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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之燕a-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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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顾府,不是姓容的,怎么他只说一句话,那些女人就不争了?”
“二夫人也不想几房小姐之间闹那么大的矛盾,千云小姐和千虹小姐争得眼都红了呢,谁也不让给谁;而且,小姐你不知道吗?顾府一半的银钱支出都是容表少的,听说他一年中打点各房姨娘小姐的胭脂水粉就花了不少银子……”
流芳恍然大悟,原来容遇在顾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跟银子是密不可分的,顾宪那份微薄的俸禄怎够这些小姐夫人们争妍斗艳?无怪顾流芳的每月例银那么少,怕是容遇从来都不会替她打点过任何东西,所以她穷成这个样子。
“容遇为什么会这么有钱?”流芳不解。
“城中的名门望族不惜千金买少爷的一曲箫音,他名下的逸音堂垄断了繁都的乐器买卖,培养了很多乐师,也包办了宫廷庆典的奏乐,能不富有吗?他是繁都女子倾心以许的对象啊……”西月说道这里,也一脸的崇拜艳羡之色。
样子长得那么妖孽,又是音乐天才,还有钱有事业,典型的钻石男啊!
可惜恃才放旷,一肚子坏水,落井下石作恶多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流芳暗骂了几句,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醒来时西月端上了清粥素菜,流芳吃了几口,不禁奇道:
“西月,这是你煮的?跟我以前吃的味道不一样啊。”
西月勉强地笑了笑,坐下来瞪大了眼睛问她:“小姐,好吃吗?要不要多舀一碗?”
流芳不住地点头,不知怎的这清粥素菜吃起来特别的香。要吃饱,当然要吃饱了,顾流芳可以被打败,但不可能被打倒!
                  第二十七章 三个人的战争2
第二天清早,流芳吃过早点后容遇又带着容青到一心居来了,容青手里捧着的那碗浓浓的汤药远远便闻到了苦味。流芳正在书桌前动笔要写一封信给杨懿君,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地说:
“表哥有心了,请放下吧。流芳不敢劳烦表哥,怕只怕耽搁了表哥的正事。”
她都基本上退热了,还要喝那苦的想吐的汤汁?她可不干。
容遇挥了挥手,容青把药放下就退到房外候着了。
九月的清晨还是有些凉意,雕花窗格被流芳全推开了,秋风一过,窗外的黄槐树叶子点点飘坠,有好一些落到桌上地上,甚有诗意。
流芳的心却是浮躁的,写给懿君的信才开了个头,提到了方案三,结果想起她在三皇子府中,这信一点也不保密,不由得泄了气,撕下信纸揉成一团就扔在地上。
“送药来的不是怀琛兄,而是我,失望了吗?”他说话总是冷嘲热讽,仿佛刺不伤她就不痛快似的。
流芳在白纸上画着什么,一边说:“哪里?正想给表哥画一幅肖像,表哥就来了,真是巧得很,表哥你看像不像?”她嘴角绽出一丝冷笑,她画的,是一只极丑的哈巴狗,流着口水,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
“我觉得除了眼睛不像之外其余的都很像呢!这眼睛又大又圆又可爱,表哥可是羡慕?”她把画递给容遇,果然见他嘴角忍住怒气的着。
短短几秒后,他又神色如常,把画纸叠好放进怀内,然后伸出手从身后轻轻抱住她的腰,笑着说道:
“那我岂不是要好好感谢阿醺把我画得这么好?”他俯头扣在她的肩上,嘴唇有意无意地贴着她的侧脸,灼热的气息汹涌而至,她的脸一红,正要扭头避开时容遇却轻咬住了她的耳垂。
她的心猛跳,大惊,转身一拳挥出击中他的下颌,大声骂道:
“去死吧,叫你敢吃我豆腐!”她的手好痛,这容遇,连下巴的骨头都不好欺负!
容遇摸摸下巴的浅淡红肿,不怒反笑,“不对不对,阿醺,你不是应该含羞带涩,笑而欲躲的么?”
流芳顿时僵立有如雕塑,那幅画,卖到恒北斋的“男女相悦之事”的第一幅画!容遇他不是全知道了吧?!全身血液似乎都灌注到她的脸上,她冷静下来,抑制住颤颤的声音说:
“表哥别给我打哑谜了,开什么国际玩笑?!”
“一层芳树一层楼,只隔欢愉不隔愁。表妹可听过这句诗?那作者,你我都认识呢!”他冷笑着坐到一旁的花梨木椅上,神情悠闲自得。
“表妹缺银子花,为什么不跟我讲?一二千两银子,不算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的?!”流芳终于爆发了,她瞪着容遇,眼光锐利得只想杀人。
容遇的眼光瞟了瞟小几上放着的那碗药。
流芳深深吸了口气,走到小几旁拿起药碗一口气喝光了药,那药味浓郁翻滚直让她想吐,容遇轻摇纸扇慢条斯理地走到她身边语重心长地说:
“表妹要记得了,以后见到大得不正常的狗洞要想清楚才好去爬。”
“容遇!”流芳咬牙切齿,只想把眼前这面露得意之色的小人千刀万剐!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事,那个狗洞是他有意挖的,恐怕从西月第一次拿着她的画出府时他就知道了她缺银子花了。
“你跟踪我?!”
“我说没有你信吗?”
“不信!”
“那就是了,这个问题还有一问一答的必要?”
流芳简直要被气死了,知道他狡诈,但不知道他可以狡诈到这个地步。
“说吧,你想要挟我些什么?”她问。
“说是要挟,也太严重了一些吧。我不缺女人,更不缺头脑。”他笑了,笑得极其骄傲。
“那你想怎么样?!”把事情替她瞒了这么久,绝对不会是出于好心。
“阿醺可是想说要满足我提的要求愿望?”他俯视她愤怒的脸,“可是怎么办,我现在还没想到……这两天,我答应了怀琛兄要代替他照顾你,整天担心你不肯喝药不肯进食,其他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流芳强压心底怒气,“表哥放心,这两日阿醺听话就是。”
“那这幅画,画的还是本少爷吗?”他扬起那幅丑到有点恶心的画问。
“当然不是了!表哥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岂可与禽兽相提并论哉?!”她笑着咬着牙说,伸手想把画拿回来,不料他一缩手,仍然把画拿在手中。
“这就对了!记住你说的‘听话’这两个字”他伸手捏捏她洁白细小的下巴,心情极好的大笑着走出了一心居。
“西月!”流芳大声喊道,西月匆匆走进来,问:“小姐,怎么了?”
“哪里有打小人趋吉避凶的寺庙?我要去一趟!”她真的该去祈福上香了,这阵子不知道走了什么恶运,一劫未完一劫又起,可怜她弱女子一个,如何能经得住这样的波折?
丛桂轩在一心居的左边,一心居再往里走,便是竹外一枝轩。
流芳若要走到顾府的前院,就必须经过丛桂轩;容遇每日回府,必然会经过一心居。
她能一心一意心无旁骛吗?八月桂花香,时维九月,桂花依旧开得灿烂,墨绿的叶子稀疏地缀在深褐色看起来有如枯败的枝干上,在叶子与茎的结合处绽出一点新绿,微黄浅白的细花渺小得让人极容易忽视它的存在。
可是它很香,隔着丛丛的杂花隔着高高的墙垣飘送了过来。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自从那日容遇抱她离开两天以来,她就没有再见过他。
西月捧着饭食进来,流芳远远就闻到了茄子的香味,吃了两口,她却放下了筷子,盯着西月一言不发。西月被她看得有点怵了,讷讷的问道:
“小姐,这饭菜有什么问题吗?”
“你瞒了我两天,是不是?”若不是她从素茄子里吃出鱼的味道,让她猛然想起那日他在翠峰上烹煮的鱼,清淡中带着鱼肉的清甜,她还猜不出这两日来送到她口边的饭菜,竟然都是他做的。
他说,以后日日做给你吃,可好?
言犹在耳,那丝丝甜意今日化作了萦绕不去的忧伤。
他践约了,然而她本应惊喜讶异的心却已然失落。
“小姐,你知道了?”西月一脸的惶急,“大公子他一片心意,做奴婢的怎好拂逆了他去?他找了奴婢,细细地问了奴婢你平日的起居和饮食习惯……而且,小姐你不知道,大公子为了你的事今天一早就到太常府去了。”
“他去太常府干什么?”替她赔礼,道歉?真是个好哥哥……
“前一天他‘带’了一个先生模样的男子回府,今日把那人带到了太常府。不知怎的,听说这件事,就这样平息了。”
流芳“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只是脸上的表情百转千回,时而落寞,时而淡笑,西月真是看不清她家小姐今日心里到底想着些什么心事,终日没精打采的就在贵妃椅上躺着,发着呆。
入夜,流芳走出一心居,经过一条不算长的小径,走到了丛桂轩的圆门前面。
月色如水,他一身白衣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背对着她,略显瘦削的身影在地上投出一团分辨不清的影子,暗暗的,一如她的心事,怎么都看不分明。
石桌上摆了茶盏,冒出来的热气在暗夜中看不清楚,淡淡的连轻雾都算不上,可是茶香是如此的香溢,和院中浓浓的桂花香混在一起,秋风轻送,很是怡人。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流芳转身想走,这时他开口道:
“来了还要走?我煮了碧螺春,刚好是第一巡,茶味正浓。”
流芳的脚步钉在原地,想起他说过,这是他母亲生前最爱喝的茶,不由得有一丝犹豫,可是理智又在告诉她,切勿沉沦……
“我在丛桂轩门前挂了一盏灯笼,”他说,“路上黑,提了那盏灯笼,再走。”
圆门前桂树伸出的枝桠上,果然吊着一盏烛火微黄的小灯笼。
流芳伸手去拿,可是快要碰触到小木柄时她又犹豫着把手缩了回来。她一扬袖子转身大步走进了丛桂轩走到他的身后,抑制住内心情绪的涌动问道:
“顾怀琛,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单单是因为我是顾六,是你的妹妹吗?”
他起身转过来看着她。他很高,她只到了他的胸前,月色照得他那如玉的容颜很是不真实,他眸光如水潋滟澄澈,竟是比月色更要澄明。
流芳仰起头看着他,一时之间竟也呆了,仿佛要迷失在他嘴角轻扬的那抹笑意之中。
他伸臂把她拢入怀中,力气虽不大,可是有着一种不容反抗的气势,流芳一时间不懂如何反应,也只得被动的被他抱着,听他在她耳边说:
“对一个人好,本就不需要什么原因。”
他也无从解释,为什么一开始就不愿意告诉她他的身份。她认不出他来,他是失望过的,但是很快他便忘却了这不愉快,她有棱有角爽朗率真的个性让他觉得陌生不已,却暗含着别样的惊喜。
她跟他记忆中那个胆小怕事、羞涩怯懦的六妹妹截然不同。
她没有一点矫揉造作,清爽自然得一如山间的流泉。
他只想,重新认识她;或者说,他希望,她的眼里心上,刻进他的影子,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只是因为他是他。
流芳的心纷乱不已,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若是几天前她一定会觉得很甜蜜,好像飘摇不定的心终于找到了宁静的港湾。可是现在,她的心天人交战,甜蜜的伤口裂开着疼痛不已。
“你真的忘了吗?”他问。
                  第二十八章 三个人的战争3
“你真的忘了吗?”他问。
“忘了什么?”她仰头看他。
他的唇边绽出一丝无奈的浅笑,放开她,两人坐在石桌的圆凳上,怀琛煮着茶,一边说:
“你还记得那只风筝吗?”
她的心有些忐忑,“我曾经落水,醒来后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那年我七岁,你才五岁,你爬上假山去取断了线的风筝,结果整个人从假山上掉了下来,我不自量力想着要去把你接住,结果人是接住了,自己却被你压断了两根肋骨,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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