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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后来是老爷到他面前把他拦住,对他说你要让大公子看看,他才容老爷牵了他的衣服,带他上车回的府。”
哥哥说道:“我给你把脉,简直不能想象你曾死去。元气内敛,心神未散。而且,除了皮肉外伤,内脏无损。也许因为我那时的妹妹练了十二年武功,内息强悍……”
杏花说:“也许是言言爬过去,护住了你。”
我叹道:“是啊!不然我非被打烂了不可……”众人齐声大叫:“别这么说!”
我忙玩笑道:“也许是我当时忍了口气不想出声,结果把自己憋死了。”
哥哥沉思地说:“有这样的可能吗?气蓄中枢,断息不死……”
我笑:“哥哥,我是瞎说的!”
钱眼笑着说:“知音,你可不能在人家面前瞎说什么自己被打烂憋死的话。人家这次让你弄得失了魂儿,这么多天不睡觉,你再不醒来,我准备把他打昏过去。”
哥哥摇头叹道:“是苦了审言啊!妹妹,你若是还有武功,运气调神,早就醒来了。”
钱眼怪声道:“知音,我总觉得你有点故意耍娇气,我们在的时候你没事,可对人家,动不动就流泪赚人家的伤心,逼得人家使劲说话安慰你。”
我皱眉:“你天天在偷听不成?!”
钱眼得意:“何止我,谁不在听?反正外面总有人。”
我又叫:“你们想干什么呀?”
冬儿又安慰:“不只是因为你啊,姐姐,那日,谢大人一进府就要穿下奴的黑衣……”
杏花叹着气接道:“小姐啊,你都没法想,那谢大人哭求黑衣,老爷坚决不允,他就跪在地上,说他不为下奴,上天就会再把小姐带走。”
哥哥也叹道:“爹说若他穿了下奴的黑衣,传扬出去,我家负他在先、受他深恩在后还如此待他,我们永无颜面处世。爹怎么拉他,他都不起来,结果爹也跪在了地上。两人先是对着哭,后来爹看他太可怜,就抱他在怀,可是他更哭个不停,拼命哀求,爹就抱他更紧……”哥哥停下,幽幽地叹息道:“我从小离家十年,都不记得爹什么时候抱过我了,还那么使劲……”
我忙道:“哥哥!你对着爹哭一场,爹也会使劲抱你。但爹大概不会对你跪下……”
哥哥接着说:“唉!那天,爹跪下了,我们谁敢站着?大家跪了一片……”
钱眼插嘴:“知音,我那时真怕你把人家吓疯了,那我们谁也别想站起来了,大冬天的,还在外头,冻得我……”
杏花恼道:“你还说笑!”
哥哥赶快道:“到最后还是钱兄说先听从审言,等妹妹醒了,自然知道怎么对付他。”
我笑:“对付?”
钱眼笑了:“知音,我说的对不对?”
我一咬嘴唇笑道:“也对,但你那么说,大概主要是想赶快起身吧。”
钱眼咧嘴:”知音啊!我几时跪过那么长时间?苦死我了……可我也是替你怜悯人家,人家跪了那么半天,肯定不舒服,你也心疼不是?”
我翻了下眼睛。
哥哥再叹说:“你不知道我们多提心吊胆,就怕别人看见他穿成那个样子。宫中每日都来人问你的情况,问昏迷了的谢大人的情况……”
我疑问:“昏迷?”
哥哥苦笑:“审言那个样子,我们哪敢说让审言回家?谁不知道他留在了我府,多少人要见他!爹让人说他那日后就昏迷不醒,在由我,最出色的名医,照料。我为人古怪,不愿别人干扰我的病人,现在病人尚在莫测之际,出了差错,由来人负责。这才挡开了皇上数次遣来的御医和外面众多的人还有谢家的老仆人。不然的话,来的人早冲进来了。”
钱眼说:“就是!谁不想现在献殷勤?这么挡着都不行。”
哥哥说道:“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突然要见爹!可说三句话后就问审言如何,还让爹转告这转告那……”
冬儿说道:“姐姐,你说能没人吗?我们不让别的仆人过来,一听说有外人来,我们中的一两个就得守在门边,怕有人误到这边来,看见谢大人的样子。”
钱眼说:“就是,只要有一个人看见了,知音,你们家大概就得让人拆了。”
杏花也笑:“还好,谢大人除了你这卧室和外间的洗漱浴室,从不到别处去。只是这四五天日夜无休,不吃什么东西……”
正说着,谢审言一身黑衣进来了,微低了眼睛,还坐在了我床边。我看着他质问:“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大家大笑起来,谢审言没出声,钱眼说道:“为什么还明知故问?!”
我叹了口气说:“杏花,给他找件白色衣服,夹袄,还有鞋袜……”
谢审言突然抬眼对一直没有说话的李伯说:“李伯,请你去我府中,见我的老伯,麻烦他把我的日需衣物,书籍和琴剑都交给你带来。还有,问一下你家老爷,请给我找到所需的朝服。”
哥哥大惊说:“那不是告诉大家你醒了吗?你就该回府了。”
谢审言淡淡地说:“我明日上朝,以后就住在这里了。”
哥哥蹙眉说:“以何名义?”
谢审言看着他似笑非笑:“你的……”
哥哥气道:“审言!你还要把自己毁损到什么地步?!”
谢审言一挑眉:“……妹夫。”
大家狂笑,哥哥一个大红脸,踟蹰地说:“毕竟,没有成亲……”
钱眼笑着说:“玉清兄,你也太老实。谁没看见谢大人哭活了知音,这还用有名义吗?我明天就让我爹在乞丐们那里散布,说仙人夜临太傅府邸,唤醒了谢大人,谢大人感怀仙人,从此就在这儿呆着了。”
我说道:“这毕竟……”谢审言打断我说道:“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安排。”我闭嘴,撇了下嘴角。大家哄笑。
我只好说:“李伯,请快去搬东西。哦,李伯,你不许向太后和那些太监寻仇。”
李伯张着嘴看着我。我叹道:“李伯,你没看出来这是件大好事吗?既然大家认为上天让我死而复活,从此再没有人追究你们小姐干的坏事,我可以安度余生。皇上既然天天派人探问,应是生了歉疚之心,爹可以安然退下,审言……”
除了谢审言,大家都哆嗦了一下,我问道:“怎么了?”杏花说道:“小姐叫了谢大人的名字。”我不解道:“审言?”众又抖,谢审言安然不动。我接着说:“哥哥不也这样叫吗?”
钱眼叹道:“知音,你在别处说话都挺好的,可人家这两个字,你说得太软,还好像还呼了口气,让人听着觉得太腻!”
我不好意思了,看向谢审言,他没有表情地说道:“我觉得很平常。”大家笑得弯腰。
李伯半天才说道:“幸亏小姐回转,否则的话……”
我又叹道:“李伯,就是我没活回来,也是好事。我们家必会因此安然无恙,那些孩子都能长大,只是,审……”
钱眼捂耳朵:“受不了受不了,肉麻死了!知音,我求你,当着我们的面,别这么叫人家。”
谢审言低声道:“你别听他的。”大家又笑出声。
李伯大叹了口气,站起了身说:“我去谢府。”他停了一下,又问谢审言说:“谢大人可有要告诉您父亲的话?”我们都安静了,谢审言说道:“若是我父问起我,就说我已丧心病狂,无可救药。让他不必震怒,就当我死了。”我学着他的声调轻声说:“不许说死!”大家笑。我叹道:“这大概……”谢审言看了我一眼,我不说话了。
哥哥笑了:“妹妹,难得你这么怕,当初怎么说丽娘来着?不敢回嘴了?”
钱眼喊道:“娘子!我是不是早发现了?李伯!我对不对?”
杏花说道:“是,夫君早就看出来了。”
李伯临出门,笑着说:“钱公子很对,不到两年前就知道小姐怕谁了。”说完他立刻出了门。
我在大家的笑里气愤:“你们就这么合起伙儿来欺负我。”
谢审言马上说:“我不是和他们一伙儿的。”众人又是一通哈哈笑。
见我疲倦,哥哥拔了针说道:“妹妹休息吧,我们走了,我和冬儿下午来给你换药,你现在只服汤剂就行了。”杏花说:“我去给小姐端药和吃的,都弄好了。”转身出去。
我干笑着:“哥哥,我觉得好多了,只要不动,也不怎么疼痛,能不能不喝药?”
谢审言马上对着我低声说:“不能。”我的干笑笑容没了,大家都笑出了声。
钱眼大叹一声说:“知音,你们终于有了今天!我们走了。”他转脸对着冬儿说:“我们去与建房的人相谈。”冬儿说道:“好。”
我好奇地说:“你们要建房?”哥哥叹气。
钱眼眉飞色舞:“我和冬儿要办个药厂,买了那庙附近的山地,十分便宜,可广植药材。我们在那里建房,用那些人工(他忙轻咳了一下,我知道他在说以前庄园里知道谢审言底细的人)……制造你说的咳嗽药……”
冬儿接着说:“还有还有,比如开胃丸药,不好好吃饭的谢大人就可以试试。”
我笑道:“是不是你出的银子?”
冬儿笑了:“是我的嫁妆……”哥哥哼了一声,冬儿忙赔小心:“是夫君不想要的嫁妆!我爹娘也不好意思收回去,只好我来花。”
钱眼眉飞色舞地说道:“你嫂子懂些药材,我来采买,绝对质优价廉。做出药来,我们在你哥的药店卖,陈家是京城首富,店铺林立……”
哥哥叹着气站起来说:“你们就知道多事!”冬儿忙又赔笑:“绝不占用我伴夫君的行医时间,挣得银两,夫君可以救助病人……”
钱眼叹息:“挣了钱也是为了给败家子儿霍霍啊……”
他们三个人一出去,杏花就端着药和吃的进来了。她笑嘻嘻地把食物摆在桌子上,谢审言起身坐到了桌子边,非常默契。杏花再出去,端了水进来,放在床边椅子上,自己上了床,掀开了被子,给我换了垫布,把我清理了一通。我目瞪口呆,谢审言都不出去?!他若无其事地看着那些吃的东西,面不改色。见到我惊诧的表情,杏花轻声笑着说:“这么多天,谢大人没怎么出屋,夜里,还是谢大人照顾你。”我脸热得要命。
杏花收拾完了,抱了言言。言言任她抱过去,竟然没有哭。我勉强说笑道:“言言比以前好了。”杏花说:“自从小姐活了过来,言言就不是那么怕了。每天在小姐这里躺躺,一会儿就去和常欢常语还有澄儿他们玩儿去了。我刚才见了丽娘,说小姐醒了可是累了,丽娘说下午带着孩子们来。”她对着我一笑,抱着言言出去了。
杏花一走,我窘得闭了眼睛。谢审言过来低声说:“我早让你看过我了,这是公平合理的事。别装睡,喝药。”他极轻地把我半扶起来,把药端到了我的唇边,我睁眼看着那黑乎乎的药剂叹了一声说道:“我死都不怕了,还怕喝药吗?”一咬牙把药一口气喝光,发现也没那么难喝。谢审言没出声,把药碗拿开,又扶我躺好,才低声说道:“不许再提那个字!不然我让他们加三倍的水!”
我咬了嘴唇看着他,可又笑了,说道:“你吃点东西。”他点头说:“一起吃。”我一笑:“你吃三口,我吃一口。”他刚要开口,我说道:“不然我就说……”他点了头。
谢审言坐到我床边,自己喝三口粥,喂我一口。喝完了粥,我们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