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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他若还是小觐,不要让人欺负他,教他使用武功自保,教他如何防人,如果他哭了,也不要凶他,他有时候虽然别扭,却不会撒泼,慢慢劝他哄他便好了。”
“好。”
“如若……上官哥哥你是他的亲人,不管如何,都会待他比我待他要好,忘忘走了。”
上官自若已为她滴滴无声淌落的泪儿所慑,这个惯以甜美笑靥示人的小女子,自近五年前那场病痛过后,他再也没有见到她的泪泣。她与小觐,牵绊已经如此牢羁了么?眼见她掉头离去,身影似无反顾,疾步拦在她身前,“你要走?你要去哪里?”
“我去探望爹娘,你们大队人马尽数离开锦州后,我会和爹娘重新回来这里。上官哥哥,保重了。”
“忘忘,没有了小觐,你便要走么?他对你,如此重要么?”
“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贪,任你一再伤害,却只想对你好,这样一个人,一点一滴的融入你的生活,乃至生命,然后再生生剥离,且他或将永远不复存在,种种美好快乐只待梦中寻落,上官哥哥,或许,终有一日,你也能体会这般滋味。”她运起他所授的“霄燕七步”,甩首而去,沿路,泪洒如雨。
[第三卷:第八章(下)]
在阎觐双眸启开的瞬间,上官自若便晓得,他,回来了。
在那一刻,他竟开始心痛,为那个为了小觐哭泣的小女子:她所想,所要,所盼,终究成就幻影。
南宫慧喜极而泣,扑到阎觐怀中哭笑捶打。而阎觐许是初醒神志尚未完全归位,不曾对佳人出语安慰,一双幽深凤瞳,只管盯着伫离一边的上官自若,眸底邃暗不明。
“上官。”他薄唇微启,终于出声。嗓音淀沉,似是久日未言。
“堡主。”
“可以告诉本堡主,当下你我身在何方么?”
“堡主,当下,堡主与属下身在苍城,再有五六日,便可回到阎堡。”
“苍城?”阎觐勾笑,“本堡主一觉醒来,竟身在苍城,就如大梦一场呢。”
“是啊,觐哥哥,的确如场梦呢。在见你中伏晕在山间,慧儿和上官哥哥,都是心惊肉跳呢。你身上这毒,上官哥哥倾尽全身解术,才解得清。”
“是么?”阎觐目注上官自若,“劳烦总管事了。”
“堡主客气。”
“觐哥哥,你可还……”南宫慧美眸在他面上游移逡巡,“你可曾还……”
“还什么呢?”阎觐挑眉以待。
这是她的觐哥哥,智慧,心志,神态,都回到她所熟识模样的觐哥可,她还计较什么呢?“还可感到不适?再要上官哥哥再帮您看看脉可好?”
“不必了,所谓望闻问切,你的上官哥哥医术卓尔,单一个‘望’字,即看得本堡主身体无虞,是这样罢,上官总管事?”
“堡主过奖。”上官自若有些微迷惑了:此时的阎觐,是清醒,或是过于清醒?
“觐哥哥……”
“慧儿,你堂堂公主之尊,久滞民间不回,于礼不合罢?由苍城至帝都,不过几百里路,还是早日返京为上策。”
“觐哥哥?”南宫慧丽容一白,“你不要慧儿陪着么?你——”
“慧儿。”上官自若扶住她微踬娇躯,“连日操累,先下去歇着,有什么话,回了阎堡再说。”
南宫慧凝望那无底深瞳,是太久了么?她几乎记不起,何时,这双眼睛曾为她波动过了。那双充满专注热爱的纯稚双眸,是唯失去心志的觐哥才有?还是仅在对着另一个女子时才有?
“慧儿,回你的公主府罢。”他再度说道。
“好,觐哥哥既然如此不愿看到慧儿,慧儿回去便是,只是觐哥哥,你和慧儿的白首之约,还做得数么?”朝慧公主便是朝慧公主,她不想在一隅自怨自艾揣度郎意,不管结果是否禁受得住,心横得下去,话问得出口,知晓个清楚,不枉她用情一场,至于得到结果后她会如何做或做什么,已是后话。
“慧儿,皇族与平民亘隔如海,从未有过通亲先例,朝慧公主贵为天之骄女,自有与你匹配的天黄贵胄。所谓婚约,在你恢复了朝慧公主的身份之后,已经无法做数了,不是么?”
南宫慧花容在刹那间苍白如纸,她红唇抖出栗栗笑花,“觐哥哥,这样的想法,是在你送慧儿回宫时便有的,还是……”
“还是什么?”他幽眸定视。
南宫慧倏间觉出,他似是一直在期待什么,期待他醒来时,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没有。觐哥哥,容慧儿再确认一次,你和慧儿之间,当真没有婚约牵绊了么?”
“没有。”阎觐简洁以应。
“很好,谢觐哥哥的坦诚相待。”南宫慧霍然启身,稳下虚浮足步,将自己带向门外。
“慧儿,阎堡永远是朝慧公主的后盾,这一点,不会改变。”身后,男人沉暗音嗓追来,“朝慧公主或许有一日荣登九五,阎堡身为皇商,将恪尽职责,勉力协持。”
“本宫多谢阎皇商。”咽下滚到唇边的一滴咸湿,南宫慧昂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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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
上官自若窒住身形。
“你不必追去,朝慧公主素来不需人的安慰,她的高傲容不得被人视为弱者。”
上官自若冷眼回望,“早知你的绝情薄幸,却未料到你对慧儿,也会如此。”
“你不是早已断言我并不爱慧儿么?如你所说,我若爱慧儿,不会送她返回都城。”
上官自若冷笑道:“那你爱谁呢?”
“本堡主正在想。”
上官自若嗤道:“你最爱的人,是你自己。”
“也是总管事的断言么?”
上官自若一眉闲挑,“是事实罢,阎堡主,你好自为之。”
“上官,她在哪里?”
上官自若天生笑眸厉光陡过,“阎觐,我不妨慎重对你说一句话。”
“总管事但讲无妨。”
“对忘忘,我会终生守护到底,就算最终能给她幸福的那人不是我,也绝对不会是你。”
阎觐离了长榻,踱至他近前,四目相逢,各有深沉的计量和不容退却的坚守。“上官总管事,来日方长,这场仗,我们不妨慢慢打。”
[第三卷:第九章(上)]
江南是生她长她之地,她以为,她再也不须回来,却还是“故地重游”。命运无常,想来只要人生尚在延续,所有事都难有定论的罢。
重游旧地万事非?不尽然。
杨柳城仍然是杨柳城,廊桥流水,柳暗花明,阔别多年,没有因了她的缺席而失却颜色。纵连当年她与父母相依为命的小宅,也还是旧时模样。看那修整亮净,爹和娘定是回了这边无疑了。
推开虚掩柴门,“爹,娘——”久唤无人,她踏进室内,处处温馨,是娘的味道。她欣笑,撂下行囊,打水净去了满脸风尘,重理云鬓,换一件罩衫,方悠然再回院内,看那西墙前两杆修竹,绿窗下一株海棠,于她来讲,这才是“家”罢?
“你是哪位?做啥站在人家君家院内?”矮墙之外,有人疑问。
她转回身去,倏尔嫣然一笑,“柯家嫂子,不识得忘忘了么?”
“啊啊唷,你是忘忘?”矮墙外的人掩口惊呼,竟给俐落翻爬过来,上前抓住了她手儿,“乖乖,老天爷,小美人长成了大美人,难怪一时认不出了。你真是那个忘忘?”
忘忘任她围自己转圈惊赏,“柯家嫂子,我爹和娘呢?”
“不得了不得了,美成这个样子,这杨柳城的小伙子不是都要眼馋疯了?……哦,你爹和娘,还有那位叔公,都教明家的人请了去吃喜宴去了。”
明家?“喜宴?”
“哦,是明家少爷小公子的百日宴,这杨柳城的富贵人家都登门了呢。”
“明家少爷的小公子?”清寒少爷已为人父?可喜可贺。
“是,是,听说明家少奶奶生子时险就要一口气提不上来,幸好这明家大善之家,祖上积德,总算是有惊无险,小公子生得又漂亮又足斤足两,这明老太君一个高兴,当日就在明家大门前请全城顶尖的戏班唱了三天的大戏呢,你嫂子我可是足足过了一回戏瘾。”
小觐最爱说的:好好喔。真的好好喔。老太君一生仁善,种瓜得瓜,得曾孙袭传家业,还有什么比此更好?
“……还有三天的流水席,你柯家嫂子还是首一回吃到鲍鱼……哦,忘忘,你看我这个粗人,说得高兴,就给忘了,你和那清寒少爷……”
忘忘冁然展颜,“柯家嫂子,八百年前的事情,您倒给记着?”
“是哦是哦,忘忘你在北方去了恁久,没有许人家么?看你还梳着女儿头……有中意的人么?要不,柯家嫂子给你做一媒?你今年也有二十了罢?虽说年纪是大了一些,可凭你这娇俏模样,不愁……”
好在是吴侬软语,若是在北地听上这一气聒噪,耳朵怕是早已疲了。“柯家嫂子,明日忘忘要去拜见老太君和兰嬷嬷,需事前稍事准备,得空再聊罢。”
喔,拜见明老太君?那岂不是要和清寒少爷碰面了么?这旧情人重逢,定然比戏文里的楼台相会还要生动罢?啊唷唷,得尽早告诉隔壁的王婶、邻舍的张妈、三里弄的李大姐……忙哦,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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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家家业的创造人,南方商界的传奇缔造者,明老太君,年近七旬,精神依然饱满,姿态依然清爽。尤是每日在奶娘抱来曾孙亲近呵弄过后,更是心舒神泰,眉开眼笑。
这日,春双、春喜随侍在侧,桂兰嬷嬷坐在老太君偏旁,两位含饴弄孙,正其乐融融。有人气喘吁吁地冲进慈安苑,一路跑一路喊:“老太君,老太君——”
室内诸皆诧然瞪着百年未将情绪波动致此的老管家,等待着他的石破天惊。
“老太君,您看谁来了!您看谁来了!”
“老管家,把您给美成这般,难不成是天仙下凡?”老管家曩日慈蔼和气,春双也不怕没大没小,开起了老管家的玩笑。
“差不多,差不多,对老太君来说,差不多就是了!”老管家拭着额头奔跑得来的珠汗,“太君,您给看啊——”
“啊——”春双尖叫嘶厉,张臂给迎了出去,将行到天井当中的娇小人影搂进怀抱。“啊,忘忘!忘忘!是忘忘!”
老太君将怀中乖孙交与奶娘,在春喜和兰嬷嬷的搀扶中立起身来,“春喜丫头,你眼神好,你给看看,那可真的是忘儿丫头?”
春喜尚未及答,兰嬷嬷已喜极而泣道,“是小忘忘,是忘丫头呢。”
“太君奶奶,多年未见,您依然是年轻貌美喔。”人儿行近,娇软调笑
老太君信了,眼前这如花似玉的人儿,的确是那近五年前一去未回的娇憨丫头没有错。“忘丫头!”
“可不就是忘忘么?除了忘忘,谁能将明家太君的美丽风姿欣赏得如此明白?”忘忘提鼻巧笑,福过礼道,“太君奶奶,兰嬷嬷,对忘忘已经相思入骨了罢?”
“这个忘丫头!”桂兰嬷嬷笑啐。
明太君当即张落开来,吩咐春双端上精致好味的点心果子,又教老管家立时委人前往福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