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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徐飞身边走过的动作被放慢,我忽然觉得荧幕上的俏君好像变成了自己的样子,是我在那里悲壮的走。
我从来不是个小鸟伊人温柔可人的女生,我很容易被人误会成坚强,因为我死要面子。所以,倘若我真的遭遇了爱情三角,铁定是要被牺牲掉的那一个。
唉,我可悲的人生啊,我免不了对着可以预见的未来唉声叹气。
某天下午,姜老师忽然对我们那一堆人说:学习要讲究劳逸结合,快去打排球去,快去快去,休息一下头脑。
然后,他把我、秦可、胖子、苹果、十三轰出教室。
打排球?也不知道姜老师是怎么想到排球的,篮球足球乒乓球都比排球普及吧,可是我们没有心情去思索这些和高考无关的问题,于是领了圣旨到排球场去打。
我抢着当裁判,但是我没抢过秦可。
苹果和十三曾经有点渊源,我不能做第三者插足,只好不情不愿和胖子组成一对。
我们打得别别扭扭,总是输球。
“你会打排球吗?”胖子很客气的问我,但我觉得那话里充满嘲讽。
“你才不会!”
言辞间,十三已拦球过网,眼看那球将要落到我和胖子中间,我和胖子同时去接,一不小心,我被他绊住,摔倒在沙地上。
脚崴了,我痛得想哭,对着蹲在我身边的胖子埋怨:“你真是笨得像只……乌龟!”
我硬生生把个“猪”字吞回去,蚕宝宝事件还让我引以为戒,唯有委屈了乌龟。
胖子微微展颜:“你还记得呢?”
我不作声,回想起儿时的争执和那几只无辜就义的蚕宝宝,也忍不住缓和了面色。不知不觉地,我也和胖子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对手兼朋友。
“我当然记得了,我记仇得很。”
胖子皱眉:“那你还要记多久呢?”
“看你的表现了。”
我和胖子都乐了,时隔六年,我们终于相逢一笑泯恩怨。
“你脚没事吧?”
“没事才怪。”
胖子伸手扶我,我也没有顾忌男女之嫌,豪爽的攀上他的肩,反正我对他绝缘嘛。其余各人也都知情识趣地离开了球场,我拽着胖子的胳膊,一瘸一拐往家属区走,一路上好多女生对我们指指点点,不少人还露出了羡慕眼光,说实话,胖子早就玉树临风了,风头直逼当年的无极。
只是,胖子比无极酷,没有无极那样的亲和力。
“胖子,这道题你做出来没有?”我端着练习册侧着身子问胖子一道关于立体几何的题,他把自己的练习册甩给我。
什么呀?只有光秃秃一条辅助线突兀的摆在那里。
“什么意思啊?”
“你怎么这么笨?都告诉你怎么添辅助线了。”
谁说我笨了?谁都知道我诺言冰雪聪明,胖子肯定是在嫉妒我,所以我不气恼,继续不耻下问:“然后呢?然后怎么做?”
他很不情愿的拿起笔给我讲解,他的思路很清晰,语言也很简练,态度没有一向的飞扬跋扈,我感到一种耐心和温柔,居然安安分分听他讲。
等他讲完,我才不怀好意的咧开嘴:“讲得不错嘛,方大侠,为什么刘湘总说你给人讲题不清不楚?不过我其实早就做出来了!”我把桌上的草稿纸得意地晃给他看。
胖子靠回他的椅背上,翘起二郎腿,虚着眼悠悠地说:“我知道。”
我讨厌他那副居高临下的样子,于是一字一顿地对他说:“你可以去死了。”
没过多久,胖子因为十二指肠溃疡出血而住院,我有些心虚地想:这该不会是因为我的诅咒吧?
班上组织同学去医院看望他,我作为班干部,跟秦可一起用班费精挑细选了个五颜六色的果篮和一束五彩斑斓的鲜花。
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想上厕所,只好让其他人先进去,反正有没有我去看他都无所谓,已经看了那么多年,估计他早就看烦我了。
“你找不找得到路啊?”可爱的卓艳不忘记嘱咐我,生怕把我弄丢了。
“找得到找得到。”我颇为不满,虽然我是个路盲,但也不至于在一层楼里跑丢。
不过惭愧的是,我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确实有点晕,在碰了几次壁之后才找对胖子的病房。可是房里怎么会那么安静?有卓艳在的地方怎么会那么安静?
我推开门,发现只有胖子一个人气定神闲地坐在床上看第六册语文书,旁边放着我和秦可辛辛苦苦挑选的果篮和鲜花。
“他们呢?”我问他。
“谁们?”他挑起个眼睛看我。
“他们!”我大声回答,他居然敢装傻。
“走了。”
我吃惊地扶住眼镜,怎么会?看病人是这么看的吗,十分钟不到就走人?所以我愣了半晌,也搞不懂原因:“那你好好保重身体吧,我也走了。”
“喂——”他甩下手里的书,很不悦的道,“你不会这么见不得我吧?”
这罪名可大了,我担不起,所以我坐回他病床边的凳子上,好脾气的说:“我没有见不得你。”
他居然拿起床铺上的语文书接着看,这是唱的哪门子戏啊?我只好继续找话题:“你的溃疡好些了吗?什么时候出院啊?”
“你得问医生,我不知道。”他硬邦邦的回答。
酷什么酷,我真想把那个果篮扣到他那张冷硬的脸上,我真的不懂那些女生到底看上他哪点了。我忍不住嘟起嘴对他昭示我的强烈不满。
“你志愿报哪里?”他突然很正经地问我。
“哈?”我反应不过来。
“你的……志愿……报哪里?句子结构很复杂吗?”他把句子拆分给我听。
“不是不是。我报北大!”我庄严的宣告自己的志愿。
他看我,眼里的神情比刚才的句子复杂,我不懂。
“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免得又和你同班。”他略显烦躁的回答我。
“别担心。在大学里,这个几率很小的。”我就事论事的告诉他。
“最好同校也不要。”
我有那么讨厌吗?既然讨厌为什么还不让我走?我的自尊心受到重创:“我真的要走了。”
我愤然起身,结果不小心被椅子绊住,踉跄几步,眼看就要摔倒,胖子从床上翻下来拉我,谁知道被手上的点滴所困,他跌到地上,我横在他身上,那边的输液瓶倒在床上。
我的胸部压在他一边胳膊上,要知道我现在已经发育成熟,这姿势过于暧昧,我赶快直起身。
“你脸红个什么劲儿?”他居然很不耐烦的瞪我。
“男女授受不亲嘛!”
“哼——”他发了一个拟声词,人却还倒在地上,看来是摔得不轻。
“你没事吧?”他不理我,只是自己试图从地上站起来,我看他表情痛苦,心里感到歉疚,试探性的问,“胖子?”
“不要再叫我胖子,叫我名字。”
“方博阳。”
他总算满意了,在我的搀扶下起身,护士也已经从护理站跑了过来:“怎么搞的?”她看到满室凌乱颇为惊讶,胖子十分不满的扫我这个罪魁祸首一眼,我噤若寒蝉。
“你走吧。”他好像收起剑放走仇家的大侠,给我特赦令。
“你真的没事?”不要溃疡没好又骨折。
“你到底走不走?”他板起脸,旁边的护士有些同情的看我。
“走走走!”我赶快逃窜出他的病房。
有了这次经历,我对去医院看望病人都有一种恐惧。
胖子很快回归到我们的班级。
那天早上,他红光满面地走进教室,居然有男生为他鼓掌,然后有女生在一旁叽叽喳喳有甚者还发出尖叫:“简直帅呆了耶!”
我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往门口那边望,果然,病愈过后的他更加气宇轩昂。我算算,离探病那天已经三日不见,果真如隔九秋。真是的,没事长那么帅做什么,而且还守身如玉不传绯闻,不让那些女生春心荡漾都不行。
他像个英雄般走回自己的座位,和十三谈笑一阵子。
“病都好了?”我听到十三问。
“嗯,出血止住了,溃疡还没完全好。”
溃疡还没完全好?我又管不住自己的菩萨心肠了,回头问他:“那还会复发吗?”
他用那惯用的冷酷眼神打量我,盯得我毛骨悚然,我只觉得无趣,讪讪说:“你以后注意都不要喝酒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复发的。”
“注意不要喝酒的人是你。”他淡淡说,我又开始犯迷糊了,得溃疡的人又不是我,我喝点小酒有什么关系。
“方博阳……”我准备和他好好谈谈。
“你以后还是不要叫我名字,难听死了。”
“我就说嘛,还是胖子好听。”对于这一点,我十分得意,他终于开始怀念这个可爱的小名了吧,我发明的!
后面那个人把书桌打开,桌面被抬高至头顶。
不想看我?好吧,不看就不看,我自觉的转过身去。这个男人真的很难伺候,他以后的女朋友必须是个神仙。
我们很快又迎来了寒假。
我家的一个远方亲戚结婚,婚礼那天,我们一家三口被邀请到酒楼喝喜酒。
我万万没料到会在婚礼上碰到无极,原来我们两家的社交圈竟有这么大的重叠。他大二了,身上添了许多成熟男人特有的气质。
他穿一件黑色高领毛衣,米黄色西裤,还是那样淡定从容,旁边有人递给他香烟,他不拒绝,淡淡微笑着接过,点燃了夹在修长的指间,偶尔吸上一两口,依然比别人来得高贵儒雅。
我想念许久的男子,他回来了,和我记忆里那个清秀少年重叠在一起,还是轻易的捕获我的视线。
一顿饭,我还是花痴般盯着他一直看一直看,看得我妈都连连问我“你到底在看什么呀”。如果无极还是感受不到,我想他真的迟钝得可以。
新娘和新郎被主持人出了很多难题,最后,他们被要求一起咬一只被细线挂起的苹果,两人都很努力,可是苹果却不安分的到处跑,新郎忽然挥开那只苹果,对着新娘的樱唇啄去,全场轰动了,我也跟着笑,无意间对上无极带笑的眸子,我的笑容凝住。
饭局快要结束的时候,我跑到酒楼的阳台上站着,吹吹那里的冷风,我知道自己的脸是灼热的,不知是因为喝过的酒还是因为无极的目光。
“Hi!”无极从背后走来,其实我是有预感的,他会来找我。
“好久不见。”我尽量自然的对他说话。
“你今天很好看。”
是吗?我看看自己,我一向不注重打扮,身上穿的不过是件普普通通的我妈年轻时候穿过的呢绒大衣,哪里好看了?后来我想,那也许不过是无极的一句客套话,却足以让我神魂颠倒。
“你才好看呢。”我腼腆地说,不管他穿什么都是那么好看。
他笑容眷眷,如同天边淡淡的流云:“高三辛苦吗?”
“辛苦啊,每天都有考试。”
“将来想考哪里呢?”
“北大。”我偷偷瞟他,我的用心,他看出来了吗?
“哦,那你要好好努力了,不能放松。”
“我当然会。”
“恩。”他低下了头,我惊觉他眼底不易觉察的痛楚,或许,他心底还没有遗忘当年的梦想,或许,他并不似表面上那样洒脱。
“你过得好吗?在大学里。”我终于忍不住问他。
他点点头:“在大学里空间很大,学习只是生活中很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