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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你看,惩罚来了,我身边重要的人,一个都留不住。”
程铮支起头,看着她:“简直笨蛋!如果是我让你违背了誓言,那也是惩罚我,你说身边的人一个也留不住,除非是我也死翘了。”
苏韵锦失笑,“还是胡说八道。程铮,我是个特别糟糕的人,我总以为自己知道自己要什么,其实到头来总发现自己错了。”
“没有人说过错了不能再回头,韵锦,我们从头来过。”
“从头来过?”苏韵锦有些失神,“四年前我们曾经那么爱对方,结果呢?何况是现在……”
“可是那时你从来没有给过我爱的安全感。从我第一次看到你,我一直在追,你一直在逃。我太紧张,你又太敏感,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他翻过身,看着她,“我很笨,我的爱需要一个保证。”
苏韵锦用手抚着他脖子上的坠子:“你这样不值得,我甚至不是个完整的女人。”
程铮故意上下打量她,“哪里不完整,我觉得该有的都有啊。”看见苏韵锦不笑,他意识到这个笑话不好笑,这才道,“如果注定没有孩子,那就让我们相依为命。”
他贪婪地埋首她的胸前,“就当我是你的孩子,只爱我,小妈妈……”
程铮在精力耗尽后沉沉睡去,直到感觉有双手捏住他的脸,才呼痛醒来,他直觉地以为是苏韵锦,翻身想要揽住她,嘴里嘟囔着:“再掐我咬你了。”
手空落在床单上,然后耳朵一阵疼,他听到一个酷似老妈的声音在说;“你这死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大白天的做什么白日梦,还敢咬你老妈?”
程铮迅速弹了起来,看到章晋茵横眉竖眼拧着他的耳朵立在床前,身边哪里还有苏韵锦。他吓得霍地一声拨开老妈的手,拉起被子遮住全身赤裸的自己,涨红着脸窘道:“哪有这样子不敲门就进来的?”
章晋茵嗤笑,“门都快拆下来了你都不知道,啧啧,还遮,你身上我哪里没看过。你说,大白天的你一个人在家脱光衣服睡觉干嘛?”
程铮这才放下了一点心,看来老妈是没有看见苏韵锦,他倒是无所谓,要是她遇到这种情况,不知道尴尬成怎样。
“我热,脱衣服你都管?”他无所顾及了,就开始耍横。
章晋茵撇嘴走了出去,“大冬天的,热也不用光屁股睡吧。”
程铮边穿衣服边看时间,他睡了大概三个小时,她会去了哪里?回家的话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就走?系衣扣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一低头,陪伴了他四年的海蓝宝耳环不见了踪影。
苏韵锦回到老家,妈妈的后事办得还算顺利,她们家亲友不多,可是人既然去了,风不风光又有什么区别。
叔叔说,苏韵锦的身体不好就好好休息,别的事让他去操持,他说得对,她真的累了。
出殡的前一天,她想起有些事情需要跟叔叔商量,叔叔在厨房里打电话,苏韵锦穿着居家的拖鞋,走到厨房门口,他也没有察觉。
第二十二章兜兜转转,原来你还在这里
叔叔是个淳朴直爽的人,通常他在客厅讲电话,苏韵锦在客厅可以听到八成,现在他压低声音,躲在角落里,苏韵锦不得不感觉到奇怪。
“……对,基本上都筹备齐全了……哪里,还是要谢谢你……医院……多亏了你……她很好……她不知道……那孩子就是倔……”
苏韵锦悄悄地退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这么多年了,她好像总是处在需要他援助的角色里,他帮她,却又不敢让她知道。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淡淡的苦涩夹着甘甜。她不会告诉程铮,其实那天在医院里,她曾经无意中见过他匆匆从肿瘤病房走过,然后当天下午,主任医生就带来了可以搬进单间病房的消息,他装作若无其事,她也不去提起。
原来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是这样的感觉。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不需要任何人,但是现在才明白,一个女人,撑得越久就越是疲惫,何必为了无谓的骄傲去舍弃她应得的关怀。他不是在施舍她,他是在爱她,在有些人面前她不需要坚强。
她终于可以释然。
晚上,叔叔把她叫到客厅里,妈妈在时,他们继父女之间虽然客气,但始终都隔着层膜。
叔叔把一个小匣子推到她面前,说道:“韵锦,我知道你心里从来没有把我当做父亲,但我一直希望你是我女儿,现在你妈妈不在了,这是她生前留下的一些遗物,理应交给你保管,你爸爸在时的那套学校的房改房,你妈妈也一直没舍得卖,前些年,她把那套房子过户到你的名下,它是你的,就当做你爸爸妈妈留给你的一点念想吧。”
苏韵锦沉默地将匣子打开,里面是一些房契样的纸页,妈妈日常戴的一对耳环,两张存折,里面钱也不多,总共几千块,最多的是旧相片,有爸爸在世时的合影,还有她从小到大的照片,那些照片大多已发黄,被摩挲得有了毛边,这些已经是妈妈的全部。
苏韵锦没有哭,她用手抚过那些旧照片,好像上面还有妈妈手心的温度。
“您知道吗,以前我怨过您,明知道妈妈后来跟您在一起是对的选择,可是我还是忘不了爸爸,我怨您分走了原本只属于我和爸爸的爱,也开始故意冷落妈妈……我不是个好女儿,可能也没有办法真正叫你一声爸爸,但是有一句话还是得说:这些年,多亏了有您。妈妈在不在,您都是我的亲人。”
苏韵锦说完,年过半百的男人在她面前流泪了。
妈妈的后事办完后,苏韵锦去了趟乡下老家,这也是爸爸插队时和妈妈相遇相爱的地方,苏韵锦走过这里每一寸的土地,都似乎可以想象爸爸和妈妈也曾在这里经过。他们终于在天上团聚了。
乡里还有她母系一边的亲戚。苏韵锦这次住在堂舅家,虽说是远亲,可包括堂舅妈在内的一家都对她相当热情,也没有忌讳她有孝在身。苏韵锦住了几天,每天睡一个懒觉,堂叔从地里回来之后,就跟她在棋盘上过几招,印象中,她二十八年来都没有过这样悠闲惬意的日子。
假期的最后一天,她搬了张躺椅在晒谷场上,冬天里的阳光晒得人周身舒泰,一本在从广东打工回来的堂表妹床上找见的言情小说看到一半,一丝倦意就爬了上来。苏韵锦把小说盖在小腹上,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小说里,有钱的男主角永远有个刻薄的母亲,推了一张支票到怀孕的女主角面前,说:“你不就是为了这个吗?钱给你,放过我儿子。”
那天她从程铮身边起来,收拾好自己和狼藉的卧室、厨房,刚走出门口不远,就遇上了归来的章晋茵,跟小说里完全一样,章晋茵将她请到自己的车上“闲聊”了几句。
她第一句话便说:“韵锦,我曾经以为你会是我的儿媳……”
其实在整个谈话过程中,苏韵锦都沉默,章晋茵也并不咄咄逼人,良好的教养让她在一些话题上点到即止,充分顾及了苏韵锦的感受。可苏韵锦知道,她和徐致衡的一段往事,还有她的不孕,对方完全知情,这毫不奇怪,一个圈子能有多大,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章晋茵是这样强势的一个人。
第二十二章兜兜转转,原来你还在这里
“我只是个平凡的母亲,希望你谅解。”章晋茵叹息。
苏韵锦只笑,“您没有什么需要我谅解的,因为这些都是事实,我明白您的意思。”她甚至心里感激章晋茵没有给她钱,否则她会更加难堪。
“其实我并不是逼你离开程铮,我生的儿子我知道,他是个傻孩子,认定的东西从来就不回头。可是韵锦,就算我们可以不介意这四年里你的事情,不介意有没有孩子,但你也看到了,你们在一起过,可是并没有让对方幸福。我希望我儿子过得好,所以,我只问你,你能保证给他幸福吗?”
苏韵锦沉吟,然后抬起头来,坦白地说:“我不能。”
就在苏韵锦在阳光下几乎要睡去的时候,有人将她放在腹上的小说拿了起来,怪腔怪调地读着书名:“……《恶少的甜心》……啧啧,苏韵锦,叫我说你什么好,你跑到这里,就为了钻研这种健康营养的读物?”
苏韵锦也不奇怪他怎么会找到这里,伸手抢回自己的书,继续闭眼假寐。程铮恶劣地用手拍打她的脸,“还装,快说,你跑到这个鬼地方来干嘛?”
苏韵锦撩开他的手:“那你又来干嘛?”
“我……我来要回我的东西,把项链还给我!”他理直气壮地说道。
“可是,那明明是你送给我的耳环。”苏韵锦提醒他。
“我不管!”理亏了就开始耍赖一样是他的风格,“你睡了我就走是什么意思,嫖个鸭子还要给钱呢!”
苏韵锦从躺椅上坐起来:“那你要多少钱,你的服务也不值多少钱吧。”
程铮咬牙切齿,“反正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苏韵锦看了他一会,然后一声不吭地走回晒谷场后面的堂屋,出来的时候手里抱着副围棋。她将棋盘就地铺在晒谷场上,然后说道:“程铮,有些事情让我们用这个来决定吧。”
程铮用一种“你疯了”的眼神看着她,发现她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然后就跟她打了个商量,“不如我们换种方式,比如说赛跑?我总有权选择吧。”
“你可以选择玩,或者不玩。”苏韵锦很平静地说。
程铮犹豫了一会,好像在内心挣扎,“好,我执黑。”既然躲不过,那就不要吃亏。
“随便。开始吧。”苏韵锦就地坐下。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肯学棋,哪怕围棋是他大学母校的传统项目,几年不见,倒是让苏韵锦大感意外。程铮的棋路跟他为人的作风一样,大开大阖,攻城略池,相当凌厉,苏韵锦相对就沉稳许多,并不是一时可以分得清上下的局势。黑65的时候,黑已占优,看着苏韵锦眉头微皱,程铮心里暗喜,她哪里知道自己这几年在清风浸淫,棋艺大有精进,所以在白67的一刺之下,他不慌不忙,黑73的一断,连苏韵锦都露出激赏的神色。胜券在握,程铮努力控制住自己得意的神情,这个女人,还想用这招来欺负他,看她输了之后还有什么话说。
苏韵锦想了一会,接下来的74、76先手冲断,中央的白棋顿时增厚,而黑棋显露出四处断点,场面急转直下,程铮额角冒汗,越急越挽不回颓势,苏韵锦白94的时候,白棋的优势已不可动摇,就连程铮也明白,只要白96落下,黑棋大片都将不活。所以在苏韵锦拿起第96子的时候,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刚才的不算,我有一步走错了。”
苏韵锦轻轻笑道:“程铮,举棋无悔大丈夫。”
“我不做大丈夫,重新来过。”事已至此,他决定赖皮到底。
苏韵锦哪里管他,另一只手把他的手拿开,白子稳稳当当地落了下去。“你输了。”
程铮用手将棋牌用力扫乱,狠狠道:“输了又怎么样,开玩笑,我的幸福怎么可以靠这一盘棋来决定?”
“愿赌服输。我说了,有些事情要靠这盘棋来决定,你没有拒绝,所以,从今以后,家务主要还是由你来做,因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可能我要重新找工作。”
第二十二章兜兜转转,原来你还在这里
程铮傻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