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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舒整天闷在家里,浑身的能量几乎要喷发出来却无处可用,积聚起来的郁闷某个瞬间化作了怒火,对此,永泰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以后可别做这种出格的事了!”
“为什么?这样心里痛快多了。”
“那就做吧,可是别伤着自己。”
“我想着想着就开始生气。”
“……?”
“你还记得我生日的时候你吻过我吗?”
“叭!”
“是啊,突然‘叭’的一下!”
“哈哈……我没听到那种声音啊!不过,你是因为想到这件事太生气了才拿家具撒气的吗?”
“当然气愤了,莫名其妙地被你吻了!”
“哈哈……你发火的那一瞬间,要是我在你身边,恐怕吓得连骨头都要发抖了。”
“你说对了,今天要是抓到你,一定会打翻在地,把你的嘴‘叭叭’地啄着吃掉。”
“嗬!叭叭?你真是野蛮的贪食者啊!”
“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啄食你,叭叭,啧啧,哇哇!哎呀,突然特别想见你!”
“要是有人偷听的话,还以为是食人族的对话呢!得了,我害怕了!嘴唇被吃掉了的样子,我想都不敢想。”
“其实我……最近我不知多有女人味呢,昨天晚上把南希都吓倒了。”
“哎呀,你们家真可怕啊!一不小心就有什么碎了,有什么被打倒了,又有什么吓倒了。嗯,南希到底为什么?”
“因为我一本正经地坐在窗户旁边的椅子上织东西啊。从昨天开始,我变成织蕾丝花边的女人了!怎么样,是不是很符合我的形象?”
“马上夏天就来了……织东西是不是应该在冷飕飕的深秋才合适呢?而且,你怎么会织东西呢?怎么想到要织东西呢?我也吃惊得要朝后倒过去了呢!”
“呵呵……嗯,我突然想起了那部电影——《紫色》,想起电影里那个非常慈祥的黑人老奶奶坐在安乐椅上织毛衣的镜头,两只眼睛像是沉浸在回忆中,放在裙子上的双手还是在习惯性熟练地动着棒针,我想我也能做,所以就立即行动起来,孜孜不倦地编织起优雅的女性气质了!”
“呀哈……”
“但是,进展不是很顺利,线老缠到一起,棒针偶尔还会戳到鼻子上,线团也常常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散了,一句话,速度慢极了。真做了以后才知道,这可真不是闹着玩的,腰酸背痛的。看来,摆出一副淑女姿态,对我来说,简直比一掌砍断十个瓦片或凌空一脚踢断松板还要难啊!”
“呃……”
“可是,无论多么难,这个夏天,加上秋天,慢慢织,总能完成一件作品吧?比如永泰穿的背心。”
“我……我的?”
“当然了!”
“哈,谢谢!好感动啊!你是不是正在准备储藏冬天的食物啊?织的不是一件单纯的背心,而是保温饭桶的外罩吧?你刚才不是说可以叭叭稀里哗啦啧啧地吃吗?”
“哎呀,你果然厉害啊,一下子就猜对我织东西的目的了!等着瞧吧,在南希的帮助下,我连钮扣都给你缝上。”
“让我猜对了啊!虽然有点儿害怕,还是很期待啊,我要是穿上那件背心,保温性能一定非常好!”
“一定的,一脱下背心,你的胸口就会呼呼冒热气的,可爱又漂亮……嗯,热气腾腾的,正适合抓来吃,啧啧!”
“哈哈哈……本该害怕的,可不知怎的心情这么好啊!等等,有个问题:要让我成为你冬天热气腾腾的食物,我们必须在一起啊,这个冬天。”
“这个嘛,得让我好好想想。这周你能来吗?周末。”
“去不了,有十五对家庭的聚会,还有一个学院的学生。”
“嗯,是吗?南希妈妈给我们送来的大酱味道好极了,真可惜,只好我们自己长肉了,我也很希望永泰你能长点儿肉啊!呵呵……看来想引诱你得研究新的作战策略了,要不就大刀阔斧地改革一下。”
“不用了,我就喜欢现在的,非常适合我。”
“嗯,什么?”
“明天去。”
“明天?”
“我得去给退溪路上的学生新闻社网站上载一些星星的照片,虽然也可以用电子邮件发给他们,但总得去拿照片费和稿费吧,都是顺便。”
永泰想起了大哥。
“明天你来!午饭的时候见个面!”大哥的语气不容拒绝,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有人敲门,进来的是在这里兼职的大学生承焕,永泰做了个手势,叫他等一会儿,然后用手握住听筒。
“我下午三四点到。”
“好,等你!”
带着满是油污的麻线手套的承焕看着永泰把听筒放下,吸着鼻子扑哧笑了。
“台长,您似乎在谈恋爱呀?”
“看得出来吗?”
“是啊,您的表情隐隐透出女人的味道。”
“你这家伙!怕人家不知道你是国文系的吗,说起话来都跟做诗似的!有什么事?”
“我照您的吩咐检查设备,发现天象馆的光柱旋转有问题,一打开开关,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稍微转一点儿就停下来不转了。我大致检查了一下,但恐怕一个人还是修不好。”
“我去看看,工具都在那儿吧?”
“是。您的稿子写完了吗?”
“没关系,明天早上用电子邮件发过去就行了。”
“什么时候得去一趟吧——天文观测,也照些照片。”
“也该去了。这次我们不去泰岐山,去别的地方怎么样?你知道别的地方吗?”
“台长,有啊,听‘星星社’的人说,鸣声山不错,登顶的路也好走,车可以开到离山顶很近的地方。”
“是吗?具体位置在哪儿?”
“在京畿道抱川和江原道铁原郡的交界处,据说,白天,蓝天、青山和野草融为一体,风景美极了。山顶是一块平地,适合支望远镜,也适合搭帐篷。”
“好啊,那这次就去那儿看看吧。”
“只要您出发前一天下命令就行了,台长大人!即使现在,我也已经整装待发了,英振、孝民也只要一个电话就能立刻赶来。”
永泰走出门,经过四方的等候室和滑动拱顶屋,穿过左边圆筒形的通道,来到天象馆。走着走着,他突然想起了父亲。天文台职员或来看星星的人把身为世宗天文台负责人的他称为“台长”的时候,他总是会产生一种微妙的感觉,父亲曾经希望成为大将,结果在三星中将的时候脱下了军装,可是,自己的职务名称叫做“台长”,跟“大将”发音相似,这真像一个讽刺。
天象馆直径九米,可以通过投影在室内观察四个季节的星空变化、日出的效果、月球的圆缺变化和行星的模拟运转,在六点六米的拱形屋顶和环形的墙面上投射三百六十度的星座,并像真正的天空一样变化。
永泰带上满是油污的手套,站在椅子上歪着头看了看圆柱旋转光柱的连接部位,对承焕喊道:“开一下开关!”
门口处绿色的按钮一按下,旋转光柱就像出了故障的电风扇一样咯吱咯吱叫着转了三十度,突然‘咯’地发出打嗝一样的声音停了下来。
“我已经上了油了,还以为是太干了的缘故呢。”
“给我十字螺丝刀,我一个人恐怕不行,你上来双手扶住圆柱光柱,把那边的椅子拿过来踩着。对了!遇到这种情况,光是上油不行,必须像分解M16一样做才行。”
永泰熟练地拧下天花板上的十字螺丝。
“对待武器,要像对待爱人一样温柔,这点你知道吧?对待天文机器也是一样,这东西是十一个零部件组装起来的,如果不按顺序排列好的话,待会儿组装的时候就会记混,根本装不起来,哪怕是玩拼图的天才也拿它没办法。对了,你还没去当过兵吧?”
“去过了,短期的。”
“是吗?那你也该明白我的话的意思吧?”
“是。”
两个人把八公斤重的圆柱形铁东西从天花板上拿下来之后,永泰很快地取下盖子,按顺序拆起来。
“你按顺序用油布擦干净!”
“是。”
“这里,你看一下,最中心的地方有三个铁珠子,是不是?”
“啊,是啊。可是,哪儿来的灰尘,像锯屑一样塞得满满的?”
“每隔一个月就得这样拆开来清理一次。不是总有孩子在这里跑来跑去吗?这个装置在旋转的时候,要往里吸进空气,灰尘积得太多,所以转不动了。知道了吗?”
“是。”
永泰取下棒球大小的圆形内盖,擦掉三个铁珠上积的厚厚的油灰,顺便清洁了一下盖子内侧。
“台长!”
“嗯?”
“您的女朋友是不是上次来找您的那个女孩?就是留着朋克发型的那个?”
“哦,猜对了,你怎么记得她?”
“那女孩给人印象深刻啊,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想:‘啊……那个女孩最适合身上钻孔的装饰了!’”
“身上钻孔?你是说在额头、眼皮、嘴唇、舌头、肚脐这些地方钻些孔,穿上戒指大小的环吗?”
“是啊。”
“啧啧!为什么这么想?你也知道那个女孩是食人族的吗?”
“啊?食……食人族?”
“哈哈……没什么。不过,你说适合身上钻孔是称赞呢,还是说她给人的感觉像黑手党似的?”
“这是我用的最高的赞扬!”
“赞扬?”
“身上钻孔,这可不是随便谁都合适的!首先容貌要出众,另外精神上也要坚强才行。台长的女朋友,非常惹眼,但又让人觉得有深度,显然超过了台长您。”
“嗬!我真不知道是该朝你发火呢,还是该高兴呢?你的结论是,那个女孩比我更有魅力,是不是?”
“说实话,是这样的。要是我的话,一定牢牢抓住她。”
“别担心!”
“嗯?您的意思是……”
“我已经牢牢抓住了。”
“哈哈哈……台长果然是台长啊!”
“不过,其实是一样的。”
“什么?”
“你还年轻,不知道,抓住她不如被她抓住,后者更需要技巧啊!”
“您说的是……夫妻间的关系吧?现在?”
“夫妻?”
“你说的分明就是‘妻管严’的论调嘛!”
“妻管严?哈哈……”永泰大笑起来,差点儿把自己手里油乎乎的抹布扔到承焕脸上。
“多嘴!赶快把你面前的东西擦干净吧!”
(未完待续)
世间的哀伤
(韩)金河仁著 荀寿潇译
心是互通的
是在你和我之间以光速遁形飞翔的轻盈的蓝色鸽子
有一天我的心突然停止飞翔,沉重地落在身体里筑巢
安歇,我小心地拨开悲伤的羽毛,看见爱情的翅膀受了伤
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我和你之间没有星星升起的缘故
在永泰和大哥约好的汉城世宗路附近的“树与砖”咖啡馆,大哥金宇硕已经早早等在那里了。永泰走进来的时候,大哥的眼神像冰块一样寒冷。
“你看了13号的报纸了吗?三天前的!”
“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