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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疯狂或者自残的事。但是分明就是无意识的自我惩罚。还有更加让他心悸的是,他怕琉璃若是真嫁给了公子,罗玄可能就真活不成了。他几乎已经无法在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任何生存的欲望。
他的心,已经碎到奄奄一息了。
不知道公子娶琉璃是对是错,两个有那样经历和回忆的人,就这样闭目塞听,自欺欺人的在一起,可能幸福么?
捡起地上的药篓,搀着罗玄一步步艰难的往里走着:“你出去采药的这几天,琉璃的眼睛已经能看见了……和公子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是琉璃自己提出来的,希望尽快完婚,就等你回来举行。琉璃说不想太张杨,所以就在庄内简单的操办一下,然后两人就一路北上游玩。北冥天和娃娃昨日已经到庄内了,赵祥吉他们貌似今天傍晚能到,婚礼后天举行……你真的能肯定她记忆真的明天就能恢复吗?如果不行,那……”
罗玄一言不发的进了自己房间把门关上。何昔望见他绝望空洞的眼神,心里更加难过。呆呆在门外站了半响这才离去——
大老远就闻见刺鼻的药草味,琉璃惊恐得坐立不安手足无措,见门被推开那一刹,心都快跳到嗓子眼里。却见来人竟是何昔,浑身紧绷的她懈下口气来,却讲不清心中微微的是失望还是什么。
“来,把这碗药喝了。”
“怎么又要喝药,还说喝完上次的药就可以恢复记忆了,这都过去几天了,根本一点用都没有嘛!不喝!”
“药要七天才见效,明天你就能恢复记忆了。放心,罗大侠制的药,绝对不会错的。这碗是给你补身的,你又失忆又失明的,身体状态很不稳定。”
“难喝死了!”
“这次的不一样,保证不难喝。”
“真的?呃……怎么是紫色的?呜……好吧,信你一次。”琉璃接过碗来轻抿一口。
“嘿嘿,好甜啊,以前那些药我一闻到就想吐。”
“罗大侠是怕坏了药性,这才不放东西进去。”
“哦……那他人呢?不是已经回来了么?为什么让你端药进来?”琉璃一边喝药,一边偷瞄着何昔,假装不经意的问道。以前每次都是罗玄亲自逼她喝药的。
“不知道,就只是让我把药端进来,知道你不肯喝,还放了很多桂花冰露还有蜂蜜。”
“哦……”
她不知道自己这几天为什么如此的思念他,总是时刻有他的影子在眼前晃。她为自己想到他还有他粗暴的吻的种种莫名情绪感到不安。之所以急着成亲,与其说是把飞雪天字号大美男早日绑在身边,不如说是怕自己的心有何动摇。罗玄对她的影响力之大犹如太平洋的风暴,有些出乎她意料之外了,她必须防患于未然,并且把一切不好的苗苗全部扼杀在胚胎之中!
可是还是忍不住十分郁闷,明明被上次是他不对,被欺负的是自己,为什么他要躲着自己不肯见啊!气死她了——
门被粗鲁的撞开,一个人风一般的刮了进来,罗玄完全没有任何反抗和闪躲的,脸上狠狠挨了一拳。
“不要这样!”面前的人被另外赶来的一个人从身后使劲抱住。
罗玄有些木讷和迟钝的擦擦嘴角边的血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低低咳了两声,费力抬起头来,看见赵祥吉浑身颤抖,双目通红的望着他。
“我敬你如师如父,只是这一拳,是替琉璃打的!”
罗玄没说话,捡起掉在地上,刚雕刻成型的檀木人儿,神色似古井水一般波澜不惊。
赵祥吉激愤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似是没想到才短短时日不见,他竟憔悴成这样!
他不明白,一个是他敬为天人的仁医侠者,一个是他真心喜爱的女孩,他当初虽然痛苦却依然还是最终选择了离开。可是,事到如今,罗玄的毫不珍惜却让他的毅然退出和乐见其成都变成了天大的笑话。早知道他就决不放手,也不至于让琉璃竟然被那个比女人还艳媚的男人给抢了去!
“你……你竟然,一点都不爱她么?”他以为,他以为他是懂的,他以为罗玄也可以懂。他也以为可以借着琉璃失忆的事情可以刺激他让他明白,然后去争取去挽回。可是似乎,他错了。
“等后天成了亲,拜了天地,就真的一切都来不及了!罗大侠!!!”
罗玄不去看赵祥吉眼眶里快要涌出的泪,不去听他几乎激动到嘶哑的声音。嘴唇动了动,却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
“师兄!师兄!我们走,我们走……”梦宝贝见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惯了,哪儿见过这样的他,吓得使劲扯着他的手往外拖着,“你不要打搅罗大侠了,他心情肯定比你还难受,走啊,走吧师兄……”
赵祥吉被她连拉带拽的扯了出去,罗玄停住手中的刻刀,望着逐渐成形的琉璃的脸。明日,明日琉璃的记忆应该便会恢复了,只是他不知道,那是救赎还是另一个更绝望更残忍的深渊——
房间里,只有卢杨飞雪和今昔两个人,飞雪手里拿着一张纯金的请柬静静端详着。上面鎏彩金的勾字赫然写着他和琉璃的名字。
“你真的决定要跟琉璃成亲?”今昔心里不安日盛,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不马上要举行婚礼了么,你以为我在玩过家家呢。”
“我以为你当初是为了……”
“为了什么?别瞎想了,遇上喜欢的女子,也是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龄了。”
“公子,可是明天琉璃就会恢复记忆了!她虽然这段日子与你朝夕相处感情日深。可是你应该知道,她爱的只有罗玄,当时答应提亲也是意气用事……”
“那你觉得她会和罗玄重修于好么?”
今昔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走到如今这一步,他们已经很难回得去了。而且,罗玄始终是罗玄,不管他承不承认自己爱的是琉璃,爱得有多深刻,有些事,他是不会去做的。
“可是,你又何苦娶她,明知道她爱的是罗玄。如果是真的想给琉璃幸福,又为何不阻止罗玄恢复她的记忆。你让她明知道自己另有所爱,却得另嫁他人,而罗玄后悔痛苦,却没资格阻止,这,是你想看到的状态么?”
“你觉得我是在报复?”
“我觉得你是在自我折磨。你的初衷其实和琉璃并无两样!”
飞雪不说话。
“我担心婚礼是否能顺利举行?就算琉璃那没问题,罗玄也不阻拦……”
“你猜呢?”
“飞雪!”今昔第一次这样严肃的看着他。
“今昔,这么多年了,你跟着我,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若我有父亲的一半,而不仅仅是美貌……”
“不准说这种话!”
“有时候我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我以为我无欲无求,原来终归心有不甘。之所以把婚礼订在琉璃恢复记忆之后举行,或许是想给每个人一个机会。罗玄的,琉璃的,我自己的……这一生,我从来没主动争取过什么,也没资格想要什么,其实能够和琉璃平淡的携手相伴一生,应该就是我所能得到的最大的快乐了。”
“可是婚礼……”
“一定能如期举行的,你放心,事到如今,还有什么看不穿的!”
今昔轻叹口气:“我怕还是有点难度。”
“别担心了,我出去一下。”
“你……”
“送张请柬而已,又不会被吃了。礼数还是要到的,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今昔看着如画的人儿踏风而去,手心里满是汗水,这些红尘里的纠结孽缘,怎样才化解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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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瀑流纱ˇ
落红总被流年扫。
是年华,沧桑流尽,玉魂不老。
神斧吴刚无人问,碧树荫前醉倒。
羡飞雁,凌空怀抱。
万里长风烟波起,漫清光,孤影横天杪。
归去也,苍山杳——
神仙府内依然歌舞升平,热闹非凡,永远和山庄里的冷清寂静迥然不同。而山庄里的那份热闹,也是在琉璃来之后才有的。想到琉璃,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靠在门口,双手抱胸,听着房里的喘息和呻吟声,思绪飘飞到很多年前。为何人生在世,非得有如此多的悲苦?
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什么都知道了,还可以在房间里这么逍遥快活啊!平复自己心里所有应该有的痛苦和焦躁,他安静而耐心的等待着,像是故意折磨自己般,又是想要像自己证明什么。听着房内仿佛故意一样喊叫声,呻吟声和哭泣声越来越大。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一次又一次,好像没完没似的。可是他,从来没有如此平静和安然。
或许是等太久、绝望太久累了吧,他想,终于马上,可以解脱了呢!
房间里面一切都停止了下来,卢杨飞雪这才轻轻的推开了门。
一剑莲华丽的长袍飞速的在身上自动穿戴完毕,遮住身上深深浅浅的疤痕。而一旁的男宠羞红着脸,披上衣服,从床上爬下来,赤着脚跑了出去。
“似乎我每次来,你总是在忙这个呢!”
“呵呵,个人兴趣爱好不同而已,不过似乎每次都要被你打断。只有这次,在外面等了那么久。听得很尽兴是吧?”
“彼此彼此,只是不想打扰你。不过你这么勤劳,看来精尽人亡是早晚的事了。”卢杨飞雪望着他的脸,张狂霸道又邪媚的脸,日复一日的更加成熟和棱角分明了。
“难得见一次面,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不要每次都打击我。”一剑莲听到他镇静到没有一点情绪波动的声音微微觉得有点不对。他一贯太自傲,也太明白卢杨飞雪对他的感情有多深,深到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失去的一天。
“恩,以后不见了就没人打击你了。”卢杨飞雪弯下腰,掏出请柬放在桌子上,“保重。”
然后转过身往回走去。
一剑莲挑起眉毛:“别玩了,无聊不无聊!”
卢杨飞雪停下脚步:“蓝影应该一切早就跟你汇报清楚了。好歹认识那么多年,帖子已经送到了,别说我不厚道。不过我知道神仙府主一向架子大,事情多,贺礼送到,人大可不必来了。免得吓着我宴会上的宾客。”
洁白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一剑莲眉头深锁,双拳紧握,他到底想要怎么样?!使性子也不应该拿婚姻大事开玩笑!——
青衣坊的新衣刚快马从沭阳送了过来,大红的缎面上面爬满了流光溢彩的万瀑流纱,精美华丽到无与伦比。
缎面是上千条珍贵北海沧瞳鱼腹部最柔软的那一指尖皮,染料取自上万朵红姝萼三瓣花瓣上最红那一瓣。万瀑流纱是喂食锦锤虫真金白银之后吐出来的极细丝线,蜿蜒缠绕,七彩流光,美不胜收。而大红的喜衣之上覆盖的透明的幻冰纱,让那份红少了一般的俗气热闹,平添一分超凡脱俗。
卢杨飞雪长发直垂脚踝,犹若飞瀑,如丝顺滑的黑发却是比身上火红缎面来得还要光辉耀眼。
“公,公子……很好,很合身……”无思一边为他把衣更好,一边面红耳赤的低下头去,不敢看眼前更加艳丽百倍的卢杨飞雪。
卢杨飞雪涣散的眼神藏在面具之后,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衣裳已经送去给琉璃试穿了吧?看看还有哪儿不合身,青衣坊的师傅还没走,明天还能再改改。”
“回公子,已经送去了。不过琉璃……琉璃小姐已经入睡了,好像是说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