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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即游离他几步之遥,惊惶失措的登上池畔,匆忙闪进一栋船屋之中,动作之快,就像……就像只可爱的落水狗。
妄二笑了笑,鼻息间好像还闻到她身上的幽香,她在怕什么?为何要逃得那么快?真是教人不解。
不过,他会弄明白的。
***
一袭清雅的白纱是所有女人的美梦,步入教堂的那一刻,便是终生互允的永恒幸福。
烙桐满怀祝福凝睇着那对在圣母像前交换戒指的新人,她心生喟叹,未曾察觉有人向她靠近。
“你今天非常美,原来这就是你昨天逃得那么快的原因。”
妄二低声狎笑,在她耳畔低语,她懊恼的暗叹一声,知道自己绝无法躲过今天两人必然的见面,毕竟他们都是来参加婚礼的,岂有缺席之理?
她没好气的看了身旁西装笔挺的他一眼。“如果你说出去,我不会原谅你。”
妄二勾起嘴角,戏谑地轻笑。“好巧,我并不需要你的原谅,所以我并不承诺不会将我所见的泄露出去。”
一开始,他就别有居心的站在她身侧。
他恣意地欣赏着穿细肩带白色洋装的她,她像朵白蔷薇般迷人,尖尖的瓜子脸显得细致无比,浓密睫毛下的眼瞳清丽明亮,即便是他那双早已被各色美女养刁的眼也不由得要对她赞赏起来。
她是今天的伴娘,但显然她的美貌比那位长相中等的新娘更吸引人,他敢打赌,百分之百的男宾都想在仪式结束后邀她共舞。
“东方盟主,你一定要这么挑战我吗?”她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几近愤怒的神情,对他的挑衅尽力忍着。
无赖。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他是个披着绅士外衣的无赖,妄意地捏死她的猫而毫无愧意,酒吧里的轻佻,还有前夜被她亲眼撞见的放浪,加上昨天在船屋泳池的无礼,试问,他究竟哪里像个一帮之主了?
挺鼻薄唇,老实说,他长得很俊美,加上一头长发狂放不羁,确实可以称为女性杀手,但就是太狡狯了点,她不欣赏如此浮夸不实的男人,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诸如她的贴身保镖辛仲丞,便极富男子气概的沉敛,又如她手下最得力的军师程皓炜,俊朗睿明……总之,谁都比这个邪恶的东方盟盟主强。
“我一点都不觉得我在挑战你,那是你的想法。”妄二好整以暇地观礼,听不出是谑是嘲地赞叹着,“多美好的宁静婚礼,没想到何帮主会为他女儿举办一个如此富有宗教色彩的温馨婚礼,真是没想到。”
他一直以为他今天会来到一个喧哗铺张又俗不可耐的婚宴,也会见到许多帮派中人,没想到事实与他的想象大异其趣,出席这场婚礼的都是斯文人,女士高贵,男士优雅,连半点黑道色彩都没有,整个婚礼的节奏极其流畅自然,除了温馨两字,没有其他形容。
难怪何帮主没有广发嫁女请帖了,人家根本就不打算邀请五湖四海的朋友参加女儿的婚礼,他算是误打误撞碰上了,所以显然颜烙桐必定也不是因为她的代帮主身份而受邀,那么是……“告诉我,你今天的身份不是铁烙帮的少主,你的身份是什么?”他深感兴趣。
烙桐仍旧蹙着居心。“若我告诉你,你会保密你看到的一切?”
他眸光诡谲。“考虑。”
“但愿你会良心发现,我并不喜欢被威胁的感觉。”她撇撇唇。“我是何帮主女儿何清清的高中同学,我们在日本同窗三年,感情很好,我知道她父亲是红阳帮帮主,但她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他点点头。“原来如此,换言之,你也不希望她知道?”
“当然。”她可不想把单纯的友谊复杂化。
这也是她坚持独自赴宴的原因,她只想单纯来参加一个好朋友的婚礼,反正她的样貌鲜少曝光,应不可能被认出来,更甚者,清清告诉她,这场婚礼是家庭式的,来参加婚礼的都是自己人,所以她才毫不犹豫的答应来当伴娘,没想到会杀出东方妄二这个程咬金,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哪。
“那么说来,你并不介意让你的属下看到你这身装扮喽?”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肆无忌惮的把眼光往下移了一点,停伫在她胸前那片如凝脂的肌肤上。
“东方妄二!”她冷箸声音微抬起下颚。
他的恶意真的让她不舒服极了,她不得不再度感到费解,以他这等登徒子的调调,真可以掌管叱吒风云的东方盟吗?
若让她的属下看见她这身穿着打扮,不消说,这一年来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肯定消失无踪,那么她的苦心就白费了,这也是她不让任何人跟来保护她的原因,又怎可在他的手上功亏一篑?
“你终于不再唤我东方盟主了。”他黑色眸子里尽是款款笑意,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
与他相反,她一点笑意也没有。“如果你的目的是激怒我,那么你成功了。”
轻柔的音乐响起,许多人都开始下场在柔软的草皮上跳舞,只有他们剑拔弩张的对峙着。
他笑着挽起她的手,不经同意就将她带入怀中。“别把我想得那么坏,我只是想邀你共舞而已。”
“你放手。”她僵直着身体不肯配合,无法想象与杀死彩球的凶手跳舞是什么滋味。
他忽地掀起一抹佞笑。“如果我说这是守密的条件呢?”他几乎可以断定她会为了这个原因而答应他可憎的邀舞。
“你最好信守承诺。”她不甘心的将自己的双手交给他,已经有人对他们的争执行注目礼了,她收敛地压低声音。
将她柔软的身体纳入怀中,他迷人的一笑。“放心,我好歹也是堂堂东方盟的盟主,怎会言而无信呢?”
天下没有逆转不了的情势,不是吗?
才短短不到十天的时间,他居然可以如此悠闲的在度假天堂与一个原本恨他入骨的人共舞,不会有人相信的。
但这是事实,他正搂着颜烙桐慢舞,她的身体柔软极了,雪白的丝绸洋装令她曲线毕露,也令他心猿意马。
她确实很美,但他从来没见她笑过,如果她肯笑一笑一定颠倒众生,可惜她吝啬得很,从不绽展笑颜。
他疑惑,是什么让她了无笑意?
她身上的幽香阵阵传到他鼻息间,又是这股幽香,她身边总有股淡淡的香味,不是香水,但教人心旷神怡。
他顿了一下,笑容有些邪气。
突如其来的想法令他俯下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住她染枫般的唇瓣,目睹她因惊诧盛怒的恼恨目光,他很自爱的收回他的唇。
两人对视着,她眼中满含怒意,他则饱含笑意。
“我以为你会给我一巴掌。”他扬起英挺的剑眉,以一贯不实可否的姿态面对她的愤怒。
“我想给你一剑。”她森冷的看着他,不懂他为何要那么无聊的轻薄她,她相信俊美如他并不缺少女人的爱慕。可恨哪,这一年来她强逼自己练就不动如山的心绪,却在这短短的时间全被他打乱了,他先是夺走彩球的生命,复又掠夺她的吻,尽管她并不信怪力乱神,但他是她的天敌吗?
她真的可笑的要怀疑起来。
幸而她后天早上就要回台湾了,这一切的紊乱都将告结束,他——东方妄二不可能再困扰她,他无礼的、难缠的打扰也仅止于在这个岛上而已,就算他想再对她怎么样,那也是不可能的。
她对自己的想法微感失笑,他会想对她怎么样呢?他不过是把逗弄她当乐趣罢了,滥情如他,又怎会对她存有什么真实的想法,离开了这里,他过他的独木桥,她走她的阳关道,两人再无交集。
***
清凉的椰风送人舒爽,烙桐放松的沉醉在睡梦之中,或许她早已醒了,但她不愿睁开眼睛。
就这么半梦半醒着吧,她难得有此闲情逸致可以睡到自然醒,不知已多久没尝过长睡的滋味了,这一年来她疲累得只剩这副躯体,倦怠了吗?不,她不能,若她倦了,铁烙帮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也该起来了吧。”
扰人的音调在她耳畔搔弄,直觉地,她把那道男声误解为她的贴身保镖——辛仲丞。
“你先去,我随后就到。”她含糊的命令,每当她又挑灯夜战,累得趴在桌上睡着时,总会对来唤她起床的仲丞如此命令。
“去哪里?”轻拍柔软的脸颊,妄二好笑地问,她的睡颜还真是可爱,凌乱的短发,不施脂粉的丽容清妍无比,像个少女。
烙桐蓦然清醒过来,不是仲丞!仲丞不会这样问她。
“是我,东方妄二。”他主动为她解惑,她身上的粉色睡衣有点撩人,看久了恐怕会出错。
“你是怎么进来的?”她以寒冰般的瞳眸瞪着他,他那不规矩的眼光无法打乱她的步调,毕竟她并非少女了,她是成年且成熟的女性,还承受得住他眼中泛起的欲火。
他邪恶地笑笑。“用了点手段。”
她蹙着眉,想来除了用钱收买船屋的服务人员之外,他也不会有什么好手段。
“你究竟想做什么?”难道昨天那记掠吻还不够吗?或者,东方家族的二少有自虐症,明知她对他没有好感,却非要来挑衅她不可。
“邀你同游。”他直接道明来意。
“邀?”挑了挑眉,她可一点都不那么感觉。
“好吧,威胁你陪我同游。”他惬意的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如何,照得不错吧?”
她的眉心瞬间拢聚起来,嫌恶的怒斥,“这是谁拍的照片?”
她真的快疯了,他居然有他们昨天亲吻的照片,明明只是一秒钟的唇触唇罢了,在照片中看起来……他的唇贴上她的,该死的……缠绵极了。
“好心人。”他笑了笑抽回照片,对她泛起性感笑容。“少主,让我看看你的决定,你是要我把照片寄到铁烙帮且公诸于世呢,或是你心甘情愿的陪我同游一天。”
她咬牙切齿的起身换衣。“我心甘情愿的陪你同游一天。”这算什么儿鬼的选择题,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卑鄙阴险的小人。
他笑了,旋身下楼。“我在楼下等你。”
***
当了一整天的伴游女郎,当夜幕低垂,烙桐以为她应该可以功成身退的取回那张照片,没想到妄二坚持要请她大啖海鲜,犒赏她今天的全程奉陪。
“干杯。”妄二举杯,他兴味不已的再度提起,“没想到你怕大象。”
烙桐皱了皱眉,原本打算与他碰杯的手蓦然停在半空中。
“我们一定要聊这个没意义的话题吗?”
经过一天的相处,她得承认他并不是太坏的人,起码今天他都待她谦谦有礼,既没非礼她,也没轻薄她,顶多只在她爬不上大象背时拉她一把,一切的过程都在她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他优雅的笑,笑意勃发。“如果你不想聊这个的话,我不勉强。”
今天他们一起参加骑象的活动,没想到她竟视骑象为畏途,说什么都不肯上去,最后是由他与她共骑一象,她才勉为其难答应。
与她在一起算是相当特别且新奇的经验,和他想像的截然不同,她并非那种冷漠酷女,她也有她热情的一面,像是她对他发火的时候,不过他轻易就揭发她的刚强不过是种伪装,是种不得不的使然,对命运乖舛的屈服。
要她细弱的肩膀挑起一帮重担,责任是大了些,也难怪她会对那只猫的猝死反应那么歇斯底里,失去猫,就像痛失精神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