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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丝绸衣服,柔软的质料往往让她凹凸有致的好身段一览无遗,从诱人的胸部到平坦的小腹,及至修长匀称的腿,全部落入他的视线中。
美!
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度的赞咏了。
造物者可以将人美化到这等境地,他这样的凡夫俗子又怎能不爱上她呢?
“如期交件!有问题再找我。”
飞鹞把设计稿交给欧阳荣雅,转身就要离开。
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她就替京盛设计珠宝首饰。
京盛是亚洲首屈一指的精品珠宝商行,除了拥有自己的品牌外,也代理许多国外精晶首饰,连挑剔的日本贵妇也喜欢京盛的珠宝,常包机来台大手笔采购。
欧阳荣雅是京盛的第三代负责人,二十九岁,单身,自喻为优雅的艺术家兼古玩商,可是大家都叫他“生意人”;这点令他很沮丧。
“等一下!”欧阳荣雅连忙唤住意中人。
她,连背影也美得令人心疼……看来他不能空等机会来找他,他要自己创造机会。
“还有事吗?”飞鹞回头,奇怪的看着他。
欧阳荣雅假意地看了看表,微微一笑。“都快五点了,你留下来,我们一起吃顿饭,顺便讨论一下你的设计稿。”
她淡淡地扬了扬眉。“改天吧,我今天有约,婉婉生日,就算外面天摇地动我也要赴约。”
“好吧,我们改天再约。”欧阳荣雅只得目送佳人离去。
温婉婉是飞鹞的闺中密友,她不喜欢和人结交,生平好像只有温婉婉一个好朋友。
不过没关系,未来漫长的日子有他陪着她携手走下去,他会保护娇贵的她,他经营生意,她设计珠宝,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夫唱妇随,人人称羡!
※※※
诺曼蒂法式餐厅。
“只是小生日而已,何必来这么贵的地方吃饭,我们换间餐厅,老记川菜就可以了,反正你喜欢吃辣……”温婉婉压低声音,就怕被周围衣冠笔挺的绅土淑女听见她讲的话。
飞鹞没有换地方的意思,她优雅地啜了口柠檬水,淡淡地说:“等我生日时再去老记川菜,现在你好好坐着,我已经替你点好莱了,你如果不吃完,休想走出这间餐厅。”
婉婉已经被上个公司裁员两个月了,她有一个长年卧病在床的母亲,还有三个分别在读高中、二专、大学的妹妹,她肩上的重担很重很重,重到没有人可以替她分担。
婉婉不愿接受别人的接济,她三番两次要拿钱帮腕婉,她都义正辞严地拒绝,因此她才会用生日这个名目找婉婉出来,让她好好吃一顿,帮她补一补。
“飞鹞!谢谢,你对我真好!”
一阵暖意滑过婉婉心头,她晶亮的眼瞳闪着湿润泪光。
她们在十四岁的青涩年龄相识,她是转学生,坐在独树一格的飞鹞前面,从没有交集到无话不谈,友谊随年龄而越来越深厚,一直到如今,她们都已经出社会了,还是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
“工作有着落没有?真的不要我替你介绍工作?我大哥的公司刚好很缺会计,我替你说一声,你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
虽然她不喜欢裙带关系,可是婉婉是她惟一的好朋友,可以排除在这个原则之外。
婉婉嫣然一笑。
“我已经找到工作,过几天就可以去上班了,你不必替我担心,以后你大哥的公司也不必老是‘刚好很缺会计’了。”
“真的找到工作了?”飞鹞怀疑地瞪视着好友。“不是骗我,让我放心的?”
婉婉怡然地扬起嘴角笑了。
“真的找到了啦,在一家修车厂当会计,起薪三万三,老板说我资历好,如果试用期满;他会帮我调薪到三万五,现在经济不景气,这样的待遇算是很不错了。”她心满意足地说。
“修车厂?”飞鹞蹙起眉心,尾音陡然扬高。“听起来是一个充满流里流气大男人的地方。”
婉婉好脾气的笑着。“那里是有很多大男人没,错,可是他们没有流里流气,他们都很努力工作。”
温婉是她的天性,身为家里的长女,她比同龄的女孩更为成熟世故,因为家人全都仰赖她的照顾。
“妥当吗?”飞鹞犹不放心。“会不会是什么不法吸金集团在招揽会员,见你单纯好骗,要谁骗你?”
“飞鹞,你想太多了。”婉婉啼笑皆非地说:“那是一家很正当的修车厂,老板脾气虽然有些火爆,不过我看得出来他人很好,不是那种油嘴滑舌的生意人。”
飞鹞轻轻哼了哼。
“小姐!你也是这么说你上一个老板的,结果呢?他无缘无故让公司关门大吉,害你连最后两个月的薪水都没领到,难得你对他一点怨言都没有,现在还没开始去上班,又对新老板满口夸赞了,请到你这种员工的老板可真是有福。”
婉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说这些了,说说你这次的相亲对象吧,你伯母又介绍了哪个天兵给你?”
她知道自从飞鹞大学毕业后,飞鹞那位“疼她疼入骨、小时候差点为她而死”的大伯母就矢志不渝地勾她介绍结婚对象,虽然屡败屡战,屡战又屡败,却誓言一定要将她嫁出去为止。
“那些庸才不值得一提。”她一副懒得说的神情。“倒是你妈的心脏好点没?我最近忙,好久没去看她了。”
婉婉的母亲就是婉婉老年后的翻版,温柔而细腻,烧得一手顶尖的家常小菜,跟她自己母亲的爽朗活泼大大不同。
“她也常常念着你呢,说你都不来我们家吃饭了,一定是赚我们家寒酸、地方协…”说着,嘴角渐渐泛起笑意。
“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嫌过你们家了?”飞鹞瞠圆水眸。
她的性格自小就孤傲,独来独往,自成一格,在家里的她,总是一张高傲的面孔。
但是在婉婉家里,她却不由自主的变成了小女孩,跟她们姐妹四人打成一片,笑笑闹闹的玩乐,婉婉的母亲一声温柔的叫唤,她们便乖乖上饭桌吃饭……总之,她早已把自己当成温家的一份子了。
“我开玩笑的,我妈怎么可能这么说你。”婉婉双眸闪动着隐隐的笑意,她“言若有憾、心实喜之”的叹息道:“她疼你简直快胜过我这个亲生女儿了,谁叫你没事就猛对她老人家献殷勤,昂贵的燕窝总是不要钱似的托人买来给她吃,叫她想不挂念着你也不行。”
学生时代,飞鹞周末、周日常窝在她家里,和她同挤一张床,跟她三个妹妹还有母亲挤在小饭厅里吃饭。
她知道飞鹞有个妹妹,可是她仿佛跟那个妹妹没什么感情,倒是她自己的三个妹妹都喜欢对飞鹞跟前跟后,“二姐、二姐”的喊个不停。
所以她总是觉得飞鹞在前世和她们一定是一家人,今生的关系才会如此密不可分。
“我就知道你在造谣,挑拨我跟你妈之间的感情。”飞鹞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威胁道:“待会吃完饭,我就要去你家,而且晚上我要跟你一起睡,明天我才要回去!”
婉婉微笑起来,太好了,今夜她们又可以促膝谈心了!
第二章
快!时速八十公里,再加速九十,再飙!冲破一百公里!
飞鹞在大马路上把房车开得像火箭,因为她刚刚接到婉婉带着泣音的电话,婉婉母亲因心脏病紧急入院了!
这通惊魂电话让她立即从床上跳起来,她知道温,母一向心脏不好,但总在能够控制的范围里,这次竟要入院,可见情况不乐观。
她在开刀房外找到相拥无助的四姐妹,寂静的长廊就只有她们姐妹四人,显得份外孤单。
“飞鹞!”婉婉发现她了。
“二姐!”三个温家女齐声叫道。
飞鹞看了一眼开刀房外弃着的红灯,在婉婉身边坐下来,“伯母情况怎么样?”
“还在开刀。”婉婉双目通红,眼角泛着泪光,其他三个妹妹也好不到哪里去,个个哭得像泪人儿。
飞鹞叹息一声,她的心情跟她们一样,可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温家人丁单薄,她必须镇定一点才能帮她们。
她陪婉婉守了一夜,温母在手术了两个半小时后被推出开刀房,在凌晨一点左右情况趋于稳定,但有轻微中风现象的她,还要观察一阵子。
飞鹞派了家里的司机来将婉婉三个妹妹送回去休息,再三保证自己会好好照顾婉婉和她们的母亲,她们才肯走。
“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清醒?”婉婉担心地看着母亲苍白的面容,恨自己没有能力让母亲过舒适一点的生活。
“你不要这么烦恼,刚才医生不是说了吗?伯母的情况不算糟,只是需要时间复元。”
“如果我早点把妈送来医院接受治疗就好了,她就不会受这么多苦……”婉婉眼眶泛起泪水,忍不住又滑落一串泪珠。
“婉婉,你不要一直怪自己,那不是你的错。”飞鹞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转移她的注意力。“饿不饿?我去买点东西给你吃。”
她摇了摇头,眼睛盯着滴得缓慢的点滴。“我吃不下。”
“那你在这里陪伯母,我去买杯咖啡给你喝。”
飞鹞在自动贩卖机买了两杯热咖啡,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两点,她踅回病房。
“咖啡好香。”婉婉嗅闻着咖啡香,心神稍微稳定了些。
“这个晚上你的心情太激动了,待会先在沙发休息一下,我来照顾伯母就行了。”
反正她是个在家工作的自由人,天亮再回去睡觉也可以。
婉婉透过纸杯温着冰凉的手,幽幽地望着窗外无星无月的夜空,中秋过后,天气明显凉爽许多。
“飞鹞,你能体会这种感觉吗?害怕至亲离开的感觉,自从我爸死后,我就好害怕我妈有一天也会离开我们,更怕自己有一天会倒下来,不能再照顾病弱的母亲和三个妹妹。”
“不要想太多,明天我会请个高明点的医生为伯母详细检查,这次不要再推辞我的好意了,为了伯母好,她需要更精密的检查。”
飞鹞用轻松的语气挥走婉婉的多愁善感,这次不管婉婉同不同意,她都决定要这么做,因为不只婉婉她们四姐妹怕失去她们母亲,她也怕呀。
“噢!老天!明天——”婉婉惊跳起来。“明天是我第一天上班哪!”
她真的完全忘了这件事,明天礼拜一,她报到的日子,上午八点半就得到车厂去。
“没关系,我留在这里照顾伯母,你去上班好了。”飞鹞无所谓地说。
“不行!我要留在这里照顾我妈,她的病况我最清楚,我不能离开。”她坚持地说。
父亲临终前的遗言便是要她好好照顾母亲,她怎么可以在母亲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她身边呢?
“看来你只好放弃那分工作了。”飞鹞将纸杯扔进垃圾筒里,淡淡地说。
反正她认为修车厂一点也不适合婉婉去,现在不得不放弃最好,婉婉可以再找其他工作。
婉婉蹙紧了眉心。“我不能放弃那分工作。”
现在失业率居高不下,她寄了不下上百张履历表才找到待遇这么好的工作,若轻言放弃,下个工作机会不知道在哪里。
飞鹞不解地抬起眸子看着婉婉。“小姐,难道你可以把自己分成两半,一半去上班,一半在这里照顾伯母吗?”
婉婉牙一咬。“飞鹞,明天你替我去车厂报到好不好?”
飞鹞瞪着她,一脸的不可思议。“我怎么替你去车厂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