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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恨地磨着牙,他发泄似的一脚踹破红桧做的酒桶,汁液外流满是扑鼻的酒香。
“算你走运,下次我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不能出拳头,撂撂狠话聊胜于无。
我走运?
摸摸鼻子的龙涵玉不以为然,笑得比平时更和善,小鹿斑比般清澈的水眸眨着无邪,踱呀踱地走进地雷区。
“唉!你果然不是男人,光看你一身肌肉就晓得你是纸糊的老虎,没点魄力地装装样子。”
“你……”她还在大放厥词,简直找死。
暴虎才跨上前一步,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将他往后拉扯,跌坐在一旁的巨石上。
“不要冲动,忍一忍。”曲隐的眼底有着一抹无奈,他看得出来童海儿并非恶意,只是口头上爱讨个便宜,就暴虎这个大老粗这么不禁激,让人三言两语挑起情绪,喊打喊杀地请人看好戏。
不过他想息事宁人,某人可不打算停止煽风点火。
“曲大哥,你有没有想过要美白皮肤?”
没料到她会改变话题的曲隐愣了一下,“我天生肤黑,不必费心。”
“你看人家麦克杰克逊全身美白多么成功呀!黑人品种马上变成白人,你这一身黑不算什么,做个除皮手术再换肤,整个人像剥皮辣椒的从头剥到脚,佐以美肤圣品加保养,找另一张人皮外皮穿上,保证你马上焕然一新……”
咦,好像有听见呕吐声,是吃坏肚子吗?
龙涵玉瞧瞧捂着嘴一副害喜状的暴虎,又看看脸色微青的曲隐,不懂他们的表情为什么突然变得难看,不自觉地离她越走越远。
怎么,她身上有长菌不成,还是带病毒?这项建议她是越说越认真,换肤、植皮他们龙氏医院都有服务,可以打八折优待,两人同行还有贵宾室招待。
呿,两个没礼貌的家伙,要走也不打声招呼……咦,山路边那抹鬼鬼祟祟的身影不是……
一道移动快速的人影闪过弯路尽处,她低眉垂视地撩撩身后的发,做了个几不可察的手势,不远处树下的空气隐隐波动,轻点一下头表示知道了。
唉,她真是越来越不了解自己在做什么,居然无聊到插手别人的家务事,她真的是……
太、无、聊、了!
小炎炎,你到底讲什么电话讲那么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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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帝星光耀东方太阳,龙生鹰落,七彩神光中隐见暗影浮动……”
不祥呀!灰暗天空,多么叫人不安的星象,运转着一股诡异难测的暗潮,凶光大现,是异象,也是大变动之前的预告,象征不吉利的警讯,女帝星渐生茁壮,光芒万丈。
这紫微帝星怎么会是个女的,难道天将灭我鹰族,以阴乱阳,颠倒天势?
胡白垂地的百龄老者手握比人高的黑色魔杖,鹰形杖首镶嵌两颗黑幽的曜石,阴阴地发出嗜血的肃杀之气,以及淡然的庄严。
他在冒着火光的神龛前来回走动,时而昂首绕行一圈,时而抚须低忖,面无皱纹的脸上,布满对即将发生的事的不安。
一旁的侍女曼殊忧心忡忡的步进祭司观星用的露台。“祭司大人,圣女、圣女她……”
毕摩祭司举起一手表示他早卜卦算到,他面露哀戚地道:“她撑不过今夜子时了。”
曼殊咬着下唇忍住泪,“我舍不得圣女,祭司大人,真的没有办法可救圣女了吗?”
“如果有,你以为我会忍心见死不救那个善良的女孩吗?”他无力的叹口气,“通知王上了吗?”
“嗯,静虚打电话联络了……”她轻轻揩去眼角的一滴泪花,“碧夜和青空都留在身边照料。”
静虚、碧夜、青空和曼殊乃是服侍毕摩祭司的四大侍女,年纪不大却拥有至高权势,身分在鹰王、祭司和圣女之下,连向来高高在上的云栖公主也必须听命子她们。
只是公主气焰太高,一向不把四位侍女当一回事,两方在井水不犯河水的情况下,尽量少冲突。
而四人皆有一张赏心悦目、闭月羞花的娇容,静虚居首,冷静沉稳;曼殊懂事、识大体,是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碧夜内向害羞,但个性勤奋,谨守本分;青空则聪明伶俐,不等祭司吩咐就能先将他想要的东西准备好。
他轻叹了一口气,目光看往天际,再次感到力不从心,他的法力够支持鹰族人度过这次的危难吗?
“祭司大人为何感慨不已,莫非有大事将发生?”他的叹息叫人由衷的不安。
他又轻轻一叹,拄着高过头顶的法杖走向神龛。“要出乱子了。”
“乱子?”
“源起于女人。”天命不可违,人力难胜天。
“女人?”她更困惑了,黑而平静的眸中快速闪过一抹惊异。
“是女人,她将掌控我们鹰族的荣衰盛败,夺走千百年闪耀的光辉,让我们荜路蓝缕开创的基业化为乌有。”他肯定地点头,目光炯然。
“有这么严重?”她大惊。
“事态确实不乐观,数日来我持续不断的观察天体的运作,发现东边有颗星越来越亮,而我们鹰族的主星却越来越弱,几乎有光芒被压过之势。”这就是他始终眉头不展的原因之一。
“祭司大人的法力高强,难道无法运用你的力量削弱对方的光亮,使守护星更为强大。”
他摇头。“近几年来因为月の泪失踪,我为迷迭岛已使用大量法力,就算法力尽在,那帝星也太强了,以我之力根本抗衡不了,除非鹰王肯听我劝,屏退身边女色,尽快立后,方可度过此一劫数。”
“很难吧,王……呃,他是个男人。”自有男人的生理需求。
“是呀!男人离不开女人是正常的事,但……”他又忍不住叹气,以法杖上悬垂的缀穗朝神龛上方一挥。
“但王近日却对一名稚嫩的黄毛丫头着迷,祭司大人是否对此大感怪异?”
“解我心意者,唯有曼殊,你一语道出我心中的疑惑。”果然是朵解语花。
“王最近的行为举止的确异常,他从未对特定的女人表现过度关心,可是他对那个童海儿却像是……”着魔了。
他闻言沉默,内心忖度着该去和鹰王好好的谈一谈,为了鹰族的未来,他拚着一死也要力谏——
迷迭岛的鹰王,一定要远离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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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好无聊、好无聊,为什么会这么无聊,连一点新鲜事也没有,龙涵玉本以为会有什么刺激的事出现才留下来的,要不然现在她早该在南极跟企鹅玩去了。
对已经恢复记忆的龙族公主来说,她一生最大的乐趣是看戏和凑热闹,一手安排引人入胜的剧码,再以旁观者的态度看别人急得跳脚,气得破口大骂,她的心情就会非常好。
所谓人生有百苦,人一出生便是为了来人世间吃苦受罪,而从未吃过苦的她是天生好命儿,身边总围绕着无数逗她开心的“玩具”,她十八年的生命里是以笑声串成的,从不间断。
小公主满十八岁了,上个月由女孩蜕变为女人那日,迎接她的成年礼是沾了血的初夜,很另类的生日礼物。
“百蕊、千草,你们看那朵云像不像棉花糖,白白软软的,似乎很可口的样子。”天空好高,而人……好闷唷!
“小姐,云就是云,不会变成棉花糖。”一板一眼的侍女如此说道,脸上冷得毫无表情。
不太安分的龙涵玉任性地一瞟眼,“去摘下来给我吃!我今天就要吃到。”
“什么,摘下来?”这怎么摘呀!
面面相觑的百蕊、千草顿时手足无措、有些错愕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们一个十九岁、一个十七岁,跟在鹰王身边服侍已久,现下却被派来伺候王所宠爱的女子,在她们的想法中,以色侍人终究不长久,也没听过有谁成功掳获王的真心,因此她们心中对龙涵玉多少都带着鄙视,不是心悦诚服地让人使唤。
等哪天失宠了的下场可是比她们还不如,瞧瞧因为争宠不成而被逐出岛的梦姬就知道,她还曾是百姬之首呢,结果还不是如此不堪。
可是这个老找她们麻烦的新主子老叫人提心吊胆,一刻都无法放下戒心,她的要求层出不穷,花样时时变新,常有惊人之举,让她们疲于奔命之际又感到一股无形的威胁,好像眼前不是年纪相当的小女人,而是拥有乌鸦双翅的黑翼魔女。
有时她不经意的眼神会让她们心颤,以为娇慵的母狮子正在舔爪子。
“还傻愣愣地待在那里做什么,需要我搭天梯让你们往上爬吗?”真是不懂事,一点也不懂得讨人欢心。
还是她的五行使者可爱多了,如影随形地常在左右,哄得她开怀大笑。
以前嫌他们跟得太紧,老想摆脱他们,这会儿倒想念得紧,想抓一个来彩衣娱亲,让自己的日子不难过。
“小姐,这世上没有天梯。”大胆的百蕊出言一顶,毫无生气的小脸如同上色的蜡像。
“没有吗?”龙涵玉失去元气的问。
“没有。”她的表情是——别再无理取闹了,我们不是神。
她慵懒地抬起春笋般玉腕,冲着侍女直笑。“那就变一张梯子出来,不要让我失望。”
“小姐,你的胡闹也该有限度,别一天到晚要我们像个傻子转个不停。”以前的宠姬们都比她懂分寸,架子摆得再高也会留三分余地。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叫你做点小事,那小姐你来做,我委曲求全看你脸色。”她立刻扁起嘴,可怜兮兮地眼含泪光。
论起玩人的小伎俩,龙涵玉认了第二,就没人敢掠美抢头等,她最擅长的把戏就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快吐血了却拿她没辙。
百蕊和千草一听,当下脸一白地露出慌色。“不,小姐的吩咐怎敢不从,你要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话说重了,要是传到王的耳里再被曲解一番,她们可就完蛋。
“那好呀!赶快去摘一朵云,我等着。”她笑得好天真,仿佛是个无忧的孩子。
“可是……”云怎么摘?
百蕊苦恼地看了千草一眼,深深的不满堆积在胸口。
“可是什么,云快飘走了,你们要我自己爬上去摘吗?”她装无知的轻吮指头,偏着头望向一览无际的天空。
一瞧她往阳台走去,侍女们慌了手脚的拉住她。
“小姐,请你不要为难我们。”百蕊的语气略重,似在指责她的无理行径。
亮如星钻的眸闪了一下,龙涵玉微笑地举起轻如羽毛的手。“我不认为这是为难,你们办不到的事不代表不可能,任何事只要用心就能办得到。”
掬一把云雾在手上是件多么轻而易举的事,她手心一张便能呼风唤雨,取四方精灵之力。
“你……”她在嘲笑鹰族人无能吗?
变了变脸色的百蕊气在心中,掌心握成拳地暗暗咒骂,要不是顾及她正得宠,强压抑的怒气早就溃堤,一拳挥出去。
“又在刁难侍女了,你就不能学着端庄点吗?”还是一脸孩子气,顽劣得很。
轻扬的男音低沉有力,如满弓的箭矢充满力量。
“鹰王。”千草畏怯地低下头,身子微微一颤。
“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