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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说:对!就是这家了!她的防盗门上,喷着彩绘的兰花!
保安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任继云再次拨通了丛兰的手机,仍然无人接听。保安回过头
来看看任继云,问道:你确定吗?搞错了你负责啊!任继云急急地说道:放心吧!就是这家!
我负责!
保安取出工具,那是一个细针一样的东西,任继云一直按着手机给他照亮。三鼓捣两鼓
捣,最多也就三分钟的时间,门咔地一声开了。任继云拉开门,一脚迈了进去。这一迈进去,
顿觉双脚冰凉!脚下全是水!
任继云借着似乎是从厕所发出的光亮打开了客厅的大灯,把眼一看,一个人披头散发地
躺在地上,身下已经被水淹了!她的手里,还握着一个手机。任继云大叫一声:坏了!紧走
两步上前一看,这躺在地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丛兰!
任继云二话不说,一把抱起水淋淋的丛兰,拔脚就走。一边冲着保安喊了一声:先把门
锁上!蹬蹬蹬脚步凌乱地下了楼,跑到车前踹了两下门,司机竟然打起盹来了!被惊醒之后
连忙下车打开了后门,任继云抱着丛兰一把放到了后座上面,然后又绕过来开了另外一边的
门,抱起丛兰的头,坐到了她的身边,急火火地命令道:快!去最近的医院!
(14)
等到了车上,任继云才闻出丛兰满身的酒气,看来,她是喝多了呕吐,把卫生间的洗脸
池堵住了。
丛兰湿漉漉的身子弄得任继云很不舒服,只好把自己的军装脱下来盖在了她的身上。坐
在前面的司机一边开车,一边不声不响地把一盒面巾纸递了过来。
任继云拿出几张面巾纸,揉成了一团,一点一点地擦去她脸上、脖子上的水珠。在他温
暖的怀抱里,丛兰渐渐恢复了一点体温,也可以感觉到她静静悄悄的呼吸了,终于发出了一
声轻轻的哼声,似乎刚才只是睡着了。这让任继云多少放下心来。心说这究竟是遇到什么事
了,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
转眼之间,车子已经到了医院门口。司机尽管已经刹得很温柔了,但由于速度过快,还
是让人感到很大的惯性。丛兰经这一晃,受到了刺激,腹中一阵怪叫,头一抬一歪,哇地一
口带着难闻的酒味的污秽之物,吐到了车里,司机的座椅后背,地上,以及任继云的腿上,
到处都是。
任继云只好打开车门,把她抱了下来,对着司机说:你先收拾一下吧!就抱着丛兰向急
诊室去了。
那值班的医生护士被吵醒之后,明显感到不悦,皱着眉头说:怎么喝这么多酒?那女护
士甚至还撇了撇嘴。任继云哪管得了那么多,只是不停地说:救她!谢谢大夫!
处理这种情况,一般就是打针输液。等到丛兰挂起了吊瓶,任继云亲自为她盖上了被子,
这才转到厕所去洗了洗身上的污秽。问了问医生是个什么情况,医生说没多大事,只是喝多
了,不过血糖有点低,再晚来一会儿,还是很危险的。怎么了?掉到水里去了?任继云苦笑
了一下,又问道: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医生说:那不好说,看她的体质了。任继云又回到病
房,拉了一个椅子在丛兰身边坐了一会儿,摸了摸她的手,依旧是那么冰凉,再摸额头,有
一些温度了。丛兰闭着眼,像婴儿一般睡着。任继云再次苦笑一下,摇了摇头。一看时间,
已经凌晨三点了。
任继云突然开始为自己的冲动后悔了。当然,他倒不是后悔救了丛兰,而是后悔自己怎
么突然之间失去了冷静,也失去了必要的理智和智商,大半夜的跑了几百公里,去救一个喝
多了的女人,怎么说也不符合自己的这个年龄这个身份,传出去不但会让人笑话,还会让人
误以为自己跟这个姑娘有什么关系呢。其实这种事,完全可以让距离A市更近的并且自己也
可以信得过的人来办,比如赵五伦。退一步说,不相信赵五伦或者有所忌讳,张文胜还有小
安医生他们不是都可以帮忙的吗?自己何至于要亲自来做这件事呢?难道自己真的有所企
图吗?傻,真傻,太傻了!
任继云还有一个后悔,是未经请示私自外出,跑到几百公里的外面,这明天,不,已经
是今天了,今天早上一上班,冯运龙李长剑找不到自己,又该如何是好?怎么解释呢?任继
云越想越后悔。突然之间他打定主意,回去!再趁着夜色杀回宁远去!
晚上医院没有收银员,任继云只好留了两千块钱给值班医生算是押金吧,而对方给他打
了一个收条,说是等上班了再说。任继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急忙出得医院,找到自己的车
子,对正在收拾残局的司机说:小刘,咱们回去,你给我押车,我来开!
把司机惊了一愣。〃领导,您真的这么急吗?不是,您开过夜路吗?还是高速!〃
任继云虽然会开一点车,但还真是没有跑过夜路高速,他安慰司机并鼓励自己道:〃没
事!我开慢一点儿!上班之前,总能赶到的!〃
司机明白任继云什么意思了。晃了晃脑袋说:〃您别管了任副政委,稍等我一会儿!〃
说完,拎着塑料水桶跑远了。功夫不大,满头湿淋淋地跑回来了,说道:〃行了!清醒多了!
咱们走,还是我来开!不行了您再上!〃
就这样,先去加了油,又马不停蹄地奔回了从A市通往宁远的高速公路。期间任继云和
司机换着开了两回,又在中间的补给站用凉水冲了一回头,终于踏着黎明的阳光,有惊无险
地赶回了宁远。任继云对司机说:〃哪儿也别去,到我宿舍睡觉去!〃说完,又拨通了小安
医生的手机,这还是上次一起照顾娟娟的时候留下的。说道:〃小安啊,起床了吗?哦!有
个事看你有没有时间?娟娟的那个丛老师,对,就是上次那个,好像生病住院了,就在某某
医院,你能不能代表我去看望一下?对对!怎么不能代表?我想了半天,也就你比较合适了!
那好,谢谢你啊!一会儿上班,我再帮你请个假!那辛苦你了!谢谢!〃等安顿好了这一切,
并且让司机在楼下的客房睡了,任继云这才去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从冰箱里拿了
一袋牛奶,直接上班去了。
这一晚的事情,似乎从来不曾发生过。甚至当丛兰醒来的时候,也仿佛仍然在梦中。
她用手压着自己的喉咙问那前来护理的护士说:〃我是喝多了吗?我是怎么来的?〃
那护士回答道:〃您看,嗓子都喝成这样了,还喝呐!以后少喝点吧!你怎么来的我不
知道,昨天值夜班的已经回家了!〃
丛兰迷迷糊糊的,似乎是感觉有人抱着自己上了车,又抱着自己进了医院,她看不清楚
那个人的脸,只觉得那情景很像小时候自己生病了,爸爸抱着她急急火火地走在去医院的路
上。再向耳边看,自己的手机就在旁边,她拿了过来,却发现已经进水无法开机了。也就在
这时,她看见小安医生提着一个保温筒从外面急急火火地进来了,并且发现了她,冲自己轻
轻一笑。
接下来的事情,丛兰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当她问道莫非是你们的任领导把我送到
医院来的,安医生笑了笑说不可能吧今天早上他还在宁远给我打电话呢,难道他会飞不成?
可是,可是又如何解释他怎么会知道我喝多了,并且甚至清楚地知道我在哪个医院呢?安医
生摇摇头,丛兰也就只好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道谢谢你了安医生叫你受累了。然而,当
对方偷偷问她怎么喝了那么多酒的时候,丛兰又闭上眼睛,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有两滴
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15)
到了这天下午的时候,丛兰终于出院了。安医生也给任继云打了一个电话,算是复命。
任继云表示感谢之余,也不忘问了一句:她还好吧?安医生话里有话地回答:身体方面,应
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任继云哦了一声,挂掉了。
这一整天,任继云都处在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之中,好在手头也并没有什么急事。冯运
龙去飞行了,李长剑去跟班了,并没有人找他,以至于让任继云产生了一种如果留在丛兰身
边也没有多大事的侥幸心理。当然,他也是在这种侥幸心理以及不断检讨和反思自己的矛盾
心理之中度过这一天的。种种迹象表明,自己对丛兰产生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关爱之情,尽管
他不承认这是爱情,却丝毫不比爱情的力量有多差,这让他开始感到震惊,也开始有一些自
责。一件明知不可为的事情,一件明知不会有好结果的事情,如果仍然坚持去做了,那就是
不智。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作为一个想在仕途有所发展的男人,这是很要命的。所谓四十
不惑,应当就是指的这种面对诱惑的理智和决绝。其实一个成功的人和一个普通人的区别,
往往不在智商,而在于意志力。只有不断克制自己,约束自己,抵御诱惑,才能一心向前,
有所成就。任继云提醒自己,必须要尽快从中拔出来,因为前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要做,
前路之上,也会有很多远比这种虚无的美好更美好的东西等着自己来收获。
然而丛兰却不同了。尤其是当她清醒之后,换了一部新手机,回到小区,面对物业保安
和房间的一片狼藉,自然就知道了事情的全部来龙去脉。也就是说,自己曾经在混沌之中做
的那个梦,竟然是真实地发生过,而那个像爸爸一样温暖而有力的臂弯,竟然是属于任继云
的!他跨过几百公里,来到自己身边,救了自己,然后再跨过几百公里,消失在视线之外。
对于一个女人,特别是从小失去父爱而又命运多舛的女人,任继云这种骑士般的壮举无疑是
具有巨大杀伤力的。丛兰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泪水是夺眶而出的。
她要告诉他,谢谢他,谢谢他让她感到自己并不孤单,并且活得有价值。她已经不再忌
讳自己的嗓音是如何不悦耳,那已经无所谓了,她要不顾一切地告诉他,告诉他她的苦闷,
她的希望,她的曾经,她的未来,她的所有的所有。她似乎有很多话要讲,却又似乎只有一
句话要讲,而这句话令她感觉自己突然化身为一座火山,而内心深处正有一股岩浆在缓慢然
而无可抵挡地升腾起来,烧着她的五脏六腑,烧向她的喉咙,直欲喷薄而出,化为一种销熔
万物的强大力量!
然而当丛兰颤抖着手将电话打过去,任继云却挂掉了。反复几次,丛兰明白了,这是对
方有意拒绝。晚上八点多钟,难道还在工作,还在开会?丛兰坐下来停了片刻,那心中的火
焰实在炽烈,逼得她须臾不能平静。再打,还是不接。丛兰只好发了信息:是你来过!我知
道的!任继云还是没有回复。丛兰只好又发:谢谢你让我知道,什么是爱!对方依然沉默。
丛兰:你怎么了?既然来过,为什么又躲着我?然后是:我没有任何企求,只想和你说话!
最后是:你害怕了吗?那你为什么又那么勇敢?不要让我对你失望!
任继云这心里头也是五味杂陈的,有种既盼又怨的意思。他也知道,此时的丛兰就像是
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躲是躲不过的。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回了一条:为什么喝那么多
酒?
丛兰回道:他从国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