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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我那贵妃妹妹和他比起来直如脚底的泥土啊。高虎勒住马,看着阿夺,明明是个男孩子,可怎么比女子都要好看,脸蕴春色,浅笑嫣然,竟是从未见过的绝色。“这,这孩子是谁?”高虎手中马鞭一指,身边的长随也看傻眼了,半天反应过来:“大,大人,小的们不认得。”高虎甩蹬下马:“走,上楼。”
“咚咚咚”高虎带人上来二楼,“砰”推开一间雅间的门,一看是几个书生在饮酒。“不是这间。”高虎嘴里嚷着,往前走。“咦?怎得是你们四个?” 高虎眼见太子韩玮的四个贴身带刀侍卫守在雅间门口。众人俱是熟识,四人拱手见礼:“原来是高大人。”高虎心想,他四人在此,里头必定是太子了,难道那个可人儿是太子的人?没听说那个呆子喜欢这个啊?又一想,哼,太子又如何,庶妃所生,早晚这韩家的天下就是我们的了。又素知这个太子最是无心朝政只贪恋美酒佳肴,待在御膳房的时间比在上书房的时间还多,高虎仗着自家气焰熏天,竟连太子也不放在眼里,抬脚就要往里闯。
“高大人。”四个侍卫拦着,低声说:“太子正在里面宴请朋友,吩咐了不许人打扰,高大人若无急事,隔壁开个雅间岂不是好?”
“哦?!”高虎冷笑,“我哥哥掌管宫中禁卫,太子此次私自出宫,是你们四人教唆的吧,当真胆子不小啊,怎得,这差事干够了吗?”他这话一说,四人面面相觑,太子偷偷出宫并没有知会高龙,如果抖出来,太子是没什么关系,他们这四个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加上高龙最是严苛,太子又软弱,四个人眼神一交换心里一权衡,慢慢的退下。
“砰”门被大力推开,屋里三人都一愣,看着高虎高膀阔臂的晃近来。韩玮见了他心里吃惊,忙看阿青和阿夺,见高虎直勾勾的盯着阿夺心叫不好,他定是垂涎了阿夺,心里感知他二人知音,暗暗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护了阿夺周全。
高虎半天才把眼神从阿夺身上收回来,冲韩玮一拱手说:“公子这么着出来,可真是让人担心,不知道知会过没有。”
韩玮好不容易偷偷出来没想到被他逮着,忙说:“出来散散心,也无大碍,这是我两个好朋友,你来见见。”眼下之意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好朋友了,你得给我这个当朝太子些面子。
高虎正遂了心,几步上前走到窗前,对还慵懒的趴在窗边的阿夺说:“我是户部中郎将高虎,我爹爹就是宰相高桐,我妹妹就是淑贵妃,不知道你是哪家公子?一向在这京中未曾见过。”
阿夺慢条斯理的端了碗喝了一口,眼稍扫了他一眼,看他那副样子,就没存什么好心思,更别说是那个高桐的儿子了,原来他就是调派粮草专给发霉豆子、肉干的人。阿夺心里有气,却不想现下和他冲突,怎得安全离开,心思一转,脸上浅笑说:“原来竟是高相的二公子。”他这一说话,高虎和韩玮一愣,怎得?高相的公子?听话里意思和高桐是熟识。高虎涎笑得脸收了收,他不怕太子,可是怕他老子。阿夺起身走到阿青身边说:“蒙高相垂青,和他很学了些东西,京中这几日竟没有时间去拜访,烦劳你带个话儿,就说阿夺很是想念他,这月十五宫中见吧。”
拉着阿青要走,阿青此时正对韩玮说:“你既与他相识,日后必会相见的,到时你可不能光说,得给咱们看看,我师傅若是回来,我带你见他。”
韩玮笑着点头,心里在想,这两个少年和高桐什么关系啊?这月宫中十五相见?是犒赏峦州众将的,韩玮此时忽的心头一闪,难道这个英俊的少年阿青竟是声震峦州的雁青吗?他心思端正方能想到,高虎在那里就想三想四了。难道我爹爹竟也喜欢这个,很学了些东西?很想念他?哎呀,若是我爹爹心爱之人,那我可怎么办?又一想,原来他叫阿夺,连名字都这么特别啊。
及得门一开,陈查站在雅间门外,阿青和阿夺出来后,陈查在地上对韩玮叩首,起身低声说:“原来是您,我在马上看着像。”又对高虎拱手说:“高大人好久不见,此次峦州一役让高大人费心调派粮草,大军人多,累得高大人连积年的粮仓也打扫干净了,当真辛苦啊。”高虎歪着嘴打着哈哈见礼。陈查对阿青和阿夺说:“跑的倒快,还有地方要去呢。”冲韩玮笑笑说:“他俩个年幼,又不懂礼数,您别往心里去。”
韩玮知道韩重和高桐不和,知道他俩是韩重的人,心里又多了几分欢喜,忙摆手笑说:“你别拘了他俩个,他们还小呢。”陈查点头,让出道路让韩玮带侍卫先走了,这才带着阿青和阿夺下楼。高虎在后面紧紧跟着,出了门,店伴拉过马来,三人翻身上马。
阿夺对站在门口的高虎回首轻笑说:“别忘了把我的话带给高相啊。”轻抽马儿,三人离开。高虎呆呆得都在“邀仙楼”大门口,身边长随上前说:“大人,走远了。”
“哦?哦。哎呀,他那一笑,啧啧,真真是……”是什么?高虎也说不出来。
“原来他是太子啊,又谦和又爽快,如果他做了皇帝可真是南越百姓的福气了。”阿青问陈查为何在门口对韦公子叩首行礼,陈查就告诉他那是当朝太子韩玮,私自出宫游玩的。
“哼,一个好脾气喜欢烹饪的皇帝,怕不被人吃得干干净净才怪,我说,若他真的当了皇帝,南越百姓才有的苦头吃呢。”阿夺小声在马上说。
“当皇帝不是要爱民如子吗?那好皇帝为什么会让百姓吃苦头。”阿青有些不理解。
阿夺看他笑笑自言自语地说:“你当做皇帝那般容易吗?纵使没有外患,哪朝哪代不是自家父子纷争、兄弟夺权,哪个不是心狠手辣,血染的江山。”
陈查看他说的凝重,笑对阿青说:“你莫听他唬你,他连皇帝都没见过,小孩子知道些什么。不过……”陈查一顿,摇头凑近了阿青小声说:“现在的皇上到真是……你们进宫一定要谨慎,回头这几日里我和你们细说。”阿青忙点头,再看阿夺,低头握着缰绳不知道在想什么。
黄昏时分下起了雨,碎珠似的雨滴打得院中树叶“噼啪”乱颤,雨水顺着屋檐丝丝缕缕的串串洒落,密密的遮挡住昏暗的天空。院子里养着锦鲤的缸上罩上了青斗,地上青砖被雨水一冲,清爽润透。廊下的鸟笼都提到了屋里,几个丫鬟闲着无事都坐在廊下执石子猜闷儿。阿夺站在窗前痴痴的看那雨水,漫天的洒落,不留一点儿缝隙。离得近了,风夹着雨丝,扑在脸上,脸上湿湿润润的,半晌竟能在眼角凝结成珠热热的滚落。窗下摆着笔墨纸砚,砚上墨迹犹存,铺着一张宣纸,上头隶书题了一首诗:
云淡迎晓天,
风劲送关山。
背弓原上秣,
勒马观归雁。
寥寥二十个字,宣纸被扑进来的雨水浸了,有几个字慢慢得润开模糊成一团。一件长袍披在肩头,温暖的指肚滑过眼角擦去那颗泪水。“怎得哭了?”阿青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又问:“写得什么?”阿夺忙把那纸团了,随手扔在桌下,回身双臂勾住阿青的脖子,炽热的眼神看他,如云墨般的青丝绊在他胸前盘扣上解不开理还乱,两个人拥在一起,阿夺低声浅笑拉着阿青旋转至床前。抬眼看着阿青漆黑双瞳,伸手解他胸前点翠祥云盘扣。调皮的手被阿青握住:“你要做什么?”
“看不出来我在做什么吗?”阿夺眨眨眼浅笑。
“你莫要淘气,昨夜里才……”阿青黝黑的脸上有些红。
“昨夜才什么,嗯?!才被你欺负吗?你这个坏阿青,我只是想解开缠在你衣扣上的头发,你乱想些什么,嗯?!”阿夺呼气如兰,微启的唇就在唇前。手勾着阿青的脖子迫他把头低下,唇齿差了分毫就可碰上,气息痒痒的拂在唇前,阿青恨不得狠狠地咬上一口,正想着,滑溜溜的就被舔上了嘴角,一下下描摹着唇形。阿青张嘴想要含住,他却抽身闪开,笑盈盈的拉住自己的手说:“真是好大的雨,咱们去廊下看看。”
七月十五,天边满月如银盆耀眼,冷幽幽散着清辉,映着这金碧辉煌,满台奇花异草,袅袅轻香,宫娥内侍屏息而入,流水似的山珍海味,满眼倾城的古玩鼎台,斗轩朗檐奢靡璀璨。
“皇上驾到。”内侍高唱一声,龙袍玉带的韩林扶着福海的手登上台来。
“众位爱卿平身。”韩林呵呵笑着,“来人,赐座。”屁股底下都是椅子,要的是“赐座”这一声恩宠。屁股挨着椅子,韩林笑问:“哪一位是雁青?近前来。”满座人等俱看着阿青,他和阿夺坐在一席,长身而立,韩林赞叹:“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赞叹了阿青那眼睛便定在阿夺身上再也挪不开了。
阿夺从阿青身侧探出头来,身上烟紫色广袖长袍衬得肌肤胜雪,丹凤眼点水墨瞳似笑非笑的盯着韩林。我想要踏平北晋,可就得着落在你身上了。
21、囚帝逼虎符 落玺为封侯
“皇上,皇上?!”内侍总管太监福海在身边小声提醒韩林。“嗯?”韩林有些恼怒的把眼神从仙姿艳容的阿夺身上转到他那张老脸上。福海递了个眼神,韩林这才发现雁青一直低头跪在金殿中。“平身。”韩林说一声,“福海,他是?”韩林一指阿夺,福海忙回道:“这位也是收复峦州的功臣,叫阿夺。”“哦?阿夺?!”韩林青白阴郁的脸上露着笑容,满殿众臣都看见他眼神如钩死盯着阿夺。
阿夺竟离了席,站在金殿当中。 “我算什么功臣呢,没得添乱,这次能够收复峦州是韩元帅、高相和雁青的头功呢。”阿夺侧头轻笑垂手看着韩林说:“皇上,您可要大大的奖赏他们呀。”他这一笑满厅人也只觉心神一荡,高桐坐在左侧席首,心想,这个小鬼怎的这些日子不见模样竟更加标致了,他竟向皇上推崇我,不知道又耍的什么心思。
“呵呵,奖赏,当然要大大的奖赏。”韩林哈哈大笑,竟顾不得,在龙椅上探身说:“你说该奖什么?”
“由得我吗?”阿夺仰脸走近韩林。
他愈走近了,韩林愈看得清楚,那容颜竟比的席间奇花异草竞相失色,一双眼睛比殿中悬的夜明珠还要闪亮,韩林不假思索的大笑说:“由你。”坐在下首的太子韩玮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拿眼看着阿青,阿青脸色凝重,眼睛紧看着阿夺。
“嘻嘻,皇上,口说无凭的。”阿夺这时已走到韩林席前,隔着一张摆满了山珍海味的几案,看着韩林。
“福海,备诏书、玉玺。”韩林吩咐,福海愣在当场,怎得竟要他当案写诏书吗?福海眼神扫了一下殿中,人人都低着头。“大胆奴才,怎得还不去?!”韩林大怒,福海知道他喜怒无常,忙亲自到了殿后,不一时取了诏书、玉玺,备好朱砂。
阿夺跪在韩林脚下,俯在案前,几案上挪开地方铺着空白的诏书,阿夺嘴里咬着笔杆,歪着脑袋看韩林说:“元帅和高相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