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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自己的元配夫人敬爱有加,红瑚她竟然毫不在意与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么?
她已不是焰娘,自己也没必要再和她说些什么了。
“站住!”身后传来红瑚的冷叱声,显是对她的行为相当不满,“你瞧不起我是吗?你以为你比我好得了多少?连卿洵那个怪物都愿意陪,你比我还贱。”一向没有感情的卿洵竟然救了个女人,这事在第二天便在府中传开了,红瑚身为主人,又怎会不知,只是她没料到的是那个女人和自己竟来自同一个地方罢了。
焰娘背对她站了半刻,突然爆出一串娇笑,转过身时,又变得风情万种,“卿夫人何时听说过不贱的焰娘?可是再下贱的焰娘也不会否认自己血液中流动的是火焰之神的血…”
“我说过我不是焰娘!”红瑚蓦地将古琴扫落地上,几乎是尖叫着道,似乎这样便可将一切否认。只要想起焰族男人们对自己不公平的对待,她就会变得歇斯底里。
美目飘过摔在地上断了几根弦的琴,焰娘点了点头,俏脸上依旧是不屑的媚笑,“是,卿夫人果然不是焰娘,血液中没有流动着阿古塔家族对乐器的狂热崇拜。毕竟奴家便从未听说过哪位阿古塔会毁坏乐器的。”
红瑚闻言站了起来,纤手紧握成拳,不知是因焰娘的话,还是因自己天生俱来对乐器的精擅,她纤柔的身子轻轻颤抖着。
突然,她伸手解开盘扣,在焰娘愕然的表情中,一把脱下短褂,露出里面藕色绣着芙蓉的肚兜。她脸上并没有丝毫赧色,显然早已习惯别人的目光。一旋身,她将雪白赤裸的背部转向焰娘。
焰娘微惊,只见在那片雪白如玉的背上赫然横着一条尺许长弯曲丑陋的疤痕,像盘着一条蜈蚣般恐怖吓人。
“看见没有。”红瑚一边优雅地穿上衣服一边冷笑,“我身上阿古塔家的血早在蒙都之战的时候已还给了他们。我和焰族人再没有任何关系。”她端庄地坐下,看着焰娘的目光中流露出骄傲、怜悯以及鄙夷。
“蒙都之战?”焰娘惊呼,出生以来首次失态。这场战争是焰族和强悍的地尔图人为争夺广阔丰茂的蒙都草原而发生的规模始无前例的大型战争。在此战役中双方死伤均惨烈无法计数,焰族虽取得最终胜利,但也因此而大伤元气。“十年前?你怎能加入那场战争?”这简直就让人无法想象。
红瑚没有回答,目光朦胧地望向亭外小溪,思绪随着溪水的流动飞得很远很远。
见她久久不理自己,焰娘皱了皱眉,大感没趣,边往外走边道:“奴家要走了,改天再聊吧。”口中还是如此说,她心中却是暗暗祈祷两人别再碰面,这女人怪怪的,一点也不好招惹。
“等一等。”红瑚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了焰娘一跳,她回转身疑惑地看向眼前这冷傲的美人儿,不知她又有什么要说的。
“你是哪家的?”红瑚的口气变得和缓,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神很温柔。
焰娘一挑秀眉,好奇地想探知什么事可令她变得如此,但随即将这种想法强压下,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一件好事,对她们尤其如此。
“成加。”她从不讳言自己的姓氏,因为这对她毫无意义。
“成加?”红瑚怔忡,“成加…”很久了…
一个满头银发,却俊美无俦十分爱笑的男孩浮现在她眼前,令她眼眶微润。在蒙都之战中,她还了阿古塔的血,却欠了明照成加一条命,她记着从不敢忘,只是怕今生怎么也还不了啦,因为被逐出的焰族女子是永生永世都不能回去的。面前这女子和他会是什么关系。
“是啊,成加。”焰娘笑眯眯地跃到亭子栏杆上坐下,此时她反而不急着走了,耐心地等着红瑚回神。
“焰娘成加。”良久,红瑚突然唤道,清灵忧郁的目光仔细打量起焰娘来,渴盼从她身上寻找到一丝一毫那人的影子。许久,她失望地垂下眼睑。没有,一点也没有,虽然都爱笑,但一个让她觉得纯净温暖,一个却让她想到不好的东西。
“叫奴焰娘就成了。”焰娘柔媚地笑道,柔若无骨地倚向身旁的柱子,“姓对于焰族女儿没有丝毫意义,不过是方便你我站在一起时好区分罢了。”她眸中幽晦难明,让人不知她在说这话时心中想到了什么。
并没理会她的废话,红瑚收摄心神,冷淡地问:“明昭成加是你什么人?”她神色之间一片冷漠,并不显露丝毫渴盼知道的急切,仿似只是随口问问。
可是焰娘却知道这事对她一定很重要,虽然相处只是片刻,焰娘却已了解到她是那种决不说废话的女人。
“明昭成加?”焰娘以手支额作出一个诱人的思索状,随即迷茫地,“是成加家的男儿吧?你难道不知道在焰族中,即使是同一家族,男子与女儿是极难相见的吗?”
“忒多废话!”红瑚冷叱,心中难掩失落,甩袖欲去。既然这女子不认识他,那就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她身上。
“喂,怎么说得好好的就要走了?”焰娘美中闪过一丝促狭,但她聪明地没让红瑚瞧见,“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叫明昭成加的家伙了?”
红瑚闻言一震,回眸狠狠地给了焰娘一个白眼。并不理会她,迳自缓步而行。
“红瑚小姐,听奴家一句,焰族男人永生永世都不会娶焰娘的。”焰娘的声音柔柔软软,并没有刻意提高,却清清楚楚传进已走至小桥上的红瑚耳中,“而且你已为人妇了,不是吗?”
红瑚没有回头,走路的姿势始终保持着优雅典美,“如果你不想失去舌头的话,最好现在就给我闭嘴!”她的声音似冰珠般一粒粒迸出,打在焰娘身上,让焰娘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但是在焰娘目光无法触及的前方,她纤手紧握,秀美的脸上布满难以遏制的痛楚。
焰娘看着她美丽的背影消失在假山背后,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为了红瑚,也为了所有陷入感情漩涡的焰族女子。
明照成加?想起这个名字,她的目光不禁有些朦胧。那个天生一头银发,十分爱笑的二哥,那个她自小便崇拜似天神的男儿;那个惟一不会瞧不起焰族女子的焰族医神;那个曾保护过自己的…她摇了摇头,抛开不应该的回忆。焰族中没有兄妹情,没有父女情,也没有…呵,母女情。所以对于那个族群她一点也不留恋,但她亦不会企图如红瑚一样刻意抹灭自己的来历。
☆☆☆
静竹院名符其实全种满了竹子,除竹之外再无其他植物。沿着竹林小径前行,片刻出现一座庭院,青砖灰瓦,朴实自然。此时院中寂寂,只闻风韵生涛之声,令人不由心情神爽,凡忧尽去。会是这里吗?焰娘疑惑地站住,堂堂的卿府二少爷,江湖上威名赫赫的孤煞会住在这种地方?
“有人吗?”院子里纤尘不染,焰娘犹豫着是否该踏足其上。等了片刻,并没人回答。
撇了撇红唇,焰娘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正常了,她何时如此有礼过。
纤足踏上院中紧密相接的光洁青石板,焰娘向正对自己的房间走去。就在此时,身后小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似有几个人正向这里走来。她站住,转过身去,恰与来者打了个照面,双方均是一愣。
来者共有四人,为首之人一身白衣,长发披肩,身形瘦高,容貌丑陋罕见,见到她,深目中浮现出嫌恶的光芒。
她脑海中立时浮起几个月前在哲远的一个野村外的遭遇,那个灰衣男人和眼前的人…
她尚未完全确定,耳中已听到那男人似沙砾磨擦的声音道:“谁当值?”
他后面三个作同一色青衣打扮的汉子脸上均浮上惶恐之色,其中一人忙道:“回二少爷,是吴汉…”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卿洵扬手打断。
“你处理罢!”卿洵没有感情地道,“把那个女人弄走,再派人将地板冲洗干净。”语罢,转身朝来路走去。
“是。”那回话的青衣大汉恭声领命,其余两人则随后跟去。
焰娘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美目,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会这样对她视若无睹。他究竟是不是男人啊。
“姑娘请!”耳旁传来男人有礼却强硬不容拒绝的声音,令她回过神来。横了那青衣大汉千娇百媚的一眼,趁他心神微兮的当儿,她脚尖在地上轻点,仿似一片枫叶般向不远的卿洵飘去。
“不得无礼!”那男人很快回过神来,赶紧随后追去,同时一掌击向她。他不想伤人,此掌只用了五六分功力,目的是想将她截下,谁知焰娘只是身形微晃,前行的速度丝毫不受影响。他脸色大变,追之却已不及。
“停!”喝叱之声起,跟随在卿洵身后的另两个青衣人同时回身阻截焰娘。
卿洵继续前行,连头也未回,仿似不知身后发生了何事。
焰娘爆出一连串娇笑,竟然不躲不闪,腰肢一挺,双手背负,竟以高耸的胸部向两人的一拳一爪迎去。
两人一惊,想要收手已是不及,只能硬生生改变方向,将招式击向一旁,卟卟两声,地上竹叶翻飞。焰娘已来到两人之间,素手穿花拂柳般飞舞,两人要穴立刻被制,动弹不得。他们二人武功本非如此不济,只是没想到焰娘武功既高,又会使诈,猝不及防地着了道儿。
焰娘娇笑不断,长发飞扬中人已来到卿洵背后,口中道:“卿二少爷留步!”
“没用的东西!”卿洵沙哑的声音响起,一个旋身,一样白色的物事飞上空中,平平展开。
焰娘不由凝目瞧去,却是一块手帕,心中不解时,卿洵五指齐张,已向她抓来。这一回她不敢故计重施,只因知道他一定不会怜惜,忙撮指成爪向他掌心袭去,另一手则施展小擒拿手去扣他的脉门,此时手帕已落至她眼前并继续向下飘落。
出乎她意料的,卿洵只是避开她袭向她掌心的一撮,而对于她真正的杀招毫不理会,难不成他知道自己无害他之意?心中如是想着,纤指已扣上他脉门,只是她连欢喜也来不及,便觉呼吸一窒,他的手已掐住了她的喉咙。而更让她心寒的是她发觉自己所扣之处便似铁铸一般,毫无用处,难怪他躲也不躲。
她痛苦地呻吟一声,颓丧地垂下手,直到此刻她才知道那块手帕的用途,因为他的手正是隔着那块白帕捏住她的脖子。他、他竟然嫌她脏!她脑海中浮起他开始转身离开之前说的话,“把那个女人弄走,再派人将地板冲洗干净。”心中恍然,她不由气得浑身发抖。
“说!”卿洵像看着一件死物般看着焰娘美艳绝伦的脸,对于这种女人他一向不屑于动手,奈何自己的手下全是废物,平日里凶悍非常,谁知一碰到女人便都成了软脚虾,看来自己得检讨一下御人的手法是否正确了。
“侬要奴家说什么?”焰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气恼,如花娇颜上又浮起可颠倒众生的媚笑,仿似在和情郎撒娇,而不是生死系在一线之间。
卿洵不再和她废话,手指力道逐渐收紧,目光森冷地看着她隐藏在甜笑下的挑衅眼神,如非开始没感觉到她的杀意,这一刻便不会是他亲自动手迫供了,卿家刑室有的是方法迫一个人出卖自己最亲的人。他并无意杀她,只是想给她点苦头吃,让她知道在卿府还没她撒野放浪的地方。只要她乖乖地说出来意,他便饶她一次。
焰娘的媚笑渐渐凝结,呼吸困难地想抬手掰开他的手,却发觉两手乏力难举,竟是被他制住了穴道。她小嘴微张,动了动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喘气声,丝毫说不出话来。完了,这次玩得太过火,要把命给玩丢了。随着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惟一能自救的方法就是朝着卿洵毫无表情的丑脸猛眨眼睛,谁知他竟视若无睹,手上力道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