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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啊……
[第二卷:第四章(上)]
蚀心草,其叶挑弯似刀,其茎鲜红如血。煎汤服之,昏睡一日,醒后前事尽除,前缘尽忘。故又名“孟婆草”,世人多避之。
此刻,正拿在忘忘手中,摆弄端详。
“忘忘!”春双在旁心惊,“你可是在吃饭,听上官官事说得那东西恁样厉害,你也不怕……”
“无妨。”上官自若悠闲地品用饭后清茶,“这草叶必须以文火加水熬煮两个时辰,药效才会渗透到汤中,那时的它,才会真正的‘蚀心’。现在的它,只是一株草而已。”
“可是,忘忘的手拿着它来回摆弄,总是……”
“别说它现在浑同于普通闲草,就算稍具毒性,凭忘忘异于常人的骨质,也不怕它的是不是?”当初,如果不是一次偶然发现她的手触及一些能令人红肿胀痛的药草时毫无所觉,也不会想到授她医术。其实,阎堡诸人乃北沿城都道这丫头医术了得,还不曾想到过,这丫头的施毒解毒之术,已不在他之下了罢?天生异骨呢。
忘忘终于将注意力自蚀心草上转移开来,问道:“上官哥哥,这蚀心草真的只有东夷才有么?”
上官自若稍作思忖,“《药王录》上是如此登载的没有错。且我走了那么多地方,也只有在东夷才偶见了形状与其上所载毫无二致的草。至于是不是真正的蚀心草,怕是人服过才知道。”
“不要,不要!”春双花容失色,“有谁闲着没事会服它?总管事,您不要误导忘忘咯,闹不好,她真会熬了来喝下去试试。”
上官自若失笑,“你当忘忘是神农再世?除了吃鱼,还喜欢尝百草?”
“忘忘,你不会罢?”春双忐忑地问道。
忘忘大眼晴赏她一记眼白,将蚀心草小心翼翼放进挎囊,“上官哥哥,这蚀心草的草籽你有么?”
就知道她会要。上官自若自袖里的暗袋内取出一纸包给她。“你要培植它的话,一定要小心了,任何毒草误食或许有药可治,而这蚀心草连药书上也未载过它的解除之法。”
“知道啦。”忘忘提鼻,“忘忘不是神农,不会误食钩吻啦。”
这小妮子,总会让人忍不住要多宠她一些。他抬手拉了拉她的长长发辫,柔声问:“这次上官哥哥去颍州,想要什么礼物?”
“颍州有什么最好吃?”忘忘信口问。
上官自若“噗”地将一口茶喷出来:尽管这丫头的答案不曾令他意外过,但如此经年如一日的执著,真令人无奈呐。
春双亦不客气地“咯咯”娇笑。忘忘却没有丝毫赧然,翘唇道:“你们两个,知道我的好了罢?有一天没有了我,看你们还会不会有这样开心的日子可过?”
“忘忘……”她言者无心,上官自若听者有意,心头不自觉地心头一重。极快地,他甩开了。“你这枚开心果,是上官哥哥的宝,上官哥哥哪会轻易就没有了你?所以,你想要摆脱我,还有待时日呢。”忘忘,上官哥哥答应你,不管将来会是怎样,只要你需要,上官哥哥一定会一直照顾你,只是……
该做的终须要做,他投注了心血在忘忘身上,到目前,她表现得尚未令他失望,所以,势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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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忘姑娘!”
月光星辉下,暗影里蹦出个人大叫,吓得忘忘和春双抱成一团,“啊,鬼啊!”忘忘天不怕地不怕,总有她怕的,“鬼”即是个中之一。
“君姑娘,是我啦,福童。”福童委屈万分:他是招谁惹谁了嘛,主子一声令下,他饿着肚子在此守了大半天,等的人才一回来,就把他认作鬼,他有那么面目可憎么?
“福童?”这只“鬼”的声音似乎耳熟哦。忘忘捏着挎袋,近了他,遂松一口气,“福童,你装神弄鬼地做什么?”
冤枉啊,大人。福童苦叫:“谁装神弄鬼来着?人家只是好不容易等着忘忘你回来,一个高兴之下,就跑得急快了点,叫得大声了点……”
喔。忘忘释然,拍拍他的头,“好,忘忘知道了,你要什么药?”
药?“我……”
“痔疮又犯了?……不是?还是吃坏肚子?”
“……”
“就是说,你不能那么贪吃,你和忘忘不同,忘忘是个有福气的人,吃得再多也不怕,你看你,瘦骨伶仃的……”
哼,他瘦骨伶仃?她比他又好到哪儿去?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忘忘,我有事找你!”
废话,特地跑来等她,自然是有事?“我这就进去给你拿药……”
“忘忘,堡主找你!”
咦?忘忘定住脚步,“堡主找我?此时?”
“是。你快些去,堡主就在书房里,等了你有两三个时辰,我是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吩咐你啦,但你再不去,吃了苦头可别怪我福童不够义气。”说罢,很帅地扬衣甩发,潇洒退场。
忘忘猫眸转转,迈向觐见院的黑色大门。
春双眉儿细蹙,注着忘忘融入月下的背影,莫名地,心际浮腾起几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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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扃轻轻叩响。
阎觐挑眉,知道自己若不出声,门外人会再有动静。
果然——“堡主,是忘忘,你在么?”
“进来。”
忘忘先探进了半边脸,室内,阎觐挑灯夜读,案上帐册累积成小小山峰。
“堡主,你找忘忘么?”
“进来。”尽管那一只大眼晴、半边桃花面的样子极可爱,他仍需她整个人踏进来。
“你会打我么?”忘忘犹自未动。
“打你?”阎觐眉抬一宇。
“是啊,福童说堡主大人会给忘忘苦头吃,那堡主会打忘忘么?”
多嘴的奴才!阎觐掷中手中帐册,嗓音轻柔:“本堡主不会打你。”
“真的?”怪怪的喔。
“真的。”耐心流失中。
“骗人是小狗?”
“骗人是小狗。”耐心告急。
忘忘终迈进书房,进到首次涉入的空间,禁不住好奇,大眸迅速将周遭浏览个遍,“好多书,堡主都看过么?”
阎觐冷哼一声。
忘忘向他甜甜一笑:“有医书么?”
“没有。”
忘忘听出哪里怪了,“堡主,你为什么这个样子说话?”
“怎么个样子?”
“很轻很柔,很怪喔。”
“是么?”嗓音放得更轻更柔。
如果忘忘够了解他,不会再继续抚弄一头大兽的胡须。“堡主,求求你,恢复正常好不好?你这个样子,忘忘好冷呢。”
“冷?走近一些便不冷了。”耐心终告缺货。
会么?忘忘为求确证,当真近了几步,忽然,一股危险气息包围而来,未想过多,掉头便跑。
晚了。小小的身子已将两截铁臂束住,后脑撞在了岩石上,不,是如岩石般的一面胸膛上。“放开啦,堡主你……”
阎觐健长身躯再回椅中,膝上困着一个挣扎不休的人儿。“说,为何那么晚才来?”
“忘忘出去了嘛。”揉着后脑,忘忘皱起小脸:讨厌,好痛啦。
“有什么比陪本堡主更重要的事么?”
两排茸茸交错的睫毛扬开,瞳儿清清荡荡,“当然有。”
阎觐俊颜微沉:“当然有?”
“嗯。”忘忘下颌点点。
“本堡主可以问是什么事么?”
“给人诊病,培种药苗,吃鱼,还有……”眸儿骤亮,“上官哥哥!”
“嗯?”男人的声嗓里,危险已濒边缘。
忘忘瑟瑟肩,似乎也有意识到自己的快人快语惹着了一头大老虎,陪笑道:“也不是啦,堡主是一堡之主,忘忘只是这堡里最不起眼的小草哦,堡主你莫要和忘忘一般见识……唔……”这是什么?猫眸倏然大睁,盯着近在眉缘的男人的沉湛凤瞳。
阎觐吮住那两片惹人气恼的花瓣嫩唇,闷了半日的心思终得缓解。
这……当一尾温热开始进占时,忘忘自惊怔中回神,对手撑住那个宽阔肩头,身子向后挣脱。
阎觐怎肯轻易失却了甜美滋味,一手托其后脑,一臂束其腰身,兀自将吻加深。
不!忘忘加大了动作的力量:他怎么可以?他怎么能?小拳头如雨般捶落在男人身上。
蚍蜉撼树听说过罢,终得是男人餍足,才放开了她。
“你……”忘忘迅速掩唇,“你……你在做什么?”
“本堡主做了自己早就该做的事情。”
早就该做?忘忘又羞又恼,“你无耻!”
嗯?男人一眉挑起。
危险。忘忘噤语。
哼。对于自己不怒自威造成的效果,男人很满意,“这样才对。”小猫儿偶尔出出爪子无伤大雅,多数时候,还是温顺些来得可爱。
“我困了,要回去了。”忘忘腿儿才动,已教男人制住。
“小猫,今晚你就睡在这边。”
睡在这边?忘忘心头火起,甫要大骂。“……不好罢?”
“本堡主说好就是好了。”揉捏她在灯下桃晕绯绯的脸,手指移向她颈间的盘扣。
“堡主……”忘忘忽地整个人儿贴了过去,“忘忘好怕……”
“本堡主会让你喜欢的……”贴着那粉色耳畔,气息渐呈焦灼。
“可是,忘忘还是会怕,”一对皓腕柔若无骨盘过那劲厚颈背,“堡主,你对忘忘不可以太粗鲁哦,因为……”
“好,乖猫儿,我会好好对你……你?!”
“因为忘忘怕伤了堡主你呢。”
[第二卷:第四章(下)]
门甫一开,春双即迎上来,忧形于色。“忘忘,你怎才回来?我还想着再不见你,就去找总官事来救你呢。”
忘忘施施然进屋,端起案上凉茶一气啜下,方道:“上官哥哥知道了又能如何?”
“忘忘?”
“没事啦。”忘忘提鼻耸唇,“忘忘好困,春双姐姐你等了忘忘大半夜,也去睡罢。”
“忘忘……”春双走到她近前,藉着灯光细细端量她,“你的嘴……”红肿鲜艳得似是要滴出血来,“你当真没事?”
忘忘顺着她的眼光摸到了自己的两片仍然麻酥酥的唇瓣,嘻笑道:“被小狗咬了两口,有些痛呢。”
春双了然,颤声问道:“那小狗除了咬了这里,还有别的地方么?”
“没有。”忘忘摇头,举眸看她似乎不信,笑道,“是真的。那小狗以为叼着一块飞不走的骨头,没想到这骨头趁他得意忘形,给了他一针。”
“你……”春双惊瞪双眸,“你拿针刺他?”
“嗯。”忘忘颔首,比比颈后,“他大意了,丝毫没有防我,”或者是不曾以为她能奈他何?扁扁嘴,“所以,我在他的‘肩井穴’处,刺了一根针进去。”
春双悚然吸气,“阎堡主他……不会有事罢?”
“不会,我刺得不深,只会令他半身麻庳,暂且无法运功行走,他功力深厚,明晨被人发现后,顶多调息一两个时辰,即可恢复如常了。”
所以,就是说,到明天天亮被人发现前,英明伟大的阎堡主只能半身不遂地枯坐灯下了?春双多想发挥姐妹情爱,为忘忘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