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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莫能弃(修改版)-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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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我心里一热,扶他半躺了,让人拿干的被子来,给他端了茶,放在椅边。然后拉着言言的手,说:“言言,娘去看看你的虾罐儿,爹和钱伯伯有事谈。”杏花早站起来,笑着和我一起走开了。
  一个下午,我和杏花闲聊着,看着言言带领着常欢常语在水边跑来跑去。总提起他的虾罐看,如果有虾,就把水和虾倒在一个大陶盆里,再把罐子放在水里。张嫂回府,莲蕊身边总有王准。
  看着太阳西斜了,我转头看审言,他正坐着和钱眼认真地说着话,可突然扭头看我,对我点了下头。我叫上了大家,一群人都到了他们面前,审言站起来,拉了我的手,言言自己穿了鞋,去拉了审言的另一只手,大家搬了东西回府。
  晚餐上来,有五只炸小虾,我用手剥了皮,喂了审言。最后一只,他含在嘴里,喂还了我。我又喂了他汤,他自己吃了些饭菜,是这两天吃的最多的一顿,让我大为宽心。想到我的身形,我尽量少吃,没吃肉。
  饭后,他垂目坐在桌前,好久不动。我坐到他身边,抱了他的肩膀,小声说:“怎么了?”
  他不说话,我贴上他的脸,笑着说:“没事,你就在我身边,我没有抱怨。我少吃些,是想减肥。”
  他侧了脸,瞪了眼,半天才说出话:“为何?”
  我笑,“瘦点儿好看呀。胖胖的,不好看。”
  他微皱了眉,问道:“你哪里胖了?谁说不好看了?”
  我答:“我说的。”
  他看着我,终于说:“你真读过书吗?这是什么见识?不知道这种事该问夫君我?”
  我笑着亲他,“打击我是没有用的,从今天起,你吃多少,我吃多少。”
  他严肃地看着我说:“那我就不吃了!反正你比我胖,我肯定先……”我一把抱住他说:“审言!你比我狠!”
  他盯着我说:“好好吃饭!”
  我忙点头,“你也好好吃?”
  他闭目出了口气,我在他脸上乱亲,说道:“审言耍赖,干吗不点头?”
  他轻声说:“强吃下去,胃不舒服。”
  我问:“怎么才舒服?”
  他小声说:“高兴了才舒服。”
  我笑着问:“怎么才高兴?”
  他把头靠在我的颈肩处,说道:“你猜猜。”
  我说:“猜不着。”
  他说:“那我不吃了……”
  我赶忙说:“别别!那,抱抱,吃不吃?”
  他回答:“吃一小口。”
  我笑,“那,亲亲?”
  他答:“再吃一小口。”
  我又说:“那,喂喂?”
  他低声说:“用嘴喂,吃一小口。不然不吃!”
  我摇着他,“不能这么耍赖,怎么才好好吃顿饭?”
  他悄声说:“晚上告诉你……”
  我生气,“晚上是睡觉的时候,你什么时候吃饭呢?”
  他抱了我,说:“不想吃饭,只想……”没说完,叹了口气。我知道他心里有事,就问:“想干什么?审言,告诉我。”
  他在我耳边说:“本来,该和你好好过这晚,可是,我要写些东西……”
  我笑,“这又怎么了?你不想让我在这里?”
  他摇头,“不,留在我身边。只是,我没法和你玩了。”
  我抚摸他的后背,说:“审言,在身边就够了。我喜欢得很。”
  他抬头,“真的?”
  我使劲点头,“我们能这么在一起,多好。一会儿,你写字,我就在一边陪着你看书。”
  他的唇到了我的唇上,吻中说:“要坐在我身后,贴着我……”
  于是,他坐了没有靠背的椅子,我半侧在他的身后的椅子上,放在椅子把手上的肘臂挨着他笔直的背。屋里静寂,烛光摇动,偶尔有毛笔落在纸上的微弱沙沙声。审言写一会字,研一会儿墨,好像不知道我在身边。但我有一次把手臂移开会儿,他的背就向后倚,我重新把手臂贴上。
  我有一半时间看那认识一半字的书,另一半时间看他,胡乱地想着如果张嫂走了,我可怎么当家?幸亏府中才不过二十来个人,再多点儿人,像在爹那儿,我肯定抓瞎了……到哪里能找台称,天天称称体重。那些减肥书籍说,晚上不能吃米饭,还说什么“汤糖躺烫”是长肥的。我过去还觉疑问“烫”怎么能长肉,后来读了篇文章,说食物烫的时候,身体对淀粉的吸收最好……审言是猫舌头,一点儿烫都不能碰,难怪这么瘦。可他也喝汤,还躺着,可见吃糖该最长肥的,但审言还不爱吃甜的……
  忽然意识到我已经得到了我梦寐已久的幸福:我所有的思虑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我的生活中充满了鸡毛蒜皮。这是多么轻松,虽是平庸却让我如此安心……
  审言长出口气,放下笔,把纸张收拢,从头仔细看了一遍,提笔改了几次,最后放下了笔,回头说:“写完了。肩膀有些疼。”
  我起身,笑着给他揉肩膀,小声说:“可累着我们言言了!”
  审言低声说:“那你怎么不拿被子包了我,好好抱在胸前,然后再摸摸小腿……”
  我笑得去咬他的耳朵,他躲着说:“娘子又欺负我了……”
  我边咬边说:“就欺负!不欺负你欺负谁?”
  他叹息道:“娘子的心一点儿都不软,对我不好……”
  我气道,“审言!又戳我的心!你才是真的欺负我!我非吃了你不可……”
  我们正你亲我咬,闹得不可开交,听外面人说:“董郎中到。”我们两个分开,我笑着说:“请进。”
  哥哥提着药罐儿,拎着个小医箱进来了。他笑容满面进来,可看了审言一眼,立刻变了脸,皱了眉,放下药罐医箱,几步过来,拉了审言的手号脉。然后指着床说道:“快去躺下!”
  我心里一沉,审言轻声说:“还未洗漱。”
  哥哥对门外说:“上洗漱之具。”仆人呈上了水盆等物,我赶快协助审言洗了。审言坐在床沿上,哥哥把药递给他,审言面露犹豫,问道:“会不会让我睡觉?”
  哥哥说道:“当然!你劳神过度,要赶快休息。”
  审言不接,小声说:“我还需誊写奏章,玉清请把药留下……”
  哥哥突然扭头看着我说:“妹妹,我一直以为你很懂事,怎么今天这么不小心?他明日上朝,哪能如此劳动心神!你看他印堂晦暗,眼下无泽,就该早让他安歇,你怎能……”
  审言插话,“不关欢语的事……”
  我忙说:“是我不对。审言,刚才对你还不好,你千万别在意。”我并不知道审言真的累着了。
  审言握我的手,刚要说话,哥哥根本不看他,继续对着我说道:“我就知道妹妹你没有尽责!我这就回去对爹和丽娘说,你们才搬出了两天,他的身体就这样了,临走那天还那么好!妹妹真让我失望啊……”
  我几乎要哭,说道:“哥哥说的对,我没做好……”
  审言轻叹道:“玉清,别责备欢语。是我没有好好吃饭,还多与人谈论了几句。可奏章总要誊写,就这一次,我日后一定谨慎……”
  哥哥说:“我为你誊写,你先睡觉吧。”
  审言皱眉道:“还是我自己……”
  哥哥说道:“或者,我把草稿带回府去,让爹来誊写,爹的字儿该行了吧?”
  审言忙说:“不可!”
  哥哥哼了一声,“审言,我从来不明白为何师叔总那么骂人,可现在,我突然觉得我想像她那么说话了!妹妹!还不让他喝药?”
  我接了碗,递到审言嘴边,审言没张嘴,哥哥说道:“妹妹,你看看,他连药都忘了怎么喝了!可见你没有好好看护他!”
  我想笑,可眼里原来含了泪,弄得哭笑各半,审言看了我一眼,接了药,一气喝光。
  哥哥打开医箱,拿出一把针,对审言说:“躺下。”
  审言还争取,“玉清,让我……”
  哥哥说道:“审言,什么都不比你的身体重要。我的字也许没你的好看,但也算清楚,皇上能看懂。你再不躺下,我就又要指责我妹妹了。”
  审言叹气,躺下了,眼睛还看着我,哥哥上前解开了他的衣服,示意他趴着,审言脸上勉强,哥哥又对我说道:“妹妹,如果他不立刻睡,就是累过了头。你更脱不开责任了!我师叔下次来,我得告诉她,审言不好,不是我的事,是妹妹的干的,让她好好说说你……”
  审言转身趴好,低声说:“玉清,你和你师叔学得太多了。别难为欢语,我就睡。”
  哥哥把审言的衣服褪下,从后脑处开始扎针,沿着脊椎扎到后背时,审言已经呼吸匀称,听着是睡着了。哥哥一直扎到后腰底,又在审言手腕上和小腿肚都扎了针。他把被子掩在审言身边,起身出了口气,走到书案前,开始研墨。
  我皱着眉问道:“哥哥,审言是不是不该上朝?”
  哥哥叹气道:“妹妹,我也问了爹。审言未曾痊愈,正气虚弱。他的剑伤穿透胸膛,此时不能劳累动怒,耗神伤情,当轻松散漫,无忧无虑,多休少作才是。他这样上朝,实是不妥。可是爹说,审言没有别的选择。”
  我问:“为何?审言干事善始善终,但如果有伤身体,我会好好劝他的。”
  哥哥摇头,再次长叹,极低声道:“爹说,皇上夺了朝权,但未得兵权。国舅掌着军权。审言已经是皇上钦点的臣子,此时只有竭力辅助皇上,以兴商之策,助皇上繁荣市井,得国民拥戴。如果退下,皇上失其臂膀,万一有变,审言就不能得善终。而且,现在退下,即使皇上日后得势,也会不喜审言辜负他的信任,定会杀一儆百……”
  我一时说不出话。哥哥坐在案前,翻动东西,找到了奏章的纸,开始研墨。嘴中说道:“幸亏我回家后,也帮着爹看过几次奏谏,知道格式……”然后就专心抄写,不再说话。
  我坐到审言身边,把衣服盖在他没有扎针的身体处,久久地看着他布满伤痕的后背。我那时感觉到了皇帝会有对抗他的人,但皇帝不会失败,以后还会成为盛世明君。可审言在皇帝未掌握所有权力之前,就不能辞官。谁说官场上能当墙头草?谁能没有立场?审言是皇上重用的人,在皇权斗争中,他必然首当其冲。那今后,他怎么能像哥哥说的那样无忧无虑地生活?将面对多少明枪暗箭?要花多少心神?
  那时我回来,是想让他再不受苦,可原来,我根本不能真的保护他。相反,他为了保护我而身负重伤。现在,又为了保证我们日后的平安,未愈之际,再上朝堂。生活里竟有这样的无奈,看着所关爱之人,行走在艰难之上,却不能代替他迈一步。看来,每个人都不能回避世间的冲击,我是如此无能为力,除了爱他,还能为他做什么?我暗叹,这一定也是多少父母送别儿女时的感伤。说到底,他不可能生活在我的保护下,可这,也是我敬佩他的地方。
  哥哥写完,我转头问道:“哥哥,审言平时要吃什么?喝什么?”
  哥哥叹息,“妹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说:“我要更好,要他如正常人一样。”
  哥哥点头道:“我也存着这样的想法。审言虽然体虚血亏,可假以时日,我用针灸和药品为他扶阳养气,必能让他如常人般康健,就是不能激烈跑跳,也该得享天年。但他的上朝必然拖延他的康复。现今只有小心看护他,他平时要少吃多餐,食物不能负担肠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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