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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是说那首歌啊。谢谢你还记在心里——不过很抱歉,答案是不。我和她的生活,是与激烈的热情无缘的平稳安详的曰子。”
“是吗?那样就好。”
“你说什么?大尉。”
感觉到意义不明的“相当不愉快”就此消失的路西法多,心情开朗的的回答。
“我爸爸可是那种会切实把那首歌付诸实现的家伙哦。不过因为对象不是恋人,而是好朋友,所以应该不会想要一起睡觉才对。”
“……难不成,上次我们交谈的时候,你说到的那个没有了那个人就无法生活下去的台词,是从你父亲口里听来的?”
“对,在他的好友为了保护他而去世的时候,他因为过度的震惊而失去了视力和听觉。虽然后来又恢复了,但是当时他甚至连声音都失去了。就算因为他是超级的精神感应者,所以就算失去了那些感官也不会为难,但是说真情为也算是很惨烈的经验了吧?虽然平时人们都说坏女人一旦动了真情就特别痴情,不过看到父亲的时候,我就深切地感受到,原来坏男人也可以用痴情来形容的。”
“不能这么说自己的亲生父亲吧。”
萨兰丁一边真心佩服着那位做父亲的友情,一边不由自主由于那个做儿子的都不能当笑话看待的过度不谨慎的言行笑了出来。
“没关系,在口无遮拦这方面我们两个是彼此彼此啦。我说的那个好朋友就是那位马里里亚多王子。有一段时期,父亲是把为他复仇当成了生存的唯一目的,因而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人体兵器哦。据说为了摧毁援助恐怖份子的组织,他差一点就把一个太阳系黑洞化,让六百亿人为王子陪葬呢。”
“这个……好像都有些超越了麻烦的领域吧……”
“你说的太客气了。应该是完全超越了常识极限才对吧。不过,对于能对一个人喜欢到这种程度的父亲,我其实相当羡慕。既然医生也曾经经历过这样的恋爱,就更加难免产生疏离感了。”
路西法多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明白了那个“相当不愉快”的原因。
“迟早有一天……你也会遇到可以让你如此去爱的对像的。你也不过才活了二十七年的岁月,从现在起就感觉到疏离感,未免也太着急了一些。”
“这个安慰听起来还真是差劲呢,大夫。我对于自己在性格上存在多大的缺陷,多少还是有所自觉的。你可以去问问那个白氏族的医生。他就是因为看到了我的内心才害怕到了那个程度,我就是那么异常的人类……说不定连人类都算不上吧。”
面对吐出了不符合他平曰风格的自虐性台词的路西法多,就算想要否定也没有证据的萨兰丁,感觉到了非常的无奈和心酸。
实在是太过讽刺了。
“你不用露出这种表情。托了这个的福,就算是面对普通人会悲观到自杀的大问题,我也顶多是觉得‘虽然有点不舒服,但是也没办法啦’就了事了。虽然我想如果是被两个普通的父母生下来的话,我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但是毕竟孩子不能选择父母,父母也无法选择孩子嘛。不过就算和那个混蛋老爸是彼此彼此,但就是有点没脸去见弗莉达了。”
最后的一句,转变成了轻声的自言自语。
“弗莉达是?”
“我母亲的名字——弗莉达姆。在地球的语言中是自由的意思。如同名字那样,我想她现在也乘坐着个人用宇宙船‘冥府王纪’号,正在互处流浪吧。我从六岁和父亲分开后,到十五岁进入士官学校为止,都是作为她这个赏金猎人的助手,在宇宙船 上生活的。”
虽然能够选择02这样的丈夫,养育出路西法多这样的儿子的女子,理所当然不会是普通女性。但是即使如此,医生也还是完全无法想象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如何从事追捕通缉犯的赏金工作。
“你的母亲是怎么样的人呢?”
“作为女生来说是极限的异端,作为人类来说则比任何人都要正常。作为战士来说也是超一流的。有那个意思的话就是完美的母亲。没有那个意思的时候就是完美的父亲。
听到男人流畅的脱离常规的回答,萨兰丁感到一阵头晕。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确实还是由比较普通的父母生下来比较好吧?
人类的人格形成,不光取决于幼儿时期的生长环境,孩子本身的遗传细胞也起到了很大作用。
所以,虽然不能说和性格相关的问题本质全都在于父母,但是至少可以断言一点,那就是路西法多的父母全都个性化到了让人想奉劝他们去接受一次心理治疗的程度。
在他调任到这时时所提交的医疗资料,萨兰丁已经看过不止一次,几乎可以背下将近一半的内容。但是却看不出他为什么要定期性地接受精神检查。
萨兰丁在心里决定下次要抓个精神科医生来问问都是调查些什么。
“医生,你的父母呢?”
“没有什么可以多谈的事情。据说我的父亲只是母亲为了制造孩子而找的只有一夜感情的对像。”
因为萨兰丁是属于混合种,所以按说不应该说出这些事情,但是因为不想被路西法多误会,踌躇了一下后他还是继续了下去。
“——我的种族,如果不是在同族的男女之间,是无法孕育出孩子的。而和同族相遇的机会,在当时已经接近于奇迹。”
“是吗?那么幸好发生了这个奇迹。如果没有医生的父母的相遇,我就无法见到医生了。既然是线纯血种的话,医生的母亲也一定好像梦幻一样的美丽吧。”
刚要回答她确实非常美丽,但是萨兰丁突然注意到,自己已经无法想起母亲的面孔。为了拼命逃脱紧逼不放的追兵,为了让儿子有逃脱的机会而自动去引开追兵的母亲,没有留下任何可以当作遗物的东西。
现在残留在自己脑海中关于她的记忆,就只剩下了失去她的时候的那种无尽的绝望感。想起来也实在是过于悲哀了。
看到那双笼罩上阴影的焰色双眸,路西法多紧张了起来。
“医生,我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
“没有,我的母亲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去世了。我刚才发现,虽然在我记忆中她是个美丽的人,但是我却已经忘记了她的面孔……所以我受到了一点打击。因为我母亲非常神经质,所以非常讨厌自己的容貌被记录下来。”
萨兰丁无力地回答道,视线落到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上。
02的儿子陶醉的凝视了一阵他茫然无措的雪白侧脸后,想起了父亲作为上级发出的命令。
“从狩猎蓬莱人末裔的家伙手上保护他。”
那句话应该就是暗示着医生没有说到的悲剧的部分。
路西法多烦恼着有没有能自然地进行询问的方法,最终还是在踌躇之后决定使用古典性的手法。
“那个……大夫会成为医生,是由于你的母亲是病故的吗?”
“不,我母亲不是病故的。她是不是真的死了,我到现在也不是很清楚。在中途分开……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她也没有在约定的场所出现。只不过,从那时母亲的样子来看……也许会被相当残酷的杀害吧……只是我这么觉得而已。”
“是被卷入了犯罪吗?警察呢?”
摇摇头的萨兰丁,凝视着自己的手指沉默了好一阵子,不久之后用不包含感情的淡淡的口吻继续了下去。
“从我懂事时候起,母亲就一直在因为追踪者的阴影而提心吊胆。不止一次转换过居住的星球,不止一次换过名字。然后,在清楚的感觉到追踪者气息的那一天,母亲为了让我能尽可能逃远一些,自己去吸引他们的视线。她最后叮嘱我,就算不能再次见到她,也绝对不要去找警察,不要和任何人商量。执著地追踪着我们母子,并且把我母亲抓走的人是谁……母亲为了什么才被追杀,我都完全不知道。”
一时间,沉重的沉默支配了现场。
不久之后,当萨兰丁好不容易打点起精神,想要为了造成尴尬的局面而道歉的时候,路西法多抢先开了口。
“我想,一个人被留下时的医生的感情,我多半可以明白。”
“你不用这么说,我没事的。大尉。毕意是连我这个本人都已经记忆模糊的两百多年前的事情。”
“不是的。我还没有机灵到可以随便说些什么来安慰你的程度 。因为我有过相似的经验,所以真的可以理解——我十岁的时候,在工作上犯了个不得了的错误。弗莉达留了下来,在我逃到安全场所之前,牵扯信了全部的追兵。在等待着她的期间,我好害怕。害怕这个感情是这个样子,我那时候大概是第一次知道吧。”
动人的男低音,也许是反映出了感情的混乱,有些微微的颤抖,失去了平时的明朗。回忆着十岁那年的感情的路西法多继续了下去。
“当然了,那只是错觉。在被一个人留下的瞬间,包围着自己的世界仿佛就无限地扩大,那种压迫感几乎要压垮了我。我甚至觉得自己是毫无价值的垃圾。当时觉得好悲惨好差劲——偶尔想起那时候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就会特别怀念他人的温暖。就想要和什么人在一起,是什么人都无所谓……也许是想要依靠这份温度而安心的感情,一起复苏了过来吧。”
这个男人的内在和他人不同到了何种程度,并非他本人的萨兰丁当然不可能知道的。即使如此,从他平常的言行也可以看得出,他并不依赖那种代入他人感情的敏锐的感受性。
既然如此,十岁的路西法多,应该是体验到了和那时的自己完全相同的感情吧。
“说到底,那就是成为了迷路孩子的小孩子的心情吧。不过我已经完全迷路了两百年就是了。”
萨兰丁用玩笑的口吻说道,想要尽快转离这个话题。这个男人,总是能卸下萨兰丁防御的铠甲,让他暴露出心灵的脆弱部分。
但是,这次的路西法多毫不容情地将他逼到了死胡同。
“可怜。你当时一定很痛苦吧。”
如果这是发自其他人口中的同情话的话,萨兰丁一定会让他后悔居然会对自己表示同情吧。
但是,这是十岁的路西法多对于十二岁的萨兰丁表示出的深切共鸣和体贴。
在这句短短的语言中,也包含了对于没有能够到达儿子身边的萨兰丁母亲的死亡所表示的哀悼,以及对于自己的母亲可以回到身边所感到的幸运。
两百多年前还是个孩子的蓬莱人末裔,对于十几年前还是孩子的拉斐人的末裔产生了猛烈的怒火。
他说过自己有缺陷。说过自己异常到了甚至不是人类。可是这样的人,却像这样如此粗鲁而乱来的扰乱了自己的心灵。卑鄙小人,大驴子,超级诈骗犯,迁怒的词汇接二连三浮现出来,在脑海中激烈地飞旋。
之所以感觉到自己哭了出来,是由于从双眼溢出的泪水,顺着下颚滴落的那种讨厌的感觉。
用手背擦拭了一下,即使确定了这些是泪水,还是缺乏真实的感觉。萨兰丁苦涩地心想,这就证明了自己混乱到了什么程度。
萨兰丁摘下没有度数的眼镜,收进胸口的口袋,用手从眼帘上捂住了还是无法停止泪水的双眼。
“在这个基地最强的,似乎是你才对啊。短短的一晚就让卡加和我……都哭了出来。”
面对勉强挤出的冷笑,冷嘲热讽的医生,至今为止都没有反应的路西法多询问道:“……那个,是你为了母亲而流下的,第一次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