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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墨桃花尽嫣然-曲峥-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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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会心神不宁,胡思乱想。
  如此说来,倒不如彼此坦诚,夫妻合力,她谋划统筹,他补缺查漏。
  她那突如其来的讨好语气并没有得到他的欢心,反倒是那极其自然而未觉察的“夫妻”一词让他的心轻轻的颤抖了一下。“蓦蓦,你所计划的那些事,我已经知道了。”他好整以暇地转过头来看着她,并不明确地回答会与不会,一句话便明示了一切。
  的确,她所谋划的事宜,他虽然嘴上不说,但不代表心里没谱。
  “那你的意思呢?”她敛了笑,静静地看着他,无比认真的询问。
  “太危险。”他摇摇头,语调平淡,眸间也是一片冷清,不甚赞同地蹙眉回望她,直接道出自己的观点。但,与此同时,他却也自嘲地回以一笑,半真半假地长吁短叹:“不过,我也知道,现在的我,不管怎么费尽口舌,也是阻止不了你的,不是么?蓦蓦呀蓦蓦,你从来就不是个肯乖乖听话的女人。”
  一句淡漠的感叹,表面是对她言行举止的无可奈何,但实际上,却也彰显着他对她的忍耐与包容。
  她的犟脾气,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受得了的。
  “很多人都这么说过,你不是第一个。”见他第一次如此无奈的言语配着如此无奈的表情,蓦嫣一下子得意了起来。她钻到他的怀里,像只土拨鼠一样可劲地蹭着,一边蹭还一边不知好歹地咯咯轻笑。可是,笑声平静下来之后,她却也显出了再认真不过的表情:“狸猫,如果你觉得以我的能耐应付不了,那我不介意换你来掌握大局。我其实也不是一定要争个什么长短输赢,只是想要和你快快乐乐地在一起,不管是生活在哪里,至少,不用在如履针毡,提心吊胆。”
  正当此时,一阵凉凉的夜风从窗缝里吹进来,拂过那满是汗水的肌肤,她突然就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甚至忍不住没由来地打了个寒噤。
  “蓦蓦,你在害怕。”萧胤素来是最了解她的心思的,这一刻,他也真切地感受到她内心的惊惶和忐忑,可是,他只能紧紧抱着她,用他的体温和心跳安抚着她,温暖着她。
  “是的,我很怕。我不希望那个始作俑者是他!”埋首在他怀中,她闷闷地开口,把头枕在他的胸膛上,把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上,被他那强有力的心跳震撼着知觉:“你一直不愿我得知那始作俑者的真实身份,怕我接受不了,所以才不希望我插手此事的,对么?”
  他并没有回答,只是越发将她抱得紧了。
  “如果真的是他,怎么办?”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惴惴不安地仰起头望着他,眼眸中带着一点脆弱,疑问的背后似乎还隐藏着更深一层的担忧,暴露出了她心底的惴惴不安:“届时,你能不能留他一条活路?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
  “若真的是他,我会将他交由你处置。”他轻言软语地安抚着,稍稍顿了顿,黑亮的眸子,极慢地现出一缕寒光,幽邃而凛冽,就连唇缝里挤出的字句,也带着不可辩驳的坚决:“要不要留他一条活路,由你说了算。”
  “狸猫!”她感动地凑上前去便亲吻他,就在那一刻她突然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
  她一直觉得萧胤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所以,即便他在嘴上不肯承认萧翼是自己的父亲,可是,这些年来,却一直不放松追查当年谋害萧翼的元凶。如今,一切似乎都已经渐渐水落石出了,那个人不仅有可能是当年谋害萧翼的元凶,而且还在背地里操纵者南蛮意图不轨,在萧胤拿自己做饵之时,那人竟然授意南蛮王对他做了这么过分的事,还挑断了他的脚筋。照理,他只怕是恨不得将其亲手结果掉的,可是,他竟然能因为她而有所特赦,怎让她不感激涕零?!
  萧胤享受着她甜蜜的献吻,心念蓦地一动,却并不明说,只是腹黑地笑了笑,突然开口:“蓦蓦,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那厢,蓦嫣还沉浸在感激涕零之中,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问出什么问题,只是甚为愉悦地轻笑,眼角眯得活似豆角一般,甜滋滋地回应一句:“当然可以!”
  见她上了当,萧胤将唇附到她的耳边,暧昧地轻轻咬着她的耳珠子,硬是紧紧勒住她纤细的腰,问出的却是让蓦嫣只觉五雷轰顶的问题:“蓦蓦,什么叫做垃圾桶?什么叫做火锅店?什么是泼硫酸?”见她目瞪口呆笑脸瞬间僵掉的模样,他笑得更愉悦了:“还有,你几时住过什么底楼?几时看到那一公一母两只猫在花园里做窝?又是几时在哪里的家里放过牛肉?”
  “呃——这个——那个——”蓦嫣干笑着打了个哈哈,嗫嗫嚅嚅,结结巴巴,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失忆相:“如果我说我忘了,你信不信?”说来也可怜,这些也不知是几时不留神说漏了嘴的,可他竟然记得这么牢靠,如今,居然还一本正经地拿来询问她,叫她怎么解释呀?
  “是么?!”他挑起一道眉,凉凉地看着她,一副“你别想就此蒙混过关”的神情。
  “狸猫,我们再来一次吧!”蓦嫣悲哀地提议着,大有壮士断腕的悲怆感,只觉得自己就是那传说中的悲剧女王,居然只能用这种方法逃避那些无法回答的问题。
  萧胤见大鱼上了钩,也就不再追根究底,只是再次起身,抱着她又是一番肆意地缠绵欢好,顺遂了她的意愿。
  在他那磨人却也火热的侵袭下,虽然举动温柔,可蓦嫣仍旧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被他给折断了,只是懊悔自己之前竟然不怕死地拿鸡肾刺激他,如今,真是自食恶果了。
  如此看来,明天,她不仅该吃点鸡肾补一补,而且,说不定,“再来一次”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渐渐成为她的口头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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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秋的半夜,大运河上的微风已经颇具凉意,而向晚枫却还没有歇下,只是衣衫单薄地站在甲板上,倚着船舷,不声不响地自斟自饮。
  满满地斟了一杯,一仰头,他饮尽了杯中香醇的酒,那微醺的味道瞬间便烧辣了喉头,也唤醒了那一直以来藏在心里的诸多情绪。
  他的酒量一直是很不错的,而很多时候,在他看来,自斟自饮,浅尝独酌未尝不是一种消遣。
  不过,也仅只是消遣。
  此时,他却没了那消遣的心,只恨自己酒量太好,竟然不能“一醉解千愁”,反倒平白印证了“举杯消愁愁更愁”的境界。有时候回想起来,他也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疯了,中邪了。如果当初可以再心狠一点,剖了萧胤的心,断了蓦嫣的念想,即便是撒下弥天大谎又如何,横竖,得以存活的是自己,抱得美人归的也是自己。
  可而今——
  算不算悔之晚矣!?
  “萧胤的尸首在那艘船上?”身边闪过一个身着白衣的影子,原本的温文儒雅已是被极重的戾气取代了,就连那双漂亮的眼眸如今也越来越具有野兽一般凛冽的寒意。
  “或许吧。”其实,向晚枫不消回头也知道那询问的人是叶楚甚,这么多年的生死至交,有怎么会不了解他的脾气呢?见他望着不远之处的那艘船,满眼恨意,向晚枫漠然地笑了笑,轻轻哼了一声:“这事谁知道呢?!”
  萧胤没死的秘密如今只有寥寥数人知晓,为了保险起见,就连叶楚甚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可是,正是因着这一原因,竟然无意中逼出了叶楚甚的真心。
  叶楚甚什么都能忍,却不能容忍萧胤横刀夺爱,每次一提及,都是恨意难消地咬牙切齿。
  “若不是担心嫣嫣被牵连,我定会让他尸骨无存!”此时此刻,他也正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冷冽的眼眸中几乎要喷出熊熊火焰来,似是恨不得即刻便一把火烧了萧胤的棺椁,以报其夺爱之仇。
  向晚枫凉凉地瞥了叶楚甚一眼,明知故问:“你真的那么恨他么?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兄弟。”
  “兄弟!?”叶楚甚垂着眼眸,不置可否,清俊儒雅的脸上带着漠然,唇边漾满毫不掩饰的冷笑文雅的面具之后藏匿着暴虐之气,与身上那胜雪的白衣很是不搭调。恨意拳拳地看着那盛放着萧胤棺椁的大船,他唇角微挑,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眸底一片冰冷:“只怕,他的心思里,从来就没有兄弟二字。”
  “那倒也是。”向晚枫虚应了一声,事不关己地转过身子,径自自斟自饮。
  冷着脸微微侧转身,叶楚甚望着向晚枫的背影,那因着萧胤而起的怒气,似乎无处发泄,如今便全然转嫁到了眼前这个人身上。“不念兄弟情谊的,不只是他——”隔了末约一步的距离,此时此刻,叶楚甚的心底翻腾奋涌的复杂情感,双眉紧缩,到底是说出了那不满的话语:“向晚枫,你不是也一样么?”
  其实,早在萧胤离开青州之时,他便曾经旁敲侧击地询问过向晚枫,只因察觉其看蓦嫣的目光似乎已是不寻常,那时,向晚枫便就没有反驳,等同于默认。他心里不是没有疙瘩的,只是一直兀信自己能从萧胤手里把蓦嫣抢过来,并没有太把向晚枫看在眼里。
  可是,渐渐的,他开始发现,叶家的存在拖累了他,蓦嫣也似乎是知道他身为叶家的顶梁柱,竟然不愿牵连叶家,便也就疏远了他,怎令他不心生恨意?
  常听人说,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他从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陷入这两难的境地之中。要怎么选,他的确是苦恼了好一阵子的,可而今,他已经有了选择了!
  “我怎么就不念兄弟情谊了?”向晚枫并没有转过身,只是,那说话的语调已由原本的敷衍而变得冷漠起来,就连声音也一并冷凝了下来。
  “你明知嫣嫣是我拜过堂的妻子,却为何还要平白地插上一脚搅浑水?”叶楚甚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心底欲爆发的怒气压下,可是,那咄咄逼人的语气早已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早在青州之时,我便已经觉察出不对劲了,只因信你不是个挖人墙角的无耻之徒,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卑鄙地趁虚而入。”
  “趁虚而入,这我倒是承认,不过,趁虚而入的远远不只我一个人。”见一直以来暗暗烧灼的火焰终于被摆到了台面上来,向晚枫陡然一震,脸透着死灰的晦暗颜色,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暗哑,双手紧握成拳,再也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却还要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极力掩饰自己内心那难以言喻的悲伤:“而且,你也不要太笃定,至少也该问问蓦蓦,看究竟她有没有想过要做你的妻子!她若得了帝位,只怕,便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妻子。”
  仿佛一下子便明白了向晚枫言语中的暗示,叶楚甚衣袖一甩,怒然斥道:“简直是荒谬!”
  “荒谬?!”向晚枫依旧只是淡然,那种神情,淡得几乎没有颜色。原本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他的面色又渐渐恢复了疏离深沉,黑眸愈显幽黯:“你不是也答应了她要助她夺得江山么?日后,你我说不定会共侍女帝,同为皇夫,也算得上是一桩美谈了!”
  叶楚甚听着他这委曲求全的言语,并不知道他曾与萧胤有过何种协议,也不知他如今的复杂心情,只是在心里嘲笑他自甘堕落,活得全然没有点男人的尊严。“我对那狗屁皇夫的位置毫无兴趣,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毫不留情地予以嘲讽之后,他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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