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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郎掳秋(凤凰丫鬟)(寄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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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她不该踏进白家堡,不该蛊惑你的心,不该抢了醉雪的地位,她不该……」她像个疯妇一般又喊又叫。

    「就因为如此你要伤害她?!」他气得心生寒意,紧紧地环著险遭暗算的未来娘子。

    沈月琼止住笑,露出凄厉神色。

    「她该死,一个卑贱的婢子没资格坐上堡主夫人的位置,她为什麽不死……」

    他气得反手给她一巴掌。「可惜你的百般算计却报应在绿蝶身上。」

    「是呀!我的蝶儿,她好无辜。」她泄了气地哀泣,嘴角有道血丝直淌。

    她费尽心思向来自西域的潘大娘购得赤蝎粉,此毒阴诡无比,蚀人肺腑,中毒者必在十二个时辰内死亡,无药可解。

    以为此举可以天衣无缝地除掉阻碍,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一步错步步错,真正受到伤害的是不与人争长短的绿蝶,而不是她一心想铲除的小贱婢。

    「你最好祈祷绿蝶没事,否则我会让你下地府陪她。」脸色深沉的白震天撂下狠话。

    「我……」蝶儿若真的有事,她也无颜存活於世。

    顿时老了十来岁的沈月琼垂下双肩,额角冒出几根银丝,憔悴得让人怀疑她是外地来的老妪。

    安静地维持一丝细弱呼吸的白绿蝶听不见外界的声响,迳自沉浸在茫茫无边的痛楚中为生存挣扎,找不到半点光亮。

    突地,喘急的嘈杂声传来——

    「死小子,臭小子,竟敢嫌我脚程慢,你又快到哪里去。」

    一个四旬中年男子满头白发,健步如飞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身後是一位气喘吁吁,背著厚重药囊的年轻男子,他就是白茫。

    「我怎麽知道你内功深厚,轻功一流。」最适合夜半上梁当君子。

    「自个儿体力不济就别找藉口,省得让人笑话。」赵为寿专医疑难杂症,因此个性方面也古怪了些。

    「是是是,晚辈受教了,请先救救人。」他不与争辩地先行低头认错。

    救人为先。

    赵为寿一前行,所有人都恭敬地让出一条路,他也理所当然地坐上床侧的圆凳,聚精会神地诊脉、观色,半点不马虎。

    须臾,他神色凝重地要人取来一盆水,众人当他是要开始解毒而连忙一取,谁知他竟用来……

    净手。

    「你到底行不行?别再故弄玄虚。」一急的白茫就犯了他的大忌,质疑其医术。

    只见赵为寿拭乾了双手朝他一瞪。「没救了。」

    闻言,众人哄然。

    沈月琼眼前一黑,向後倒了下去。

 第十章

    一句「没救了」吓得众人全白了脸,气氛低得彷如十二月寒冬冷冽刺骨,有人当场发出轻泣声。

    谁知峰回路转,赵为寿在片刻之後又加了下文「我的头给你当椅子坐」,全意是如果救不了她,他的太医名号不是白封了。

    所以大家松了一口气,一颗焦虑的心定了下来,安静地看著他救治。

    由於诊断出是偏热的赤蝎粉,而女子的体质属阴,不能用热攻法,怕两股冷热气交杂在身有损精神,必须上天山采撷极阴极寒的雪融花来克衡。

    白茫自愿上了天山,耗时三天三夜快马急鞭地送来药引,令白震天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同意胞妹与他来往并亲允婚事。

    休养了十数天,白绿蝶的身子已完全康复,登时像只不安分的小雀鸟跳来跳去,只差没生双翅膀飞上天。

    沈醉雪及沈月琼两人被白震天送进了教条严苛的尼姑庵,从此削发为尼。白家堡绝不养虎为患,任由丧心病狂的人为乱。

    此刻锣鼓喧天,大红花轿由八王爷府送出,沿途洒满香花,百名童男童女前头开路,鞭炮隆隆好不热闹。

    绕过了一城进了堡,拜了天地送入新房,新郎倌在外面敬酒,独留新嫁娘一人端坐喜床,静静地等著筵席散尽,郎君进房度春宵。

    一双鲜艳绣鞋不文雅的踏进门槛,粗鲁地往新嫁娘身侧一坐,熟悉的女子香味让辛秋橙忘也忘不了。

    「三小姐,你不去乘机赌一把吗?」难得她会放过好机会。

    来者怔了一下,随即咯咯的笑出声。

    「秋儿,你好神哦!一猜就猜出是我,真不愧是我的好姊妹。」赵缨是上门来「赔罪」。

    为了她的一时任性,秋儿始终挂怀在心不肯原谅,连她大喜之日都不愿与之交谈,害她好伤心。

    幸好有这个大好机缘可以握手言欢,她当然要自告奋勇地送礼来,不许任何人和她争,甚至以王府千金的身分压过白绿蝶。

    「服侍了近十年,三小姐身上的味道和一举一动秋儿岂会不识得。」根本用不著猜。

    「喔!是这麽吗?」她讪然地乾笑,轻嗅自己身上有何异味。

    「你穿的那双绣鞋还是秋儿绣的花面。」她还知道翻出来穿算是有长进了。

    除了赌,其他一概不精的三小姐是闲懒出了名,往往一件急用的物品放在眼前都能视而不见,高呼她来捧到手心,才惊讶地露出原来在这里的神情。

    因此她能找到数个月前收藏在底柜的绣鞋,辛秋橙颇感意外。

    赵缨缩缩脚地掀开红巾一角,「秋儿,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换作有人要你从此戒赌,一辈子都不得沾惹和赌有关的事宜,你会不会愤怒?」

    「哼!谁敢拦我,我就找谁拚命……呃,我的意思是坐下来好好商量。」秋儿好贼哦,用「赌」来套话。

    明知道她最禁不起赌的诱惑。

    「恕秋儿愚昧,小姐几时同秋儿商量过?!」她仍有些忿忿不平。

    赵缨美目一睁地说道:「人家为你找了个好夫君还责怪,你真要怨我一辈子呀!」

    「他好不好是一回事,你不该拿人当赌注。」看来她还是不知悔改。

    「好嘛!好嘛!人家以後不敢了,不然就罚我把王爷爹给赌输掉。」最贼的就是他。

    哪有人不收聘金,连忙地将她打包送人,外加数不尽的嫁妆,好像她没人要似的。

    嫁祸,嫁祸,她就是八王爷府四大祸害之一「小姐——」辛秋橙疾言厉色的一喝。

    「哎呀!你别计较人家的一时失言,王爷爹都一大把年纪了,没人要赢个老奴才回家供奉。」赌后耶!她不可能再输了。

    江山变色,她依然不改其色地吆喝一赌。「小姐是来找秋儿聊天吗?」

    人的本性是很难更改,向一个赌鬼劝说,只有自讨苦吃。

    「我还没说到重点吗?」她记得说了很多话呀!

    「小姐一向言轻避重,秋儿听不出你所为何来。」不就是在她新婚之日串串门子,她想不出还有其他的要紧事。

    得意的赵缨笑得很猖狂。「我是来送礼的。」

    「此时此刻?!」红巾下的水眉微微一挑,不太能认同她的低级笑话。

    新郎倌在外头敬酒,随时会推门而入,而她却扬言来送礼,岂不戏弄人。

    「你可别怀疑,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得泣不成声。」她有把握。

    「你确定是惊喜而不是惊吓?」她太了解三小姐的个性。

    「少瞧不起人,我会让你把话吞回去。」她走到房门口一敞,小手一招。

    不一会儿,鱼贯地走进数位身著新衣的男女,面容神似今日的新娘子。

    新房一下子安静了许多,没人开口说句话,满布悦色的赵缨兴高采烈地摇著辛秋橙的手打破僵局,大声的介绍来者。

    辛秋橙闻言怔愕不巳,唇瓣微微地颤抖著。

    然後——

    一滴、两滴、三滴……无数的泪滑下浓妆过的粉颊,动容得扯下红巾。

    「爹、娘、大哥、二哥、秋蓉姊,你们……你们……」她真的哭得说不出话来。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和略带削瘦的少妇抱住她一泣,身侧三个男人也红了眼眶,沧桑的脸刻划出不少辛酸,可见吃了不少苦。

    「能见面就好,能见面就好。」声音沙哑的老者以手背拭去泪,轻握著女儿的手一抚。

    望著哭成泪人儿的一家人,不习惯重逢场面的赵缨悄悄的阖上门退出。

    走了几步路,有人在她背上一拍。

    白绿蝶很不甘心地嘟著嘴,「小人,你仗势欺人。」

    「是呀!我投胎投得好嘛!嫉妒死你。」她故意炫耀著身分。

    「哼!坐享其成的懒赌鬼,功劳又不是你的。」可恶,好处全让她占光了。

    赵缨哈哈地大笑。「有本事我们来赌一场,看白板那笨蛋教了你几手。」

    「赌就赌,怕了你不成。」她豪气干云的说道。

    两人年岁相近,个性相仿,当场就多了一个女赌鬼,相偕往人少的客居走去。

    当人走远时,一道孤寂的人影走出树後,望著其中一位背影叹了口气,苦涩的心满是後悔,向来带笑的唇角向下垂挂。

    不知珍惜的结果是佳人别抱,他怨不得人。

    秦九云神色落寞地伫立月光下,当他的小蝴蝶生命受到威胁之际,他正畅怀地醉卧美人膝,享受芙蓉的温存服侍,乐不思蜀地一再流连暖玉温香。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和芙蓉说个分明,欲斩断过往情爱专心爱一个人,谁知那抹ㄇ嵊牡耙淹断蛩嘶潮А?

    不能怪别人横刀夺爱,更不该责备蝶儿的见异思迁,一切都是他的二心所造成的结果,失去最爱便是对他最残酷的惩罚。

    别了,我的小蝴蝶,是我的自以为是让你从我手中拍翅飞走,另觅著多蜜的花圃。

    别了,别了……

    不再回头。

    月光下突然多了两道人影,一左一右地搭上他的肩。

    「看什麽,都已是别人捧在手掌心的宝了,谁叫你手脚不灵光,领悟得慢。」

    「别落井下石,你没瞧见他一副寡妇失了儿子的无望相,我们要同情弱者。」

    古珩和一身喜气的白震天一搭一唱地奚落他,要不是搞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动向,现今三个好友都是幸福的有妻一族,不致落单。

    「在伤口上洒盐巴很痛快哦!好、朋、友——」咬牙切齿的秦九云狠狠地瞪著他们。

    「还不错啦!至少伤口好得快。」唉!他也好想跟缨儿娘子去赌上一赌,可是这儿有个失意鬼。

    「我看用酒淋较适合,可以麻痹伤口。」唉!看来他的新婚夜得等上一等,因为有个落魄汉。

    秦九云苦笑著,「你们非常不仁道,我真是错交了损友。」

    两人相视一笑,陡地架起他。

    「走,喝酒去,不醉不归。」

    「去,给他喝到死,叫新娘子独守空闺。」

    白震天凶恶地赏古珩一拳,三人成影地走回大厅继续喝。

    月升正中央。

    酒过三巡,夜已过三更,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走近,嘎吱地推开门板,酒气重得足得熏昏人。

    泪已半乾的新娘子微肿著双瞳,象徵喜气的红巾斜倾在床沿,两盏红烛也已剩残红,因门开渗风而左右摇曳,照著一对互相凝望的新人。

    「傻娘子,瞧你多了个酒糟鼻,为夫是来讨你欢心,不是见你哭得没力气。」

    步伐略显不稳的白震天取下辛秋橙重得要命的凤冠,笨拙的体贴动作有些迟缓,欲将她的细发撩到耳後的手刷地一偏,整个精心盘转的发髻倏地滑落,散成绝媚的佣懒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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