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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夫人淡淡地“嗯”了一声。当初在船上,看她拿出金参血露丹的时候就知道了!
“夫人,我……您……您的女儿,有一位朋友,眼睛被坏人毒瞎了,他们在找您……”朱灰灰本来想说“我的朋友”,不过看人家给自己这种脸色,估计要是自己的朋友,说不定反而不会帮忙了!
晚夫人看到她怯生生的样子,心里微软,可是想起那个恶毒的女人鱼小妖,又觉得难以释怀,所以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明知道人家不爱理自己,朱灰灰仍然低声下气地道:“他……是您女儿非常、非常好的朋友,请您……您救他一救……”
晚夫人看着她,淡然地道:“我会的!我会尽力去救他,不是因为你求我,而是因为我是医生。”她性格慈悲温婉,很少会这样不客气地说话,只是,面对这个神态性情都与害自己女儿的蛇蝎女子鱼小妖相似的少女,纵有海般胸怀,也难以忍耐。
虽然已经过去十五年了,她却从来没有一刻忘了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小婴儿,也没有一刻不在为受了重伤的女儿殚精竭虑,这样的苦楚,实非一个母亲所能忍受的。
偏偏,这个仇,已报不得!
晨先生挽住妻子的手,面对着朱灰灰,冷然道:“你走吧!”
朱灰灰低下头:“哦!”
晨先生声音寒冷:“朱灰灰,你如果对我夫妻的治病之恩有一丝感念,以后便不要使用那种毒药害人!”
他们夫妻医者仁心,平生救人无数,向来认为天生百草,是用来救人,而不是杀人的。再加上女儿在十五年前,被天下第一使毒行家鱼小妖所害,因此平生最恨人用毒。且不说这女孩酷似仇人鱼小妖,便不是,她这等以毒杀人的行径,也足以令他们生气厌恶!
朱灰灰抬起头来:“我没有下毒!”用手一指“狼狈为奸”和“玄阴二煞”,“那盒药不是毒药,他们也没有死!”
虽然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果手里是毒药而不是催情药,她也一样会毫不犹豫地下到酒壶里,但是,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不是吗?
她就是没有下毒,先生凭什么要冤枉她?
晨先生冷声道:“那个色煞的死状,我们都看到了,你还不认?”虽然从“狼狈为奸”和“玄阴二煞”的叙述中,无法断定那毒就是朱灰灰所下,但他仍然无法相信她。
朱灰灰辩解道:“他是自己死的,关我什么事!”
晨先生冷然一笑。那鱼小妖,虽然心如蛇蝎,做事狠毒,但好歹也敢作敢当!想不到,她的后人,竟然会是这样诡辩狡诈没有担当之辈。
朱灰灰等了半天,除了接到老道和黑汉那恨不能生吞活剥她的目光,先生和夫人再也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她心里也有点恼了,自己又没做错什么事,他们凭什么这样对她?
“那、那我走啦!”
仍然没有人理会!
她郁闷地撅起嘴,犹豫了片刻,转身向来时的路走去。
虽然就这样莫名其妙被赶走了,她的心里却只有郁闷,没有怨恨。
因为先生和夫人救她的时候,是真心的;现在,他们虽然不喜欢她了,但那只是误会,他们认为她和什么鱼小妖是亲戚而已。虽然她根本不认识那人,虽然他们并不相信她,可是这种误会,总有解开的一天,有什么好伤心的?
算了!自己最近诸事不顺,还是去清风桠接了朱花花,哥俩一起开路吧!
反正一直都这个样子的,现在也不过回到起点重新开始罢了!
朱灰灰深深地叹了口气。
眉心之处,被色煞以银妆针刺伤的那个小小的针孔,虽然已经收了口,但仍有一点刺痛,细细地疼在心里。
江湖天很晴Ⅱ
树色随山迥,河山入海遥。
玄月水屿洞庭湖堤,云绕沙岸,染柳烟浓。
黄昏,细雨霏霏,有风吹面。
枫雪色漫步在长堤之上,从容不迫。眼睛虽然看不见,但一颗心,仍像云外之天般的高远。
飞扬的黑发,平静的俊容,雪白的衣裳,劲拔的长剑。
雨霰如粉如烟,落在他周身的时候,仿佛碰到劲气,纷纷弹坠开去。
远处的小楼笛声飘渺,在细雨中听来,幽冷而凄清。
枫雪色立在一株柳树下,静静地聆听着,虽然隔得很远,他仍然能够体会笛声中空有凌云之志,却郁勃难伸的感怀。
吹笛的人是燕深寒。
他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虽然暮姑娘以悲空谷的灵药治疗,却仍然未能痊愈,双足不良于行,双手勉强能够提笔,握笛,其他的事便用不上力。
那个深夜,对于武林四大世家来说,是充满血雨腥风的。枫雪色闯荡江湖多年,历经无数艰险,即使眼前一团漆黑地在刀剑丛中冲杀,也没有觉得惊悚过。
因为在彼时,他虽然目不能见,却握着一双温软的小手。
而在那个晚上,他失去了那双手,也险些失去了两位生死相交的朋友……
在暮姑娘药力的作用下,西野炎和燕深寒足足睡了两天才醒。
然后枫雪色终于知道两人遇害的经过。
“一年前,我与流玥分别替人出头,曾经在京师打过一架,却未分胜负。这次来岳阳的路上,我又碰到了他,便约在蛟牙渚再战一场。当时,我们一在岸一在船,以琴笛之声拼内力,正在紧要关头,发现有路人误入,被乐声所伤。我们撤力太急,都受了不轻的内伤。后来朱流玥不顾伤势。跃上岸来,与我说了几句话,抱起那个误伤之人,匆匆走了。
“我所受之伤颇重,不便赶路,就觅了僻静之处,调息疗伤,哪知正在紧要关头,一个人突然出现,此人武功实在诡谲,我带伤在身,被他制住,然后……便成了这个样子!”
听了燕深寒的话,西野炎道:“难怪你会被人伤成这个样子,原来是先和朱流玥拼了个两败俱伤!”
燕深寒惭愧道:“连累了炎弟,愚兄实在过意不去。”
西野炎苦笑:“那也没什么过意不去的!我不也是一时疏忽,差点被人宰了!哥俩一起丢脸,就谁也别说谁了。”
枫雪色问道:“深寒,那个黑衣人,可有什么线索?”
燕深寒思索了片刻,摇摇头:“没有,这个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的武器是一支笛子,武功诡奇,也难以分辨是什么门派。”
西野炎忽道:“我知道这个人是谁!”
“谁?”枫雪色和燕深寒同声发问。
“雪色,你还记得在渐舞兄水榭宴客的时候,那个被大家逐走的黑衣人吗?”
枫雪色一点头:“是他?”
“是他!”西野炎肯定地道,“伏击我的也是他!他虽然换了武器,可是我和他曾经过过招,所以他一出手,我便认出来了!”
枫雪色默默点头。
西野炎又问道:“老燕,你说朱流玥也受了重伤?”
“嗯”燕深寒道,“他的功夫与我在伯仲之间,我伤得不轻,他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西野炎沉思了片刻,道:“朱流玥的伤,也许每天你想象的严重。”
燕深寒的浓眉一皱:“哦?”
“你先说,朱流玥抱走的那个倒霉的路人,是不是一个眼睛圆圆,脸蛋鼓鼓的小姑娘,身边还带着一头大肥猪?”
“我没看清她的长相,但身边带着头大猪倒是没错。”燕深寒问道,“她是谁?”
“她是雪色新认的妹妹,想必你也听说过,最近一直和雪色混在一起的那个孩子。”
燕深寒“啊”了一声歉然地看看枫雪色:“抱歉,伤了她!”
枫雪色苦笑一声:“不怪你,只怪这孩子倒霉!”
里却越来越担忧,原来,灰灰是被朱流玥带走了,她的伤……重吗?
西野炎知道他的心思,没敢形容朱灰灰的伤,转开话题道:“我说朱流玥的伤不算重,是根据他在花花——就是朱灰灰的那头大猪的身边留下的足迹判断的!”他简单地说了一下当时看到的情景。
枫雪色和燕深寒都沉默了,不禁在心里问自己:如果我受了重伤,还能不能使出那么高明的轻功?
答案是:可以,但也许不会那样举重若轻。
难道,朱流玥的武功,竟然高到这种地步?
燕深寒思索片刻,道:“也许,不是流玥。”
西野炎一怔,仔细想了一下,也道:“不错,也许不是他。”
当时在现场的,除了比武的流玥,燕深寒,逃跑的朱灰灰,暗地跟着她的秦二宋三之外,应该还有那个黑衣人!
这个暗杀自己和燕深寒的黑衣人,武功的确深不可测,完全可以无声无息地杀掉秦二和宋三!
只是,如果那个痕迹是黑衣人留下的,为什么又会留在花花附近?
难道,他在跟踪流玥好灰灰么?
西野炎担心起来。
枫雪色一直没有说话。
他想的是落梅庵被杀的全体女尼喉间那一点伤,这种手法,与捏断燕深寒骨骼,何其相似。
这个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
烟雨中,笛声时断时续,闻之令人心底忧愁暗生。
枫雪色静静地思考着,很多事情,尽管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仍然没有答案。
远远的,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枫雪色侧头微微含笑,唤道:“暮姑娘!”
来者正是晨暮晚。
他穿着淡紫色的罗衫,一手撑着淡紫色绘着水墨的竹伞,令一只手挽一只小巧的竹篮,竹篮上面缀着些许花。
这个容貌美丽,肌肤如瓷,温婉怡人的女子,像开在雨中的一朵紫色鸢尾,柔美而娇媚。
晨暮晚也微笑道:“枫公子,疏影说您一早就出来散步,尚未服药,我特意送药来。”疏影和琴调,是她的两个丫环。
枫雪色浅笑:“出来一走便忘了,不觉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有劳姑娘了!”
晨暮晚从竹篮中拿出一只翠绿色的玉碗,掀开盖子,碗内盛着二枚龙眼大的药丸。她将药丸放进枫雪色的手中,然后又自从篮中取出一只造型古朴的紫砂壶,摸了摸壶温,放到他的令一只手中。
她柔声道:“枫公子,暮晚的药,虽然不能对症祛毒,但于滋补肝肾,养血明目颇有效力,只是,要按量服用才好。”
枫雪色将药放入口中,饮水吞服,然后诚恳地道:“谢谢暮姑娘。只是这些事情,让旁人来做就好,姑娘身弱,如此操劳,让枫某如何敢当!”
晨暮晚凝视着他,苍白的脸色染上一抹红晕,垂头整理竹篮,低声道:“我也是顺路。”
枫雪色“哦”了一声。
他虽为人洒脱,但素来不善与女子相处——当然,朱灰灰除外,因为一点脸皮实在太厚了,厚得他几乎没有意识到她是个女孩子!
想到朱灰灰,他雾气郁结的心里,又涌起强烈的思念。
最近发生太多的事,大家都忙得团团转,自己因为眼睛不便,反成了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