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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清欢全集-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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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显然没料到她会在这个时间出门,弧度美好的凤眼微微撑大,然后看见她明显的病容又皱紧眉头,他的嘴唇抿得薄薄的,似乎很不高兴。

    几乎在话一出口,乔落就认出了顾意冬。

    她不能置信的按着自己的胸口,感觉心脏越跳越剧烈,快得她头都一阵阵的晕。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对视,良久都没有语声。

    空气中酒精气味浓重。

    门把在乔落的手里越攥越紧,越攥越滑,就在她快要站不住的时候,顾意冬开口。

    那声音和她记忆中永远张弛有度的温润声线相差许多,带着沙哑和一点点不明显的凄惶:

    “怎么办?我发现我受不了你嫁给别人。”

    七年。

    七年了,这是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那一年,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乔落,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永远别再回来。”

    如今,七年的岁月莽莽,他说,他发现,他受不了,

    他受不了她嫁给别人。

    他开了口,乔落反而不再像刚才那样紧张。是真的,是真的,不是幻象。

    “落落,”顾意冬那样轻柔的吐出这两个字,双唇微圈,舌尖轻点,像多年前一样,“你告诉我,你也跟我一样,你也努力过想忘记,你也试过想重新开始,可是,你做不到。”他边说边走过来,每一步都沉重的像是不堪负荷。

    “落落,说你忘不掉。说你一看见蓝天就想起我们的风筝,一闭上眼睛就看见我的脸,说你看见湖就想起我们的大学,看见海就想起我们的沙堡。落落,你说啊,你说你记得我们的红酒饼干,记得我们的四手联弹,记得我们的轮椅探戈……”顾意冬说到这里声音终于把持不住,开始颤抖,他狠狠的攥紧了拳头,“你说啊!落!你说啊!”

    “我忘不掉,我记得。”乔落的声音是让她自己都意外的平静,而且疲惫,“我记得我们的风筝我们的钢琴我们的湖还有我们的沙堡,我还记得我们的单车我们的卡片我们的磁带还有你的围巾我的手套,”她笑到眼泪倾泻下来,“我从来都记得,我从来没打算忘记,是你,是你要忘了!是你要我忘了!!” 
正文 我怕来不及 
Itmakesasoundlikethunder,

    itmakesmefeellikerain。

    门铃响的时候乔落正对着床上的两个枕头发呆,傻傻的去开门,看见贺迟。

    他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皮衣仔裤,乱中有序的头发根根嚣张的立着,他的眼睛很漂亮,彼时乔落总笑说他很适合女妆,只可惜他的额头下颌的线条过于硬朗。此时他正眯着那双眼,一脸的不耐烦用拿车钥匙的手的打着拍子。

    “怎么那么慢!”

    乔落看见贺迟的一瞬间有些莫名的慌乱和心虚,但他大少爷早上总是有一段蛮长时间的起床气,此时他又因为乔落的迟钝正在使劲地冲天翻白眼,所以没有看见她瞬息变幻的神色。

    毕竟27岁的女人,情绪早已掌控很好,乔落笑笑:“怎么来了?”

    “粥!”贺迟将手里精致的纸袋塞到乔落怀里。

    “粥?”乔落呆呆的跟着重复。

    “对,粥!”贺迟貌似烦躁的挠挠头,“你应该发烧了吧?你每次遇事就发烧,我估计你家肯定没有吃的,刚才开车路过就给你买了送过来。”说完话一脸不耐烦的看看周围,“你这个破房子怎么还不搬?楼里黑漆漆的连个壁灯都没有!”

    乔落抱着怀中还温热的袋子眨了眨眼,含糊的应着:“唔,过两天物业就过来修。”

    “成!那我走了,想吃什么跟小爷说,上次那批德国建材的代理合约小爷赚了不少,算你一份啊!”说话间就转身。

    “迟!”乔落抓紧手里的纸袋,看着他转过身来。

    贺迟很高,即使乔落这样的身高面对他仍要仰视。可能是因为他从小就贪玩淘气热衷运动吧,贺家长辈也不过中人身量,他却比180还多出好几厘米。

    此时他简简单单的转身,随意的站在狭仄的走廊里,却更彰显出他举手投足间那种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道,他抬起一只手轻搔眉尾,口气不善:“干嘛?”

    乔落看着他不耐烦的样子,却很懂得他只不过是在不好意思。其实这些年他的脾气收敛的很多,即使做不到顾意冬那样讳莫如深,至少外人面前也足够不动声色。但面对她的时候,他永远是一张挂着表情的高调脸皮,她觉得心里有一个角落柔软到湿润。

    迟,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么多么的喜欢你,多么多么的羡慕你,你永远都像一株生机勃勃的植物,充满活力与希望,你活得如此不羁如此拓达如此尽兴。

    迟,请你,不要讨厌我。

    “迟,谢谢。”谢谢你。

    贺迟的浓眉掀起,疑惑的打量着她:“你吃药了么?你这白痴不会黑灯瞎火的吃错药了吧?我们大小姐对我一向呼呼喝喝威风的不得了,什么时候也开始走五讲四美的路线了?干嘛?响应号召,走和谐路线哪!你怎么总是这么红心昭昭啊?”

    乔落失笑,伸手捶他:“白痴啊你!”

    贺迟也笑:“你才白痴呢!”一手使劲揉乔落的发顶,“走了啊!”

    “嗯……迟!”乔落咬咬嘴唇,“小心开车。”

    贺迟眯起眼睛,快速的审视一遍乔落略略僵硬的神色,眼里极快的闪过一抹不明的情绪。他迈向前一步,低头看着乔落,伸出一只手,轻触她苍白的脸侧:“落落,你有话要说,是不是?”声音低沉。

    乔落微微侧头,语气轻快:“哪有啊。”这样深沉的贺迟让人害怕。

    “落,不要做傻事。”

    Butthere‘sadangerinlovingsomebodytoomuch,

    andit‘ssadwhenyouknowit‘syourheartyoucan‘ttrust。

    已经一个月,贺迟再也没有联系她。

    乔落看着手机出神,果然,生气了。不,这么说太过轻巧,她想,贺迟一定是愤怒,并且对她极为失望。

    迟,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一辈子那么长,七年就几乎耗尽了我的所有心力,未来的漫漫长路我又该怎么走?趁着,我还能在他的眼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乔总助,麻烦把劲元资产重组的案子整理一下,我们明早开会要用。”说话的人是陈俞康,达启信托有限公司的常务副总经理,也是乔落现在的顶头上司。

    “好的,陈副总。”乔落回过神,站起身答道。

    陈俞康看着乔落无暇的仪态有些欲言又止,乔落对他有话说不出的表情视而不见,径自俯身查找资料。陈俞康吸口气只得转身进了办公室。

    一个月前,他在去面试这一次的应聘者的路上遇到顾意冬,达启信托的创立者,也是他大学很要好的朋友。他什么话都没说丢给自己一份简历。

    陈俞康打开就一怔:“乔落?是……那个乔落?”

    顾意冬没说话,径自点了一支烟。

    陈俞康从达启信托创立之初就跟着顾意冬,一路披荆斩棘,到如今旗下拥有三家基金公司和多家分部,无数艰难的关卡,都很少看见顾意冬吸烟。

    他自然了悟,但仍有些犹豫:“这次招聘最高的职位就是总助,可是,我哪敢让当年经管院的第一才女给我当助理啊!她文凭挺硬,做过基金……要不我看看能不能在风险控制那里给她腾个地儿?”他翻着那份简历,试探着。

    “就总助吧。”

    淡淡一句话,陈副总心中哀声四起。

    他有点不清楚状况。一个月了,还是没摸明白这到底是哪一路的脉象。

    要说场面上看着吧,一切都和谐的不能再和谐了。

    乔落到他手下之后,很快的熟悉了工作进入角色,与周围的同事相处的也都还不错。顾总除了少问过两次外也从未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关照,而且仍然和贺夕模范情侣般的出双入对。

    本来,应该就是这样了。

    可是,当年的事情他是正经的一线目击者,那对他幼小心灵的残害震撼他是至今不敢或忘一点。所以,一个月了他仍然吃不准对待乔落的态度。而且乔落变得跟以前完完全全是两样了,见到他也像从不认识一样,纯粹的公事公办。偶尔贺夕会上来调些案子什么的,见到乔落也是目不斜视。他无数次想问问这到底是耍什么套路呢,见到顾意冬淡冷的眉目问不出,对着贺夕高贵的鼻尖问不出,就连乔落也不给他留一丝询问的空隙。

    这一切说正常又不正常,说不正常有说不出哪里不妥。搞得他总有些心神不宁的,好像手下握着一颗不定时地炸弹,总让人不能安心。

    :::::::::::::::::::::::::::::::::::::::::

    这日晚上,顾意冬说:“五区新开了一家室内网球馆,去看看?”

    乔落一向是喜欢打网球的,就答应了。其实,如今她就是不答应,他想去,也一样会去。

    不,乔落在球馆看见钟进和钟远时在心底暗暗纠正——应该说,他想让她去,她一样要去。

    顾意冬自若的拥着她跟钟家兄弟打招呼,又低头看乔落:“落落,怎么不说话?这么快不认识了?”

    她无法,只得微笑:“嗨,好久不见。”

    顾意冬看着尴尬的乔落和黯然的钟进相顾无言的样子,不自觉地加大了手劲,只觉心头的恨意那样的明显和锋利。乔落啊乔落,你真是永远最知道怎么折磨身边的人。

    几局下来乔落身体就已经不行,顾意冬看着她一头汗水的样子有些心疼,她的身体远远不比从前了。

    于是早早叫了停,各自换衣冲澡,更衣室里钟远终于忍不住的抓住顾意冬的领子:“我以为你带来的人是贺夕!!意冬!这么多年兄弟,你何苦这样折磨我弟!!”

    顾意冬挥开他的手,看向一旁沉默换衣的钟进:“我折磨他??你怎么不问问你弟弟,他冤不冤?”白炽灯光下顾意冬的脸更显苍白,刚洗过的头发丝丝缕缕的垂在额头,“大钟,你一直问我为什么,你还问为什么贺迟都不吭声反而是我这样,我告诉你,因为贺迟跟乔落三年,而我,跟她四年。”

    说到这里,他一把推开发傻的钟远,毫无预警的挥拳使劲地击向钟进小腹,钟进吃痛弯腰,一切发生的凶猛而迅速,紧接着又是一记肘击狠狠的落下!

    顾意冬拎起他的领子将钟进甩到墙上,死死抵住:“小子,你该庆幸今天打你的是我而不是贺迟。你以为他不想揍你?他想得很,他想得跑去非洲射野鹿泄恨,只可惜他没有立场。”他说着又举起拳头,“意冬!!”摆开钟远的手用力击向钟进的右脸,咬牙道:“多亏你这张脸,否则我真的会打死你,你知不知道?”

    此时的顾意冬嘴角含笑,语调森冷,眼底却是一片赤裸裸的疮然:“钟远,那几年你都在国外一直没回来所以不知道,可是钟进回来过。他知道。

    “他知道那是我的乔落。他一直喜欢乔落,他知道所有的前因后果。

    “钟进,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故意装作不记得她,故意拿这张脸出现在她面前,你故意穿米色的衣服,故意做蛋糕向她求婚,对不对?”

    “钟进,我很不高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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