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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青蓠站起来说:“妹妹?他是这么对你说的?但是世间有哪个男子会对自己的妹妹说要娶她为妻的?我不愿见他再欺瞒你,你若不爱他便不要再糊里糊涂地被他利用;你若爱他那更是要悬崖勒马不要一步步陷入漩涡之中。你再恨我,也要知道,在这韩王府,惟一能帮助你的人,只有我,傅青蓠!”
流芳脸色煞白,这一仗,她败了,败得狼狈至极。
她还是不愿相信他心里是有傅青蓠的,可是他一骗再骗,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让她重建对他的信任。蝶飞不见了,他只轻描淡写地说一声是灵姬杀了她;他和她毫无夫妻之实本是秘密,可是傅青蓠却利用这个秘密再一次证明他对她存有二心。
“你帮我?你要如何帮我?”她木然地问傅青蓠。
“离开韩王府,离开他。”傅青蓠站起来,“只有这样,我和你,才不会痛苦。”
流芳沉默不语。
“你好好想想,想想,就知道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想好了就来找我,我会把你安全无虞地送出陵州。”
傅青蓠转身离去,亭内只剩下开了封的桃花酒和僵立半晌的流芳。
第八十三章 猫和老鼠的游戏 1
暮色深沉,容遇风尘仆仆地赶回王府,一走进客厅,只见到老韩王和小无为在用膳,旁边伺候着的丫鬟仆妇连忙行礼。见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的心头微微失落,他坐下来用膳,却发现桌上有一道枸杞猪肝汤,一道芹菜蒸黄鱼和一道酥炸凉瓜。
他微微皱眉,老韩王体恤地让人另外捧了一钵八宝扒鸭和莲藕汤上来,不怀好意地瞅着他说:
“小子,这猪肝芹菜和凉瓜我们爷孙俩已经吃了三天。你是不是做错事惹恼人家了?我还以为上回你吐成那样,已经是尽头了,你呀,给我好好地待人家,丢了这个孙媳妇,可别怪我不认你!”
他头也不回地问一旁的林敞,“王妃呢?”
“王妃她在流云居……这几日,都没有来这里用膳。”林敞答道。
“她身子还没好?”他冷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薄怒,“你没让大夫再来瞧瞧?”
林敞只觉得气温有些寒冷,他看看老韩王,老韩王不紧不慢地说:
“她就是身子好了,所以忙得很。林敞,你向王爷报告一下,老头子我怕自己说得语焉不详,或是惹人迁怒。”
“是,老王爷。”林敞的鼻尖冒了丁点冷汗,“王爷,这两天,王妃让老奴给她找来匠人,说要改造改造流云居,说是风水不好……”
“继续说!”容遇的预感很不好。
“她说,要把流云居的桃树全拔了;如果嫌麻烦,那就……干脆一把火烧光,还说王爷一身桃花气,若还要身在花丛……”
还没说完,林敞只觉得一阵怒风拂面,抬头时容遇已经起身离座大步向流云居走去。老韩王瞪了林敞一眼,“还不跟上?!闹出了人命我跟你没完!”
林敞连忙追了上去。
流云居的桃林中黑影幢幢,两三个匠人正拿着锄头铁锹挖土。林敞终是比容遇先到一步果断地喝止住那些匠人。
“顾六,难道你不知道这片桃林谁也动不得吗?!”他站在她面前,字字都是怒意。她抬头看他,眼中一片冷淡,他愣了愣,短短几天,她整个人竟象瘦了一圈,脸颊不再圆润,下巴尖削着仍倔强的微翘。
“我知道。”她无所谓地笑笑,这三个字散落在夜风中竟带着凉意,“可是王爷不是说了,自从在我发上插了一枝海棠后才觉得这花美,回府要为我种上一丛么?我相信了,这不,开出一片地来种海棠。王爷莫非想反悔了?”
见她一脸的疏离,他的心不由一紧,拉过她到身旁一寸寸地打量着,放低了声音说:“喜欢海棠,我自会为你种,岂会反悔?只是这桃树……”
“不行吗?”她打断他的话。
“不行。”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就算了。”她凉薄地朝他笑笑,“只当我听了一个笑话却自作多情地当真了吧。”说完转身就走,他伸出手去想拉住她的衣袖却在触及之际堪堪停了下来,明亮的宫灯下她的身子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消瘦而寂寥。
他的心似被什么堵了一下,闷闷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接下来的两天,她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每天晚上他回房时她已经早早就寝,而他的枕头被子整齐地放在贵妃榻上,青丝帐垂下,他与她,各守着两个世界。
第三天傍晚她主动开口跟他说话,却是提到要将傅青蓠指婚与詹明新。
“你觉得他们合适?”他眉头轻皱了一皱,随即恢复了平整。
她并没有遗漏他的这一细节,心里像是被一根蜂须针刺了一般,只是说:“我是韩王府的当家主母,傅家是家臣,自然他们的婚姻大事我也可以作主不是?更何况詹明新少年老成,为人稳重,一表人才,詹家也是陵州有名望的世家……”
“这件事,是你一厢情愿还是他们两情相悦?”
“会有男子拒绝娶傅青蓠那样的女子么?詹明新愿不愿意,明日一问便知。”她笑了,冷冷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容遇脸上。
她倒是要看看,他会有何反应。
“乱点鸳鸯之事你也有心思去做?我是不是让你太闲太闷了?”他走到书桌前伸出手从背后抱住她,她手中的画笔一顿,他的脸贴着她的鬓发,双臂渐渐收紧,低声说:
“我这阵子忙,冷落了你,我知道的,不要生气了,嗯?”
他的吻落在她的眼角眉梢,落在她的耳畔腮边,绵绵密密的。
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问:“这件事我去办,你就负责为他们主婚,可好?”
“阿醺,”他扳过她的身子,看着她,“别人的婚姻大事,我们不宜插手。”
是不宜插手还是不舍得?
她伸手绕住他的脖子,丝绸袖子向下滑,露出雪白粉嫩的藕臂,臂上金环玉环相碰发出细碎而清脆的响声,她望着他,眼波中尽是嗔怨和疑问。
如果我一定要这样做呢?
话还没有问出口,他已经拥紧了她的腰,俯身吻上她的唇,不容分说不许她躲避,攫取需索着她唇吻和呼吸。空气一点点被他抽光,她的大脑因缺氧而有点昏沉,双臂无力地挂在他身上。他索性一把抱起她走入床帷,手一挥青丝帐垂落,他的唇和手在她身上游走,不知何时拉开了她身上的衣结。
她只觉得自己被他抚触过的地方都烫得像起了火,仅存的理智让她一手按住他滑入她胸前的手,他幽深的黑眸染上了几丝情欲而更显幽暗,低哑着声音说:
“阿醺,我喜欢你……”
也许,真的就是自己在她的发上插上海棠花开始,他就喜欢她了。
只是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于是一直在试探,一直再挣扎,直到某一天发现,相思入骨,避无可避。
流芳的心此时不知道是该懊恼还是喜悦,但无论如何,就在刚才她已经决定,不再相信他了。
“有多喜欢?”她稍稍用力推开他的手,一个翻身覆在他身上,手撑在他的肩上望着他。发如流泉,肌肤白腻,两颊殷红如醉,眼波春水流转,呼吸微微紊乱,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容遇眸色更深,伸手抚上她脸,哑声道:“你觉得呢……”
言犹未尽,她俯身送上了一记缠绵的热吻,他的十指与她的黑发交缠,而她的手没入了他的里衣,一室绮丽。
触手果然是一片绷紧而平滑的皮肤,她的手更用力了几分。
第八十四章 猫和老鼠的游戏 2
“阿醺……”他还没来得及说完这两个字,便忽然觉得有什么从自己的喉间滑落进去,她纠缠着他的唇舌,让他连抵制的机会都没有,他却没有丝毫的惊慌,只是手一用力扯去了她那薄薄的里衣,反身把她压在身下。
他的里衣早已褪下,此刻他和她之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肚兜。
“阿醺,你到底恨我什么?”他眼神清明,手指温柔地抚着她的唇,她的心脏跳得几乎脱离了胸腔,自己是不是玩得太过火了?本来可以把药融在茶里或是汤水里,可是又怕他发觉有药味。
而这出美人计,本来她也没想去演,可是就是那么巧,他异常配合。
她笑笑,纤纤玉指戳戳他的右胸,说:
“表哥,那一刀还疼吗?”
“你知道了?”容遇面不改色,她却恨得咬牙切齿,骗了人居然还若无其事不知忏悔!他却说:
“那时我只想知道刺我一刀时你的心是否会为我而痛。”
她愣了愣,随即笑道:“不是为了日后有胁迫顾怀琛的资本,所以用苦肉计留住我?”她用力一推便推开了他。
看来,那丸浓缩的软筋丸已经起了作用。
这是她趁容遇不在时专门跑到陵州的镖局去买的。
她手中的银票有一千八百两,她已经取出了八百两,暗中交了定金雇了马车在今夜子时到王府大门接她,只等收拾好衣物之后,就离开陵州。
离开的借口可以说是,跟韩王吵了一架,要到南山寺安静几天。
她不会相信傅青蓠。再说,她顾六要走,自己也有办法走得潇潇洒洒。
“原来你还是不懂。”他说。
“你错了,我懂。也许你真的喜欢我,可是你不会爱我爱到舍弃性命在所不惜;也许你真的喜欢我,可是你的眼中还会有别的女人,你不想伤害她们可是自以为伤害了我可以补救;如果那夜我在枫林,死的就不是蝶飞了;你明知道傅青蓠喜欢你,你有负于她,可是你还是想偿还这段相思债,所以不愿她嫁与他人。我都懂,不是吗?”
他摇头,自嘲一笑,“你对我的看法,何时才能不要这么自以为是?”
“自以为是?也许吧。”她利索地穿好衣服,把早已准备好的绳子拿出来把他的双手绑在床栏上,一边说:
“表哥,这软筋散的药力只有十二时辰,你放宽心,我不会伤害你。”
她把他身上仅有的衣物扯下来,闭着眼睛一把拉过被子盖上,睁眼便看见容遇那双黑眸蕴含着隐忍的怒意和玩味,她嘻嘻一笑,说:
“这个,以防万一,以防万一……”她本来就打算半夜再走,于是拉了一张凳子在床头坐下,拿着一把大剪刀,把他的衣服慢慢地绞碎。
“阿醺,你喜欢让别的丫头见到我一丝不挂?”他声音绵软无力。
“当然不喜欢。”流芳摇摇头,笑得可恶,“衣橱里有的是裙子。”
“你不怕我大声喊人来?”
“当然怕了,只是不知道表哥是否想尝尝自己的臭袜子的味道。”
“阿醺,趁我还没生气,别玩了。你要知道后果的严重性。”
“不玩了,呆会儿我就走。”她把衣橱里他所有的衣服拿出来,推开窗子全扔到窗外。
“走?走去哪?”他一直隐忍的怒意骤然爆发。
她坐回他身旁,明净的眼神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自由地呼吸。”
他望着她,眸中愤怒、哀伤和落寞密密交织。
“顾流芳!”他齿间蹦出这名字,“你不守我们之间的约定!”
“是你先违约的。”她冷静地说,“你知道,在我的家乡,在我所属的国度,奉行一夫一妻制。这是我和你作为夫妇的底线,一旦越过,那就是你自行放弃了我。”
他无可奈何地望着她,说:“我没有。”
“你不愿意傅青蓠嫁给别人。”
“那是因为我尊重她的意愿!”他挣了挣手上的绳子,可是人依旧绵软无力。
“我知道,她的意愿就是嫁给你。”
“顾六,我娶了你!”他咬牙切齿。
“但这并不妨碍你娶她,也不妨碍她等你娶她。”
他怒极反笑,“折腾了一夜,你竟是在捕风捉影。”
“那也要有人放风留影啊!你曾经说过要娶她,我说得对吗?”
他的神色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