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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地狱之重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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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迫使你和你的家庭决裂,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你现在那么不顾一切地希望零恢复正常,就是为了弥补那一次的遗憾吧?”

    清孝霍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阿尔贝。

    阿尔贝平静地点点头,道:“这件事艾森伯格教授告诉过我,包括那个男孩的名字。他叫西蒙*安德鲁斯?”

    清孝的面色数变,瞳孔收缩,道:“那么您想告诉我什么呢?”

    阿尔贝面无表情地道:“我要说的是那次事故对你的影响持续至今,现在你对反调教零所表现出的非理性热情,只是一种创伤后幸存者的负疚感,属于轻度神经衰弱的一种,虽然你自认为是出于伟大而神圣的爱情。”

    寂静再次降临到房间里。清孝沉默地看着对面这个四十多岁仍然未婚的墨西哥男子,那双毫无情感的灰眼睛,厚厚的镜片,以及长久未受过阳光直射的惨白的皮肤。

    “有一句话您说对了。”清孝静静地道,“爱情的确不在您的研究范畴内。”他站起身来,向阿尔贝鞠了一躬:“无论如何,谢谢您的帮助和建议。”

    然后他拉开椅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间散发着冷气的办公室。

    **********

    作出决定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过。清孝掐灭了手里的烟头,站了起来。桌上的咖啡已经凉了,他一口气喝完,走进浴室中,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冷水澡。冰冷的水刺激得他全身毛孔收缩,却也让疲惫的大脑随之清醒过来。清爽的漱口水驱散了口中的烟草味,整个人都好像重新活过来。

    水滴沿着湿漉漉的发丝流到他的背脊上,打湿了浴袍。他伸手去拿毛巾,却顿住了,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那个高大而弓着背的男人,那双布满红丝的眼睛,青惨惨的胡茬和他松垮垮的肩膀。刚刚冲了冷水浴,皮肤凉沁沁的,却因大力的揉搓而有些发红发热,这冷与热奇特对比让他有些不安,就象在阿尔贝那间开足冷气的房间里,内心却被一股莫名的火焰细细炙烤。

    “……那个男孩的名字。他叫西蒙*安德鲁斯?”

    他无声地笑了笑,三下两下擦干了头发,开始刮胡子。新买的剃须刀太过锋利,一不留神便在下巴上划开一道小口子,鲜红的血顿时从白色泡沫里涌出来。一股无名业火腾地窜上心头,他愤怒地将剃刀一扔,双手颓然按在洗脸台冰冷的瓷砖上,感觉前所未有的疲倦和无助。

    总是这样的。

    荒芜的岁月,流逝的青春,不能挽回的是过去,无法仰望的是将来。

    他站在生铁般冷峻的现实面前怆然微笑,抹了把脸,重新捡起剃刀继续未完的工程。

    好在一切结束之后,他略感欣慰地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虽说不上焕然一新、但至少算得上精神不错的男子。眼眶过分深陷,眼睛也有些发红,配着棱角分明的脸,也自有种坚毅锐利。桀骜的长发规规矩矩地梳拢在脑后,乍一看就象个刚走出写字楼、虽熬了夜但仍意气风发的白领人士。

    社会精英啊,嗯哼?他对着镜中的自己撇撇嘴,阿尔贝的声音又在他耳旁响起:“一个医生不仅属于他的情人,更属于这个社会。”

    他不禁冷笑了:世界算什么?他只是个自私的男人。一千年,两千年,既然作为社会主体的人类从未真正进步过,还要身体健康来干嘛?

    他抬起右手,轻轻地在骷髅火焰戒指上吻了一下,喃喃地道:“祝我一切顺利吧,我的吉祥物。”

    他安静地盯着那惨白的银质枯骨,转身,走入黑夜中。

    **********************

    一条碎石小径通往花园的尽头,那里有座不起眼的两层楼房,是废弃已久的工人房。走廊黑洞洞的,清孝走到地下室,打开铁门。屋里同样一片漆黑,那人大概已经睡下了。清孝冷笑一声,他才不在乎把那人从睡梦中叫醒呢,随手在门边的墙上按下开关,白晃晃的灯光顿时照亮了整间屋子,亮得清孝都不禁眨了一下眼睛才能适应。

    这是一间经过改造的地下室,现在成为一间完美的囚室。没有窗户,即使是白天光线也极为昏暗。墙壁和门都填充了软木,即使高声喊叫,声音也无法传递到外界。装修完的木屑和废料并没有打扫清理,乱七八糟地扔在角落里,铺满了灰尘。除了最简单的家具和盥洗设备之外,屋里几乎什么也没有。

    清孝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目光突然一凝,他以为早已入睡的那个人竟然一直坐在床上,冷冷地、冷冷冷冷地看着他。

卷一 第二章 向死而生(4)

    清孝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目光突然一凝,他以为早已入睡的那个人竟然一直坐在床上,冷冷地、冷冷冷冷地看着他。

    所谓的床,只是一个光秃秃的床垫,条纹床单不知为什么给揭了起来,覆盖着他的腿,一时倒也看不出腿已经残废了。他背靠着雪白的墙,面色却比墙还要苍白,衬得头发益发黑得象漆。右眼还缠着纱布,灯光照射着他仅存的左眼,却沉沉的反映不出丝毫光亮,明明在盯着清孝,眼光却像是越过清孝,盯着遥远的某处地方。

    清孝一怔,脱口而出道:“既然醒着,怎么不开灯呢?”

    忍似乎此刻才注意到清孝进来,漠然道:“想看东西的人才会开灯,我开什么灯?”

    清孝心念电转,已知究竟,不觉好笑:“你是不想经常拖着两条残腿爬来爬去吧?到这地步还这么讲究,真是少见。”

    他的唇边不觉绽放出一丝恶毒的微笑:“好,那么下次我来补给食物的时候,都放在门口,偏要看你一趟一趟地自己爬着搬。”

    忍神色不变,淡淡地道:“你想看人爬来爬去么?屋里那个还没看够?”

    清孝给他激得手上青筋突突直跳,勉强按耐住自己,干涩地道:“劳你费心,小羽会站起来的。”

    一句话出口,连他也惊诧于自己语音的平淡,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目注着对面那个断腿的男子,越发气定神闲:“不过,这个龌龊的把戏也该结束了吧?干脆一点,把这个签了。”

    忍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文件,却是一份打印好的转让奴隶合同,大意是他风间忍准备去巴黎学画,不便照顾奴隶零,于是全权将这个奴隶转让给真田清孝。一目十行地看完,他已不禁笑出声来:“哈佛生居然学人玩SM?不错啊,还知道用权利转让来过渡,以为这样阿零就会背弃我,乖乖地侍奉新主人了。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不过这理由找的真是……一看就知道是典型的学生思维。我要是想学画还用得着去巴黎,直接找人来家里教我就行了,拿了我的钱至少不敢对我的画太过毒舌。”

    他长眉一挑,似笑非笑地道:“还不如另外拿张纸来我教你写,看你也是个就会抄书的书呆子。”

    清孝七情不动,微笑道:“打的好主意,让我帮你传递消息给小羽么?这理由也许的确不怎么样,不过反正也不是为了说服你。”

    他想了想,侧过头道:“但你说得也有道理,只是一份合同而已,还是少说一些,言多必失。”他把那份合同收起,又另外拿出一份奴隶转让合同,同样的目的,但简单明了,除了必要的条款之外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修长的手指指着签名处,他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在这里签,只需要你的名字,日期我来填。”

    忍凝视着他,突然笑起来,越笑越是大声:“你没办法了,是不是?”

    他笑得弯下了腰,呛咳起来:“想必你已见过心理医生,知道怎么回事了。他离不开我,我可爱的小奴隶,就算你急得跳脚也没法子把我们分开。”

    他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清孝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眼里的欢愉:“我的小奴隶,他是属于我的。我若死了,他也不会独活,永永远远都属于我……”

    清孝强忍着向这张脸打一拳的冲动,十指交叉着放在膝头,冷冷地道:“既然如此,你还怕什么?不敢签么?做男人还是痛快一点的好。”

    忍眯起眼睛瞧着他,微笑道:“激将法?哈佛生,你真是太嫩了。我的确很有兴趣看你怎么收拾这副烂摊子,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给你任何机会。”

    清孝淡淡地道:“你不是对你的魔法自信得很么?哼,说穿了也不过就是力量游戏而已。山不向穆罕穆德走来,穆罕穆德可以向山走去。只要我能证明我比你更有力量,他自然会听我的,渐渐忘记你。怎么样,你敢不敢赌?”

    忍哈的一声笑出来:“不错,真不错!他不能适应你的世界,你可以适应他的世界。不过不知道你怎么适应?怎么再打破他,再重塑一次?我想想看。”

    他故意做出深思的样子,眼里却写满嘲弄:“上次我可是牵了条狗都没办法奈何他,这次你大概可以牵一只野猪来。”

    他看着清孝血红的眼睛,满不在乎地笑道:“做奴隶主不行的话,不如学做奴隶?跟他一样满地爬,或者他可以把你引为同类。”

    说到这里,他禁不住放声大笑:“可惜,你就算想做也没机会,因为你连门票都拿不到手呢!”

    话音刚落,胳膊已被一只强有力的手反拧到身后,颈项间突然一凉,一柄薄刃匕首已经抵住了他的喉咙,灯光下光华闪灿,寒意侵人。

    手臂一阵剧痛,好像要被活生生拧下来一样,但他感觉得到按住他的那只手汗涔涔的,仿佛还在颤抖。“不要试图激怒我,这对你没好处!”清孝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一字一顿,似乎极力克制,但话音中的狂怒仍然清晰可感,“老老实实地把字签了,我给你一个痛快!”

    他感觉到匕首的锋利,神色仍是淡淡的,目中微有笑意:“痛快?过去三年里,我每一天都过得很痛快。现在么,我最痛快的事情就是和我的小奴隶一起去死,留你一个孤单单的好不痛快!三年追寻,一无所有,哈!”

    匕首已经入肉,鲜血正在流出,清孝的声音却奇特地镇定下来,低沉中有种难测的危险:“你在玩火。”

    他淡淡地道:“你的匕首放错了位置,那里是食道,割气管或者颈动脉会更快一些。”

    沉默。

    过了片刻,夹持他的手松开了,清孝重新坐回椅子上,神色已回复轻松:“看来出了点小问题。不过不要紧,我们慢慢谈。”

    忍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整个人伏在床头的小桌上不住呛咳。

    清孝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冰镇矿泉水递给他:“要喝点水么?”

    忍不接,低声道:“有烟么?给我一支。”

    清孝无声地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拿出一支给他。忍狠狠地抽了一口,大团烟雾涌出来,包裹著他的脸,令人错觉他的眼里也有一层薄雾浮现。

卷一 第二章 向死而生(5)

    清孝玩弄着手中的打火机,看着那一簇小小的蓝色火焰明明灭灭,忽道:“我调查过,这几年你花在购买名画和这方面投资上的钱,已经近亿。下人也说你痴迷作画常常熬夜,既然如此,说你准备专心学画有什么不合理呢?”

    忍的唇边勾起一丝讥嘲的笑:“你调查得很详细,我的确很喜欢画画,也知道我画得不好,可是我绝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抛弃我的小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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