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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饰来形容自己颇感无奈的心情。
「妳,不会是第一次坐飞机吧?」在这个天涯若比邻的时代,虽然感觉自己的问题很蠢,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地问了。
「我、我是啊……」经济压力太过沉重的环境没给她太多旅游的机会,在她成长至目前的岁月里,最远的地方只到过台南,那时是因为父亲还健在,而且奶奶又定居在台南的缘故;不过现在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望着自己不断因颤抖而碰撞的双膝,甄孝齐似乎更加恍惚了,陡地一股恶心感直窜喉头,胃部控制不住地泛起酸水,令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擂。
察觉她的确很不舒服,窦嗣丞竟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害她受苦;虽然他不是经常这么冲动,但偶一为之,恐怕就会操掉她半条命。
抬手向美丽的空中小姐示意,对方立刻沿着商务舱还算宽敞的走道走近。
「抱歉,请问需要点什么?」扬起职业性的可掬笑容,空中小姐只消随意瞄一眼,就知道眼前这出色的一双男女中,女的那个已经快不行了。
由于职业的关系,对于这种拥有类似「密室恐惧症」、「惧高症」等客人她看得多了,并不会感到太意外,不过像那位男士这般出色的男客倒是少见,无怪乎她的笑容较平日更为刻意造作几分。
睐了眼快翻白眼的甄孝齐,窦嗣丞扬起客气的笑,向空中小姐提出要求。「麻烦妳送一瓶葡萄酒过来。」
「好的,请稍待。」小姐轻浅领首,然后踩着稳健的脚步离开。
「不是、一个小时就到高雄了吗?你、你确定要喝、喝酒?」天吶!在这种半空中、虚浮得令人想尖叫的地方,他竟然还想喝酒!?不是她听错,就是他疯了!
窦嗣丞但笑不语,望着窗外等待空中小姐的到来。
不消多久,空姐那窈窕的身影便重新出现在走道上,手上的托盘稳稳地立着两只酒杯和一瓶深紫色的葡萄酒;将酒杯和酒瓶堆放在餐桌上摆好,空姐便识趣地离去。
原先闭眼企图逃避晕眩的甄孝齐,在鼻尖传来香醇浓郁的酒味时盛起秀眉,一双大眼受干扰地睁开,却愕然地发觉窦嗣丞单手举着斟好酒的酒杯,距离她面前不过五公分的距离。
「做什么?」她不擅喝酒,连含有轻微酒精的饮料都不行,单单闻到酒味,便让她感到两眼昏花,对她的昏眩只有「火上浇油」的分。
「喝掉。」精简地说了两个字,不意外得到她拒绝的推离。「喝掉它,妳会感觉舒服些。」他诱哄道。
「是、是吗?」因惊恐而瞪大的美眸,显示出她不太相信他提出的解决方式,开始怀疑这会不会又是他公报私仇的另一种手段?「我怕我会醉……」
「没关系。」扯开诚恳得令她无法抗拒的笑纹。「到了我会叫妳。」
不安地看看他又看看他手中的杯子,这是他有史以来在她面前呈现出最好看的「面腔」,她实在很难拒绝他的好意。
「真的……会舒服一点?」她不放心地再一次确认。
「相信我,嗯?」不由分说地拉起她冰凉的小手,「押」着她将那些深紫红色的液体吞下喉管,他的眸在她不注意的时刻,闪动着太过吊诡的光芒。
「嗝!」好不容易喝掉他递过来的酒,她饱胀地打了个酒嗝。「不行……不行了,我喝不下那么多……」恶心感更重了,她好想先跑去厕所吐一下。
体贴地将她的座椅往后倾倒至最低,让她因最舒服的卧姿而漾出浅浅的喟叹。
「眼睛闭起来睡一下,到机场后我会叫醒妳。」
「唔……」没有太多体力响应他的善意,因为她的大脑迅速被酒精征服,酥麻地任由酒意淹没自己的意识。
凝着她唇边那微微上扬的弧度,窦嗣丞简直满意得不得了,在另一个杯子倒入葡萄酒,优雅地啜饮起来。
这就是他之所以点葡萄酒的原因,先把她弄晕,省得看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否则若放任先前那糟糕的情势蔓延下去,恐怕不用到高雄,连他也会抗拒不了地挂在飞机上——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事实证明,窦嗣丞是个说谎的骗子!
直到他们被原机遣返……不,是重新踏上松山机场,甄孝齐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摆了个天大的乌龙!
那家伙根本没真的叫醒她,让她一路由空中睡到高雄,然后拖着半睡半醒的她去和地主交涉,印象中好像还有看到白小姐那漂亮亲切、却又带点说不出暧昧的脸庞,然后她就迷迷糊糊地跟着他去搭机,再由高雄睡回台北。
真不晓得她干么要多走这趟冤枉路、他干么花这个冤枉钱?
「嘿,我是真的叫妳了!」坐进驾驶座踩动油门,平稳地操控着方向盘,斜睨着她气呼呼的腮帮子,窦嗣丞忍不住笑开了。「只不过妳醉得太厉害,我摇了半天都没能让妳恢复清醒。」
摇了半天?这是哪个星球的说法?莫名地,她躁红了脸,愠恼地扣紧安全带。
「我说过我会醉的!」
她真的曾经试图在喝光那些酒前警告他,可是这个自以为是的大猪猡,根本半点都没将她的话听进耳里!
「我怎么知道妳的酒量真有这么差?」谁晓得她不是唬弄人的?嗟!
「我……」我是根本没喝过酒!她想尖叫、想狂吠,却只是闷闷地发了个音,什么埋怨都没说出口。
听见她满脸颓丧,窦嗣丞的心情吊诡得好,简直快压抑不住唇边的笑意。「妳这样怎么行?酒量差又有惧高症,以后我怎么敢再带妳出门?」
甄孝齐惊讶地抬起小脸。「我、我根本就没跟你一起出门的意思!」这一切从头到尾全是他的主意,她连半点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窦嗣丞还是笑,不置可否。
这傻丫头,多少人想跟在他身边学习都不得其门而入,难得她拥有如此「殊荣」,不知谢恩就算了,竟还一副天降横祸的避之唯恐不及!?真教人感到挫折。
无所谓,他这个人没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东西,唯有挫折这种令人又恼又恨的麻烦,特别对他的胃口;她越倔、越想撇清关系,他就越有更大的兴趣跟她搅和、牵连,顺道摧毁她不可救药的幻想。
他对自己有信心,绝对能征服这个倔丫头!
望着窗外的路树不断往后飞奔,甄孝齐看了看逐渐转暗的天色,想起残存在脑海里的出差片段。「后来呢?那个地主和你的战争到底是谁估了上风?」
「战争?」睨了她一眼,窦嗣丞喜欢她使用的形容词。「的确,谈判就像战争一样,总得论出个输赢。」推动排档杆,他感觉心情好极了!「妳说呢?」
「我怎么知道?」知道她就不会问了,真是个白痴问题!「你忘了,我一路,由台北醉回台北!」很好,她一点都不介意提醒他的自作聪明!
窦嗣丞终究忍俊不禁地朗声大笑。「由台北醉回台北?哈!哈哈哈~~」这丫头果然有趣得紧。
「本来……本来就是嘛……」甄孝齐恼红了脸,荒谬地发觉他的笑容很吸引人,顿时感到有丝无措地嗫嚅低语。
「不,妳没说错,我只是觉得好笑而已。」没啥特别的意思,更不是蓄意见她出糗。「我发誓,这跟我们之前的「私怨」绝对无关。」
「后!」甄孝齐立即像抓住他的小辫子似地大叫一声,以食指指着他的侧颜。
「你总算承认了你这个没有风度的男人!」还说他不是会记仇的人?骗鬼去好了!
察觉自己说溜了嘴,他痞痞地撇清。「我承认什么?相信我,这个世上妳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我这么有风度的男人。」末了还不忘自我吹嘘一番。
「才怪!」做了个鬼脸,或许因为不是在公司里,所以没有沈闷的办公室氛围,她也不再拿他当上司看,言辞间稍微放纵了些。「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窦嗣丞笑着摇了摇头。「说真的,妳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
「我不是说了没有吗?除了你对我的不满之外,我想不起来自己对你有何不满之处!」这个人烦不烦吶?同样的问题他要问几次才算满意?
「喔。」他佯装明了地点了下头,实际上他听了半天还是不懂。「那妳认为呢?妳觉得我对妳什么地方不满?」他把同一个问题再丢还给她。
「喂!那是你个人的问题好不好?」甄孝齐更恼火了,搞不清他那颗日理万机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原料」?「既然是你对我不满,理论上只有你自己清楚;而我是被人不满的人,哪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车内出现短暂的沉默,过了好半驹,窦嗣开口了。「或许真的是为了那五块钱吧?」
然后车内的沉默指数达到饱和,没有人再试图打破这份尴尬到不行的气氛,直到车子停在一间看似温馨的餐厅前面,甄孝齐才找回说话的能力。
「经理要在这里用餐吗?」待他点了下头,她立即松开安全带。「那我自己回家了,麻烦你告诉我,往哪儿走可以通到最近的捷运站?」
「妳不留下来陪我吃顿饭?」她是什么意思?他车都停下来,泊车小弟也站在车门旁,她还在问什么见鬼的捷运站!?
「我为什么要留下来陪你吃饭?」故意忽略心口窜上来的惊喜,她面无表情地猛拉车门锁。「欸,这门怎么打不开?」
「当然打不开。」这女人,分明想气死人嘛!「中控锁还锁着咧。」跟她作对似的,两人就在车内僵持不下。
「叩叩!」
车窗被敲了两下,窦嗣丞讪讪地按下车窗,面对笑容太过僵硬的泊车小弟。
「干么?」
「呃,先生用餐吗?需不需要泊车?」泊车小弟笑得脸快抽筋了,可看眼前这辆黑头车,少说也值个三、五百万,着实不敢得罪,只得轻声细语地发问。
「你问那位小姐!」指了指身边的女人,他把决定权留给甄孝齐。意思是,如果她大小姐不赏脸留下来吃顿饭,他老兄也不爽吃了,管他泊车小弟笑到颜面神经麻痹,他老大就是走人一条路!
甄孝齐头皮一麻,没想到他会做这么卑鄙的事——他竟然威胁女人?太……太伪君子了!
泊车小弟的额上多了好些黑色线条,还好天色已转为深暗,车里的人应该不至于看得太过清楚,否则他只有丢饭碗一途可走。「那,小姐……妳的决定是?」
恼恨地瞪了窦嗣丞一眼,她揪紧原本放在大腿上的皮包。「你还不开门?」
一句话让泊车小弟松了口气,笑容变得自然可爱许多。窦嗣丞挑挑眉尾,死不承认自己因她的妥协而感到愉悦,但嘴角却不自主地扬起笑纹,在微耸了下肩后,轻轻松松地按开中控锁。
待两人下车、窦嗣丞将钥匙丢给泊车小弟时,望着他脸上得意的笑脸,泊车小弟呆呆地跟着笑了——
看来这位有钱的大哥很满意这种「下场」,他得好好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