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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魏诗玎开口了,缓缓地道:“的确,我没有考虑得这么多,仇恨和嫉妒蒙蔽了我的心智,但现在我已经是骑虎难下了,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我会让妳死得痛快点。妳放心,只要我不让煜申知道是我做的,我总有办法安慰他,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我相信我做得到。”
商恩妲的心沉到了谷底,连魏诗玎打电话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见,只听到最后她道:
“我已经跟警卫说过你们会过来帮我搬行李换家具,你们动作快一点!”
看来她是打算将她弄出翟家再灭口,那么保镖呢?她方才说不让煜申知道是她做的,那么不就是……
“保镖……妳打算怎么处理?”
“自然是杀了。”魏诗玎语调平淡,显得理所当然。
商恩妲俏脸惨白,大声道:“他是无辜的!”
“妳这人真奇怪,我要杀妳也不见妳这么激动,对一个不相干的人妳反倒紧张。但没办法,他非死不可,不然就是我死了,反正他们信堂的保镖随时准备因公殉职,他没把妳保护好,就算我不杀他,他也没好日子过了。”
听魏诗玎说得冷漠,将人命视如草芥,商恩妲心中的怒气一点一滴上涨,当一个人豁出一切的时候,比恶魔还可怕!但她也明白,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已下定决心的人,再说下去只会徒然自取其辱罢了。
※※※※※※
商恩坦一心希望有人会突然进来撞破魏诗玎的阴谋,然而当真有人来的时候,她的心反而往下沉,只听魏诗玎对着门外的人抱怨道:
“你们怎么这么慢?!”
她知道来的人是来帮魏诗玎把她当行李运出去的人,这一出去她的命运大概就是被载到偏僻的地方杀了弃尸,他们说不定就把她的尸首随地掩埋,而她的父母连女儿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他们大概万万想不到,夫妻俩为了女儿的将来千里迢迢到海外发展事业,到头来却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她沉浸在悲伤中,忽然听到魏诗玎一声低呼,之后便见三个男人走进了房间,其中一个竟是翟亚申,而另外两个大概就是魏诗玎找来的搬运工,虽然商恩妲希望有人来救她,但看到翟亚申她却高兴不起来。
“你……你怎么会来?”魏诗玎力持镇定地道,显然十分意外。
商恩坦不禁感到怀疑,他们两个不是一挂的吗?难道她还会怕翟亚申发现?
“信堂这么忙的时候,妳却突然要换家具、搬行李,别人不了解妳,但我可不是笨蛋,妳的一举一动瞒不过我的眼睛。”翟亚申冷笑道,突然举手将两个受制于他的搬运工用手刀斩昏。
魏诗玎脸色一变。“你想怎么样?”
“妳想呢?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煜申或爷爷,妳就别想在翟家待下去了。”突然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推向墙,一把麻醉枪落地,翟亚申另一手则锁住了她的颈子,冷笑道:“想偷袭我,妳还早呢!”
“好,我跟你谈个条件。”魏诗玎咬牙道。“我知道你对商恩妲虎视眈眈已久,现在她就在那儿,你尽可以为所欲为,只要你帮我掩护这件事,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商恩妲脸色苍白,这可耻的交易跟将她逼上绝路没什么两样,她打定了宁死不屈的决心,却听翟亚申蓦地哈哈大笑,他在笑什么?!
“你笑什么?!”魏诗玎怒道。
“我跟商恩妲上了床,然后呢?我就变成了妳的共犯,是不是?现在是我捏着妳的把柄,等我上了她,倒变成把柄落在妳手上了,妳想我有这么笨?”翟亚申冷下脸道:“魏诗玎,我本来以为妳还满聪明的,想不到笨到这种程度,竟然会对我提出这种交易,真是令我失望。”
没错,魏诗玎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女人可以为了爱不顾一切,但男人却不见得会为了一时冲动的性欲而毁了自己的一切。或许翟亚申确实很喜欢商恩姐,但侮辱她的结果只会令她恨他,若他也想掩饰自己的罪行,就势必得跟她一起将商恩妲和保镖给杀了。像他这种男人,对事业的野心远胜一切,女人对他而言可以只是玩物,永远不会比他自己更重要,而他追求商恩妲的最大动机本来就不是因为她的美丽,而是她在翟老爷子心目中的地位,得到她的倾心意味着能得到翟老爷子更大的器重,所以他才会跟她站在同一阵线,合力破坏商恩姐和翟煜申的恋情。
但到了这个节骨眼,他的脑筋比谁都冷静清楚,解救商恩妲对他反而有更大的利益,不但商恩妲对他感激,翟煜申也欠了他一份情,而翟老爷子更会因此感到欣慰,翟亚申在信堂的名声威望也将更上一层楼,日后在公司就算总经理仍是翟煜申,但对他却不能不更加尊重了。
“对,你很聪明,你为了自己的利益是非救商恩坦不可了,这一战是我输给了你。”魏诗玎恨恨地咬牙道。“你救了她之后别人会以为你是个英雄,但事实上你依然还是个魔鬼!”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是个魔鬼,但妳却是个疯子。”
魏诗玎蓦然哈哈大笑,尖锐的笑声刺得人耳膜一阵难受。“没错,魔鬼会挑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甚至扮演英雄,你真是个伪君子!”
翟亚申闻言只是笑了笑,并不生气,道:“看在我们有过鱼水之欢,我也不会太难为妳,到了爷爷面前我会帮妳求情的,不过翟家妳是待不下去了。”
他脚将地上的麻醉枪一挑,用手接住,对着魏诗玎的手臂,淡笑道:“妳好好地睡一觉,养好精神面对宣判吧。”
商恩妲看着翟亚申射了魏诗玎一针,魏诗玎顿时软身昏倒在地,到了这时她才稍稍安了心,知道自己是得救了,不管翟亚申是为了私心还是正义,她都感激他及时的解救。
“吓到了对不对?”翟亚申走到她面前,笑了笑道。
商恩妲点点头,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在鬼门关前定了一遭,现在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抖。
“上次我跟魏诗玎设计的那件事,或许妳认定我不是好人,事实上我也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但我再怎么不择手段,翟家的人也不会滥杀无辜,更不是会强暴女人的下山烂。”他蹲在她身前,动手帮她解开绑缚,一边道:“我还是会继续跟煜申争权夺利,妳以后可能会觉得我很讨厌,不过这跟救不救妳是两码子事。”
“谢谢……”她哽咽道。
商恩妲揉着得到自由的双腕,看着他继续帮她解开脚上的绳索,忽然他健硕的身躯一颤,脸上现出古怪的神色,那一瞬间她觉得他似乎想转过身去,但旋即闭上了眼睛,昏倒在她身前。
他庞然的身躯倒地,商恩妲才猛然抬起头,只见一名男子手持麻醉枪站在门口。
“马叔叔!”商恩妲轻呼。
马昌中扫视了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五个人,走过去踢了踢,以确定他们全都昏迷不醒。
“马叔叔,亚申他是来救我的,你误会他了。”商恩妲道,翟亚申会发现蹊跷,精明的马昌中可能也早在暗中注意着他们,而且他早就提醒过她要当心他们两人,所以此刻见到他,商恩妲虽有些意外,却并不感到奇怪。
“我知道,我听到了。”马昌中淡淡地道。
直到听到这句话,商恩姐才开始觉得不对劲∶心跳不知不觉加速了跳动,一股恐慌和凉意窜入了背脊。
他明明知道翟亚申是来救她的,却将他弄昏,这可能性只有一个……
“你……就是藏身信堂的内奸?”她轻颤的语调缓缓问道,然而她虽这么问,自己却也无法相信。慈善和蔼的马叔叔,怎么会是内奸?他是信堂的元老重臣,是翟老爷子身边的亲信,他怎么会是内奸?!但若不是他,谁能在信堂隐身那么多年不被发现?可他为什么要背叛?商恩妲的内心一团混乱,反而忘了自身的安危。
“妳的反应倒很快,可见老爷子跟妳提过这件事了,妳是个可爱的女孩,我也很喜欢妳,只要妳乖乖的,我不会伤害妳。现在起我会把妳放在安全的地方,等时候一到,我希望可以让妳活着出来,懂吗?”马昌中平淡地道。
商恩妲看着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只觉自己似乎不认识他。
“为什么?”她心头涌现的巨大疑问,反而盖过了对危险的恐惧。
“妳会知道的,现在妳还是再睡一下比较好。”
商恩坦甚至没看到他抬手,便已昏了过去。
※※※※※※※
商恩姐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醒来,她强撑起昏沉沉的身躯扫视周遭的环境,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简单舒适的小套房内,一旁几上甚至摆着饮料和便当,卫浴设备、换洗衣物一应俱全。她想起昏迷前的事,不禁苦笑一下,她的囚室还挺舒适的,总算是比弃尸荒野好一点,她自嘲地想。
尽管明知门一定被反锁,她还是不死心地试了一下,才颓然地坐倒,叹了口气。
她想起翟煜申,隔太久没有她的消息他一定知道她被掳了,在信堂这忙的时候她还出事,对他一定是痛苦的煎熬,想着不禁一阵心疼。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即的危险,虽然失去自由,倒也能随遇而安,但他可就不同了,对于她安危的想象总难免无限放大,不知道她是不是遭受什么样的折磨,那才是最痛苦的地方。
商恩妲躺在床上发呆,肚子饿了就吃点东西,无事可做被囚禁的生活实在无聊,她想着外面可以想见的混乱情况,想着马昌中为何要背叛翟老爷子,愈想愈是烦心不解,当脑袋昏沉,才渐渐地睡去,然而梦中不断地警醒却也令她极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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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老爷子书房中,气氛严肃而沉默,他的神色是震怒的,锐利的眼神扫过魏诗玎和翟亚申。他们还没醒过来就已被佣人发现,但商恩妲却已不见踪影。
翟煜申虽然表现得很镇静,除了紧捏的双拳、紧绷的下颚透露出他的痛苦外,他连话也没有多说一句。
“恩妲的贴身保镖已经证实妳弄昏他,还有两个搬运工坦言是妳叫他们进来将恩妲运送出去的,魏小姐妳还有什么话说?”翟老爷子冷冷地道,称呼也已从诗玎改成了魏小姐,几年的密切关系到此刻已荡然无存。
“这个我承认,但她失踪跟我无关,翟亚申把我射昏之后说不定把她给掳走,却伪装成有人偷袭他,否则以他的机警怎么可能会被弄昏?”魏诗玎冷冷地瞪着翟亚申道。
“我阻止了妳的阴谋,现在妳故意想来陷害我,妳这女人还真是蛇蝎心肠!”翟亚申咬牙道,他连射昏他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这口鸟气已经够令他火大的了,魏诗玎竟然还硬在他头上倒粪,若不是在场的人这么多,他会忍不住一巴掌打过去。
“随你怎么说了,总之她失踪的时候我已经昏了,我的帮手也昏了,起码我是清白的。”魏诗玎冷笑道。
“妳给我闭嘴!”翟老爷于冷斥道。“妳想对恩妲不利就已经够恶劣了,现在是谁掳走了她我们自然会查清楚,不容妳在这里随便给人扣罪名!妳现在立刻去把东西收拾干净,滚出翟家,要是敢再有任何不轨意图,别以为妳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妳魏家那丁点儿产业我会让它们荡然无存!到时候妳全家不流落街头我不姓翟!”
魏诗玎脸色惨绿,想到她的父母家人,所有气焰不由得全消,就算她不想自己,也不能不考虑她的家人。她不由自主望向翟煜申,她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他呀!然而他的眼神只有北极寒冰似的冷冽,宛如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她的心碎了,不知不觉流下泪来,知道这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