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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私闯墨兰坞,敢情是找死无门,想来这里碰碰运气?”
见行踪暴露,惊慌之下,刺客打算伺机逃走,却愕然发现这间屋子四周没有一扇可供其潜逃的窗户,低咒一声之后,便唯有举剑划破布帘子,以求得最后的潜逃契机。
于是,像植物一般被“种”在浴桶里,只剩个脑袋露在泥土之外的蓦嫣,就这么突兀地暴露在烛火之下了。
许是求生的本能作祟,刺客反应极快,一步窜到蓦嫣身边,也不管她是否具有挟持的价值,手里的长剑便毫不犹豫地架在了她的下巴上。
阿勒!
此时此刻,蓦嫣真想因自己的失算而翻个白眼晕过去,或者因自己的失言而后悔地咬掉自己那多管闲事的舌头!
全然没有预料到,她所思及的可能性没有一个顺应了剧情的发展。狸猫那家伙很显然是众望所归地转危为安了,反倒是她这个巨倒霉的女主,就这么傻不啦叽地成了刺客手里任其刀俎的人质。
这个世界,真是悲催!
“放我走,否则——”那刺客的声音低沉醇厚,听上去倒是很有美感,可惜,他手里的长剑随着拖长的尾音轻轻挑高了一分,剑刃毫不留情地在蓦嫣的下巴上划了一道极细的伤口,以此作为胁迫:“我手里的剑可是不长眼的!”
“你的剑当然是不长眼的。”叶楚甚一身白衣,慢条斯理地从屋外踱进来,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很有几分阴恻恻的,像是早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谋算:“就连你,也不曾长眼。”
他话音未落,那刺客显然是一愣,随即便手一软,一头栽倒在地,就此不省人事。
“这家伙倒真不简单,居然能够独自驾着小船闯过千岛湖的百余座暗礁。”向晚枫横眉冷目的看着拿躺在地上的刺客,眼眸中尽是寒光。他面无表情地冷笑数声,也不知是褒赞这刺客颇有能耐,还是嘲笑他活得不耐烦,尔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眯起眼,冷声开口:“关叔,看来,咱们墨兰坞种的这些达摩兰,只能对付那些不入流的小角色,这个刺客早已被花香所迷,居然也还能凭着醇厚的功力抵御了近一炷香的时间,强行支撑着闯入药庐——”
向关立于屋外的檐下,一脸恭顺:“少主的意思是——”
“既然无用,那些达摩兰,全都给我挖去烧了。”向晚枫略略转头,瞥了一眼站在门外的向关,那冷峻的侧脸上,闪过某种极度厌烦与不耐的表情:“马上令人在水坞附近改种至毒的修罗兰。”
“属下明白了。”向关点点头,没有任何的疑问和迟疑,立刻领命而去。
蓦嫣愣愣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刺客,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原来,这个刺客身上没有墨兰坞的解药香囊,所以,一闯入墨兰坞便就中了达摩兰的毒,只不过依靠强劲的内力,才能支撑到方才,当她大叫之后,引来了叶楚甚和向晚枫,那刺客也终于无法再抵御传遍全身的达摩兰之毒,就这么晕倒了。
所以,刚才那一幕实在堪称惊险,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她小命堪休!
她目瞪口呆的打量着眼前这三个男人,只见萧胤在浴桶中一动不动坐着,可是,脸上慵懒的笑容却是一点也没变,老神在在的模样,完全不具从刺客剑下逃生的慌乱与惊惶。叶楚甚笑得颇具深意,徐徐上前,似乎是打算查看一下这刺客是什么来历,至于向晚枫,他仍旧冷着脸,走到萧胤的浴桶前,一根一根取出萧胤身上的那些银针。
眼前这三个男人虽然都很平静地各司其职,看上去没有半点不妥,可是,为什么她却嗅到了一丝阴谋的诡谲味道?
正当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时,向晚枫已经拧着眉冷声开口,主动证实她的猜测了。
“楚甚,你这未过门的妻子倒是恁地爱多管闲事,倘若她方才装作没看见,不曾开口呼叫,任由这刺客动手行刺,那不是正中你下怀么?”他一边慢条斯理地抽出萧胤身上的银针,一边摇头喟叹:“又或者,这刺客出手再快些,就没人和你抢老婆了。”
“假手于人,胜之不武。”叶楚甚轻抿着薄唇,脸上微带笑容,意味深长地睨了蓦嫣一眼,闲淡地开口,口气有些凉凉的:“而且,她不是也得到教训了么?”
这话是什么意思?!
根据现场情况和对话分析,这两人应该已经串通一气了,而药庐里的一切情况只怕早已经在他们的掌控监视之中,难怪她刚开口呼叫,他们便极其神速地到场了。而且,听他们这话里毫不避讳的针对性,似乎一点也没有把狸猫的皇帝身份放在眼里,相反,他们似乎还很乐见狸猫死在那刺客的剑下。
这两个遭瘟的腹黑,都是黑心男,相煎何太急?!
蓦嫣再次将视线掉转回萧胤身上,想看看他对于这两个居心不良的家伙如此毫不掩饰的心机,有什么样的反应。
谁知,视线转回萧胤身上后,她便愣住了,眼睛再也看不见其他任何事物了。
他黑发微湿,也不知是被汤药蒸熏出的汗珠,还是升腾凝结的水蒸气,总之,一颗颗晶莹的水珠反射着烛火,闪闪发亮,从发梢滚落,沾湿他厚实的肩膀,再顺着的颈项缓缓蜿蜒下滑,滑过了性感十足的锁骨,直达胸膛。两只闪着水光的结实臂膀,悠闲惬意地搁在浴桶的边缘上,再加上那张本就轮廓分明堪称完美的男性脸庞和一副似笑非笑的不羁表情,估计,大凡非雄性的生物,应该都很难把持得住。
呃,这一幕,也未免太过香艳了吧?!
此时此刻,蓦嫣简直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些水珠中的其中一颗,可以理所当然地顺着那充满雄性魅力的肌理缓缓徜徉,一直往下,一直往下,一直往下——
正当她不断吞咽着口水,在想象的世界里即将驰骋到那至关重要的部位时,叶楚甚也不知是何时如鬼魅一般走到了她面前,眯着眼看她那一副□熏心的模样,冷不防伸手在她的鼻头上弹了一记,惊得她一个哆嗦,不由自主地回魂了。
鼻头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蓦嫣痛得几乎要挤出泪来,无奈双手被埋在土里,她只好忿忿地瞪着打断她美丽遐想的罪魁祸首,以目光显示对他的谴责。
可叶楚甚却懒得再看她一眼,只是用脚踢了踢那躺在地上的刺客,接着,他伸手扯掉了刺客脸上蒙面的黑布,这才发现,刺客竟然是在揽月楼跟踪他们的那个陌生男子,他眯起眼,转而在那刺客的周身搜检了一番,很快便从那人的衣襟里掏出一块类似于令符的牌子。
那令符牌子是黯沉的红铜锻制而成,上头刻着鹰隼翱翔的图腾,“青州骁骑营”这几个字样尤为醒目。
叶楚甚笑而不语,颇有点幸灾乐祸地瞥了一眼尚在浴桶中坐定的萧胤,径自伸手将那块令符递了过去。
萧胤接过令符,沉默了好一会儿,只是用拇指抚过令符上那凹凸不平的图腾和文字,黑眸中精光一闪,眸色愈显幽黯,尔后,他笑了。
那笑容,与他以往的笑容一样温文儒雅,可不知为什么,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就连蓦嫣也觉得那笑诡谲得让人心里发毛,背脊一阵凉过一阵,不自觉将脖子往土里瑟缩了几分。
“这个刺客是青州卫王府的人。”
末了,他垂下眼,看似平静,眼里却又闪烁着狡狯的光芒,在简洁笃定地确认了刺客的身份后,他嘴角的笑又显而易见地平添了几分阴冷。
“他一直跟踪我们,想必是早已识破了你真正的身份。”叶楚甚挑起剃锐的眉,侧首望着萧胤,薄唇上带着笑,眼里却闪烁着冰冷寒光:“为免打草惊蛇,依照你的意思,这个人该要如何处理才好?”
萧胤莞尔一笑,并不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蓦嫣。
“既然是卫王府的人,该要如何处理,自然应是蓦蓦说了算。”
虽然他颇有推卸责任的嫌疑,可是,他似乎是存心不给蓦嫣思索和反驳的机会,下一瞬,薄唇一抿,他突然就这么无预警的起身,神态自若地站在浴桶里,热水从他矫健的身体倾泻而下,任由□的身体在蓦嫣眼前一展无疑,莫名地便衍生出极致的媚惑,很厚道地填补了她的想象空间!
这、这、这!
蓦嫣登时目瞪口呆,错愕得红唇微张,一双眼,恨不得从眼眶里就此弹出去了,狠狠地黏在目标物体上,一辈子不回来也没关系。
不得不说,萧胤这狸猫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极品,裹着衣袍时看不出来,可脱光了之后,全身肌肉的线条优美结实,宽肩窄臀,双腿修长,还有腰腹以下的——
啊!
要是长针眼怎么办?!
蓦嫣也曾想过闭上双眼,可是,眼前的这一片春光实在太过明媚,太过诱人,她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就这么平白地错过了,再说,眼睛的作用,不就是欣赏美景的么?
为什么要违反本性地硬是将它给闭上呢?
她也想用双手捂住眼睛,可惜双手被泥土埋着,她连象征性地矜持也做不到,堪称有心无力。
所以,她便就这么心安理得地瞪圆双眼,享受着口干舌燥脸颊发烫的特殊福利,只差没对着那昂藏的身躯发出啧啧地惊叹声了。
鼻子再度又痒又热,似乎真的有点不对劲了。可她只顾着不错过任何的精彩细节,便压根没有打算去理会,直到那炽热且怪异的液体开始往下淌,才惊觉——
美色当前,她,终于被刺激得流鼻血了!
葱蒜之争
萧胤旁若无人地赤身露体,这一举动无疑令药庐内的另外两个男人如遭雷击,呆若木鸡,可是,蓦嫣那毫不打算避讳眼光和流出的鼻血也如同是一剂猛药,将他们不得不立马清醒过来。
眼前这两人的态度实在是暧昧得过分,像是一种无声地宣告,尽管叶楚甚垂敛眉目,不动声色,可眉角的青筋却隐隐抽动着,俊美的脸显出几分铁青的色泽,下颚紧绷得像是要碎裂了。
“我先带这刺客出去。”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似乎已经恢复了一贯的镇定自若,就连口吻也仍是那么温宁淡定,嗅不出半点火药味。不等蓦嫣反应过来,他已经拎起那不省人事的刺客,转身走出药庐。
和叶楚甚比起来,向晚枫就显得不客气多了。
看了看慢条斯理擦拭着水珠的萧胤,向晚枫的眼里盛满了浓浓的讽刺,当看到蓦嫣的鼻血还在源源不绝地往下淌时,他眼里那些讽刺全都瞬间便转化成了显而易见地轻蔑。
哪有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子敢如此大胆地盯着一个男人□的身体看?
而她,不仅仅是看,竟然还看得目不转睛!
而且,她的视线还很明显地集中在那男人的腰腹以下的部位!
还有,她居然看得如此尽兴,以至于鼻血流个不停!
“简直是,寡廉鲜耻。”好一会儿,向晚枫才半眯着眼,用鼻子哼了一声,以四个不怎么中听的字为眼前这一对男女下了定论,随即,他冷冷地一拂袖,头也不回地出了药庐。
蓦嫣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一声,把视线集中在自己的鼻尖处,得了便宜还卖乖地在心里暗暗将这
“寡廉鲜耻”的标签和责任,全权转贴在萧胤身上。
可不是嘛,要不是这狸猫毫无预警地突然站起来,她也不会“被迫”看他的裸体看得眼也不眨一下,结果,不仅鼻血长流,还因此遭到了向晚枫那变态医生的鄙视。
说来说去,狸猫才是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