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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熊力呆住了。
“记得,死都别放开啊!”他讽刺地道,说罢,直接切断对话,将对讲机还给闲影,并下令:“叫侠客们收兵,我们走。”
“那熊总管和庞德呢?”
“就让他们留下来吧,为了自己的主子而牺牲,应该不会有遗憾了……”他冷冷一笑,转身就走。
能力是父亲的忠仆,而庞德只是母亲的眼线,这件事他早已心知肚明,这对夫妻从以前就貌合神离,一切的起因,就是英雄令。
父亲长久以来对英雄令著魔,因而忽略了母亲,母亲因此怀恨在心,种下心结,经常有意无意阻碍父亲的计画,两人关系于是陷入冰点,连带著也加深了齐天王朝东西方堂口的嫌隙。
后来,父亲病倒,母亲迳自安排他接掌帮主之位,父亲又气又恨,不得不交出权力,对他这个独子也有了莫名的戒心。
他很清楚父亲在怕什么,父亲始终怀疑自己的病是他和母亲联手下的毒,同时也忌惮著他的能力,深怕他得到英雄令之后会据为己有,才会派熊力就近盯梢他。
至于庞德,则是母亲安排在他身边的斥候,一来是保护他,二来是监察他的一举一动,他的父母,正透过他在暗中互相较劲呢!
他明知如此,却从不拆穿,毕竟熊力还算有点能力,而庞德的存在也无伤大雅,反正看两只虚伪的猴子在他面前耍猴戏,也挺有意思的。
不过,戏总有看腻的一天,他让他们活到今天,他们也该感恩了。
“可是……英雄令怎么办?”闲影紧急撤掉所有侠客,又问。
“里头的英雄令是假的,而且,还被动了手脚……”他冷冷地道。
他话声刚落,一声轰然巨响突然从迷宫深处爆出,撼动大地。
“轰!”
闲影大惊,瞠目转身,急忙护在齐观背后。
只见烈焰火砾四窜飞射,浓烟烧呛,但过了几秒,整个迷宫入口应声崩塌陷落,把所有入侵者深埋——
迷宫处传来齐天王朝部众们惊恐的嘶吼和呐喊,齐观却背对著这血腥的一幕,头也不回,脸上挂著近乎残酷的冷漠,仿彿人命对他来说,毫无价值。
“天啊!是炸弹……”闲影抽气变脸。
齐观大步走向停在远处的黑色轿车,此刻,他脑里心里想的,只有傅止静一个人。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耍著玩的一天。
傅止静果然在她自己的大脑做了些预防措施,如果他没猜错,应该是催眠之类的吧?她刻意利用错误的记忆,让敌人自投罗网,心机之深沉,谋略之周密,简直无人能及!
“呵……好一个傅止静啊……”他咬著牙狂笑,胸口被灼热的气流激荡著,他感觉得出他的心正在狂速搏动,他的血正在急遽流窜,一种夹杂爱恨恼火的兴奋感,刹那间遍布全身。
他怎能放过她呢?怎么……舍得放过?
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现在在做些什么?是沉睡?变傻?还是……
还是早已清醒,正等著验收她的胜利?
一想到此,他警觉地抬头,环顾著被焚烟灰幕遮蔽的四周,低喝:“闲影,叫侠客们留意,也许会有一场硬仗……”
他话未说完,就听到一阵阵枪响!
“砰!砰砰砰!”
“少爷!危险!”闲影惊呼,上前将齐观扑倒。
子弹在他们头顶飞窜,空气中,有著浓烈的杀气,齐观轻哼一声,道:“闲影,给我枪。”
“不,少爷,这里交由我们处理,您先避一避……”闲影急道。
“枪。”冰冷的一个字,代表著不容违抗。
闲影不得不将身上配备的枪交给他。“少爷……”
“难得正面对决,传令下去,全力反击,就痛快地打一场吧!”他将枪上膛。
“那您……”
“我要去找傅止静。我想,她应该已经到了,而且,正在等著我……”齐观望向东方,深沉地笑了。
看来,傅止静还想继续玩下去呢!
没问题,她想玩,他绝对会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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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止静立在战场外围观望著,脸色有些困顿,眼睛也有些酸涩,可是仍强撑著精神,不肯错过这场她一手导出来的好戏。
听说,齐观并没有进入地底迷宫……
那个男人,比她想像的还聪明呢!聪明得……让她几乎有点喜欢上他了!
以他的自尊,被摆了一道,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接下来,他会如何反击呢?
一想到他又要出招,她的脸上缓缓漾起一抹俏皮的笑靥,心不自觉地雀跃了起来。
大概没有人会了解,她和齐观过招时有多么过瘾,以前听九叔公说,打架要找实力相当的人,打起来才会好玩有趣,现在她已经能体会这句话的意义,在人生的战场上,找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激战一场,永远比没有对手而轻易获得胜利来得充实有趣。
所以,她已等不及,等不及想见到齐观,这种热切的情绪,也许已和等待著情人没什么两样。
“你不该在这里吹冷风,天动一再交代,要你待在车里休息。”月惊鸿如一阵风般悄然来到她身边,蹙眉轻责。
“没关系,吹冷风才能保持清醒,不会让我昏昏欲睡。”她转头朝她笑了笑。
“你怕你睡著了,醒来之后又变笨?”月惊鸿问。
“一个天真傻气的主人,应该也让你们害怕吧?”她嘲弄地盯著月惊鸿。
“不会啊,主人笨一点,我们会轻松些。”月惊鸿嘴硬地讽笑。
“意思就是,我让你们很辛苦啰?”傅止静噗笑一声。
“哼,你应该心里有数。”跟个古灵精怪的主人,能不辛苦吗?
她目光从傅止静聪颖的脸庞移向挂在她脖子上的英雄令,在心里笑叹。
傅止静脖子上挂的英雄令,仍然是个假的,听说,她复制了十个几可乱真的赝品,混淆敌人视听,也让齐天王朝铺天盖地遍寻不著,而真正令牌藏匿的地方,则令她傻眼。
在专机上,她一听英雄令不在迷宫中,就忍不住确认,“那,真正的英雄令在哪里?”
那时,傅止静笑了笑,直接向秦天动道:“秦首领,你的药箱借一下。”
秦天动怔了一下,把药箱拿过来,打开。
傅止静伸手进药箱里,拿出一个寻常的丰皮药袋,轻轻一抖,一颗翠绿莹泽的翡翠便滑进她的手掌心。
“啊?”不只秦天动惊呼,连她和杜非同也瞠目愕然。
英雄令……竟然一直被秦天动带在身边?
“抱歉,秦首领,我在身体状况出事前,就偷偷将英雄令借放在你这里了。”傅止静握住英雄令,微微一笑。
“我背著药箱在台湾和长生部来来去去,竟然都不知道……”秦天动当时也是一脸悚然。
“你真是太胡来了!万一天动不小心去碰触英雄令,或是把药箱搞丢……”她轻斥。
“不会的,我观察很久了,秦首领无论到哪里,这药箱绝不离身,而里头这些羊皮药袋装的都是药性毒烈的草药,秦首领很少用。”傅止静盯著秦天动道。
“你真是……”秦天动一阵气虚。
“对不起,我是怕英雄令放在我身上太危险,才会利用了你……”傅止静说著又贼贼地笑道:“不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隐密的地方则是最开放的地方,你说是吗?”
“主人说得没错……”秦天动只能恭敬地认了。
“但是……你又是怎么骗过齐观的?”杜非同对整件事仍感到纳闷。
“呵……我那次趁著回太婆家时,请九叔公帮我做了点催眠,一旦我的意识进入深层休眠时,对‘英雄令’这三个字就会自动产生排斥,而且会直觉地想到地底迷宫,让敌人以为英雄令就在迷宫里……嘿嘿,这本来是防止我自己漏了口风,没想到发病后竟派上用场,真是凑巧……”傅止静掩嘴而笑,似乎真的觉得好巧。
真的是巧合吗?她和秦天动、杜非同可不这么认为。或者这也是经过缜密计画的,只是,计画的人是傅止静,还是冯九?
“那么,提议在迷宫里放置假的英雄令引爆装置的是谁?”她又问。
“哦,那个啊……那只是我突发奇想的一个点子……”傅止静笑咪咪地回答。
突发奇想?是怎样的脑袋结构才能突发这样的奇想?
月惊鸿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终究得承认,如果傅止静真的变成了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笨蛋,她一定第一个受不了。
因此,眼下最让人忧心的,还是她那个把身为名医的秦天动整倒的家族遗传怪病。
从机场驱车往冯家老家的路上,秦天动就一脸烦忧地嘀咕,说齐观的T型毒剂本身就是种剧毒,傅止静若继续用这种毒剂保持清醒,很快就会中毒身亡。
但如果不用毒剂,她的脑力就会持续退化,甚至,很可能哪一天就会永远昏睡不醒。
不论用什么方法,都是坏的结果,这个百年来第一位现世的英雄令主人,却只是个短命鬼,这件事对他们三位首领来说,都是个不小的打击。
“别为我的病情担心,月首领,如果我有个万一,你们大不了换个新主人……”傅止静半开著玩笑。
“就是啊,换主人这种事,我们很习惯了。”月惊鸿故意说得冷淡。
“对嘛!你们认令不认人,应该不会太在意主人的死活,而且,说不定下一个主人会比我更优秀。”她抬杠著。
“我们不需要太优秀的主人,只要乖一点,别让我们疲于奔命就行了。”月惊鸿瞥了她一眼,微讽。
“啊?我哪有让你们疲于奔命……”她哇哇地叫著。
“你当然不觉得,这十九年来,忙的是我们,你玩得可高兴了。”月惊鸿再讽。
“我有吗?我只是天性乐观又开朗……”她无辜地眨著大眼,努力解释。
“那就乐观又开朗地活下去,别太早死。”月惊鸿轻声地冒出这一句。
她一怔,所有的嬉皮笑脸瞬间隐去,一团暖意上涌,包覆著她的心头。
骄傲自负的月惊鸿,难得真情流露,这是否表示,她的病情已经严重到让这位天塌了都无惧的首领担忧了?
灿亮的眼神微黯,可爱俏美的脸蛋闪过一丝阴霾。
坦白说,她并非不在乎自己的症状,她只是努力不住坏处想,否则,她会更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最后竟败给家族遗传的怪病,就此失去一切。
她才十九岁,还有好多好多事想做,也有更多更多的事还没做啊……
“月惊鸿,你……想不想自由?”她突然问。
月惊鸿惊愕地看著她。
“如果没有英雄令,你们三位首领应该能活得比较轻松吧?”她回视著她。
“你在胡说些什么?”月惊鸿凛然轻斥。
“呵……就是啊,我在胡说什么啊?果然头壳坏了。”她哈哈一笑。
月惊鸿深深看她一眼,心头蒙上一片阴影。
傅止静在想什么?她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