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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呆子,你到一边去坐着。」察觉到左刚异于以往的忍耐后,步青云转了转眼眸,打发性地朝如意挥挥手。
「是。」
「说吧,你今日来找我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在如意走到厅角坐下,再次开始刺绣时,他一手撑着下颔,两眼看向因忍耐而面部涨红的左刚。
「我想向你问件消息。」左刚不情不愿地开口。
他朗眉一挑,「哟,原来是有求于我啊!」
「近来京外出现了一批劫镖大盗……」兀自咬牙忍耐的左刚,必须两手紧握成拳才有办法把话说完。
「这批大盗只挑在夜间下手?」步青云想也不想就推论出事情的经过。
「你怎知道?」
步青云冷冷看他一眼,「你这一扇门的总捕头有啥缺陷,全吞月城有谁不知有谁不晓?」老早就叫他得想个法子克服他那个丢人的缺陷了,偏偏他老兄就是克服不了这个弱点。
「……」就知道他一定会泼冷水。
「劫镖这等小事,是你衙门之事,你找本侯打探什么消息?」他将扇面一甩,摇着扇子徐徐地问。
「他们并不是普通的盗贼。」
「那就是江湖草莽了?」既然不关己事,他想了想,马上点名另一人,「江湖之事,你要问就问盟主去。」
左刚沉重地叹了口气,「他们劫了一批官银。」这事他人要能解决的话,他又何必在被骗得团团转时,再来这委屈自己?
「官银?」步青云的兴致当下被这二字给挑起来了,而坐在远处的如意,也因此而微微抬起了头。
「嗯。」
「哪来的官银?」官银遭劫?这等事,怎都没人通报朝廷?
「我要知道,我何须来这看你的死人脸?」左刚没好气地抹抹脸,「我在京外拦了几锭官银,托京内的六扇门问遍各政各司,就是没有人承认那批官银是他们丢失的!」
步青云一手抚着下颔,「来路不明的官银?」没人敢承认?那,若不是有人想在暗地里中饱私囊,就是那批官银根本就见不得人?
「嗯。」左刚自衣袖里掏出一锭官银放在他的面前佐证,「且这批官银已流入京城内外了。」
「真难得有这等新鲜事……」他倒是想知道,那些白花力气去劫官银的蠢蛋,究竟知不知道官银这玩意,在民间根本就无法通用?
「你查不查得出这批官银是何人丢失的?」为了这事一个头两个大的左刚,对于这回劫镖之事,是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
「需要点时间。」他拾起那锭官银,默然地瞧着银子底下的官府铸印。
「那这事就拜托你了……」烫手山芋终于脱手,左刚不禁庆幸地吐出一口大气,就在他转身要走时,他瞧着摆在步青云身边动也没动过的药盅,「喂,你又不喝药了?」
「不感兴趣。」
「什么不感兴趣?再不喝,你就不怕你真的拖不过这个春日?」左刚忍不住指着他的鼻子警告,「若你再拿性命开玩笑,你就铁定不死也难活了!」
拖不过春日?停下手中针线动作的如意,缓缓扬高了柳眉。
「那也是我的命,不送。」一手把玩着官银的步青云,头也不抬,只是扬扇要嗓门吵死人的他滚出去。
将他两人所说之事,全都一字不漏听进耳里的如意,默然地看着左刚远去的身影。
「小呆子,把那药倒了。」见她一如往常地在发呆,步青云以扇敲敲桌面。
「是。」她乖顺地应着,如他所愿走去他的身旁拿过已凉的药盅,再走至窗边替他浇花。
身后传来的几声闷咳,听来似乎有些压抑,如意默然地走回他的身畔,在他取来几本奏折欲看时,拿起他的外衫帮他披上,在他因此而疑惑地抬起头时,她对他笑了笑,再坐回墙角安静地刺绣,一如以往。
为此,生性多疑的步青云,默然地将两眼悄悄移至她的身上,多看了她几好眼,并因她前后待他有所不同的态度而若有所思。不过一会儿,他抬起头,趁她低首之时,眯眼看向她手中所绣的东西,并在瞧清楚后,不禁扬高了一双朗眉。
若他没看错的话,她手中所绣的,并非寻常闺女所绣的花鸟更不是鸳鸯,而是一只……绣得歪歪斜斜、奇丑无比的……划水鸭子?
浑然不知有人在看她的如意,此时此刻,满脑子所盘绕的,全是那一锭搁在小桌上的官银,以及那个病况不乐观,恐拖不过春日的步青云。
或许路是人走出来的,但若有捷径,为何不利用?
既然他的人生那么无聊,而他也活得不是很有劲,那……
就拿他当作是消遣消遣好了。
※※※※※※
虽说是将他当成消遣玩玩,但,到底该从什么地方下手好呢?
天色一黑,在步青云终于赏赐了两本奏折供她带回府后,一回府内交差的如意,即将自己关在房内,将那两本奏折与步青云附在奏折上的见解,各抄写了一份留下来。
只是光是看些谏言,她总觉得仍旧不能全然摸透那个男人,而就算日日与他相处,在他那双冷眼和火力十足的恶嘴下,最多,她也只能摸到他的个性为何,至于他有什么弱点,和在他背后除了有皇帝这一尊靠山外,究竟还有哪些人在,才使得他能够如此大摇大摆,这些,她还是有些懵懂和不确定。
反复思索,所得仍是有限,如意不禁搁下手中的笔,两手环着胸坐在椅内。
「八月,你打听到些什么?」这些天来,也给她在客栈内喝茶也喝够了,听她说,她已跟客栈里的人打成一片,那她应当有些什么收获才是。
「只打听到千里侯的一点小道消息。」每日在客栈内与每桌顾客东家长西家短的八月,很有心得地站到她的面前报告。
「说。」
她伸出一指,「他祖上代代为相。」
「这我知道,有没有别的?」
「听说……」她搔搔发,也不知自己有没有记错,「听说,他祖上曾干过某朝的王爷,还曾定居过东瀛。」
如意一手撑着下颔,「是吗?」怪不得她老觉得他那嚣张又目中无人的姿态,感觉挺像是皇亲国戚那类人。
「这是那个客栈老板东翁说的。」这几天来,她在客栈里听了一大堆的听说,最怪的是,似乎在那间客栈里,人人都有着所谓的听说。
「你还知道些什么?」
「都记在这纸上了。」她自袖里掏出一张四处搜集情报而抄来的小抄。
看着纸上一些琐琐碎碎的八卦或是流言蜚语,总觉得所获不多的如意,才想另谋他法时,不期然地,烛火照在铜镜台上所反射出来的金色光芒,自一角斜斜地映入她的眼帘,她顿了顿,清清楚楚地想起上一回她是在哪见过这类刺眼的颜色。
沉稳的笑意缓缓在她面上漾开来,站在她前头的八月伸手挥了挥,在她又开始没反应后,八月忍不住多心地看了似是胸有成竹的她两眼。
「小姐是不是有主意了?」轻叹口气后,八月两手捧起她的脸庞用力将她摇醒叫回魂。
「八月。」如意款款一笑,伸出一指勾了勾,要她附耳过来。
有些好奇地附耳过去听了一阵后,八月登时刷白了脸,浑身僵硬地勉强转首看向她。
「小姐,你……真要这么做?」
「真的。」她点点头,笑得一脸天下太平。
八月猛捉着发,「但……」这哪算是什么消遣啊?普通人会去做这种事吗?
「总之,你照我所说的去做就是。」已经下定决心的如意,眼中隐隐闪烁着期待。
「慢着。」八月抬起一掌,两眼慎重地盯着她,「小姐,这事,你很认真?」虽然她总是三不五时就发呆,但打小她只要一旦下定决心要做到某件事,她就定会实现它。
「一心一意。」她扳扳十指,几乎等不及进行她的计画,「总之,眼下你只要先替我把消息放出去就成了。」
「我一定得参与你邪恶的计画?」万一失败了怎么办?还有,万一真的惹毛了那尊千里侯那又该怎么办?
「八月。」如意伸指一算,笑咪咪地朝她眨了眨眼,「你与上官府的长契,还有十年吧?」
「是还有九年十个月……」满面怀疑的八月,有些纳闷她怎会突然在这时提到这事。
如意耸耸肩,脸上摆了副无她也可的模样,「若你不想下个月就结束长契回乡嫁人,你可不参与我的计画。」
当下态度急急忙忙来个大转变的八月,伸出两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再朝她用力点头,决定跟着一道搅和下水奉陪。
「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八月我都在所不辞!」豁出去了!下个月就可以结束长契?这种提着灯笼都找不着的机会,若是错过就再也没第二回了!
「妳有默契就好。」如意拍拍她的手,很高兴她肯入伙。
在如意移来更多烛火,并拿出先前一本本她靠记忆照抄下来的奏折时,站在一旁边为她收拾桌面,边为她调整烛火的八月,在先前的兴奋逐渐冷却下来后,愈想就愈觉得不对劲。
「小姐,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仔细想想,照她方才所说的计画,她根本就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呀,相反的,她恐还会落得个很糟的下场。
「我能不能得到什么好处,这无所谓。」如意手中的笔杆朝她摇了摇,「你该问的是,这么做,对别人有何坏处?」
「别人?」
「这世上,许多人的处世之道,是损众人以利一己。」身在官家,隐身站在她爹背后看遍官场百态的她,从不认为自己也得跟那些人守着同一种规则,并玩着同样的玩法,「而我这人,则是很讲求公平性。我的处世之道,是利人也利己、损人也损己。」
八月大大挂下了脸,「你要损己?」她知不知道她是拿她的一生下去赌啊?
「要想得到某些东西,付点代价,也是理所当然。」她愉快地绕高了唇角,「而这代价,到时,我会付得很乐意。」
「我不懂……」明明就是百害无一利的事,她干啥要这般找乐子?
「妳不用懂。」如意只是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再将手中写好的字条交给她,「待会,你乘机到我爹的书房里去取这些东西来给我,记得,别被人撞见了。」
「是……」看完了字条上所写的东西后,八月皱了皱眉,随后赶紧将它收进衣袖内。
未合上的窗扇,将春日微冷的夜风吹灌进了室内,如意一手按着桌上翻飞的纸张,以造型似只凤鸟的纸镇压按住纸张后,她起身走至窗边,并拉紧了八月替她披上的外衫。
高站在阁楼上的她,低首看着逐渐在夜色中睡去的这座京城蚀日城,过了一会,她踮起脚尖,抬首看得更远,直望向京城外城吞月城,那片仍旧是万家灯火的景象。
一阵强劲的风势吹扬起她的长发,身上白色的外衫,则像双羽翅般地在风中张扬。
是不是只要卸下了肩上的重担,就可自由的飞翔?
是不是只要不顾一切放手一搏,她就能够逮到那个属于她的「也许」?
眼前的黑夜,像是一汪不见尽处的大海,浪涛无言地卷上来,丝毫不给拒绝地淹没了大地,无视于女人们的私语……那些关于卑微、不甘、痛苦、不得不张口吞咽而下,只能在夜半无人间的窃窃私语。
浪涛底下,有人安稳地躺在床上合眼编织梦境,也有人跃跃欲试地张大了眼作着白日或是黑夜的梦。也许生命的本身,就是一连串的疯狂和不可能所交织而成的梦,那些虚幻的梦、清醒的梦,二话不说地跳进了命运的转盘里,不给原由,硬是要凑上一脚,于是,既然有了梦,那便有了「追求」这个偷偷加入的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