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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晓自从升了宫女便不用与云梅他们挤在一起,加上她又是负责打扫这个院子的,便住在这院里,有了单独的一间房,与李月白仅有一墙之隔。此时她缩在自己的房间里,把脸贴着墙,两眼死瞪着墙壁,她视线所见的那一片厚实的墙壁渐渐变成了透明。
晓晓清晰的看见李月白走进了房间,坐到桌前,一手拿起一个茶杯,另一手去拎茶壶,看样子是要喝水,他一低头,便看见那杯中蠕动的蚯蚓,目光一怔。
晓晓大喜,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啊!心中呐喊着,快吃了吧,这可是新鲜肥嫩的蚯蚓啊,一口咬下去鲜嫩多汁,那滑腻的口感,那鲜活的味道……晓晓擦了下自己嘴角溢出的口水,再一抬头,李月白却不见了踪影,只听得他开门的声音,晓晓赶紧跑到窗户边,小心推开一道缝,只见李月白利索地端着茶盘,把茶杯和茶壶毫不犹豫地丢进了门口倒垃圾的竹篓里,然后大步出了院子,好像是去寻水喝了。
晓晓愣在那里,久久没回过神来,待她反应过来,猛地跳了起来,狂奔冲到垃圾篓前,那一只只鲜活肥嫩的蚯蚓啊,早就顺着篓子溜回土中,没了踪影。
“我的美食啊……”晓晓懊恼地呼喊,打从心底里鄙视李月白,这个傲慢的家伙,实在是太糟蹋食物了!
食诱不成,晓晓又有了新的念头,自古以来,龙与凤便一直被放一起,那么李月白这只凤凰应该对龙很有好感才是。想到这里,晓晓不禁佩服起自己的聪慧了,正因为如此,李月白才要来这皇宫里做厨子,不就是因为这皇宫里住着真龙天子吗?
虽然目标有了,可是具体的方法还是虚幻的。
龙……这种高级仙兽,她要去哪里弄一只来考验李月白是否对龙感兴趣呢?再者不管李月白是不是凤凰,他都毫无疑问是公的。找一只龙就够难了,还得个龙女,晓晓在床上滚了一圈,抬头望望屋顶,还不如找一只狐狸精可能性还大些。
“哎……”她叹息一声,伸手扯过床上的缎面被褥,手突然触碰到被面上锈着的花,锈花!她一惊,想起那天小秋的话,“我瞧那王宫女闲着没事还绣出个鸳鸯戏水的枕套,可真是好看,除了送茶点的时候走走,闲得很。”
对啊!王宫女的绣工一流,绣出的东西都栩栩如生,不如自己请她帮忙绣一只龙,不,一个母的龙好了!
想到这里,晓晓思绪大开,一个鱼跃翻身,也不顾外面天色已暗,就冲出房间去找王宫女。
隔壁屋里的李月白正在翻看着一本书,听见那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嘴角上扬勾起一丝笑容,突然柜子又传来震动声,他无奈地叹息一声,放下手中的书,打开柜子取出木盒,才掀开盖子,镜子里的凤凰就自己显了出来,一脸的怒气,“你这只死狐狸!赔我的羽毛来!”他怒吼着用翅膀指着自己因为缺了冠羽而光秃秃的脑袋。
“噗……”李月白打趣地一笑,“要不我从尾巴下拔几根赔你?”
“谁要你这骚狐狸的毛!”凤凰继续怒吼,尾巴上的火越烧越旺。
“不要就算。”李月白不客气地说,就要去盖上盒子,凤凰却叫住了他,“慢着!我是有事才来叫你的。”
李月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什么事?”
“九凤的事上仙已经听说了,商量的结果是……”凤凰一脸正色地说,“让她找个理由把孩子弄掉,但是要做的不露马脚。”
“关于这个事……”李月白摸摸下巴,“九凤说皇上身体大不如前,有意传位给太子,自己去做太上皇,如此一来,之前的事可就都前功尽弃了。”
“所以呢?”凤凰斜了一眼,“要整出个半人半猫的怪物吗?”
“这我可就管不着了。”他随意地说,“我只负责做饭,其他的一概不管。”
“对了……”凤凰问道,“你那天急着关盒子,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有点……”李月白老实地说,“来了个有点麻烦的不速之客啊。”
“哦?”凤凰问道,“是厉害角色吗?若是一般小罗罗直接摆平了就好,免得坏了大事。”
李月白叹了口气,对凤凰道,“是羽娘的女儿……”
“羽娘的女儿?”凤凰一愣,“那……她发现你是谁了吗?”
李月白摇摇头,“承您的福气,她正在怀疑我是不是你这只秃头凤凰呢。”
“不许叫我秃头凤凰!!!!”
李月白淡然一笑,要盖上盒子,凤凰又一次叫住他,“狐狸,羽娘的事,你怪我吗?”它垂下脑袋,一改之前火暴的样子。李月白沉默了一会,向窗外看去,湛蓝的夜空中白月如盘,“今夜的月亮很圆……”
“羽娘此时也在看着月亮吧……”凤凰喃喃地说。
“对了。”李月白想起了上次在月蓉阁遇上那抹青烟,“你去查一下,最近可有其他妖怪在皇宫里出没。”
“出了什么事?”凤凰问。
“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
此时在王宫女房间的晓晓却是一脸吃惊,“为什么不能绣?”
“这代表着皇上的龙岂是我们能绣的?”自打上次被她在东宫吓了一次后,王宫女尽量避免与她这个危险人物有接触,可是千躲万躲也没想到她竟然大半夜找上门来,而且还提出如此惊悚的请求。
“可是你不是宫女吗?”晓晓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人间规矩这么多,又不是要她绣个皇上说是冒犯了圣颜,不就是绣个龙吗?和绣鸳鸯有区别吗?不过见她似乎很难为,晓晓退让一步,“那绣个凤凰也可以。”同类见同类,一样也是可以激动的。
“凤凰?”王宫女又惊了,她脑子里究竟装得是糨糊还是泔水呢?
“有问题吗?”晓晓眨巴着眼睛天真无邪一脸期待地看着王宫女,她盯着晓晓看了好一会,缓缓开口,“没……问……题……”
“真的?”晓晓正兴奋之时,王宫女已经一把揪起她毫不犹豫地丢出门外,怒吼道,“……才怪!”
“哎哟!”晓晓惨叫,忙不迭地爬起来就要怒骂,可是想想王宫女之前也帮过自己,也只能把一腔怒火压下,她这只鸡的原则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
既然找人绣不成,那就偷一个好了,这皇宫内院,缺什么也不缺龙啊!
去皇上那偷,似乎太嚣张了,自从被那白狐吓过以后,晓晓那不顾一切的脾气也收敛了几分。王宫女说,这宫里除了皇上能穿绣了龙的衣服,便是太子了。
一来去偷他的能泄愤,二来晓晓心里还惦记着那棵松树,最后一点嘛,就是那太子身上那丝若有若无的妖气了。
打定了主意,晓晓决定明日过了五更天微亮就去,现在外面黢黑一片,她要是去了把头撞肿了也未必能找到路,倒不如先好好睡觉休息,她一早就起来抓蚯蚓,此时早就困得不行了。
次日,后院的公鸡哼哼了两声,晓晓便翻身起床,这次不比前一次是无聊的闲逛,变回鸡身走路太慢,晓晓只是隐了身就疾步往那东宫走去。
一路上大摇大摆,无人阻拦,进了东宫才过五更天,守卫了一夜的侍卫也疲乏了,站着站着也有些轻晃。
晓晓心中还担心韩逸之会不会出现,在宫门口转了几圈,透过宫墙向里看,确定那只麻烦鬼不在,才溜进了宫内,这个时间虽早但宫女早已起来忙活了,但是都是小心的掂起脚尖慢慢走,晓晓听见一个老宫女压低了声音训斥一个走路出声的小宫女,“轻点,太子昨夜议事到三更,现在还在休息呢。”
那个太子还在睡觉?晓晓嘿嘿一笑,这样偷东西也方便了,她昂首挺胸地走进太子的房间,厅堂里还立着两个待命的宫女,晓晓直直走进关着门的内室,里面没有一个人守着。
珠帘静静地垂下,雕花木床上也垂着布帘,好像生怕一点光照进来打扰了这金贵的太子睡觉。内室一张书案上,笔架上垂着一排从小到大的毛笔,砚台的盖子也盖得分毫不偏,一叠宣纸也被一方镇纸石压着,一叠奏本摞在一边,晓晓早就听云梅说过,说皇上身体不好,太子身为储君又已经成年,加上他天资聪慧,皇上早就将一些国事交由他打理,明年开春太子就要行冠礼迎太子妃,传言皇上有意在那时传位于太子,自己安享晚年。
晓晓扫了一圈没找到目标,走进帘子里,就看见床边木衣架上正担着太子的衣袍,胸口处正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她立刻眼前一亮,一把从腰间摸出一把锃亮的剪刀,奸笑着靠近那衣袍。
睡梦中的商棋隐约听见几声“喀嚓喀嚓……”的声音,但是因为昨夜与王丞相议事很晚,此时就算听得一些细微的响声也只当是那些宫女们弄出来的,依旧疲惫地睡了过去。
晓晓走出房间,就往那院子里的老松树下走去,她向上望了望,刺溜一下就又爬到了一半,再一鼓作气就窜到了树梢之中坐在树叉上,晓晓细细看看,只有交错的枝条和密密麻麻扎手的松针,她要准备失望而归,突然听的一声细微的尖叫,这声音毫无疑问是妖怪的,“啊……你是谁?”
晓晓耳疾手快,顺着声音就往树梢一处抓去,手指捏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她使劲一扯,一个暗棕色的小东西就被她扯着尾巴从树枝上拽了下来,它四只爪子在空中乱抓似乎想抓住什么而挣脱晓晓的鸡爪,“小松鼠?”晓晓笑了起来,她手里竟然是一只毛茸茸的小松鼠,而那茸茸的大尾巴正在她手中。
“是你?”那松鼠被晓晓拎到眼前与她打了个照面,晓晓还没说什么,它倒好象认识自己一般。
晓晓这才想起了什么,瞪着那松鼠道,“就是你两次用松果丢我的是吧?”
“哼……”那小松鼠把头扭向一边,好象很傲气,又好象是不愿意看见晓晓似的。
晓晓想自己这个被丢的还没发脾气,她这个丢东西的人反倒傲慢了,于是捏尾巴的两手指稍稍加大了力道,那小松鼠立刻疼得叫了起来,“吖……疼疼……”
晓晓把它拎近了几分,用另一只手轻点着它的小脑袋,“知道疼,就告诉你家鸡姑奶奶,你为什么要丢我?”
那小松鼠个头虽小,胆子却不小,被晓晓捏在手里也不惊慌,斜了晓晓一眼道,“还不是你竟然对我的商棋太子无礼!”
“你的……商棋太子?”晓晓怔怔地重复了她话里的关键字,“你和他……有什么关系吗?”一只松鼠说当朝太子是它的?这是晓晓继狐狸保护蓉妃后听过又一迷茫的事。
“不可以吗?”那松鼠嘟起嘴,把腮帮子鼓得像是含进了一个大松果似的,“太子就是我的!”它这话说地理直气壮,还有几分敌意,好象晓晓要与它争抢似的。
“你的你的……”晓晓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它争论,只是反问道,“那你凭什么说太子是你的呢?”
第十章
那小松鼠似乎有几分羞涩,用两只小前爪捂着脸小声细语道,“那是因为……我喜欢太子啊……他就是我的。”
“……”晓晓被她这番言论震惊了,猛然间她想起云梅和王宫女都骂她思维怪异,不知道脑子里装了什么,如今看来这也怨不得她,妖怪的思维都是这么怪异的。
小松鼠见她不说话,问道,“你有意见吗?”
“没……”晓晓撇撇嘴道,“那好吧,你喜欢你的太子,我忙我的事,以后不准丢我就行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