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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吞豆花糯米包,走一路吃一路,路边小吃都被我尝了个遍,顶着肚子再也吃不下了,嫣然也快吃吐了。钱,才花了一小半而已。
看见前面有一堆人围着,不知卖什么稀罕东西,我忙拽着嫣然扎进人堆里,但见一小摊上摆了许多玉石。那小贩正唾沫横飞的鼓吹:“难得一见啊,全是上好的墨南玉,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物美价廉,绝对真品。”我笑,从古到今的小贩都是这么有才。
回头问嫣然:“墨南玉很好吗?”嫣然道:“墨南盛产玉石,品相极佳,年年进贡到宫里的玉器都是产自那里。”
哦,岂不是与我国的和田玉很像?我来了兴趣,低头打量起那一方方小盒子里摆的玉石来,忽地,最边上,一块方型腰玉入了我的眼。我忙拿起细看,一看之下,哈哈大笑起来,回头对嫣然说:“这块玉配你家大人再合适不过。”
嫣然也仔细端详,奇道:“这玉甚是普通啊,只不过雕了个猴子罢了。”
“正是这猴子与他很是相配,哈哈哈”
我只顾笑我的,问那小贩:“这玉怎么卖?”
“二十两。”
“你抢劫啊?”
“姑娘怎么说话呢?我这玉全是墨南佳品,要不是想多卖些,我怎会要如此低价。”
“你别废话了,图个吉利,就八两吧。”
小贩翻白眼,不理我。跟我拿矫是吧,我放下玉转身便走。
“哎哎哎,姑娘别走啊,您再加点儿。”
“八两多一钱。”
“姑娘,您一下给我杀去一半还多,这不是拿我开涮吗?”
我冷笑:“我涮你还是你涮我?你瞧瞧你这摊子,看的多买的少,便知你这玉也并非你说的那么好了,我若不是看这猴子有趣,我才不买呢。不卖算了。”
我又欲走,那小贩心知我来真的,忙低声下气:“要不您给十两,这玉便是您的了。”
我根本不答话,脚步不停。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八两一钱!卖啦。”
我兴高采烈的拿着玉,在一片赞叹声中钻出人群,嫣然更是一脸敬佩的看我:“小姐,您太会杀价了。”可不是,打酱油时起便会与人一毛两毛的计较了,更何况这白花花的银子,谁家的钱也不是大水淌来的,寻常老百姓家的孩子就得学会过日子。回头再看那摊子,已然一片杀价声哄起。我笑,这就是连锁效应。小贩脸苦心甜,总算是薄利多销了。
逛了一气,嫣然提醒我时辰差不多了,该到茶楼那儿候着福伯了。我点头,若还指望下次顺利出来,那这次还得听话点儿。
到了茶楼门口,福伯还没来,摸摸口袋还有几两银子,拉着嫣然便进了茶楼。
茶楼里人声鼎沸,高朋满座,喝清茶吃点心听说书,我心想,这大下午的闲人还真不少。
找了个空位坐下来,随便点了一壶茶,我二人便仰头向那楼中间的台子望去。那台中一桌一椅,正有一青袍老者朗声说书,听了半晌,一会儿杀一会儿叹的,也不知他到底在说个什么故事,我便不感兴趣,眼光在楼内绕来绕去。但见这茶楼有两层,上层雅间,都垂着帘子,下层大厅里还是男人居多,偶有一两桌坐着女眷,各个神情闲适,聊着喝着,竟也一派祥和平安之态。
正专心研究着这些古人的服装品貌行动作派,忽然觉得头顶寒意阵阵。这大热的天里,竟让我周身蓦地升腾起一丝冷意。我未抬头,仅余光便能感觉那楼上有人盯着我。奇怪,谁认识我?我认识谁?盯我做甚?我装作不在意,依旧左瞄右看,拿起杯子慢慢喝茶,却觉那寒意一阵强过一阵,始终不曾褪去半分。
坐不住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那眼光绝非善意。赶紧向门外扫描,正见福伯匆匆将马车停在阶下,我一拽嫣然:“快走。”
嫣然不知我急什么,被我拽的差点没摔倒。直接奔出茶楼跳上马车,进车厢的一瞬,我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见那二楼栏杆处站了一黄衣中年人,外亮里暗,面孔隐在阴影处,我肯定自己绝不认识。他的眼睛竟还死死盯住我。
“福伯快走。”
“小姐何事惊慌?”福伯也有些忐忑。
我没作声,那人必定来者不善,隔那么远,我仍然能感觉得到敌意。
那眼神,是一种盯上了猎物的眼神。
忆家
回到府中,正赶上吃晚饭,我心中虽对那黄衣人之事还有些惊慌,但进了府门便放松下来,元帅府门口站了几个士兵,那威风凛凛的样子让我好生安心,好歹这是猩猩的地盘,他一定会保我平安。
饭菜已上桌,段凯和猩猩也早已落座,见我进来,猩猩的眉毛便皱了起来,我心知,又要挨批了。
果然,坐下还不到半分钟,他就开口:“我是如何交代你的?”
段凯愕然的看着猩猩,不知他在说什么。我哀叹一声,能不能别当着人训我,嘴里还是老实的回答:“未经你允许,不得擅自出府。”
“那你又是如何做的?”
“我都去了莲院了,不过你在睡觉。福伯又赶着要走。”
“找理由吗?”
“唔,我错了以后不敢了。”答得甚是流利,一看就不是出自真心。
半晌:“一下午有何收获?”
呃?我抬头。这口气不像我训我来着,立刻又来了劲头,忙叫嫣然把那小盒子拿来:“师兄,我给你买了一样东西。”
“唔?”
“嘿嘿,你看看便知。”
猩猩打开盒子,拿出那玉,前后翻瞧了瞧:“我当是何稀罕之物,不过是块仿墨南的假玉。”
我一听脑子立刻炸了:“仿的?假的?真的假的?”嫣然在一边也大惊失色。看猩猩那笃定的表情,我当下咬牙切齿,果然是买的不如卖的精,那小贩还跟我苦兮兮的演戏,其实心里不知道乐成什么样儿了呢!我还替他招了那么多生意。妈的,我的命怎么那么苦!
我血气上涌,眼睛都红了,身周一片杀气凛凛:“若是让我再见那小贩,定将他碎尸万断!!!”咒骂几乎是吼出口来,吼完拿起水壶便灌。
嫣然一边苦着脸道:“大人,小姐见这玉石好看,特意买来送给大人的。”加重了“特意”二字,好嫣然,不愧我喜欢你,会说话。
猩猩淡淡:“哦?何处好看?”
嫣然:“小姐说这玉上的猴子与大人您甚是相配…。”
“噗!!”
“………”
一口茶全数喷到猩猩脸上,我瞪大眼睛,糟了,又捅马蜂窝了!
猩猩满脸是水,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一滴两滴三四滴,滴滴茶水落衣襟…。
嫣然啊嫣然,你叫我说你点什么好呢?我赶忙起身,拿自己的袖子去蹭猩猩的脸:“师兄啊,对不住啊,嫣然这丫头被我惯坏了啊,您大人有大量别生气啊。”
猩猩摔开我的袖子,将我拨的一个踉跄,冷哼一声起身走了。
我颓然坐倒,心中懊恼万分,这事儿闹的。嫣然吓得不敢作声,以为自己真说错了话,其实她有什么错儿呢,那话也确实是我说的。所以说,爱说实话的人不讨喜,就是这个道理。
不怪嫣然,都怪我,我盯着桌子上的玉,一把抓到了手里,嘴上说:“嗨!真爱生气,简直就是一气包子,咱不理他,咱吃咱的。”
段凯一直默默坐在一边看着这一幕,不动不语,面无表情,眼睛里闪着莫名的光。我突然想起晌午的事,忙对他说:“那个…谢谢你送我衣服,好看,我很喜欢。”
他渐渐放松了神色,嘴边露了一丝笑意,轻道:“喜欢便好。”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回到四牌楼,还是坐立不安,猩猩一定是生气了,我居然把一口水喷到他脸上,像他那么注意保持冷酷形象的人,一定是觉得威风扫地了,唉!我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走来走去,终于还是决定去道个歉,不然我是别想好好睡了。
晃到莲院,院内有灯,听见悠然的脚步声来回蹬蹬,猩猩不知道在干什么?没吃饭肚子饿不饿?
晃进去,悠然看见我:“小姐,你来了。”
“呃,师兄在吗?”
“我帮你通一声。”
搞得跟小官儿觐见慈僖似的还得通传,切!
悠然进了书房又出来了:“大人请你进去”。好悠然,猩猩是决不会对我用“请”这个字的。
晃进书房,猩猩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看书,换了件宽松的白衫,领口敞着,皮肤白皙,隐隐看得见…。胸肌。看不见肌,只一点点胸。已经让我有点烧脸了。
脸,洗的很干净,没有留下半点被喷过的痕迹。
“师兄…”
“唔”
“您看书那。”
“唔。”
“看的什么书呀?”
“……”
“师兄…”
“唔”
“这是不是念‘林星传’”
猩猩蓦地抬眼,见我歪着个脖子辨认他手上的书名。哼一声:
“槑暒传”眼睛又低到书里。
“梅青传?”汗,三个字念错两个,不怪我,这破字儿长那么古怪,恐怕连字典都查不到。
“槑暒是什么人啊?”
“古时一位将军。”
“男的女的?”
“。。。。。”
猩猩有点烦,抬头皱眉看我:“你有何事?”
我讪讪:“呃…那个,你生气了吗?”
“没有。”
“我喷你一脸水你不生气?”
猩猩将书放下,“怎么你很希望我生气吗?”
我忙摆手:“不不不,你不生气就行了,我就来跟你道个歉。”
猩猩瞪住我不动,我瞧那意思是:没事您就请便吧。
觉得自己无趣,抬脚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一事,又回身走到他桌前,也不看他,径直把东西掏出来往他面前一放:“你忘拿了。”转身便走。
刚到门口,听他唤我:“等等。”
我疑惑回头,啥事儿?他指指对面的椅子,道:“坐!”我晕了,刚不说不生气了吗?又准备训话?
我坐下了,并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随你怎么着吧。
猩猩垂眼不看我,低声开口:
“唔,说说…。。关于你的家乡。”
呃?我直起身子,眨眼看着猩猩,不是教训啊,说我家乡?您老怎么又来了听说书的兴趣了?
猩猩见我不说话,道:“不愿说也无妨。”口气相当温和。
我缓过神来,看着他笑道:“愿说啊,你想知道什么?”
“随便说说便好。”
随便,这是天底下最让人头疼的两个字,如果你请人吃饭,问,您想吃什么呀?随便!马上你就开始烦躁了,如果你问你女朋友,我晚上能去和朋友喝个茶吗?随便!马上你就开始心慌了。这随便实在含义太多,情绪太多,到底是个怎么随怎么便呢?唔,照我的理解,说话方面的随便,就是天马行空,海阔天空,胡侃瞎吹,吹到哪儿算哪儿,就是随便!不知我理解的对也不对。
“要是让我随便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我挑着眉。猩猩有点笑意,看来被我喷的心情不错。
“说说你的家如何?。”
“我的家?”我愣了。
“唔”
一时没了言语,提到家,心里立刻泛出了丝丝柔情,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