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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便是淹死了也不关她的事,心肠如此歹毒的人,没必要活着时时威胁他人。将心一横,风恋棠毅然转身想胭回岸边,沉甸甸的双臂奋力划了几下,却怎么也前进不得,她不免有些气恼。
很不甘心,偏偏安抚不了揣揣的心是事实,她又能如何,只能绷紧下颚,不甘不愿地回转身。幽静的湖面平滑如镜,偶尔,无聊的夜风会来调戏一番,抚出一道道波纹,除此之外,阐暗的四周静寂得骇人。
明知有河能是欢休在耍弄人,等了半晌,拗不过良心谴责,风恋棠只得恼怒地闭气,一头重潜人湖底,极目梭巡水波荡漾下任何伟岸修长的影子。
一双大手在她重人湖底未久,像条缠人的水蛇环上她不盈一握的腰肢,轻松的将她拉出湖面。
欢休脸不红气不喘地环住她腰身,不正经地对急喘着气的风恋棠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
“我不喜欢输的滋味。”
“你混帐!”风恋棠面红耳赤,愤然拍开他手,掉头往最近的岸边飞速涸去,紧追在后的是一串清亮的划水声,弄皱了她心绪。脚一碰到软软的泥土,她才松了口气,整个人已被随后追来的人悬空抱起。
※※※
“无棠,我真的很久没这么高兴了。”湿答答的一身不能影响欢休的好心情,他一脸心满意足,笑得好开心。
“放开我。”拂也不拂由他发梢、脸上坠落她脸庞的水珠,风恋棠冷了声,脸色铁青。
“你怎么老是说这句,很无情哪!”欢休抱她走进白亭,择最近湖面的石椅落坐,非但没放松力气,反而恶心突起,死死地拥得她差点喘不过气。
“放开我!”这……这成何体统!被他挪至石椅,以双脚圈在中心的风恋棠既羞又恼,使劲推拒他。
笑而不语,欢休悠悠她笑看她许久,突以迅宙的速度抽掉她头顶歪斜的白玉钗,修巨的大手随之没人那头飞瀑般闪亮的头发,水珠大滴小滴从两人身上落下。
“冷不冷?”
“你要将皮剥下来让我取暖?”她愠恼的冷冷回嘴,平贴在他胸膛的心手徐缓收回,停止挣扎。横竖是迷不掉了,随他去。
欢休一阵怔愣,低头瞧看湿淋淋的身躯,鸯地朗声大笑。噢,他美丽的恋棠好可爱,他的心渐渐被她占领了,该如何是好?
“我剥下来,你真会披?”分放在她双肩的大手着了迷般抚弄丝缎长发,他认真问道。
风恋棠无畏地直视他湿濡的俊脸,冷然讥讽,“不,太脏。”
“会吗?”欢休飞扬眉梢,诧异地低首检视身子好半天,才一本正经地看向她,“真有那么脏?莫非方才洗得不够彻底?”
这个谜样的高傲男人,何时才会认真?风恋棠被他煞有其事的模样,逗出连她也惊诧不已的淡淡笑意,看傻了适巧抬眼的欢休。
“上天。”抽紧的心头一阵涨热,他喃喃低叹,俯身炽烈地吻住红艳欲滴的唇瓣,穿梭在发问的手顺势固定企图逃脱的蚁首,他边吻边鼻息不稳地经笑道:“别对其他男人这么笑,恋棠,你会夺去他们的魂魄,我可不许。”他发现他一点也不喜欢其它人为她痴狂的模样。
那低沉的戏语有抹淡不可察的占有欲,强势闯人风恋棠迷离的脑子。心口阵阵挡动、发烫,被迫仰高的唇完全淹没在他炙热的狂吻里,她无法动弹,飘浮的身子被强大的漩涡吸入。昏昏沉沉的心神由不得她思索,连双手也只被允许压住忡跳得厉害的心,狂怒之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情感,瞬间覆盖了怒火。
她真的不懂那抹异样的情凄从何而来……
一别贸然对弄波出手,只要你按兵不动,她不会蠢得去揭穿你,”热吻,通。郡主尚未完全病愈前,师妹不敢明目张胆地在王府动恋棠,也不合明指出她的身分,尊贵的八王爷可不会喜欢枕畔人为了其它男人拚死拚活。
潮红的脸色映亮乌溜溜的星眸,风恋棠一脸茫然,乱纷纷的脑袋一时间沉寂不下来,别说回答,就连思考都成问题。
“作贼心虚的人只会暗地耍阴,你得小心弄波。”他轻轻将她抱上膝盖,将她颊际的一绌秀发往后拨,露出隐藏在下的洁皙颈项,冷厉的声音压根与温存的举止相搭不上。
所有的狐疑均在它的叮咛声中得到解答,风恋棠瞪大眸子,不可思议的测头瞪他,艰涩地颤抖问道:“你故意施毒让我顺利进府,又解去隐遁五毒的鸠舌香让我轻易诊出郡主身上的“五毒香”,只是为了……为了叫我进王府,好杀池弄波?”她匪夷所思,无形中拔尖了嗓音,喉头窒紧。
“看来似乎是如此。”欢休轻淡的答道。
“为什么?”这人的残酷冷血简直今人发指,血色尽失的风恋棠不由得跳脚了,一池弄波是你师妹呀!”他上次要她活着报一箭之仇,竟不是激将法吗?老天,这个人是人是鬼?
“即使她是我的亲生妹妹,也不能改变什么,我只能顾及我想顾的人。”他轻描淡写的回答反而凸显出自身的残酷,
※※※
“我却不需要你来多事!”风恋棠怨声狂吼,再也受不了他的干预,失控的抡拳猛撞他胸口。“你为什么要干涉我的事?我不希罕,一点也不希罕呀!你以为这样好玩吗?还是你要我求你放过我?”那日被他折辱的事犹历历在目,禁制的心绪抑制不住决堤的怒气,埋在心灵最底层的愤怒,冲出十来年的日日压抑,终于爆发了。“好,你要赢得彻底,我说。我求你放过我,行了吗?不要再一步步把我往泥沼拖,那是你生长的地方,不是我呀!能不能请你离我还一些?”
他真那么惹人厌吗?恋棠果然是与众不同,她真的惹恼他了。欢休一改笑脸,泛青的脸庞有着少见的怒气与阴郁。
“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有没有听过?何况你还欠我一夜。”他用力勾回她气冲冲的小脸,粗嗄不稳的低嗓像在极力控制掐她的冲动。
“你无耻!”挣不开铁箝,她怒不可遏她别开眼,喘叮叮的小脸被刚才一番义愤填膺的言词激红。
“你在骂谁呀?恋棠。”他话中有话地软软讽道,浓浊的鼻息渐趋平稳。“先别忙着驱离我,你会发现那不仅是白费力气,还会造成你意想不到的反效果。”
他不准自己为谁牵畅,至今也没哪个女人有那么人的能耐让他魂牵梦系,同狄观云下毒,有他的一份私心,绝不全然是为了怒棠。她是吸引他,但这份特殊的感觉能维持多久,他心中有数。
恋棠再一意孤行下去,深受吸引的他铁定会变得太在意她,而折断她那对时时欲展翅高飞的翅膀,那对他俩都不是一件好事。断翅的马儿遭人遗弃,想独活实在太难。
怕在恐吓她?“你走。”她沉了声,使劲推他。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他使力扣住她双手,阴郁的神色逐渐消褪,身上的恬香浓得呛鼻。“你何以不当面揭穿我?”
气急败坏的风恋棠愕然膛目,欢休低沉晒笑,好心情重回心坎,低头在她洁美的颈项啃满浅红的齿痕。
“所以,我怎能辜负佳人的一番心意,弃你于王府不顾。”温热的唇平贴在她颈际,闷声低笑道。
冷汗滑下风恋棠粉嫩的双颊,她惊骇地抚额移噱,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唯有掉入万丈冰渊不住下坠的恐惧感。
第六章
狄王爷以搜刮民脂民膏、贪杯好色闻名临波一带,仰他鼻息的临波城百姓虽不至于生灵涂炭,可也说不上安居乐业。肯花心思蓄养死士诛杀政敌的王族,多半是心中生有帝王梦,不甘心屈于人下。狄王爷意图谋反的事除了那位被供奉在金鸾殿上的昏君,几乎人尽皆知,当真可笑又可怜。
“……风姑娘务必赏脸。”狄听风护送风恋棠上山拣草药,打道回府,回途总算鼓起勇气将王府庆贺中秋,将夜宴宾客的事支支吾吾说完,马车适巧抵达清雅的石屋。
风恋棠将装满草药的篮子递给怯怯伸手想扶它的心王爷,径自下马车。
“云儿的气色好多了……”尾随在佳人身后,断断续续、有一下没一下聊着,从上山到回程的一路上全是他一人在唱独脚戏,挣扎到末了清朗的声音渐趋无力。
风恋棠领头兀自走着,听到身后那声莫可奈何的微叹,不自觉淡出莞尔笑意。
一个为了夺得江山杜榉,杀人如麻的残暴父亲,竟能生出狄听风如此淳善的儿子。他是王府唯一能博得下人一致好评的小王爷,无论待谁一律是温和谦恭,不给脸色看。
人府至今,她天天给这位巧立名目到石屋打转的小王爷冷脸看,他非但不以为牢,狼狙碰了一鼻子灰离去后,隔日再来纠缠必定又是一张腼腼却充满勇气的笑脸。
撇开笨拙不谈……他不屈不挠的毅力倒有些令人刮目相看。
狄听风昨天不知从何处探得她要上山采草药的事,傻不愣登的他没事前征求她的同意,一大早擅自驾了辆轻巧的马车候在林子里,待地出现,他的衣衫已被霜露浸透。她明了小王爷之所以亲自驾车,不带半个随从,泰半是为了取悦她。
并不是她对狄听风生出任何好感,才坐上他驾的马车,而是她不愿徒劳无功。他若会退缩今天使不会等在追里了,狄听风的执着委实不输给她。
“那个……明儿个……”前方不为所动的纤影大大削减狄听风贮备好一整夜的信心,纳钠不成语,他如同前几日一样挫败一叹,脑袋无力垂下,越休怠她,心情越不能够自在,唉,好烦恼,
“你到底想说什么?”风恋棠冷然回身,却与低头沮丧不已的大个子撞个满怀。
重重的仰跌在地,支住身子的双肘一阵发麻,风恋棠猿起眉眼,冷然自持地仰视趴在她身上的男人,他正惊慌失措,简百不知如何是好。
男女授受不规!古老的礼教生根在狄听风的脑海,他脸红心跳地急急跃起,几乎无地自容。惨了!看见翻倒在地的篮子空空如也,草药散落一地,狄听风慌得更无助。
飞快蹲下身,他边捡边懊恼自责,“我……我……对不住。”
“我真有那么可怕吗?”他竟吓成那般!风恋棠幽幽暗叹,双麻的手一时便不上力,索性给他喘气的空间,安坐着等麻意褪去。狄听风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像是一口气憨在胸口吐不出来。
“不是的。”狄听风慌忙看向她大声否认,“你长得很美。”音量骤减,赫然的眼睛不自在地急急瞥下。
风恋棠一怔,冷漠的眸光摇曳了下,轻声道:“谢谢。”
“呃?”狄听风受宠若惊。
“不必太惊讶,我识字,这两个字的含意我不至于弄错。”她淡然轻语。
“不是,我的意思不是这个……”
显然她所说的每句话,紧张兮兮的心王爷全当了真。风恋棠莫可奈何地瞥一眼期期艾艾解释个不休的小王爷,起身轻拍沾了尘土的裙摆,自动接下捡拾草药的工作。
在她面前,他好象不满十岁的稚童,末竟的解释随着她冷漠地背过身去消散在烟雾间。一碰到风恋棠就没辙,狄听风深感挫折,像缕游魂随她转来转去,却不敢再贸然帮忙。以他目前的情况,还是不要帮忙比较好,免得越帮越惹人烦。
“将篮子给我。”收拾完所有草药,她回身朝沮丧万分的人伸出手。
他为何这般笨拙呀?狄听风自艾自怜,依言递出篮子,不小心碰到它的手。彷若让烈火烫着,他脸色更红,直觉地松开手,风恋棠微瞠眸子愣看落空的手,以及地面的篮子和四散的草药。
他真的不是普通的笨手笨脚,她摇头暗叹,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