气也上来了,指着眼前不讲理的皇帝大骂,忘了身处何地。「喂,你有没有搞错啊?就算皇帝也不能这样强迫人家……」
「大胆!」万历帝从未被这样指着鼻子骂,孩子气也被激发出来,便和路花指着对骂。「你竟敢用这种口气跟朕说话?你知不知道我一令下你就没命了?」
「皇上息怒!」张居正在一旁试着安抚皇帝,刘随也赶快要路花闭嘴,却被她一把推开,继续开骂。「哼,皇帝就可以不讲理吗?我看,你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你……你竟敢这样说我?」万历皇帝何曾被这样羞辱过,气得脸红脖子粗,激动地挥舞双拳。「你又好到哪里去?身上没长几两肉,讲话轻声细语,简直像个公公……」
此时状况简直就像两个小孩子在吵架,互揭疮疤。
「哼,当公公还比当驸马轻松呢!」路花不客气地反击:「省得有人强迫推销……」
万历皇帝也跟着哼回去。「哼,你喜欢当公公是吗?我就如你所愿!」接着便呼唤一旁惊吓不已的林公公,「将伊路发拉出去闱了!」
「皇上恕罪!」刘随和张居正闻言立即跪下来求情。「恳请皇上看在伊路发的功劳饶恕他……」
被林公公架住的路花却气愤地插嘴。「别求他!反正他也没办法阉了我……」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还一脸得意,气得万历皇帝怒火更旺,「拖出去阉了!」
林公公将路花押走,皇帝则坐在椅子上喘息着,似乎经历了一场大战,刘随则跪在原地,忧心不已。
果然,半晌之后只见林公公慌慌张张地冲进御书房,后面跟着一脸得意的路花。皇帝见状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路花责问:「林公公,为何没阉了他?」
「启禀皇上,没、没得阉呀!」
「为何没得阉?」
「她、她是个女人,所以没得阉啊!」
「女人?!」皇帝一听顿时跌坐在龙椅上,张居正则惊讶地看着路花,刘随只能低头叹息,这下比娶公主更糟!
空气凝结了足足一分钟,接着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大胆伊路发、刘随,你们该当何罪?居然让一个女人上大殿,欺君大罪罪不可赦!」
他所崇拜的伊路发居然是个女人?皇帝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刘随打算将责任一肩扛起,「请皇上息怒,这一切都是草民的错,草民只想帮皇上解决问题,因此强迫伊路发跟随进京。请皇上饶恕伊路发,一切罪过由草民承担。」
本来还很潇洒的路花这才感到事态严重,她赶快跪下来澄清。「皇上,这不关刘随的事,他根本不知道我是女人……」
她对刘随的袒护感动不已,她看了他一眼,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然。「如果皇上要砍头就砍我,请放了刘随,他是无辜的。」
「皇上,草民早知道伊路发是女人,还硬逼她进宫,这一切都是草民的错……」
「皇上,不是的……」路花见刘随硬要扛责任,真是心急如焚。
「好了!」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皇帝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你们抢着进天牢是吗?朕就成全你们。来人,将这两人押入天牢等候处决!」
外头的守卫进来,分别架着两人离去,路花一直呼叫着:「皇上,这不关刘随的事呀!」
听着路花一直袒护着刘随,皇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叹了口气,一手捶着桌案,不知如何是好。「张丞相,你说朕该怎么做?」
一旁的张居正知道皇帝并不是绝情之人,只淡淡说了一句。「皇上,落花有义,流水有情,接下来就看老天是否有仁有理了!」
少年皇帝自十岁即位,全赖亦师亦友亦父的张居正辅持,自然懂得他话中的含义;但是,自尊和其他因素却让他无法释怀。「但是,此乃欺君之罪。」
他不断提出辩驳的理由,想减去心中的罪恶感。
「若君已释怀,便不算欺君。」张居正的用心,在于教导皇帝做一位仁君。
皇帝不发一语,紧握的拳头泄漏他内心的挣扎。
天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