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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袅袅,透着淡淡的香气。床塌上蓉妃未梳妆,素面而坐,青丝垂在背后,额上束着一根棕色的布条,晓晓的眼睛透过两层珠帘模模糊糊看见她的脸。
虽然面容憔悴,但是绝色依旧可见,不过晓晓未见她之前对这位呼风唤雨的蓉妃一直充满了遐想,如今见到她就有点失望了,竟然站在那里也不行礼。
方才晓晓进屋,那领路的宫女不仅关了门,也把自己关在了门外,这会里屋里只有晓晓与蓉妃也没个人提醒她该行礼,蓉妃轻咳了一声,“你就是那个宫女?”难道是仗着太子护着她,连礼也不行?
晓晓没反应过来,也未能领悟她话中隐含的意思,直直地说,“哪个宫女?”
“哼……”蓉妃冷笑一声,侧脸看过来,她的眼睛透过两层珠帘也能清晰的看见她的脸,这丫头看上不过十五六岁,模样清秀,但也不没有美到什么程度,能让太子为她出头。她入宫四年,从未听过太子和宫女传出过事来,这次倒是头一遭,她忍不住盯着晓晓多看了几眼,突然一股熟悉感觉传来,她不由地一惊,这个丫头,竟然也是妖!一个妖不但迷惑了太子,还迷惑了李月白,倒真是本事不小。
“你不就是那个身上的香囊和本宫院子里发现的是一样的那个宫女吗?”
晓晓撇嘴,其实也可以说她是那个煮饭煮得你吃下一大碗的那个宫女啊!“恩,就是我。”
“早就听说你特别了,胆子挺大,说话也直,真是……”她的话里字字嘲讽,“……与众不同啊。”
晓晓听出这话里并不是什么好词,但此时也只能应承,“小的也早就听闻娘娘艳绝后宫,脸长得美,腰生得细,真是……一枝独秀啊。”
“腰细?”蓉妃柳眉一挑,抬高了音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讽刺本宫刚刚失了皇子吗?”
晓晓只是很随意的回话,却没想到她钻起了字眼,“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呵……”蓉妃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敢顶嘴挺了不起的?”说实话,她承认从一开始她就对晓晓怀着深深的成见,尤其是发现她是一只妖以后,这种愤怒更加深了,不过是一只普通小鸡妖,狐仙月白竟然会袒护她。
想她刚被上仙选中,入了仙界便开始打听狐仙月白,听闻他一向无情,当年在仙界,他与朝音,羽娘三仙交情最深,朝音是一只懒散的凤仙,而羽娘和他都是经过辛苦修炼才可成仙的,同为上仙办事也有几百年了。后来上仙选了羽娘和月白去灭世康朝,羽娘却与当朝太子私通生下了孩子,逃去妖界,自贬为妖。李月白受了牵连被贬人间,听说他后来重遇羽娘,毫不留情的把已经堕入妖界的羽娘抓回仙界受罚,从而升为下仙。他对于一个认识多年的朋友,甚至曾经他们那么亲密的人,他都可以毫不留情的去抓,也许他对什么都不会有感情的,这一点她很清楚,所以来这里这么久,她也不去怨他从不多看自己一眼,只是她气不过,对谁都无情的李月白偏偏要去袒护这样的丫头,所以那日她才会气急败坏,直至今日把晓晓召来,她倒要看看,这个纪晓晓是个什么人物!
“还好……”晓晓抓住脑袋,反问道,“那你这么得宠,会觉得自己了不起吗?”
蓉妃听了这话不由地哼了一声,这个丫头不但相貌平平还完全没有脑子,她觉得自己不及羽娘在他心中的地位她反倒心平气和,可是不及这样丫头,她心中的怒气真的难以克制。、她瞧着帘外晓晓一脸迷茫,难道她就是靠这张无知的脸勾引人的吗?“你走过来点。”她坐直了身子道。
晓晓听话地向前走了两步,掀开了第一道珠帘,“你再进来些。”蓉妃又说,晓晓又听话地向里走,掀了第二道珠帘,蓉妃的容貌清晰的出现在她眼前,与方才在帘外多见,没什么差别,“娘娘叫我进来有何事?”
“你怕什么……”蓉妃轻声道,“不过想细细瞧瞧你这张俊俏的小脸。”
俊俏的小脸?晓晓皱了眉头,她怎么觉得自己应该算是老脸呢?但是她还是又走近了几步,不过这事上最不爽不是照镜子觉得自己相貌平平,而是对这一个大美人,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相貌平平。
蓉妃眯缝着眼,看着那凑近的脸,搭在被子上的五指微微发力,原本修剪得整齐的指甲蹭地一下伸长,有如尖利的刀锋一般,不知这样的指甲往那白嫩的脖子上一划,那皮肉撕开,猩红的血顺着她的修长的手指流下,将会是怎样的感觉,她嘴角一扬,眼珠里闪过一丝凶光,嘴上却还是轻柔的声音,“来,凑近些,让本宫好好看看。”
杀了一只小鸡妖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
杀了她,李月白恐怕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毕竟现在的事还是她一个人在挑大梁,对于上仙来说,恐怕宁可相信她也不会相信曾经犯过错误的李月白,找一个理由,就像杀了她一样容易。
晓晓猜测这个蓉妃炫耀自己那即使生病还依旧动人的相貌还不够,还要她用她的老脸去陪衬,撇撇嘴弯下腰靠了过去。
“这脸长得真是水嫩啊……”蓉妃的目光扫过晓晓微泛着红光的脸颊笑道,缓缓抬起她白嫩的手……
“蓉妃娘娘!”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宫女的叫声,蓉妃急忙收手,晓晓也直起了身子,向外张望,“什么事?”
那宫女推开门进来,行了礼道,“东宫传话来,请在娘娘这里的晓晓宫女去一趟。”
“东宫?”晓晓一怔,她真不知道这个太子在想什么,这家伙是不是闲着没事做啊。
“哦?看来你真是吃香啊……”蓉妃笑道,挥挥手,“那你去吧。”
晓晓并不想这样急着出月蓉阁,但是此时却又是非走不可,下了楼梯,走到月蓉阁外,晓晓记得黑鹅给她的袋子她放在腰间的布囊里,她伸手握住布囊,想也没想就又念几句咒语,那布囊变消失不见了。
第十七章
宋小舒在松树上的树洞里抱着松果填肚子,她一直是独身一妖,五年前遇上太子后她搬来这皇宫里安家,却也依旧很寂寞,好不容易遇上了晓晓,以为自己难得遇上了朋友,却不想她竟然与她的太子哥哥扯出事来,太子哥哥竟然说晓晓住进了东宫!虽然她是没发现,但是太子哥哥从不骗人,也许是晓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勾引了太子!
小松鼠怒了,两颗门牙啃哧啃哧地啃着松果,发泄心中的怒气,人有句话叫,朋友妻,不可戏,可是晓晓不但把她宋小舒看上的男人戏了,还睡了!想到这里,她松果也啃不下去了,两只小爪子抱起松果往树洞外一丢。两只小前爪捧着自己的脸,晓晓是在什么时候把她的太子哥哥睡了呢?而且太子哥哥为什么被晓晓睡了都不反抗吗?
难道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收了她香囊的太子吗?
“啊……不明白啊!”她在洞里抱着尾巴打滚,突然听见外面有些说话声,她从树洞里探出头来,就看见李月白从东宫殿内走了出来。
“他怎么会来这里?”小舒有些奇怪,突然腮帮子一鼓,难道是他们御膳房的人来一个还不够,还要再来?派宫女来勾引太子的身,派御厨来勾引太子的胃吗?
李月白依旧是面带微笑走出东宫,虽说他是最不希望看见晓晓与太子扯上事的,不过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况且依晓晓的脾气,这样的事情也只能算是一个小插曲吧。总比让她待在九凤那里好,羽娘的话,他始终记得,“放过我的女儿……”
“哎……”他叹息一声,无奈地一笑,“我未尝不想放过你呢……”
他抬脚迈过门槛走出东宫,宋小舒从树上窜了下来,四只爪子扑腾扑腾地蹭到窗户边,窗户正开着,她立在窗台上,看见屋内的商棋正拿着一封信对身边的韩逸之道,“这丫头真是怪了,好好的写什么信,还让李月白送来。”因为蓉妃的关系,他对李月白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韩逸之也摸不透晓晓与李月白的关系,虽然晓晓坚决说她娘不是宛仪,可他还是不死心,那块玉牌一向是主公的随身之物,如果要给也只会留给宛仪和他的孩子,如今在她身上出现单说是巧合并不能让他信服,所以对于晓晓的身份他也不能十分的肯定。
商棋说着,撕开信封,取去信纸,目光一扫,脸色立刻变了,对韩逸之道,“你给我把这个丫头找来!”
韩逸之不清楚是什么事,但还是点了下头,出了门。
商棋把那信往桌上一拍,小舒凑头看去,两个腮帮子立刻鼓了起来,那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让我调戏你吧。纪晓晓”
调戏!!!!她竟然公然要调戏她的太子哥哥!!!宋小舒怒了,暴怒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站在窗台上,竟然啃起了窗框发泄怒火。
商棋听见了窗台那的声音,走了过来,就看见一只小松鼠在啃窗框,小舒听见脚步声一抬头,商棋就站在他面前,温柔地一笑,“你是饿了吗?”
她没想到他会离她这么近,与她说话,两颗门牙还嵌在窗框里,傻傻地看着他,似乎忘记了自己作为一只松鼠见了人是应该赶紧跑开的。
商棋见这小松鼠也不怕生,转身从桌上拿来一碟糕点,放在窗台上,“来,给你吃。”
小舒松开嘴,看着他,又看看糕点,伸出两只前爪抱起一块桂花糕,眼睛里似乎要闪出泪花来,商棋看不出她眼中的情感,只是自言自语道,“我以前也认识这样一个丫头……好像什么都不怕,可是她突然不见了,你说……晓晓是不是和她从一个地方来的呢?”
小舒一怔,把糕点一丢,撒了腿就从窗台跳下,窜上了松树。
晓晓才走出后宫,就看见门口站着的韩逸之,她眉头一皱,走了过去,“你家太子找我什么事?”
“不是你写信给太子的吗?”韩逸之反问,他虽然没看见信上写了什么,但是这事怎么看都是她先去惹太子的。
“我……”晓晓指着自己的鼻子,“写信?”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她纪晓晓会说人话已经很了不起了,还指望她会写字?
韩逸之点点头,“是李月白来送信的。”
他?晓晓又是一愣,他又在搞什么鬼把戏,不过转想这狐狸就算搞什么鬼把戏自己也不能提出异议,第一自己没本事,第二自己没立场。她只好含糊地应了一下,“哦……哦……”心里嘀咕着,这李月白究竟写了些什么啊?
韩逸之目光一扫又看见了晓晓的玉牌,“你仔细想了没……”
晓晓一听这话,立刻警觉,坚决不让他把话说完,“我娘不叫宛仪!”
“……”
李月白走回自己的房间,朝音在躺在他的床上仰天大睡,他走过去,毫不犹豫地一脚踢了上去,“死鸟!给我起来!”
朝音迷糊地睁开眼,一见是他立刻一跃起身,“你上次让我查这宫内可有别的妖怪,我去问了一圈,只有些一两百年的小东西,什么松鼠啊,什么鲤鱼啊……”
“那东西也绝对不会只有一两百年。”李月白回道,“而且它并不是第一出现了,三年前有一天晚上,它也突然出现,那架势好像要杀了我一般,但是被我躲开,后来我将它打伤,却被它逃脱了……没想到隔了这么久,他竟然又出现了。”
“那东西,不是妖。”朝音打了个哈欠,“是一只鬼,从冥界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