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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里不欢迎你了。”他冷冷的下达逐客令。
“你不能叫我走,”宋丹丹几乎暴跳如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才刚打电话到米兰去订了婚纱,以楚夫人的名义,而现在楚克竞说不娶她?
他无视于她的暴躁,淡淡的说:“古城即将有新的女主人,她不会乐意见到一个跋扈的女客。”
“女主人?是那个石向雅,”她气疯了,口不择言的吼,“她有什么好?不过是朵末开窍的小白花罢了,她不能满足你!”
“你也同样不能。”他决绝的说,“在你离开我的那一天,你就已经不符合当我终身伴侣的资格,这里不是你的归属,我也不想收容一个像你这样的女人。”
朱丹丹的身体颤抖着,她握着拳头。她以为楚克会一生一世宠她、溺她、守护着她,难道当初在神坛前发的誓都是假的?
是!是她先背弃了他,那又如何?她只不过是一时迷失了,是那个拉丁男人的花言巧语骗了她,现在她不是回到他身边来了吗?男人会犯错,女人也会,这有何不可?他何必还执迷不悟,硬要跟她计较那段出轨?
“别跟我赌气了,楚克。”朱丹丹尽量压抑脾气,她烦躁的说,“我不想让不相干的人扰乱我们的情绪,我们还是快谈谈宴客的事,名单我都拟好了,我爸妈这次一定要来参加我的婚礼……”“丹丹,你永远是那么自私。”楚克打断她的话,他直视着她的眼,“知不知道当时在医院是谁输了许多血救活你?”
她直直的瞪着楚克,“不会是她!”
他万分惋惜的微笑,“当然是向雅。”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朱丹丹呻吟。她当然记得是石向雅死命将她送到医院的,只是她不愿意去想她欠石向雅一份思情,她的血液中流着石向雅的血,她不要去承认心底那份心虚!
“我会到台湾找她,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语毕,他转身要走。
“楚克!”她不甘心的瞪着楚克的背影。她从未见楚克发这么大的脾气,他对女人向来是极好、极友善的,即使重逢之时,他也没对她当年的不告而背叛作任何表示,甚至没有提她那时带走他的大笔金钱。但是现在,他却为了石向雅而要赶她走!难道自己在他心目中其的没有任何地位了吗?
不行,她不容他们双宿双栖,她必须阻止他们,她得不到的也绝不让别人得到!
百叶窗外是典型台湾午后的雷阵雨,雨势不大,但足够让人淋得变成落汤鸡,这种雨通常很容易影响人的心情,尤其是那些原本就不怎么开心的人,看到雨一来,心情也会跟着低落,“蓝天旅行社”此时就坐着一个这样的人。
虽然人坐在办公室里,向雅的心却明显的不在,她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于里,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持着笔,长睫毛连闪都不闪一下。
她的思绪离开了她的躯体,飘洋过海去到那个拥有多风貌的国家。
墨西哥位于拉丁美洲,比台湾时间晚十四个小时,那么说来,那边现在是凌晨五点了。凌晨五点,这个时间楚克应该还在睡觉,朱丹丹在他臂弯里吗?
向雅在心中轻轻点了一下头,在吧!她都回来一个礼拜了,他们也结了婚才对,想必古城是一片热闹景象……倏的,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笔直的降落在她的桌面,一个叹息的声音跟着响起:“向雅,你对着那份旅客名呆,已经整整发呆了四十分钟。”
陶小君摇头不已的看着她的五专死党,在读专科时,她和向雅在同一间寝室睡了五年,她睡下铺,向雅睡上铺,她从来没看向雅这么忧郁过。
她所熟悉的向雅不是这样的。向雅应该是精力充沛、活力十足、热爱工作、永孜不倦,向雅对环游世界有着无可救药的不可自拔!
每回带团回来,向雅总能一个人叽叽呱呱的讲上一个礼拜,从当地的风俗到团员发生的糗事,都是她描述的目标。
然而这次却失常了,从墨西哥回来后,大伙非但没听她对墨西哥提过只字片语,墨西哥反倒成了她的地雷,只要谁不小心一提到,她马上就会从椅子里惊跳起来,反应十分过度。
随着咖啡杯落在桌面,向雅猛然回神,咖啡香唤回她游离的神志,她感激的看了陶小君这个好姊妹一眼,“谢谢。”
负责订机票的伊慧一边以笔敲桌面,一边笑嘻嘻的说:“向雅,我觉得你从墨西哥回来以后就怪怪的,是不是被拉丁美洲的巫师下蛊啦?”
向雅差点吞不下喉里的那口咖啡,确实她是被下了蛊,只不过不是巫师,是个专卖军火的军火大王。
她心虚的笑了笑,“我……我只是身体不太舒服,大概是水土不服吧。”她必须编造个理由,否则她这班同事都是毒舌一派,她不被她们的舌头淹没才怪。
“怪了,向推,你又不是第一次去墨西哥,上回怎么没听说你水土不服,难道墨西哥的士全换过啦,”跑业务的祖颐存心跟她抬杠。
大伙全笑了,向雅也笑了,不过笑容中却有一丝苦涩,陶小君悄悄的递了张纸条给她,上面写着——下班攸“咖啡厨房”见。
“咖啡厨房”是位于她们公司大楼附近的简餐坊,也是向雅和陶小君子常最喜欢窝着不走的地方。
看着纸条,向雅一阵无奈,心想完了,小君一定是再也看不过去,准备对她来个大审判。
她知道自己从墨西哥回来之后很反常,可是那应该不是什么大罪吧?再说,她也情绪高亢了二十二年,偶尔低落,平衡一下也无可厚非呀,大家不必把她的安静当成风雨飘摇前的预兆吧。
难道石向雅就不能是名温柔女子吗?唉,想想的确不能,如果她突然柔顺起来,这可能会吓响一千人,包括那个从小就叫她“弹簧”的哥哥,因为她成天跳个不停,还有曾经一度担心她会是过动儿的妈妈。
石向雅,振作起来!明天就恢复朝气,则再让大伙替你担心了。她暗自在心中坚决明确的告诉自己。
尽管在内心发誓发个不停,但她还是逃不过要被陶小君逼供的噩运,下班后背起小背包,向雅万分不情愿的晃到了咖啡厨房。
“咦?向雅,你回来啦!”美丽的咖啡厨房老板娘一见到她,立即笑嘻嘻的过来招呼。
“是埃”向雅没力的挑了个位子坐下,她拿起桌上的小MENU左翻右翻,希望能逃避“带团回来”这个话题。
说穿了,这位老板娘也是她的忠实听众之一,每回她带团回来,总会顺道带些小纪念摆在老板娘店里的陈列架上,而老板娘也总会奉上一大壶免费咖啡,跟着她坐下来,开始津津有味的听她讲述游历。
然而从前那些乐趣,现在就变成了大痛苦,她实在没有心情在老板娘的面前复述一遍墨西哥的种种,那段日子对她来说,已分不清楚是甜蜜、苦涩,是欢喜,还是落寞了。
玻璃门推开的声音解救了她,陶小君一阵风似的旅进来。脸颊还红扑扑的。
“老板娘,曼特宁,谢谢!”陶小君轻快的吩咐,她很快的在向雅对面坐下来直盯着向雅看,一脸的精灵,“说吧!你瞒不过我的。”
向雅很了解陶小君那套“坦白从宽”的标准,都那么多年的朋友了,她也没必要对好友隐瞒些什么。于是她说了,把她此次墨西哥之行所发生的事都告诉了陶小君,当然也包括了令她回台湾后还魂牵梦素的楚克。
陶小君喝着热咖啡,一双眼睛在向雅脸上转来转去,“你是说,你爱上了这个叫楚克的男人,而他已经跟别人结婚了。”
向雅搅拌着咖啡,低垂下睫毛,“可能已经结婚了,我不清楚。”心想,在古城举行的婚礼一定很盛大!
“结婚了……”陶小君点点头,下了个结论,“也就是有妇之夫。”
有妇之夫?向雅睁大了眼睛瞪着她的好友看。老天,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与楚克、朱丹丹之间会出现那耸动的词汇。“我……我想应该可以这么解释吧。”这个小君真是的,把一切美感与浪漫都破坏掉了。
陶小君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拜托!向雅,你还年轻,又那么漂亮,何必眼巴巴的去当人家婚姻的第三者?破坏人家家庭幸福的女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喏,中视剧场那个什么花的单元剧不是常在演吗?那些第三者通常都是人财两失,你清醒清醒吧!你在学生时代的抱负和雄心壮志到哪里去了?你不是说不跑遍全世界誉不为人吗?”
向雅被陶小君劈哩啪啦的一阵,逼得哑口无言,她润了润唇,试着解释道:“小君,我跟楚克不是那种关系,我们很清白,我们……”天呀,这个小君是标准的电视连续剧迷,什么情节都可以被她套到剧情的公式里去。她暗自叫苦。
陶小君眼睛一亮,“你是说,你还没失身给他?”
“当然没有!”向雅的头立即摇得像博浪鼓,楚克又不是小君想像中的那种男人,就算她想失身给他,他也未必要她。
陶小君放心的吁了口气,“太好了,否则我真怕你会走上未婚妈妈这一途,何况墨西哥山高水远的,你要到哪里去要小孩的养育费呀?凭你的收入,恐怕连自己都养不起哦。”
向雅不可思议的瞪着陶小君看,没想到她的死党居然可以扯到未婚妈妈和养育费的问题上去?啊呀!杀了她吧!如果有一天她重新踏上墨西哥的国土,也绝不会是为了要去向楚克要小孩的养育费!那真是太没有气质了。
看来她还是把那段淡淡的邂逅藏在心底好了,一旦说出来,如果大家都和小君一样的反应,把她归类于外遇的第三者,那她才会呕死哩。
陶小君笑了笑,又叫了盘松饼,“向推,想开点,你只是一时迷失了自己而已,还好你人财都没失,快点忘了那场异国噩梦,如果你想交男朋友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向雅瞪着陶小君,异国噩梦?她和楚克,唉!她在心中叹息。“不了,我不想交什么男朋友……”经过刚才与好友的一席话,她觉得自己浑身都乏力,可能要回家好好的补一补。
陶小君笑盈盈,根本不理向雅在说些什么,她自顾自的说:“对了,刚才我出来的时候,老板娘叫我告诉你,她知道你喜欢美食,所以已经安排你带团去加拿大参加美食节。”
向雅扬起睫毛,“真的?”她眼眶一热,哇!旅行社的老板娘真是对她太好了,原本轮到她带团是两、三个月以后的事,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可以再出国。
“千真万确!”陶小君微微一笑,“你可以去看看洛矾山脉的冰河,还可以吃到各国美食,这比你留在台湾一副寡妇守丧的样子好多了。”
向雅瞪她一眼,觉得这个小君讲话还真是难听。
陶小君切了块松饼送到向雅盘中,挑挑眉毛说:“振作吧,向雅,所谓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换个地方,男人会更好,加拿大多的是第二代的新移民,他们净是些有钱的公子哥儿,要找男人的话,加拿大比墨西哥好上一千倍,我们是好妹妹,我就预祝你此行能钓到个金龟婿,用那男人的钱,早日实现你环球世界的梦想!
向雅叹息一声,深觉自己还是埋头吃松饼的好,否则她可不敢保证小君还会讲出什么谬论来。
第九章
窥违了整整二十年的地方,楚克甫步出入境大厅,一呼吸到台湾的热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