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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辰立即明白了一切!
原来只是一出戏,那个大汉与弱女子,原来竟是唐门的人!
「哼!」
一声冷哼,自那男子鼻腔发出。
犹如沉寂雪山的瞬间爆发,易辰只觉得呼吸一窒,而后一股凌厉至极的剑气
与杀气,自那男子身上,犹如清晨的红日般喷窜而出。
「叮」地一声,宝剑出鞘,削金断玉之声,响彻楼内。
那男子沉稳的大手上,牢牢握着一柄剑。
那是一柄极不普通的剑。
剑身呈透明状,艳阳下反射着冷月般的流光。
剑身微扬时,光华如月霜般倾泄而出,反映到每一个人的脸上、心头,寒意
阵阵,直袭而来。
剑身一振间,便发出一声清吟,如山林野涧中小溪的欢唱,又如绿树梢头马
儿的娇啼。
剑光突地一闪,如情人眼中千娇百媚的流波,又如万山峰峦的一抹新绿,更
似舞娘襟边的一道波痕。
美、轻、淡,而快!
好美的剑法!
易辰不禁看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冷得像冰山、硬得像石块的男人,
居然能使出这么飘逸出尘的剑法。
一见已是惊人,再见便是惊艳!
数条血痕顿时喷射而出,两条人影匍匐倒地。无法置信的震惊表情,在临死
前那一刻,竟是如此明显。
的确是无法置信!
那男子只出了一招,甚至没有任何人看见他是怎么出招的,便已夺去了江湖
上赫赫有名的唐门人的性命。
风云突变,瞬息即止。
「掌柜,结帐。」
剑芒一闪,剑已入鞘。
「好,好……」
早已吓傻的掌柜心不定地跑过来,连大气都不敢喘。
状元楼所有的客人全都噤若寒蝉,看着那男子一步步地走出楼外。
一步,又一步……
缓慢而凝重的脚步,彷佛每一步都要在地上踩出一个窟窿。
他面无表情地走着,彷佛这一生都没有,也永远不会停下脚步。
他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是不是连他自己都没有目标,就只是这么继续
着一个浪子剑客的脚步。
穿过三三两两的人流,经过那各式各样的街边摊贩,所有这些十丈软红,繁
华浮世,是否在他心中留下了些微痕迹?
一步,又一步……冷漠的脸颊,没有半丝情绪的波动。
「好一柄冷月霜华剑,好一个冷剑无情!」
爽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身子一僵,终于,缓缓转过头去。
又是那个人!
那个莫名其妙突然坐在他对面的人。
那个笑起来说不出地令人讨厌的人。
「原来你就是剑客榜上名列第一的冷剑无情——莫无情!今日一见,果然名
不虚传。」
明亮的双眼弯得犹如天边的一轮新月,易辰笑得犹如一只偷腥的小猫。
莫无情突然觉得自己的眼角跳了一下。
「我叫易辰,容易的易,星辰的辰,很好记的名字,你一定要记住噢。」
易辰走到他面前,两人的身高相差无几。唯一有所差别的,便是他的笑脸,
与他的冷脸。
莫无情看了他一眼,继续走自己的路。
「你的名字真有趣,莫无情,是你父母起的吗?」
易辰连忙跟上去,像一只甩不掉的黏入苍蝇,开始在他耳边嗡嗡叫。
「你看起来还真的满冷血无情的。不过,无情的人有两种。一种是真正无情
的人,一种是太过多情的人。那么,你属于哪种?」
易辰越发相信自己是属于那种越挫越男的人。
「你很烦!」
很干脆的三个字,甚至透出隐隐的杀意。
易辰相信如果他真是一只苍蝇,莫无情恐怕早已拔剑,在他的身上刺了十八
个窟隆。
不过他终于还是开口了,虽然词汇如此贫乏,说的都是一模一样的话,但至
少比第一次要好,没有说他像苍蝇,易辰顿时精神一振。
「我知道我是很烦,但是,请老兄你可不可以用别的词来形容,除了你很烦
以外?虽然这个年头沉默寡言是很盛行,不过,老兄你好象也委实太惜字如金了
一点吧!」
莫无情像看一个傻瓜一样看着他。
「干嘛这样看着我?没有见过像我这么俊的美男子吗?」
「白、痴!」
下了一个定论,莫无情继续朝前走。
「喂,你是怎么知道刚才那个女子要杀你?」
易辰锲而不舍地跟上他。
「只有白痴才会不知道!」
莫无情冷冷道。当那女子一触摸他的右手,他便知道不对,一个青楼女子,
绝不会有一双结满硬茧的双手。
「你怎么会跟唐门结下梁子呢?他们可是江湖上出了各的难缠门派,现在你
又杀了唐门的两个人,你今后的日子将不会很好过……」
「知道就滚远。」他总是如此言简意赅。
「不过我这个人哪……没有别的兴趣爱好,就是喜欢凑热闹。」易辰仍是微
笑道。
莫无情那两道足可冻僵整座苏州城的寒眸,对他,似乎起不了半点作用。
「自找死路!」
莫无情冷冷道,不再理他,径自往前走。
「听闻冷剑无情冠绝天下,却从不接受他人的挑战,此言当真?」易辰跟在
他身边亦步亦趋。
「我的剑是用来杀人,不是用来比试的。」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没有破例?」
「没有!」
「就一次也不可以?」
「……」
莫无情冷然的寒眸透出明显拒绝的口吻。
「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我这人有个毛病,越是做不到的事情,就越想
做……」易辰又摸了摸鼻子,展开一笑。「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莫无情脚步一顿,冷冷看着他。
「如果我的消息没错的话,你应该一直在寻找二十年前便在武林销声匿迹的
月海双侠,是吗?」
莫无情的眼神中流露出微带疑惑的问号。
「放心!我没有打探他人隐私的癖好。只不过谁叫你的名头这么响亮,有些
消息,就算是被风一刮,也会刮到江湖人中的耳朵。」易辰笑道。
两人逐渐走过街市,来到僻静处。
「我想你一定知道百行门吧。」
边说道,易辰自地上捡起一根枯枝,随意挥动了几下。
歪歪斜斜、平淡无奇的招式,更似孩童间的戏耍,莫无情却脸色一沉。
易辰手持枯枝微笑看着他,果然是一个识货人。
百行门,是继丐帮之后,又一来自各行各业的普通市井人物发起的门派,它
植根于平民百姓,广纳帮众,数以万计,有不少深藏不露的高手。崛起之快,发
展之壮大,近年来已跻身江湖十大主流门派之一。
「你是百行门的人?」
「百行门的现任门主是我干爹,百行门帮众都是我的兄弟姐妹。只要我一声
令下,就算已经销声匿迹一百年的人,我都可以帮你挖出来!」
百行门人缘广结,消息灵通,是江湖上众所周知的。
「怎么样?你若答应跟我比剑,我就帮你打探消息。」
易辰觉得自己像一个十足的赶驴人,手上还冷着一根胡萝卜。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交易。
莫无情看他半晌,终于……
「成交!」
这头倔驴终于吃下了这根胡萝卜,易辰笑得差点没流一地口水。
从此便有了两人每年一次的比剑之约。
***炎炎毒日,仍在高空继续猖狂着。
但是云岩寺后出古树参天,阴凉爽彻,别有一番洞天。
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地欢唱,喧哗的声音,丝毫没有影响到树下憩息之人的
好眠。
突然,杯中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一步,又一步……
凝重而僵硬的脚步,彷佛每一步都要在地上踩出一个窟窿。
一双粗布鞋自远而近,慢慢地,停在那憩息之人的身旁。
他却犹未察觉,沉睡正酣。
莫无情来赴那一年一约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
一个年轻的男人。
一个衔着一根青草的男人。
一个衔着一根青草的年轻男人,躺在草丛中。
紧闭的双目,温柔俊期的线条,微微含笑的唇色,在树隙投射的阳光下,闪
闪动人。
又睡着了?
莫无情凝视他半晌,终于也无可奈何地坐在草地上,静待他醒来。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他稍微迟到一会儿,他便会睡得像只死猪一样,真怀疑
他到底是找他来比剑,还是要他来看他这副几乎雷都打不醒的睡相。
天空真蓝,空气中传来青草和土壤混杂的气味……
莫无情坐在树下,蜷起右腿,将右手搁在腿上,仰头,望天。脸上无表情,
无波动,十足一块岩石。
真悠闲……真是浪费生命……
如果是平时,他应该还在阳光下练剑,汗流挟背,一遍又一遍,上万次地演
练着那早已烂熟于胸中的剑法。
从学会握剑开始,他每天花在练剑上的时间不少于五个时辰。他忍着常人所
不能忍的艰辛,吃过常人所不能吃的苦,才一步一步,练成了现在这样的剑法!
武林第一,可笑的江湖总是弄这些虚无的排名。更可笑的是,这武林第一竟
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落到了自己头上。
他当然并不愿意成为第一。
第一,意味着君临天下,统领风云,但也意味着朝不保夕,疲于应对。因么
太多太多的江湖人,都想要争这个虚名,太多太多的江湖人,都眼红着这个虚名。
人生有时岂非可笑得很,不想要的东西,偏偏得之不费吹灰之力,而真正想
要的东西,又往往早已成为他人的了。
譬如感情。
当然他是一个无情的人。
在他生命中,除了练剑外,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找到月海双侠。除此以外,
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想花费精力与时间。
所以像现在,偷得浮生半日闲,实在是一种奢侈。
全是因为这个家伙,这个就躺在他的身旁,像个大孩子一样睡着的男人,而
等他睡醒之后,他还要跟他狠狠地打一场。
不是敌人……也算不上是朋友……
莫无情突然觉得一切都有点莫名其妙,包括与他的相识,也是莫名其妙得很。
他没有朋友,没有人敢和他交朋友。因为在开口之前,有一半已经被他冷眸
中的寒光吓死,而剩下的另一半则被他毒辣的冷言冷语激跑。
所以他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更没有亲人:虽然想杀他的人不少,但来杀
他的人,都被他杀了,而唯一的师父也于五年前去世。
他只有他自己。
无所谓。
他觉得这样挺好,他早已习惯,甚至可以说是喜欢上这样的生活。
只有一个人……
但是从何时开始,耳边竟多了一个喋喋不休的、经常笑得像个白痴的家伙?
实在不像是他的性格,他应该早就一剑把这只烦人的苍蝇解决掉,可是……
清风拂面,树叶一阵沙沙的轻响。
就在意识微微陷入昏睡之际,莫无情蓦然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