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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少女眼睛还只半开着。
“?”
茉衣子眼睛睁得圆圆的。
那不是高崎若菜,虽然长长的黑发完全掩住了半张脸,但本来若菜的头发就没那么长,若菜的脸蛋更为柔嫩,看起来比她的年龄年轻许多,更重要的是,茉衣子马上察觉到那名少女是若此之外的谁,因为那是张非常熟悉的脸,是在镜子中见过,只存在于镜子里的脸——
光明寺茉衣子的脸。
两人一直不断互盯着对方的脸看。接着……
“呀啊啊啊啊啊啊……?”
像是背后被放进活生生的蜈蚣般的惨叫响起。
那里是高中部女生宿舍A栋,舍长的名字是缟濑真琴,住在那间房间的是一年级生高崎若菜与光明寺茉衣子,,然后从今天早上开始,再加上一个光明寺茉衣子。
两人同时发出尖叫向后退,一人抱紧枕头,一人紧抓棉被,全身寒毛直竖,其中一个茉衣子叫道:
“你什么人!竟然长得跟我一样,这样我美貌的价值不就失去稀有性了吗!”
另一方也不服输。
“什么美貌啊!我自豪比你还要美貌三成!你只是长得像我的冒牌货罢了!”
“你才是冒牌货!因为我是本人!”
“漫天大谎!我才是真正的光明寺茉衣子!绝对没错!”
此时,脚踩在床铺梯子上的嘎吱声响起。
“什么事啊——茉衣子你跟谁——”
高崎若菜探出小脸窥视着。
“嗯?嗯?”
像是很困般的揉着眼睛的若菜再度用力揉了揉双眼,然后大眼睛眨了好几下后……
“咦?”
这么说着,柔柔笑道:
“看起来有两个茉衣子呢。嗯嗯!啊、对了,这是在作梦吧,我还在睡觉吧,那、我再回去睡一下唷,时间到了再叫我——”
茉衣子连忙对走下梯子的若菜道:
“请稍等一下!这并不是梦,就算是梦也是应验的梦,这是现实,是事实。”
“如果这是若菜小姐的梦中,我还希望能早点醒来呢。”
“嗯——晚安——”
若菜钻进床的下铺,茉衣子两人同时跃起,争先恐后想先下梯子。
“请你让开!我要先下去!”
“不,不对,第一个下去的是我!”
在短暂的拉扯过后,失去平衡的两人在互相缠绕的状态之下越过床缘,纠结滑落。
然后现在。
茉衣子们端正坐在眼睛呈半月型、似乎非常困的若菜面前互相瞪视着——
“听好了,若菜小姐,这不是在梦幻世界里所发生的事,请确实睁开眼睛,正视现实。”
“好了,请仔细看着我们,然后指出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光明寺茉衣子,只剩下这个办法了。”
三人同样仍是睡衣打扮,若菜呆滞的眼神凝视着茉衣子们穿的飘逸轻薄睡衣,然后拉起自己的运动衫衣袖道:
“那件可爱的睡袍是在哪里买的啊?”
“若菜小姐!”“现在没有时间说那种事!”
“可是……”若菜说着,轻轻柔柔打了个呵欠。
“脸也是,穿的衣服也是全部都一样唷。嗯,我觉得两边都是茉衣子就好了。”
“那可不行,有一个是冒牌货。不对,当然我是本人,所以这百年的我是长得像我的冒牌货,也就是思念体!”
“你才是思念体,我是真正的人类,你是非人类,这是在我内心的决议!”
“就算你这么说——”
若菜一边用手指拉着头侧睡乱的头发,一边悠哉回答。
“是同样的脸唷,一模一样。”
“没那回事,应该在哪里会有差异,譬如说有没有黑痣啦、丰满度啦。”
“没错,全身上下检查看看的话,肯定会发现证据的。”
两个茉衣子慢慢脱掉套头睡衣,以内衣姿态暴露在若菜眼前。
“若菜小姐,怎么样?有不一样的地方吧?”
若菜的眼睛像是受到惊吓的动物,望着茉衣子们过白的半裸身躯,似乎基本上是打算思考的样子,一直鉴赏着茉衣子二人的身体,然后道:
“我没有这么自己看过茉衣子的裸体,所以不知道啦,而且,不管哪一个都完全没有黑痣也没有伤痕呢。”
“唉~”茉衣子叹息道。“太过美丽在这种时候也很困扰呢,我是否该憎恨自己完美无瑕的美肌呢?”
“没想到完美在此时变成仇敌,我想要憎恨塑造出我的神。”
两个茉衣子一边说着像是在自吹自擂的话,一边目不转睛地观察对方身体。
“我脸的应该更瘦一点吧。”
“你才是,眼睛一带太过犀利了,我的眼神应该更为温柔。”
一边的茉衣子捏着另一边的茉衣子脸颊。
“这么软趴趴的,我应该更紧实一点。”
被捏的茉衣子戳着捏人的茉衣子之鼻头。
“是不是稍微矮了些?我的鼻梁要更高贵一点。”
“你才是,这只上臂的肉是怎么回事?”
“你的大腿看起来才有肉。”
若菜在一旁道:
“所以说都一样啦,对吧,这样不就好了吗?”
茉衣子们凝视着似乎真的觉得这样就好,微笑着的室友·若菜用跟平常没两样的表情笑着。
“就算有两个茉衣子,我也不会困扰的,要好好相处唷!”
敌意有如蒸汽般,从两个茉衣子全身消散。
另一方面,异变不知造访茉衣子与若菜的房间,几率平等降临在全员身上,玩弄着可能性,异变也进入了男生宿舍,然后那个异变的中心,又是高崎佳由季的房间。
佳由季因为感觉到在房间角落有什么人在蠢动而醒来,不过,他并未特别感到奇怪,、因为这几天,宫野擅自入住到这间房间。就算会有什么咯咯咯咯的声音响起,也一定是那家伙一大早就想吃泡面而在柜子物色目标的声音,不要没知会一声就吃掉我的库藏品……
正想这么指责起身的他,在自己房间目睹到意外的光景。
“嗨,舍长大人!你醒来了呀!”
宫野吼出没意义的宏亮声音,在陈年暖桌上吃着泡面是预想范围内的房内景象。
“哎呀,高崎先生,您今天早上睡得相当晚呢。我正在泡红茶,您是要柠檬呢?还是牛奶?”
“都不要加。”
反射性回答后,佳由季才终于看清楚声音的主人是谁。那里有个预想范围外的二年,在没有窗帘的房间所射入的朝阳之下,充分露出像是从各国神话挑出女神举行比赛,结果获得最优秀女神赏般的笑容的是——
“你在做什么?”
佳由季张口结舌,下巴掉下。
光明寺茉衣子正在暖桌上排放着茶杯,那个茉衣子一边浮现出从未见过的真心笑容,一边道:
“如同您所看到的,我正要准备高崎先生跟宫野先生的早茶,啊啊……高崎先生,今天是多么美好的早晨不是吗?我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宫野先生?喂,你撞到脑袋了吗?还是说这是惩罚游戏?整人?到底怎么回事?”
“哎,真令人头疼呢,为什么您会这么怀疑呢?我是法子内心行动,在这里这么做的。”
“哈!哈!哈!没错!茉衣子是基于自己的意思这么做的,舍长大人,你的猜疑心好像有点太重了吧!要有更纯真的心才行!”
宫野愚蠢地大声笑着,呼噜呼噜地吸着泡面。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蠢事。佳由季稍微取回冷静,就算天地倒转,会在宫野后面加上“先生”称呼的茉衣子也不在想象之中或之外,更何况是现实。这是梦吗?比起茉衣子在房间,她的用字遣词更让佳由季受到冲击,但跟妹妹不同,佳由季并没有盖上棉被,与其将这个现象视为梦境,还不如怀疑现实,这才是这所学园正确的应对方法。
佳由季仔细观察着以正规礼仪将茶包放入杯里的茉衣子,看到了刚睡醒的模糊视线没看清楚的地方。
那个人确实跟光明寺茉衣子一模一样,但也有差异之处,不用说,茉衣子宁愿咬舌也不会说“宫野先生”,也就是说,这个看起来像茉衣子的少女不是茉衣子。
“真讨厌,高崎先生,不要那样一直看着我……因为,我的全身都是宫野先生的。”
双颊晕红,似乎很不好意思地垂下长睫毛的那副姿态,果然不可能是茉衣子。而且她绝对不会说自己是宫野先生的吧,这可说是决定性的一击。
“就是这么回事,舍长大人!”
宫野从那个茉衣子那里接过茶杯,将红茶一饮而尽后道:
“那里的茉衣子是我的!千万别爱慕她唷!”
“我没有。”
佳由季搔搔头,脚终于从床上放到木质地板上,拜此之赐,他彻底清醒了。
佳由季渐渐能够分辨出这个茉衣子跟总是在校内跑来跑去、他所认识的那个茉衣子之间不同的地方。
兴高采烈殷勤服务的茉衣子,背后像是负着光环一般,伴同奇妙的光辉,再加上全身有着像是薄纱般的柔焦效果,表情始终温柔婉约,那种坚毅的美貌具有平易近人的沉着氛围,友善度增加三倍以上。
不仅如此,那个茉衣子看向宫野的眼神彻底异常,像是虔诚的巫女在看着降临人间的最高神袛时眼神散发出光辉,是清纯少女混合高浓度的崇拜与尊敬,仿佛看着国家英雄的眼神。
就算不是佳由季也理所当然会怀疑这个现实,那是对宫野而言太过理想的光明寺茉衣子化身。
佳由季问宫野道:
“你是从哪个世界召唤来的?”
“我没有从哪里召唤她,一醒过来,她就恭恭敬敬跪坐在那里,恐怕是天界的神们派来给我的,伟大奇迹的出现吧!我目睹这个奇迹,不禁感受到健全精神的高汤!喔喔,神啊!愿神保佑这样的你!”
“你何方神圣啊?”
佳由季下意识地梳拢着后脑勺的发迹嘟嚷道。
“然后呢,这次发生了什么事?”
佳由季接过那个茉衣子递出的茶杯,同时目光朝旭日的方向看去,在逆光之中,校舍浮现出黑影。
“那是我的衣服!我不许你穿!”
“我不需要你的许可,这是我的衣服!”
两个茉衣子互相拉扯着惯例的黑衣,发出濒临可听音域界限的高音。早就换好制服的若菜,摇头晃脑地观赏着眼前非常低层次的争执,从头到脚都一模一样的两个茉衣子,脸今天要穿的衣服也指定相同的,正在吵着该有哪一人来穿。
顺带一提,茉衣子的便服只有黑衣,在若菜的眼里,每件看来都一样,不过每一件细微的设计都不同,配合那天的心情与状况来选择似乎是茉衣子早上的重要仪式。为了度过有意义的一天,那是非常高尚、崇高的仪式,茉衣子是这么认为的样子——但是,对若菜而言仍然是无所谓的事。
“我是觉得都无所谓,对了,要不要偶尔穿穿制服?很适合你唷茉衣子。”
茉衣子跟茉衣子斜眼看向痛寝室的室友,齐声说道:
“不要。”
“是吗?我、我的衣服借你吧?像上次那种连身洋装如何?那也很可爱唷。”
“那是为了变装才借的,并不是我的兴趣。”
“是喔。不过,快点换衣服啦——差不多该区餐厅了,不然会很挤唷。”
“对我而言也相同,我绝不会就此罢休。”
像是黑猫在吵架,若菜心想着,用半合着的双眼看着二人徒劳无益的意气之争,又困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