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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帮他们一家人拍张照片。”
“一家人?”她错愕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爹地,妈咪,你们要笑哦!”文森像个小大人似的叮咛着。
“是!”两个被点名的大人很合作的露出笑容。
“快照啊,护士长!”罗杰兹提醒怔忡着不动的娜塔莉。
“呃,是。”她帮那三个露出洁白牙齿的“一家人”拍了两张照片后,脸上仍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时间到了,我们该进去了。”罗杰兹看着将照片宝贝的放在胸口的文森,再向关汉斯和钟蔚理点点头。
“加油哦,小泰山。”两人再度握紧他的小手,希望灌注更多的力量在这个抗癌的小斗士身上。
“我知道。”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眼睛闪闪发亮,发出了一声让人莞尔的“喔伊喔”后,便被推进了手术室。
“我相信他没有问题了。”关汉斯俊美的脸上充满信心。
“我也相信。”她回以一个甜甜的笑靥。
第八章
上天这一次终于疼惜了文森,手术不仅成功,他身体恢复的状况也很不错,而这都归功于他过人的求生意志。
而最高兴的莫过于守在手术室外,等了十多个小时的关汉斯和钟蔚理。
由于文森还得在恢复室先休息几个钟头才会回到病房,因此两人便颇有默契的相偕步出医院去吃点东西,并吹吹沁凉的夜风。
他们站在医院的附设公园的凉亭里,钟蔚理凝腴着他,“怎会想到要正式收养文森?”
他回视着她,心里很清楚,这一张清丽脱俗的容颜是无法属于自己的,而魏怡珊虚弱的身体也不适合怀孕,文森是个聪颖却缺乏亲情的孩子,收养他似乎是理所当然……见他陷入沉思,她不禁好奇的问:“你在想什么?怎么不回答我?”
他微抿紧嘴,淡淡的道:“没什么,只是想收养他而已。”
她露齿一笑,“那我这个妈咪是否也该做个准备?”
他挑起一道浓眉,“什么意思?”
“我们是他的爹地和妈咪,你正式收养他,也该算我一份不是吗?”
他定定的望着她不输天上星辰的翦水秋瞳,明知即将出口的话会破坏了这张笑脸,但又如何?该来的总是会来,而他躲避得也够久了,再继续优柔寡断下去,只会磨灭他报仇的心,更会让他不舍得离开她。
钟蔚理见他俊脸上浓浓的悲伤,忍不住倾身给他一个拥抱,“怎么回事?我几乎感受到你那痛心的悲楚。”
是吗?这样一个和他心灵相契的女人却不能属于他?
他深吸口气,闻着她淡淡的发香,他知道再眷恋下去只会让自己愈陷愈深!
他轻轻的推开她,面无表情的道:“以后文森的事,你就不必再管了。”
她愣了一下,“为什么?我是他的妈咪呀。”
他冷凝着面容,缓缓的说:“他会有一个新的妈咪。”
她柳眉一皱,“新妈咪?怎么你愈说,我愈迷糊?!”
他背过身,“如果我结婚,我的妻子自然就是他的妈咪。”
“你要结婚?”她难以置信的走到他面前,“我怎么都不知道?”她想了一下,突地笑了出来,“我明白了,是Surprise是不?这是求婚吧!”
看着她甜美的笑靥,关汉斯突然觉得自己很冷酷。
“汉斯,我们要结婚,又要收养文森,这算是双喜临门,对不对?”她一把抱住他,眉开眼笑的凝睇着他。
“不是,蔚理,你不要那么单纯。”他喉咙干涩的说。
“我单纯?”
“我的妻子是魏怡珊,不是你,你明白吗?”
脑子轰地一响,她踉跄的后退一步,笑靥登时僵在脸上,深浓的悲恸如狂潮般快速的冲刷过她的五脏六腑,她全身冰冷,她的世界彷佛瞬间在她的脚下碎成了千万人,让她跌入好深好深的黑暗之中……“蔚理——”他难过的看着无声的两行清泪滑下她的脸颊。
她忍住心中翻绞的伤痛,哽咽的道:“骗人,你骗人的。”
关汉斯告诉自己要冷漠以对,但实在很难,“罗杰兹和亚力都是好男人,你不会寂寞的。”
她泪如雨下的凝睇着他,“为什么?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学如何当一位名门淑女,努力的追随着你的味道,难道你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他咽下梗在喉间的酸涩,“我早说过我爱的是魏怡珊。”
“可你在乎的是我!”
“不,不是那样的。”
“你可以欺骗你自己,但你骗不了我,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
“别说了!”他冷冷的打断她的话,“总之,我们的交集结束了。”语毕,他大步的转身离开。
钟蔚理独自站在夜色之中,头一回觉得自己好象乐观不起来了。
半晌,高洁跑了过来,“原来你在这里啊,文森的麻醉药刚退,一醒来就嚷着要见你跟爹地,我问他哪个爹地,他居然说是关汉斯,还说你们一起带他去儿童乐园玩。喂,你怎么都没有告诉我?像上回去那个“寰宇美梦成真中心”一样,我还是看你变了样才知道的,你这个妈咪——”像连珠炮似的高洁终于发现了好友的异状,遂停止了叽叽喳喳的调侃。
钟蔚理眼眶红通通的,抽抽噎噎的抱住高洁,哭诉的道:“我不会是他的妈咪了,不会了……呜……”
高洁抱着哭得淅沥哗啦的好友,不禁一脸茫然。
钟蔚理的心情实在太过沮丧了,因此,强颜欢笑的回病房陪了文森一会儿后,便在高洁的陪伴下回到钟台正的豪宅,而一路上,她将可以吐的和不可以吐的苦水全说给好友听。
钟台正从未见过一向乐观开朗的孙女这副哭得眼红鼻子红的丑样,赶忙问道:“是谁那么大胆,敢欺负咱们从南美丛林来的女泰山?”
钟蔚理心情太差了,对爷爷的幽默感不怎么捧场,一张脸仍是郁郁寡欢。
于是,高洁即说出钟蔚理和关汉斯这阵子的相处点滴——来自于刚刚钟蔚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对她诉苦的第一手资料。
“原来如此!”钟台正明白的点点头。
“钟爷爷,你说这个关汉斯是怎么回事?听起来他应该爱蔚理的,又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要和他妹妹结婚?这很不合理嘛!”高洁真的觉得奇怪。
不过,详知关汉斯过去的钟台正,对这个消息倒不怎么惊讶,尤其他是商界大老,一些小道消息自然也会传入他的耳朵,关汉斯这几年在做什么,他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爷爷,我不甘心,如果他不在乎我,那我不会这么难过,可是我确信他在乎我啊,他为什么要娶别人?”钟蔚理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些,但仍心酸。
钟台正看着为情所困的孙女,语重心长的道:“还不到最后关头,不是吗?”
“什么意思?”
“他还没有娶魏怡珊,而且他的继父会不会让他娶她,也还是个未知数——”
“爷爷,你又在打哑谜了!你就说清楚一点嘛!”钟蔚理不耐的打断他的话。
他摇摇头,“缘分缘分,有缘也要有分,爷爷只能说,如果事情真的成了定局,那你可以直接去跟关汉斯要答案,如果他还是不肯说,或许你可以去找他的得力助手——”
“韩亚力吗?”
他愣了一下,“你认识他?”
“嗯。”得到这个情报后,钟蔚理心中已有打算,关汉斯如果会给她答案,那除非是天下红雨,所以,现在她的目标是韩亚力。
钟台正看着眸中又出现灿光的孙女,看来她已有决定了。
娜塔莉顶着一张臭脸的走进特别病房,自从得知护士们在背地里喊她老处女后,她老觉得自己头都抬不起来,而对那个粗俗女泰山的受欢迎程度,她更是感到不屑!
在医院里,她本就势单力薄,如今,连想找个人好好批评一下那个钟蔚理都很难。
躺在病床上的魏怡珊心情也很差。哥哥好久没来看她了,而她的头发却愈掉愈多……娜塔莉为她量了血压,突地想到她也不怎么喜欢钟蔚理,“魏小姐,说真的,你哥哥真的很没眼光。”
“我哥?他有来医院吗?”她讶异的问。
“有,不过是来找那个每天都喔伊喔的吵死人的女泰山。”
“女泰山?”
“就是钟蔚理嘛,你知道吗?他们两人在医院里卿卿我我的,好不恶心,更受不了的是,他们还一起要那个癌症病童文森喊他们妈咪、爹地,装成一家人的模样,还笑嘻嘻的要我帮他们拍照。哼,真是有够不知耻的,我不懂,你哥的眼光怎么那么差?竟会喜欢那个粗俗的女泰山。”
话题一打开的娜培莉,批评起来像是滔滔江水般欲罢不能,“当然,她最近是稍稍变得还像个人样,她家有钱嘛,去报名那个什么美梦成真中心,麻雀也会变凤凰啊!呃魏小姐,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那么苍白?”
魏怡珊一脸痛楚的注视着她,“你说的全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医院里的护士和医师,哪一个不知道他们在谈恋爱?只是也要看场合嘛,干么如此刺激人?”
“出去!”她冷冷的指着门。
“咦,什么?”娜塔莉愣了愣。
“我叫你出去,听见没有?出去!”她歇斯底里的拿起枕头丢她,再拿起床头柜上的抬灯、笔、杯子一一扔向她,吓得娜塔莉抱头鼠窜的跑了出去。
望着病房内的一片狼藉,魏怡珊终于蒙在被子里痛哭失声。
钟蔚理莫名其妙的被叫来特别病房,她今天一早上班就先联络韩亚力,虽然上回他给的名片已不知去向,但韩亚力也算是个名律师,要找到他也不难。
就在她约他到医院一叙时,魏怡珊竟指名道姓的打电话到护理站找她。
她连连叹息,希望魏怡珊不是要跟她透露“好消息”,否则她一定又要哭了。
收拾好忐忑不安的心,钟蔚理敲门后便推门而入。
“你来了。”魏怡珊脸色铁青的瞪着她。
她眉一皱,“不是你找我吗?”
魏怡珊上下打量起她,白色医袍内应该是一件连身的淡红色洋装,脚上蹬着同色的高跟鞋,而她的脸——她想从这张薄施淡妆的芙蓉面上找出缺点,却无从挑剔,她的眼睛明亮,像子夜的星光,白里透红的细嫩肌肤,挺俏的鼻梁,红润诱人的樱唇,还有那头比丝绸还要滑顺的长发……她眸中突地绽出憎恶的犀利之光,她好恨,为什么钟蔚理美丽的容颜和健康的身体不是属于自己?
钟蔚理因她眸中恶狠狠的怒意而吓了一大跳,奇怪,按理说她要成为关汉斯的妻子应该是很高兴的,可她为什么整个人看来如此愤懑?
魏怡珊双手握拳,虚弱的身体也随着满腔的怒火而微微颤抖着,她好恨,她真的好恨!
“魏怡珊,你叫我来只是为了瞪我吗?”钟蔚理忍不住的开口问。
“你——”压抑在胸口的狂烈怒涛终究爆发溃决,她一把扯掉头巾,露出稀疏的头发,怒声咆哮道:“看看我!钟蔚理,你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抢走我的哥哥?”
“我?”她着实被她怒不可遏的态度给吓得有点儿傻了。
“你看看你,你不仅漂亮又健康,要什么样的爱人都可以,但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哥哥?”她肝肠寸断的哭喊。
她真的被弄胡涂了,关汉斯不是要娶她吗?
“你不要再装蒜了,我全都知道了。”魏怡珊鄙夷的瞪着她,“你好阴狠啊,要我接受治疗,让我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为的就是要抢走我的爱人!”
“这简直是莫须有的罪名。”虽然仍一知半解,但她还是得为自己抗辩,“再说,你接受治疗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