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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认命了吧!但是……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齐集眼前……黄风仪、穿云剑金燕子和那峡谷中的少女。
她们,似乎都正以期待的目光,凝视着自己。
尤其是金燕子的眼睛流露出异乎常人的光芒,他似乎听见她的呐喊:“大哥……你不能死……因为我不能没有你碍…”他颤抖了起来,又似乎听见那峡谷中的少女,目光温柔地望着一片树林,低声自语着:“他会回来的……树叶常绿,永不凋零,他一定会回来的!”
叶秋白头上热腾腾汗水,这时突如冷水浇头般滚滚流下,衣衫尽湿。
他暗暗自语道:“不错,我这样默默无闻的死了,九泉之下,也难安心……”心念至此,忽觉胸中热血沸腾,求生之念陡然大增,不由大喝一声,再次举步前行。
四十五……四十八……五十五……六十……看看已经近了,他心内默数,知道已经走了六十步,如果五步之内不能到达那堆泥土,自己必将吐血而亡。
他心情一阵紧张,额上汗水不断流淌下来,全身皆已湿透。
热,热得难以忍受,熔骨神功的奇毒力道,使他全身如焚。
幸亏他在大寒洞中,日夜受寒风浸淫,本身已见冷寒之气,但纵使如此,也热得他挥汗如雨,换了常人,怕不早已焚身熔骨而死。
六十了……六十二……六十四……
已经数到六十四了,叶秋白蓦地一惊,望着面前的泥堆,颓然停下步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泥堆距离自己尚有两步之遥,但自己只能再跨一步,再往前走,毒气必然发散,肝肠寸断,熔骨焚身……叶秋白停下步来,努力运功调息,但他无法定下心神,因为他已热得陷入昏迷状态。
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个主意来……
情急生智,即使热焚如火,他仍未失去思索的能力。
但见他双足不动,身子缓缓向前俯躺了下去,全身伏在地上,双手前伸。
这一来,叶秋白双手怡恰触到了那堆泥土。
他勉强抑住心头的激动,手指插进凸起的泥堆里去。
突然他缩回手来,面上神色喜极欲狂,原来这一插之下,立刻触到了一个人的身体。
那人似乎吃惊不小,全身一阵颤抖,泥土堆顿时动了一动。
叶秋白知道泥堆必是沙门神陀挖来躲避太阳照射,他这猜想一丝不错。
叶秋白勉强运力,大声说道:“沙门神陀赶快交出天冥灵来,不然我掀开泥土,让你尝一尝日晒化水的滋味!”
泥堆中的人动了一动,然后又回复平静。
叶秋白知道不给他一些厉害,一定不肯交出天冥灵来,手指一挑,泥堆顿被挖了一个小孔。
衣袋露出,阳光从小孔透入……
突然,泥堆一阵乱抖,沙门神陀似乎受不了这种痛苦,呜鸣哭喊了起来。
声音自泥堆中透出,细微而又沉闷,但那种痛苦之状,却可以想象得到。
叶秋白一阵气翻血涌,立知不妙,忙喝道:“赶快交出来!”
噗的一声,又挑起了一小块泥土。
泥堆中的沙门神陀气极怒极,但身化黄水的痛苦实在难以忍受,—阵呜咽之后,终于屈服了。
泥堆微动,叶秋白目光闪处,一块晶莹闪亮通体翠绿的水晶玉石,缓缓从泥土之中顶了上来。
叶秋白大喜,一把将天冥灵抓在手中,顺手将两处小孔仍然用泥土盖上。
沙门神陀一声闷叹,便又无声无息。
叶秋白仔细打量美丽绝伦、举世罕有的天冥灵,发现它竟是一块玉石,疾忖:听说服下天冥灵后,功力顿增十倍,但此刻一见,却是一块玉石,这却如何能服食?
思索半晌,才想道:这块玉石必是盛宝之匣,真正的天冥灵一定在这块玉石内,金顶和尚与沙门神陀得宝之后,不曾服食,必定是不懂开启之法。
思忖至此,连忙仔细打量天冥灵,果然四处坚实密封,毫无一丝痕迹条纹。
这时他热力上升,全身奇热攻心,知道再拖下去,有死无活,连忙侧身取出绝命狂刀,向天冥灵玉石上砍去。
一阵叮当细响,天冥灵完好如故,绝命狂刀砍在上面,毫无损伤。
叶秋白一见此状,不由急得又是一头大汗,心想:绝命狂刀何其锋利,尚且砍它不开,时间急迫,不能再延,虽然旷世奇珍在手,但无法开启,又有何用?想至此,不由长叹一声。
心神一泄,顿时逆血—上升,哇的一声,吐出一口热血来。
那口热血不巧正吐在叶秋白手上的天冥灵上,顺时红绿相映,好不美观。
叶秋白却大吃一惊,连忙要将血迹拭去,不料一阵叮叮细响,那天冥灵上突现出一圈条纹,叶秋白尚未及思索,天冥灵已经一分为二,现出一块五彩斑斓,柔软闪亮的长形色块。
同时,一张极薄白纸飘然落至脚前。
叶秋白喜极,连忙将那张极薄白纸,取前一看。
却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天冥灵为五阳精英,须和万年寒冰服食。
叶秋白一见这行小字,不由心中一沉。
热血喷体,无意中开门了天冥灵,那玉石见血便融,总算他福份不浅,连金顶和尚那等人物,也未能消受此物。
但这行小字,都要自己与万年寒冰同时服食,自己已经寸步难移,看来有死无己了。
一想至此,不禁黯然低头,心冷如冰。
叶秋白凝视着手上的罕世奇珍,忍受着一阵比一阵炎热的焚身之苦,万千情绪,说不出口。
他呐呐自语着:“万年寒冰……万年寒冰……”想着万年寒冰,不由得连想到那崇山峻岭,雪花飘飞的大雪山脉,在那里,才可能找到万年不融的寒冰……突然心中一动,几乎惊喊起来……在这瞬间,他突然想起自己怀中还有一件东西,可能比万年寒冰更好!
那是他千辛万苦得来的雪山冰草。
在冰魄峰上,为救穿云剑与凌虚书生用去了两株,现在身上尚余—株。
一想至此,不由联想到雪山深处那三个浑金璞玉的少女,若不是她们,自己那能找到雪山冰草……不多想,挣扎着取出雪山冰草,放在口内一阵咀嚼。
顿时全身清凉,奇热痛苦立消,心中大喜,连忙和着天冥灵,谨慎吞咽下去。
雪山冰草果然百倍于万年寒冰,天冥灵才一入肚,叶秋白立觉一股极其阳厚之热源,不绝由体内发出,与雪山冰草清凉之物二口,立化温和,全身舒畅无比。
那熔骨神功所生毒火,只消雪山冰草即可全部提出,何况又加上绝世奇珍天冥灵,再厉害的毒火,也奈何不了它。
叶秋白一觉痛苦全失,不敢怠慢,连忙闭目静坐,运气调息,将天冥灵在体内行开。
天冥灵才一服下,便已将毒热化除,但天冥灵的药效尚未行开,此刻经叶秋白一阵调息,立刻发散至四肢百骸,上趋天阙、幽府,下走泥丸、黄庭,一阵浩荡澎湃,巨大无比的阳阴交融之气,才一开始,便已迫得叶秋白喘不过气来。
他无法再闭目静坐,也无法凝神调息,天冥灵奇异巨大的力量,不借助外力自行发散。
叶秋白大吼一声,疯狂般跳了起来,在荒林里没命的乱窜着。
他受不了,天冥灵为五阳之精英,虽经雪山冰草融化合一,但那股奇大的力道,仍然使人疯狂得神志全失。
叶秋白昏乱了,他双目圆睁,仿若喷火,双手狂乱的向四处挥动。
手过处,带起一股绝大掌风,合抱粗的大树,被他掌风击得纷纷折断,四下倒塌,一时呼呼风声。此起彼伏,好不惊人。
叶秋白全然不觉,仍然狂乱的四处乱窜……不一会儿,一片密林竟变得稀稀疏疏,大半老树皆己倒塌。
他发泄完了,人也微微感到疲乏,于是倒卧在地,抱头大睡。
天冥灵强烈的力道一过,立刻化为千丝万缕,细密网布在他体内,在他倒地大睡之时,已经大功告成,一件绝世罕宝成就了叶秋白极大福缘。
这件武林中人人羡慕渴求的珍宝,却在无意间成全了叶秋白。
从今以后,江湖上原已是罕遇对手的他,更是如虎添翼、不可一世了。
但在睡梦中的叶秋白,此时却丝毫不觉。
风吹过,稀疏的树梢枝头黑影晃动,天色慢慢阴暗下来,躺卧地上叶秋白却仍来醒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叶秋白呻吟一声,睁开眼睛。
首先看见的,是头顶的月亮辰星,闪烁在夜空之中。
没有风,风早就停了,四周有一缕幽幽细香,缓缓进入叶秋白鼻孔之中。
叶秋白用力闻了一下,模糊的想道:在这夜晚,何处飘来这种异香?
他轻轻的嗅着,觉得这股幽香似乎十分奇怪,似兰非兰、似麝非麝,不但香味令人陶醉,而且嗅人之后,心神舒畅,四肢酥软。
这时他已完全清醒,向旁边一看,这才发现自己仍然在那堆泥土旁,不曾移动。
但离自己身旁不到两丈之地,却躺着一个断足老人,一动不动,以乎已经死去多时。
叶秋白略一打量,不由暗自诧异道:“怎么沙门神陀钻出泥堆,却死在自己身边?这是怎么同事?”
他缓缓回过头来,坐起身,突然惊觉——就在自己身边,坐着一个白衣女郎,一双美丽明眸瞬也不瞬地望着自己出神。
叶秋白乍见之下,不由吓了一跳,连忙退后两步。
白衣女郎似乎突然醒来一般,微微向叶秋白笑了笑,仍然坐在原地也不动。
叶秋白就着月光,疾疾的打量了少女一会儿。
但见那少女上身半裸,下着桶裙,一张粉脸十分秀媚,双眼圆大,妩媚非常。
这一望之下,不由一怔,暗忖:这女子到底是谁?坐在自己身边干些什么?
忽然昂首向女郎沉声说道:“这位姑娘,如此黑夜,你一人坐在我身边,意欲何为?”
女郎闻言,展颜一笑,说道:“我救你一命,你不但不感谢,还说这种话,真是岂有此理!”
叶秋白—愕,忙道:“姑娘不要空口乱说,你说你救我一命,到底是如何救法?请告知在下,如果事情当真,在下一定相谢姑娘!”
女郎笑道:“我先问你,如果事情不假,你如何谢我?”
叶秋白闻言,一时不知如何答覆才好,思索半晌,说道:“这个……如果真有此事,姑娘是我救命恩人,如有差遣,当遵命以赴!”
女郎道:“好!这是你自己亲口说的,等下可别赖!”
叶秋白道:“我堂堂男子,一言既出,自然没有赖的道理,不过我所谓的差遣,以不为非作歹为限,如果要我作些伤天害理之事,在下是不能答应的!”
女郎笑道:“这个你放心好了,让我告诉你吧!那躺在你身旁不远的怪物,趁你熟睡时突然扑上来,想要加害你,若不是姑娘将他击毙,嘻……你此刻早已……”说至此,倏然收口不说,眼睛望定了叶秋白,微微一笑。
叶秋白恍然大悟,心想:这事十分可能,沙门神陀待月出之后,钻出泥堆,看见自己熟睡未醒,可能在自己身上搜索那块天冥灵,但天冥灵已经被自己服食下去了。他搜寻不着,猝下毒手伤害自己,这是极可能的。
思忖及此,连忙双手一拱,向女郎说道:“姑娘仗义相救在下,在下感激不尽,不知姑娘可否将芳名告知,以便称呼?”
女郎道:“看你还算有点良心,我名吕樱红,外号——”说至此,倏一停顿,笑道:“外号不说也罢,反正少有人知!”
叶秋白道:“原来是吕姑娘,在下一时疲困,熟睡不醒,若非吕姑娘相救,只怕此身已在黄泉了。”
吕樱红道:“我也是路过看见,顺手帮了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