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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过十一年单恋暗河-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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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突然愣了愣,想了很久才恍然大悟的记起,然后说:“那把伞不是我的,是方博阳让我给你的。”
  胖子?我感到一点意外。
  “对了,你们现在怎么样了?他当时填的志愿全是北京的学校,说是怎么都要陪你到底。我后来还奇怪,上大学那么久,他怎么还没把你追到手?”
  我面部的肌肉奇怪的抖动:“呵呵,呵呵。”
  “诺言,其实你也是不可能爱上我的吧?”十三忽然问,“你知道吗?你给我的感觉是你很排斥我。”
  “怎么会?”我飞快地反驳,“你别推卸责任哦。如果不是你提出分手,我一定会坚持下去。”
  “就算我们彼此无爱?”
  “我不介意无爱。”我只是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头,我只是想证明自己还有再爱的能力。
  十三笑了笑,不置可否:“刚开始,你不让我去北京而坚持自己来天津,我觉得你真是和中学时一样的倔强。到了车站,也不要我接你,坚持自己来南开,我觉得你好像根本不需要我。后来想要帮你买东西,你也拒绝。你这样客气,其实也并没有打算把我当作男友吧。”
  我一时无言,半晌才讷讷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如果你从心里接受一个人,是不会这样抗拒他的吧。你心里等待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
  我来不及回答,便听到检票的声音:“去往北京方向的T548次列车已经进站……”
  十三帮我拿起行李,这一次,我没有拒绝他的帮助。
  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早就料到不会有结果,所以才把彼此的界限划分的如此清楚。
  我坐在列车上,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好荒谬。
  解下几天来一直挂在颈上的戒指,我默默叹息,其实特意隐瞒了十三不将戒指戴在手上的原因:他送我的戒指虽然名贵美丽,却比我的中指大了一些,有一次被我甩落差点找不回来。而无极送的那枚戒指,虽然廉价丑陋,却和我的手指配合完美。
  莫非这是冥冥中的暗示?
  十三再好,却终究不是我想要的那杯茶。无极不爱我,却是真的与我契合。
  那戒指不仅仅套住我的手指,也从此套住我的心。
  何时才肯为我解套啊?
  而胖子……他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不亲自拿伞给我?为什么让我把感动累积到十三的身上?我将头转向窗外,往后飞驰的景物渐渐变得模糊。
  居然会把志愿全填北京,也只有他才会这么迂腐。他怎么知道我一定能考上北大?万一我落榜了怎么办?落到第二志愿怎么办?
  真是笨得要死,我忍不住笑,却抖落几颗泪珠。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不要对我那么好。
  在我的心解套之前,我给不起一份完整的爱。
  2003年四月,北京非典肆虐。
  “博阳,我好怕,我想回家。”我打电话给胖子,声音颤颤悠悠,“我们封校了你知道吗?邻系一个女生偷跑回家,据说被开除学籍了。”
  “别怕,不会有事的,我们不会有事。”胖子的声音让我安心,他第一次这么耐心温柔的安慰我,好像哄着自己任性撒娇的女儿,“好好待在寝室,这场风暴很快就会过去。”
  “可是我真的很怕。”我压低声音,“我昨天嗓子疼,我担心自己发烧了。可我不敢告诉别人,我不想去发热门诊,我不想被隔离,我该怎么办?”
  “板蓝根,夏桑菊,银翘颗粒,感冒冲剂……上次你妈不是给你装了一箱感冒药吗?自己找出来吃,多喝水,多睡觉,普通上感很快会好。”
  “可是,你说我经常感冒,得非典的机率是不是比别人高?”
  “你现在知道怕了?感冒王。”
  “我又不是故意感冒的。”
  “不会的。”胖子很肯定的告诉我,“人家说容易得典型呼吸道感染的人就不容易得不典型的了。”
  “博阳,我很怕死。”我非常认真地说。
  话筒那边安静了一会儿,我以为他会好好安慰我,说我福大命大,说我杞人忧天,谁知道他回答:“我也怕死。”
  我气得想把话筒往墙上砸,可是我不能那么干,非常时期,想找个人修东西都难。
  此后,全校学生天天在寝室里闭关。我怀疑等校园解封的时候我们一个个都会羽化成仙。
  生活单调至乏味,我每天的做的事就是:聊天,看碟,吃饭,睡觉。
  还好胖子总是陪着我,陪我泡qq,陪我上联众。
  有几日学校里下片子的速度慢,他便在北航的局域网上荡了《洛神》跟《帝女花》,用硬盘考给我,有时候还会好脾气的陪我看那些儿女情长的戏。每次看到他带着口罩、借用别人的学生证混进北大,我觉得他好像英勇的骑士,给我们这些被围困荒岛的囚徒带来生活必备的食物,还有勇气。
  每次看着他骑车离开,我都恋恋不舍,在窗户上盘算他下次到来的时间。可是他每来一次,我又多担心一分,怕他接触到非典病人的机率多一分。
  我不要自己有事,也绝不要他有事。
  一段日子之后,系上的女生中间开始流行绣十字绣。
  每次看着焕然俯在案几下借着有限的灯光一针一线不辞辛劳的样子,我就联想起革命的老妈妈昏花着老眼绣红旗。
  为了和大家保持步调一致,我终于也投入到绣十字绣的伟大事业中。
  我说过自己心灵手不巧,所以那些针眼歪歪扭扭十分丑陋,好在我有毅力有韧性,不过两周时间便完成了我的处女绣,然后把它缝在靠垫上。
  “看,好不好看?”我得意洋洋的对胖子炫耀。
  “哦,嗯。”胖子支支吾吾,回答得十分勉强。
  “你能看出来这是什么吗?”
  胖子仔细端详了一阵子,问道:“是熊猫吗?”我瞪圆眼睛,他于是改口道:“难道是狗?”
  我缓和面容,道:“算你过关,猜两次便猜到了。焕然还硬说这是老虎,真是没眼光。”我把靠垫甩给胖子:“送给你的。”
  胖子呆愣了一阵子,不知他在想些什么。难道真的绣得那么丑?我觉得好没面子:“不要算了。我知道它丑,我自己留着得了。”
  “谁说我不要!”胖子一把抢过靠垫,他故意低头抚弄靠垫,我却还是瞥见了他孩子气的神情,仿佛手里捧着的是多么难得的稀世珍宝。我突然感到惭愧,如果不是非典,如果不是无事可做,我根本不会想到要送他这样的礼物。我忍不住去抢那靠垫:“别了,这个太丑了。等我下次绣个好看的再送给你。”
  “不必了。”胖子抬起头,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对我来说,这个是最好的。”
  我只好笑笑:“你说,非典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呢?”
  “应该快了。你还害怕吗?”
  我摇头:“不像开始那样怕了。博阳,这要谢谢你,谢谢你一直在我的身边。”
  “怎么这样正式,好像永别一样。”胖子笑道。
  “我说真的。”
  他于是也严肃起来:“我明白。但你也应该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要你感谢,更不需要你偿还。我想对你好,想保护你,这都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把这当成负担。”
  我轻笑:“你多虑了。我并没有考虑那么多,我说感谢,是因为自己真的很感动,真的。博阳,谢谢你。”
  胖子也终于对我展颜微笑,他的笑像春日最明媚的阳光,让我感觉到了舒心和快乐。
  (本章完)

  第十二章

  新学期伊始,我们每个人心里已经开始浮躁不安,要保研了,那些明争暗斗图穷匕见的剧码又将轮番上演。
  我端坐在床上细看上一届的导师名目表,忽然间听到冷飘扯开自己的床帘,对着电脑桌前的蓓蓓喝道:“你烦不烦?噼里啪啦打字你烦不烦?”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
  自从五天前传来体委和邻系的甄薇好上的消息,冷飘每天都如同炸弹,不期然地把寝室炸得天翻地覆。我和蓓蓓焕然都很惶惶,不敢轻易招惹她。
  蓓蓓虽是淑女,此刻也终于爆发:“你发够神经没有?别以为人人都有义务迁就你。你活该,你每天把那些男生耍得团团转,现在也该尝尝被人甩的滋味!”
  “谁说我被他甩了,告诉你,我根本不在乎!”
  蓓蓓关上电脑,回头扫了冷飘一眼,继而冷笑一声,抓起桌上的钥匙串离开了寝室。
  我听见冷飘床上悉悉索索一阵,然后寝室忽然沉寂。
  许久,我听到冷飘的声音:“我真的不想失去他。”
  我愣了愣,道:“你曾说过并不是那么喜欢他。”
  “在失去他之前,我一直是那样以为的。”
  我听见冷飘在抽泣,不免有些心酸。想起那个笑容纯朴,日复一日为冷飘擦桌子的男生,我曾感动于他的执著和死心眼,而如今不知是否该替他庆幸,也如我般放弃了坚持与等待。而冷飘,如此骄傲的一个人,此刻却哭得那样放肆和痛苦,或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段不可言说的伤,从此以后冷飘会有,而我的心里,早就有了。
  隔日,我在食堂与体委和甄薇邂逅。体委见了我,有些尴尬,而我的目光始终在甄薇身上,她的容貌气质都与冷飘相差甚远,但爱情的胜负往往就是这样没有原因。
  冷飘仍与别的男生打得火热,甚至气焰比以往更甚。我知道在人前,她不会低下高傲的头,她不愿被人视作弃妇,不愿让人看见内心的失落,只有强颜欢笑,佯装自己全然不介意。
  世间自有痴儿女,我忽然觉得,向来游戏情场的冷飘其实只是比我们更懵懂与惶惑,看不见自己的真心,只能用多情来掩盖寂寞。
  不久后,传来体委休学回陕西老家,大家才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两周后,体委回到北京,住进北医三院血液科。学校发动捐款,呼吁大家救助这个罹患白血病的不幸学子。
  原来如此。
  他用这样一种方式来告别和成全自己的爱。
  我和班里几个同学到医院看望体委。他脸色苍白,曾经强健的身体变得十分虚弱。冷飘坐在床沿上,握着他干瘦的手臂,手臂上有一团青紫的斑,据说他只要轻轻磕碰,身上便会青紫一片。我看着那痕迹,感到病魔来临的惶恐。
  原来生命中有这样多的偶然。
  大家说着学校的趣事,笑声却无法高亢,一种沉闷始终在我们心头缠绕,摆脱不掉,就如同医院里恼人的消毒水气息。
  邻床的白血病病人挂着随身听摇摇晃晃走了进来,看了看我们,对着体委说:“都是你大学同学啊?年轻,真好。”
  每次到医院造访,总能见他和体委熟络的聊天,彼此谈论自己的病情和心情:“我是M3型的,按说,这一型的急粒最好治……”
  体委点头:“嗯。应该好治……”
  也许同样的宿命能让人迅速建立起感情,毕竟人在面临厄运的时候,格外的惧怕孤独。
  冷飘偶尔也跟着谈论些我听不懂的术语,如今她已对有关白血病的事十分熟悉:“陈叔你还担心什么?听说你就快骨髓移植了。”
  “哪里哪里?还没决定的事,而且做手术,风险也大。”虽这样说,眼里却有些得意。不是所有人都能负担起那昂贵的移植费用,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痊愈的机会。
  冷飘也不介意他的话,只是坐在体委身边,安安静静的削手上的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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