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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浅笑,完全没注意到浩泽对玲珑的关心,也没注意到这一行字最先的那两个字是‘玲珑’而不是‘甄玲珑’,是面前这个女孩儿的名字。
高峰从报纸上抬起头,目光在两个女子的身上来回的巡过,这一轮交锋,明显的是玲珑获胜,高峰暗暗吁出一口气。
乔迁离开后,玲珑继续埋头工作,高峰转身去浩泽的总经理办公室。
浩泽临窗而立,百叶窗帘已被浩泽卷起,他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
通过两天的观察,他对玲珑工作上的表现很满意。今天他让玲珑为他做一份上半年的工作总结,原本只需把资料交给玲珑即可,可是他担心她做不来,又怕她不懂财务,他私心是想玲珑若是遇到疑难会来问自己,可一想起玲珑的个性,知道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来问自己,便在纸上写下那行字。
高峰进来后,站在浩泽的身侧,浩泽没有看他,只是问:“这两天,办公室来了许多人,做什么?”
高峰抿着唇扬起唇角,“来看玲珑。”他慢慢的回答,然后等待着浩泽的反应。果然,浩泽听到他的话,倏的侧头看他,他迎向浩泽的目光轻轻的点了点头。
浩泽的眸子轻轻的眯起,眼中却爆出精光。再转回头之前,浩泽淡淡的说:“中午一起吃饭吧,叫上玲珑。”
高峰笑了笑,“好!”
17
看到独自站在办公室门口对着他摇头的高峰时,浩泽颇有些气恼,快步走进办公室,站在玲珑的桌前,对玲珑说:“去吃饭,否则,我用不起你。”
玲珑此刻的思维还在报表上,一时没听清浩泽的话,抬起头,看到浩泽的怒气,她茫然无措的看向四周,高峰在门口看着她,“玲珑,一起吃饭去,你若是为了工作,把身体弄坏,某些人会心疼的。”高峰说完匆匆的走过来,直接把电脑存盘,然后关机。
玲珑机械的站起身来,看着浩泽,又看了眼高峰。终于明白刚才自己对高峰说在办公室解决午餐,面前的两个人都不同意。心里有些温软,扬起唇角,“好吧!”
这两天,她的中餐都是在办公室解决,一包饼干外加一包牛奶,还真是没吃过公司的午餐,既然两位领导都命令她先吃饭,那就吃饱饭再做事好了。
三个人这一番耽搁再来到餐厅时,餐厅已坐满员工。
因为临窗晒,靠窗的位置没有人坐,三个人从餐台点了餐后,浩泽领先走过去,玲珑走过乔迁身边时,乔迁伸臂拉住她,“玲珑,坐我这里!”说着向旁边让了让,玲珑刚要坐下,高峰从身后拉住她,“过去那边坐,总经理有话和你说。”玲珑被高峰拉住T恤衫,只得起身,对乔迁笑了笑,“下次吧!”和高峰一起坐在浩泽的对面。
乔迁看着玲珑的背影,笑容僵在脸上,向浩泽看去,浩泽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乔迁心中一慌,急忙低下头,把一勺饭送进嘴里。
浩泽看着玲珑极不自然的在对面坐下,转头看向窗外。
靠窗这一排坐位是厢式坐椅,包着棉布,此时已晒得暖融融的,因为是六月的天气,天还未大热,阳光正好。
“不怕晒出满脸斑啊!”高峰打断沉默,笑嘻嘻的对玲珑说。
“不怕!”玲珑笑着摇头,又转头向窗外看向对面的大楼。
“你没有别的衣服吗?”浩泽看着玲珑的T恤衫,轻轻的促了促眉头。
“嗯?”玲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又抬起头看浩泽,一脸的困惑。
浩泽看到玲珑的紧张,轻轻的笑,“没事!你这身装束还象一个学生似的。”
“哦。”玲珑恍然明白,看向四周的女同事,果然个个穿的都是那种职业套,或裤装或裙装,再看看自己身上的T恤和七分仔裤,不由得笑了。
看到玲珑的笑,浩泽又扭头看向窗外,唇边浅浅的笑。
玲珑穿着学生的装束,比他更显小,他希望她能早点成熟起来,至少在形象上。
周四上班时,玲珑已换上一套水湖色职业套装,上衣三粒扣小翻领,膝上一寸A字裙,肉色的丝袜,脚下一双白色的半高跟皮鞋。
浩泽看到她时,只觉眼前一亮,然后即露出满眼的赞赏,玲珑红着脸低下头。
昨天下班后,特意去商场转了一圈,售货小姐极力推荐她买了这身套装,今天她又把长发盘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成熟了许多。
高峰看了一眼两个人的神色,知道玲珑对浩泽的态度仅是下属对领导,董浩泽的心思他知道,便微笑着走出办公室。
玲珑见高峰走出办公室,留下她一个人面对董总,不自觉得有些紧张。目光触到董总脸上的笑意,只觉得面上火烫,忙低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浩泽看着玲珑那双泛着星光的眸子闪过慌乱,看着她用贝齿咬着下唇,再看着她脚步匆匆的离开自己,眸底黯了一下,继而眼底升起笑意,宠溺的再看了眼玲珑,转身出门,走回自己办公室。
玲珑不敢抬头看,听到浩泽脚步声离开,方轻轻的吁了一口长气,精神才松懈下来,浩泽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前,犹豫着要不要和玲珑表明心迹,看到公司里男同事对她的关注,他心里多少有些紧张。今天的玲珑,在他的眼中美艳中透着稚嫩,那正是一个女子对男人最诱惑的形象,他怕若是今日他不说,别人先他一步表白,他就失去了得到她的机会;可若是说了,玲珑不同意,依她的个性只怕会逃开,那时,他也许再也没机会。
浩泽的手中捏着钥匙缓缓的插进锁眼,却没急着旋转,他举棋不定,直到楼梯传来有人上楼的声音,浩泽才将钥匙旋转一圈开门,然后进屋。
高峰上楼瞧见浩泽进了他自己的办公室,也不知道两人谈得如何,转身进自己的办公室。
玲珑坐在办公桌前看书,见他进来,只笑了笑没说话,高峰瞧玲珑面色如常,料定浩泽没说别的话,暗暗替两人心急。
刚才他下楼去找肖雷,正听到他们在议论玲珑。女人的话很尖刻,带着激动带着不屑,“瞧她那儿样,象有人欠了她多少钱似的,对谁都爱理不理的,这样的人也能在办公室任文秘工作!”
又有一个女人说:“咱们总经理没准就爱这口,她是咱们总经理亲自挑来的!”
又一个女声不屑的语气,“整个一狐狸精!”
拉下来高峰听到肖雷说:“玲珑碍着你们什么了?你们若是想追求总经理尽管去,可若是因为玲珑在总经理身边工作,你们就对她掂酸吃醋,恶意中伤,那可不是君子所为!”
高峰听了暗暗点头,他果是没白交了这么一个朋友。
先前说话的一个女人带着揶谕笑说:“敢情是咱们肖科长看上玲珑了!”
另一个女声笑着追问:“是不是,肖科长?你看上她了?”
肖雷不待别人再说,已接过话。“不管我看没看上玲珑,我都不愿意你们这样说她,她一个初出校门的学生,什么都不懂,你们这些做前辈的该好好的帮她,才是正经,难道你们没从她现在这个时候过来过?我奉劝各位: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几个女人被肖雷抢白着说不出话来,屋中静默。
高峰细眯起眼睛,肖雷的语气,是一个男人对他在意的女子的维护。他知道玲珑是个招人喜爱的女孩子,却没想到肖雷也会喜欢她。
他知道玲珑不会对浩泽存有私心,可浩泽对玲珑的心思,只怕要给她树敌了。
玲珑初来公司,就面对这样的局面,工作不好开展,只怕日后她还要面对更多的人身攻击和更多的伤害。
高峰很担心玲珑。
18
出乎高峰的意料,接下来,玲珑和乔迁俨然成了好朋友。
最初是午餐时玲珑和乔迁坐在一桌,两人有说有笑,后来,财务科其他的女人也加进来,结果这一桌的女人数量剧增,发展到现在十个人的大桌坐得满满的,其中不但有财务科,还有人事科,技术科的女人。
高峰有点糊涂,难道他对玲珑看走了眼?据他观察玲珑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向心力。
和高峰一样糊涂的还有肖雷,明明在背后骂得凶,当面又这样亲近?女人的一张脸皮竟然真的能分成阴阳两面?
午餐时,高峰和肖雷仍坐在靠窗的位置,浩泽稍后进来,端着餐盘向两人走过去。走到玲珑这一桌时,浩泽瞄了一眼玲珑,玲珑低头吃饭,大约是吃热了,小脸上泛着红晕,额头上一片细汗,浩泽淡淡的笑。乔迁已经站起身迎向他,目光中毫不掩饰的热情,浩泽又看了一眼玲珑,玲珑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浩泽眼光一扫,看出其他人都在等着看戏,心中暗笑,顺势坐在玲珑身边的空位上。
浩泽是银风公司几任老总中最好脾气又最年轻的一个,当然也是最有魅力最吸引女人眼光的一个。宁江之前的几任,上任时已是五十来岁,早已过了吸引女人眼光的年纪,好不容易爬上总经理这个位置,总也要摆上几天脸谱给别人看看以示威严,所以到最后再多幽默和再多学识换回的不过是女职员一句“老师”的尊称。
而宁江,从未给过任何女人好脸色,他上任总经理一职时夫人正怀有身孕,宁江很紧张她。虽然谁也没见过这位夫人,但是传说有理有据,宁夫人家和宁家是世交,两人青梅竹马,实属天作之合。这般恩爱,旁的女人哪还能插一脚进去,况且工作中宁江从来是男女一视同仁,想让他对某个女人格外注意,根本不可能。所以,也没有哪个女人不自量力的去踢他这块铁板。
浩泽就不一样,海归留学生,年轻未婚,上任时没有大力整改换药换血,过后又整日满面春风,虽然家世不明,但是从他的举止和衣饰品味看,也差不到哪去。
浩泽坐在玲珑和乔迁的中间,浩泽一坐下来,乔迁便暗暗后悔自己刚才站的位置不对。
乔迁把碗中的米饭拨来拨去,一粒一粒的向嘴里送。其余几人,也不再说话,个个红着一张脸,埋头吃饭,其实全部改成了小口,一勺饭匀成两口的量。原本喧闹的一桌再没人说一个字。
玲珑已看出餐桌上的气氛不一样,吃得飞快,只想快点吃完饭走人。
“玲珑,你胃不好,慢点吃。”浩泽说得小声,态度亲昵,语气似是不满其实无限关怀,一桌人都听得清晰。
玲珑听了,一口饭哽在喉中,上下不得,只觉得难受至极,丢脸至极。浩泽已递过来一勺汤,玲珑伸手去接,偏汤匙被浩泽捏在手中不放,又停在嘴前,玲珑不及多想,就着浩泽的手中喝掉这勺汤。海鲜汤带着一点腥气,玲珑平日是不喝的,所以人人面前有汤,只她没有,浩泽又送过来一勺,玲珑只想快点咽下这团饭,顾不得旁的,依样又喝了,如此三四口,玲珑的这口饭是咽下去了,可脸上却象被火烤过一样,越来越热越来越红,抬眼时,四下里一双双震惊得快要掉下来的眼珠子在董总和自己身上游移,再看乔迁,那脸色已不知是青是红。
这般显而易见的关怀,又是这样熟络的语气,偏还有着那样的了解,任谁听了,都觉得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玲珑坐不住,才要站起身,旁面一双手已把她按下来,她嗔怪的瞥了一眼浩泽,浩泽淡淡一笑,继续吃饭。旁人见了玲珑这眼神,啧啧,可不就是撒娇么?
高峰淡淡一笑,又下意识的看向肖雷,肖雷已收回目光,推开面前的餐盘,从桌上拿起烟,熟练的点燃喷出一口烟。烟袅袅的升腾,轻薄的一片白雾,汇在饭菜的热气里消失不见了。
“玲珑的父母是做什么的?”肖雷的语气有点闷。
“怎么?”高峰明知故问。
肖雷记起玲珑和她妈妈打电话时的语气,淡淡的说:“她好象很孤独,你有没有发现,她不象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