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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戏杀手情-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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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思敏在张家沟的六福客栈已经住了好些天。 
 
  与华爱相偕离开绿柳堡后,为了确定狄祸的行踪,她们先去了一趟悦宾客栈。得到店主的答复,却是狄祸上了长白山上,准备寻找长白参王。 
 
  由于川蜀在西南,长白在东北,方向背道而驰,两人因而无法再结伴同行。华爱赶着入川采药,而钟思敏也心系狄祸,商议一番后便决定分道扬镳。钟思敏允诺,找着狄祸后,将与他一道前往川蜀会合,帮着寻找唐非,向他索讨雪山冰莲。 
 
  钟思敏一到张家沟,立即四处询问狄祸的消息,得知确曾有一位相貌俊逸、神情冷漠,年约二六左右的男子,数度进入长白山地,准备摘取长白参王。她也从六福客栈的店家口中,获悉那名男子常下山补货;因此,她住进了六福客栈等候。因为根据那些人的描述,钟思敏有把握是狄祸无误。 
 
  这一日,她依旧在六福客栈的堂口茶座枯候了一整天。白日依山尽,入山采参的农户陆陆续续踏着斜阳而归。望穿秋水的钟思敏引颈长盼,多希望在那三三两两的归人中,能发现那一抹教她悬念的影子。 
 
  山道远处,一个熟悉的伟岸身影乍然映入钟思敏眼帘;她惊喜地发现,那人正是含恨而去的狄祸。 
 
  强抑如雷的心跳,她目不转睛地盯视着渐行渐近的狄祸,赫然发觉到他憔悴了许多。那分落寞萧然,很狠撞击钟思敏的心房。 
 
  狄祸目不转睛地步入茶棚,并未发现有一双热切的眼瞳,正深情地凝滕着自己。 
 
  钟思敏待他入座歇息片刻,店家奉上一壶香茗后,这才款步趋前招呼:“狄祸。” 
 
  甜美而熟稔的声音,教狄祸刹那失神,以为是自己的幻听。抬起狐疑的冰眸,难以置信地发现,站在眼前的竟是教他痛断肝肠的人儿。 
 
  狄祸浑身紧绷得像块石头,表情冷硬,没有答腔。 
 
  钟思敏知他还在恼恨,也自觉理亏,只好再一次打破沉默的僵局:“狄祸,好久不见了。你……你想找长白参王么?” 
 
  狄祸还是没有回应,担心一开口,会泄漏心中激荡的情绪。再次见面,只会使本已快结痂的伤口再度受创崩裂。他暗自咬牙隐忍伤恸,冷漠地招来店家,吩咐他立即补充干粮、饮水,准备马不停蹄地再入长白山区,只为了避离这依旧挑动他心弦的女人。 
 
  “狄祸,你待会儿马上又要上山么?天快黑了,山路陡峭难行,何不休息一夜,明天再登山不迟。”等店老板下去张罗后,钟思敏又幽幽开口。 
 
  “不干你的事。”狄祸终于回了一句,冰冷的眼光,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华大夫要我转告你,长白参王及天山灵芝虽是稀世药材,但它的价值也就在于能救人性命。所以,她并不心疼这两味珍药,要你切莫再辛苦寻还她。” 
 
  “狄某从不欠人人情。” 
 
  “那两味药是用在我身上,就算欠人情也该由我来偿还,你犯不着如此辛苦——” 
 
  话未竟,狄祸已愀然变色。 
 
  没错,他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钟思敏见他脸色铁青,倏然惊悟说岔了话。真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啊! 
 
  虽说她是不忍见他太劳累,但说出来的话却似乎在嫌人家多事。狄祸心中原本已有嫌隙,这样一来岂非又在他伤口抹盐? 
 
  “狄祸,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钟思敏心急地解释,狄祸却不想给她往下说的机会,拿起店家送上的粮货,付了银两,背起行囊掉头就走。 
 
  “狄祸……” 
 
  望着他挺直的腰杆,却透着孤伶的背影,钟思敏泫然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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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祸重入长白山地,健步如飞。 
 
  未几,他就发现钟思敏尾随身后;像要跟她赌气一般,他埋首疾行。尽管夜幕低垂,山路行走不易,他却丝毫没有停下休息的迹象。 
 
  钟思敏借着皎洁的月色指路,在后头紧追不舍。她跌跌撞撞、气喘吁吁,只觉又饿又冷,累得好想摊下来歇息;但,又怕跟不上狄祸的脚步,只得咬牙苦撑。 
 
  “狄祸……等等我……”她的声音疲惫急喘,只是前方的狄祸仍不为所动。 
 
  钟思敏才智过人,轻功也不弱,但武功却只平平。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先天不足的限制;她体质性冷畏寒,先天底子不够扎实,因而难以练就上乘武学。 
 
  上次攀登大雪山,因事先有万全准备,狐裘棉袄御寒衣物包裹了一身;夜晚则生柴火,并依偎在狄祸身旁取暖,才未引发寒症宿疾,得以全身而退。 
 
  然而,这次狄祸走得突然,钟思敏根本不及准备,就匆忙跟上;沿途他又急行,不肯歇脚休息,他体能好撑得住,但钟思敏可就吃不消了。 
 
  “狄……祸……”她的力气终于用尽,颓然仆倒在雪地上,微弱的声音呼唤,只化成唇角无力的低喃。 
 
  前方埋首急行的狄祸陡然煞住脚步。饶是梦呓般轻声的低唤,只在钟思敏口中回荡;但,仿佛心有灵犀般,狄祸竟听见那来自她心灵深处的呼唤。 
 
  侧耳倾听半晌,后头悄无足声,狄祸下意识地回首,却惊见钟思敏纤巧的身影,一动也不动地俯倒在皑皑雪地上。 
 
  她……怎么了?累昏了?冻僵了?还是…… 
 
  狄祸踌躇着是否该趋前一探究竟,然而,他脑中突然响起一声警语,提醒他之前受到的屈辱。想到她为了赢取一颗宝珠,竟不惜与田慕白打赌戏弄自己,狄祸顿感心灰意冷。他紧咬牙根,绝决地转身往山中行走,心中一再警告自己,切莫又中了她的苦肉计。 
 
  她——不过又是在作戏罢了。 
 
  可……狄祸的脚竟像被绑上百斤重的铜锤般,沉重得迈不开;因为他察觉到身后依旧没有动静,钟思敏并未如预期的起身跟进,看来这次不似作假。 
 
  可恨哪!诅咒白自己不下千万遍,心头那分牵挂硬是放不下,狄祸终究还是奔向了雪地上那点孤伶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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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思敏病势来得猛急,狄祸只得将她抱回六福客栈;原本苍白如纸的两颊,却转成异常的赤红,冰冷的身躯也烧烫得惊人。 
 
  急急请来的大夫,在为钟思敏把过脉息后,面色凝重。 
 
  “怎么了?大夫,她的病情究竟如何?”狄祸见他脸色沉凝,不由紧张地追问。 
 
  “这位姑娘体质性冷畏寒,有先天的寒症宿疾。平时若注意保暖,倒也无甚大碍;但若不小心着了凉、受了寒,一旦引发体内宿疾,病情就不太乐观。” 
 
  “那该如何是好?她病得很……严重么?” 
 
  “这位姑娘应该了解出自己的寒症宿疾,何以如此大意,让身子冻寒到这地步,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大夫摇头叹息。 
 
  “嘎?”狄祸霎时六神无主,整颗心揪得死紧。 
 
  “如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我先开几帖怯寒补气的药方,护住她的元气。若能安然度过这几日,就是她福大命大,届时还得长期调养,才得以痊愈。” 
 
  “是,那就有劳大夫。”狄祸已经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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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思敏高烧昏迷整整三天三夜了,全赖狄祸衣不解带地悉心照料。不过,男女有别,擦洗、换衣等敏感事务,他另外雇请客栈的老板娘代为处理。 
 
  说起来,狄祸还真是个君子哩! 
 
  这三天,大夫每天到客栈复诊,对钟思敏的病况,并不抱持乐观。 
 
  “唉!已经三天了,钟姑娘还是昏睡不醒,恐怕……” 
 
  “大夫,您一定要救她,花多少钱我在所不惜,我会想办法筹出银子——”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回天乏术呀!”大夫唏嘘地打断他。 
 
  “真的无法可想了么?”狄祸愁容满面,心情有说不出的沮丧苦涩。 
 
  “若是华爱大夫在此,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华大夫?是医绝华爱么?你也知道她?” 
 
  “华大夫医术神奇,她的盛名哪个不识?” 
 
  “远水救不了近火,她此刻不知行医何处,钟姑娘岂能坐以待毙?大夫,求您设法救救她吧!”孤傲成性的杀手第一,有生以来第一次求人。 
 
  “我已尽力,若明日再不醒转,你要有最坏的心理准备,一切就看她的造化了。告辞。” 
 
  “大夫……”狄祸木然地看着大夫摇头离去。 
 
  狄祸深深自责,明知她薄衫跟上高山,必会难耐酷寒,却赌气不想睬她,以致没能及时赶她下山,而引发了寒症宿疾。但,他又何尝知道她有此宿疾呀! 
 
  难怪她老是叫冷、老说武功平平,原来不是偷懒不肯练功,而是先天受限。当时还以为她是胡乱找借口,没想到竟是真的! 
 
  一切悔之晚矣。 
 
  失神呆坐床沿,怔望着昏睡的伊人,虽是病容憔悴,却另有一股楚楚风姿,惹人心疼爱怜。狄祸不禁怀念起昔日她生龙活虎的顽皮模样,痴想着她能否活下来,为他再次绽现开朗无忧的美丽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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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夜,狄祸累得倚在床柱睡着,钟思敏却在这时霍地睁开一双慧黠的明眸。 
 
  昏迷了三天三夜,仿佛到鬼门关走了一趟,醒来的钟思敏,只觉全身虚软无力,而且饥肠辘辘。也难怪,这几日除了勉强被灌进药汁外,她粒米未进,胃肠自然要大唱空城计喽! 
 
  有胃口、想吃饭?那表示病况趋于乐观,这倒是个好现象。 
 
  钟思敏发觉此刻自己正窝在温暖的炕床,已然不在冰天雪地的长白山上,而狄祸竟然靠着床柱睡得好沉! 
 
  想必是狄祸将自己带下山来,且还守在身边细心照料,一股暖流蓦然流淌过钟思敏的心房。她没有看走眼,狄祸果然面冷心软,他内心其实满溢着爱的情感,否则又怎会十年如一日,无怨无悔地暗中接济贫困人家呢?只是环境的作弄,他只好麸言地关闭起心扉,将爱锁牢在内心暗角,保护自己看似坚强、实则脆弱的一颗夫心。 
 
  看他似乎极为疲困,钟思敏虽然饿得头昏眼花,却不忍吵醒心上人。想自己下床先例杯水解渴,又虚弱得使不上力,只好强忍饥渴,等着狄祸睡醒。 
 
  狄祸三天来甚少合眼,在体力透支下,这一觉睡得可沉了,直到黎明时分才张眼醒来。 
 
  “你……钟……姑娘!你醒了?”当他睁开星目,一眼就瞧见钟思敏笑盈盈地凝望着自己,心中掠过一阵激动狂喜。 
 
  “嗯。”尽管已饿得前胸贴后背,钟思敏依旧微笑以对。 
 
  “呃……你觉得……怎么样?”狂喜过后,狄祸有点不自在,毕竟心中的疙瘩仍在呀。 
 
  “还好啦!就是……”钟思敏微赧红粉颊。 
 
  “怎么?是哪里不舒服么?”狄祸神色略显焦急。 
 
  “不,不是,是……我肚子好饿、也好渴。” 
 
  “喔!”狄祸松口气。“也难怪,你已经三天粒米未进,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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