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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嗅,没有妖怪的味道,到是有股淡淡的清香从腰间的香囊里飘出,晓晓又仔细闻闻,那香气里隐隐一丝妖气,再看他一副处之泰然的样子,好像晓晓不仅是应该而是必须认识他似的,她努力回忆自己这五百年遇上过的所有妖,自己一向深居简出,认识的人不多,数起来不超过两只鸡爪,怎么独独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妖怪呢,“你最近是不是长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笑了,“这长相自然跟着年月而变,岂有不变之理?”
“你让我好好想想……”晓晓抓抓头,一边小心地看看周围的人都没有瞧过来,压低声音道,“你认出我了?”
“差不多吧。”他笑着说,“你的声音很特别,听一次就忘不了。”
晓晓听了,扯住他的衣袖把他拉到一边墙角,也不管那男子的脸上吃惊的神色,直接就劈头盖脸地训斥了起来,“听说这宫里危险的很,要低调啊。”
“哦?”他笑了笑说,“怎么个低调法?”
“我们这样的,就装个普通人就好了嘛。”她说着扯着他奢华的衣袍道,“你穿成这样,还大摇大摆地在这东宫里转悠,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谁啊!”
那男子的表情有点摸不着头脑,“我……为什么要怕别人知道我是谁啊?”
“难道你有千岁之命吗?这么了不起?!”晓晓啐道,她活了这么久也没结识过几个妖龄超过六百年的,再说修炼这么久也不容易不是?
“千岁……”他摸摸下巴,“差不多吧。”
“真的?”晓晓一听,真叫自己遇上个老前辈了?她一把握住他的手,倒把他吓了一跳,“你是哪个山哪个洞的?我们真的认识吗?”
那男子终于忍不住了,“你真不知道我是谁?”
“你不说,我怎么能知道啊……”晓晓很无奈,“要不……”她直勾勾地看着他身体,目光向下瞟,“你让我看看你腰下那根是什么……”妖怪么,哪有没尾巴的,一般看个尾巴也就能猜出个大概了。
那男子的脸却腾地一红,一把挣开她的手,厉色道,“你、你在满口胡言些什么!”
“靠!说翻脸就翻脸啊!”晓晓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茬,立刻怒了起来,再说了,这事本来就是他来招惹她的,不就是母鸡爬个树吗?再说了,大家都是一类的,互相看下尾巴有什么关系啊!
“你……你叫什么,是哪个宫的女工,跟着谁?”那男子一脸怒色的追问。
“你管我是谁!”晓晓想这妖也太不讲理了,难道是来找茬的?立刻后退一步拉开架势准备大干一场。
突然他身后传来一声呵斥,晓晓扭头看去,正是那日在东宫遇上的韩逸之,“见了太子还不下跪!”
商棋冲他一笑,然后才把目光转向晓晓,语气里略显得意地说,“你现在可知道我是谁了?”
他以为晓晓之前的鲁莽是不知道自己是谁,若是知道了,定然要被吓得不清,却不想晓晓知道了他是谁以后更怒了,拳头握紧,心想你不就是那个专吃鸡爪也不嫌硌牙的狗屁太子么?之前的对话也算是豁然开朗了,自己确实应该认识他,他也记得那夜晓晓说话的声音,皇上是万岁,太子自然是千岁,只是晓晓不明白他身上那香囊中淡淡的妖气是因为什么。
“哦……”她应承了一声,极不情愿地弯下腿,膝盖还未碰到地面就赶紧直了回去,“太子千岁。”
商棋有点奇怪地问,“你都是这样行礼的吗?”
“那还要怎样?”晓晓挑去眉头道。
商棋还要开口说什么,那韩逸之已经走了过来,“太子,王丞相还在等您呢。”
“恩。”商棋点了下头,对韩逸之道,“等会,我非要先看看这女工的胆子是不是比常人大。”他虽然说的话有点责罚的意思,但是口气很随便,听起来倒更像是一句玩笑话。
“看样子是新来的。”韩逸之回道,竟然又是这个不要命的女工。
“行完礼,我可以走了吗?”晓晓一知道之前与自己说话的人是太子,立刻就想离开。
韩逸之立刻喝住她,“你没听见太子在问你话吗?”
晓晓扭头看看他,他与李月白那个笑面虎不同,也和太子不一样,脸上总是冷冰冰的不带一丝笑,说话做事也爱较真,“那我回答,我的胆子比人大多了,行了吧?”
“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冒犯了我?”商棋见她是这副口气,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一个堂堂太子也不得不这样主动来问她。
“不觉得。”她实话实说。
“哦?”商棋想起那天晚上她也是这般有理,“那你倒说说,你刚才的事也算有理?”
晓晓利索地回道,“那宫中可有规定说不许爬树?再说,我冒犯你哪里了?”就算你是人,没尾巴,那也明说啊。
“你刚才不是要看本王的……”商棋本是想还击她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最后干脆怒道,“你看你小小年纪就,就……简直是流氓!”
“哈哈……”晓晓下定决心要气死他,“所谓英雄不问出路,流氓不看岁数,这个你都不懂?”这话是八哥平日在她洞里说的,原本觉得八哥除了唠叨一无是处,如今看来,还是很有用的。
商棋被堵得没话说,隔了好一会才轻颤着手指点着她,“好……好……你倒是厉害……”
韩逸之对商棋道,“太子,您还是先进去吧,这样的事交给我就好了。”
“行,你倒是帮我瞧瞧,这丫头长了几个胆。”说着转身走回宫内,晓晓见他一走,也扭头就走,那韩逸之却一板一眼地叫住了她,“你难道没听见太子将你交给我了?”
“我是太子的?”晓晓扭头问他。
“不是。”他简单地回道。
“那他怎么把我交给你?”晓晓一副“脚在我腿上,我想走就走”的表情。
“你是真的什么都不懂,还是就是想找死?”韩逸之冷笑了一声。
“你这话什么意思?”晓晓转身回问他。
“看来是真的没脑子……”他回道,鼻子轻哼了一声,“就你这样,恐怕不出几日,我也就再见不到你了。”
“你说我没脑子!”晓晓立刻怒了,大步走回来,伸手就要去揪他的衣襟,韩逸之灵巧地向后一闪,晓晓抓了个空,他眯缝着眼看着眼前这个火暴的丫头,突然从她的眉宇间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突然一怔。
晓晓一抓不成,伸出另一只手就要再抓一次,韩逸之伸手一把扼住她的手腕,举了起来,晓晓一挣,腰间的玉牌一晃,他目光朝那半月形的玉牌看去,这应该是一块白色玉壁的一半,玉质细腻,色泽暗雅,看上去浑厚如油脂一般,是一块上等的羊脂白玉,她一个小女工身上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却一下愣住了。
那玉牌上刻着一个“康”字,晓晓一动,玉牌翻转,后面是一个“墨”字。
他一下像是失了魂一样丢开手,晓晓立刻抽身,却见他恍然若失,不知道是为什么,这时不明白情况的王宫女正好从宫内走了出来,远远对着晓晓唤了一声,她赶紧跟了过去。
韩逸之还愣在那里。若是这玉牌还是完整的话,应该正面刻着“世康”,反面刻着“墨渊”,这四个字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而那玉牌在他脑海里也再清晰不过了,只是一开始没有认出来,他急忙扭头看去,晓晓已然出了东宫不见踪影。
这个小女工身上,为什么会带着这个玉牌,难道……
第七章
晓晓正琢磨着自己认识了后宫的路,等哪天有空去就把事办了,结果才过两日,蓉妃突然回宫,说是在路上突然觉得身子不适,御医一把脉,她竟然有了身孕。皇上一听是龙颜大悦。宫中早有传言,若不是蓉妃一直无所出,这皇后之位早就该是她的了。无论前皇后多么贤良淑德,可毕竟已然过世。自打蓉妃有了身孕,这嘴就更刁了,李月白整天就得在御膳房里忙碌,一道菜不合口味就换下一道,连晓晓这个女工都忙得脱不开身。
白天跑不了,晚上摸黑总是撞到墙还找不找路,事到如今也只能作罢,不厚道的说,她倒希望那蓉妃小产得了,可云梅说坐月子可就更麻烦了,晓晓一想还是算了,只盼着哪天蓉妃胃口好了,吃饭不挑,就能让她喘口气了。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十天左右,晚膳结束,厨子女工们一起吃饭,晓晓心里念着找狐狸精的事,吃饭时心不在焉,用筷子拨了一团饭却还没送进嘴里就从筷子上落下,掉在了桌上。
王厨子趁机笑道,“晓晓,倒不知你这嘴怎么还和那漏斗似的?上面进,下面落不成?”
晓晓斜了他一眼,啧嘴道,“是你这饭太难吃,我吃进去都往外喷。”她不像其他人,只是拿着饭配着菜吃,饭是她唯一的食物,偶尔吃难吃一点也就算了,但是看最近这苗头恐怕自己还得待在这里很久,她便挑剔了起来。
“哟,我说晓晓,你一个女工懂什么。”王厨子是负责煮饭的,听了这话自然不乐意。
“你要是什么都懂,还能只负责煮饭?”晓晓毫不客气地回道。
日子久了,全御膳房的人都知道晓晓的嘴很是厉害,但是人却不坏,大家也习惯了几分,王厨子倒也不与她计较,笑着说,“那你赶明煮一次叫我们尝尝?”
“煮就煮!”晓晓回道,几口把饭吃完。
不过既然黑鹅的事办不了,晓晓就决定细细地问问李月白还有什么具体的要求不,毕竟风骚的女人也有长相之分,云梅说,这风骚也分外骚和内骚,总得说个清楚。
不过御膳房事务繁忙,李月白也难得有时间空闲,终于到了某日,晓晓还择菜,突然见李月白说自己要回去休息一下,说着便出了门,无奈晓晓手中有活,只好加快速度,去盘问个究竟。
李月白走回自己的别院,关上房门,走到内室,正给自己倒一杯茶,突然柜子里传来微微的震动声,他无奈地一笑,走过去,拉开柜门,从一叠衣服下拿出一个镶嵌着瑁玳雕刻精细的木盒,他打开木盒的盖子,里面是平放着一块闪着银光的圆镜,镜子不知为何在自己震动,所以震得盒子也跟着在柜子里发出声响。
李月白把手伸向盒子,如葱白一般的手指轻抚过镜面,镜面上流转着白亮的银光,他轻颤了几下嘴唇道,念出一串怪异的声音,镜子里映出一只火红色的凤凰,凤凰正气势汹汹地瞪着他,“九凤有孕已经三个月了,你竟然没告诉我!”这话在外人听来只不过是怪异的一串声音。
“哦……”李月白懒散地回道,“我不是听说你答应她随她怎么做,只要做成了便可。”
“那也不能随她胡来啊!”凤凰吼道。
李月白把脸凑近镜面,笑眯眯地说,“我记得当初上仙说九凤不容易,事成还不邀功,就要我来陪她,我怎么不记得管她的事,是我负责的呢……”
“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啊!你得和我说不是?”那凤凰的尾巴已经燃起了火,看上去怒气很大,“害我正睡得香的时候,突然被上仙叫醒骂一顿。”
可李月白还是一副不慌不乱的样子,“可是你又没问我。”
凤凰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停了一下,才开口道,“若她真把孩子生下来了怎么办?”这事可不是玩笑的!
李月白想了想,“生孩子的事,好像我也不用负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