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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鹰戏蝶-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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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蝶赶走了她,门一掩上,心头不免又空虚起来。昨夜宁时鹰还在这睡着,今夜那鸳鸯被只有她自己一人盖了。

教人怎么能不感伤?

他会不会过了今晚后,迷恋上萧怡红?

白衣蝶难过地吹灭烛灯。房间登时暗了,只剩月光渗过窗子映到屋里。她问自己:没名没份了,还留得住他吗?虽说对他有一定的信心,但那萧姑娘那么主动热情,他会不会、会不会……

唉——她重重叹口气。何必庸人自扰呢?还是赶快睡吧!

她踱向窗口,把窗扉也拉下关了。

忽然凭空伸进一只手挡住地,也惊了她一跳,她忙推窗探头——忽而有人偷吻了她。

她惊得身子一缩,暗里一只手却抓住地肩膀。“别怕,是我——”

白衣蝶看见宁时鹰一双眼眸怀坏贼贼地笑她。“这样胆小哩!”

白衣蝶见是他,心中一乐,又作势要捶他:“没良心的,鬼鬼祟祟吓我!”

骂归骂,她仍是急急忙忙给他开了门。又问:“你怎么过来了?那边不是洞房花烛夜吗?”

他笑得更坏了。“所以啦,那头已经有人气得在砸杯子摔椅子了。”

白衣蝶听他这样形容,不禁跟着笑了。“你小心被人咒!”

“没法子,我舍不得一天不同你在一起!”说着,一把搂住她。“我怕你一个人在这因为我,偷偷掉眼泪……”

她嘴硬地回道:“少净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我可从不掉泪的。”

宁时鹰抬起她下颔,深情地仔细端详。“那倒是,从不见你为我掉过半滴泪。”话里少不得有些埋怨。

她很小就发过誓,无论发生什么都再也不哭了。眼泪根本减轻不了痛苦,对事情又没什么帮助。从前,爹爹发起酒疯来每每打她,她哭得越凶,他打得更凶,所以她再也不哭了。

偎在他怀里,白衣蝶幸福地望住他。“没什么事,有什么好哭的?”

“你这冷血的——”他骂着吻住她。

又是一夜缠绵。

恒翠院外边,一个鬼祟的身影偷窥了一会子,奔回了少爷新房那儿回禀了怡红。“小姐,少爷果然是去会白姑娘了。”说话的是怡红带过来的贴身丫环杏儿。

“岂有此理!”怡红气得撕破了自己身上的嫁衣,又剪了被和枕,闹了大半夜。她以为宁老爷会过来做主,谁知哭了大半天也不见有人过来问她一声。

就连昔日待她最殷勤的老夫人也没过来看她。

反了、反了。宁府上下全在看她萧怡红的笑话吗?全向着那姓白的吗?

“他不爱你的!”

忽而,她想起爹爹前日劝她的话。没想到竟都成真了。可恶、可恶?!萧怡红怨愤难平,只能对着丫环发泄,拿起烛抬就往杏儿脸上砸,咆哮道!“滚!没用的畜生!你是不是也在笑我?!”

杏儿没想到突被砸了一下,额头敲出血来,吓得忙跪下大哭。“没有啊,小姐,杏儿就算向天借了胆也不敢笑您半句——”

萧怡红气呼呼地坐下。“你下去——”斥走了她,自己坐在被砸得乱糟糟的新房里哭。

萧怡红当真是天真过了头,竟以为区区一个名份便可得到他的心;竟以为对白衣蝶羞辱就可以逼走她。没想到她越是穷凶极恶地想把他们分开,他们竟黏得更紧密。

反而是自己惹来一身腥,在宁府落得讨人厌了。想及此,她不反省自己,只是更恨白衣蝶。

她只忙着记得她失去了什么,白衣蝶又抢了什么过去,根本已经被嫉妒和仇恨熏红了眼睛。她不在乎也忘了自己可以走的路,她只知道自己的快乐和幸福全被白衣蝶给抢走了。

她诅咒白衣蝶,恨不得她早死。

她不会祝福他们。萧怡红气得把自己的唇奇书网都咬破了,渗出碱热的血。

如果萧怡红住的地方是地狱,那么,恒翠院便是天堂。白芯心和丁邦两人年龄相仿,成了好朋友。老实的丁邦常在言语上被白芯心占了便宜。可是恼归恼,对白芯心白白净净、聪明机伶的模样倒是暗暗喜欢着。

于是在白芯心的要求下,丁邦偶尔会在院里教她要拳弄剑一番。

他的武功尚浅,只能扫下几片落叶,召了几道风舞,却已够让白芯心看得目瞪口呆连声叫好。“太棒了,你快把你会的全教我!”

丁邦老实地招认。“我会的这些根本不算什么,我们家少爷才厉害!飞檐走壁,来无影去无踪,什么人也打不倒他。”

“那他的武功又是跟谁学的?”白芯心好奇地睁大了眼问。

“跟宁太夫人学的,也就是少爷的奶奶。”

“哦——就是上回主婚的老奶奶!”怪不得双眸锐利如箭,有股迫人的气势。白芯心点头想了又想,忍不住又问:“那老奶奶又是谁教她武功的?”

“是太爷。”

白芯心又开口。“那——”

“那太爷的功夫是谁教的?”丁邦主动替她接完了话,然后受不了地抗议。“你这样问哪问得完?”

说的也对,她自己都笑了。“唉,希望能见见耶律奶奶的夫君,然后跟他学武功,打遍天下无敌手,谁要再敢欺负我和姊姊,我就杀杀杀杀杀——”说得她比手划脚起来。

看白芯心那副认真样,真好笑。“别”杀“了。你现在有宁府的人做依靠,谁敢欺负你。再说……宁太爷早就不在世上了。”

“不在世上?”忽然她感到一阵惆怅。“那么,耶律奶奶一定很痛苦、很难过喽!”

丁邦点头。“没错,他们一直都很恩爱。”

“其实,不论是多么恩爱的人,最终也免不了要分离——”她感慨叹道。

丁邦没有听懂她话中的意思,说道:“不会啊!像少夫人和少爷不就是高高兴兴地在一起了?可见是只要真心相爱着,不论遇上再多的阻挠,最终仍是可以相守一生的。”

白芯心清丽稚气的脸上,忽而闪过一抹世故,她坚决道:“但总不可能同生共死吧?我这辈子都不要和人谈感情了,也不要浪费时间去爱谁——”反正只有“分离”是永恒的。所谓的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与其将来得承受散席的痛,倒不如一开始就甭去卖心思搭那长棚了。

白芯心说得异常坚定。

不知何故,丁邦听得难过起来,又不仅自己心头那朦胧的刺痛感是从何而来,也只有沉默了。

一阵风吹过,吹来了一阵玫瑰的香味。

原来是少爷和少夫人回来了。两人手上都摘了一大把的白玫瑰,脸上尽是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他对丁邦叫道:“小丁,快帮我找铲子过来,好把玫瑰种下。”

白芯心愉快地迎上来闲了香味:“哇——哪来那么多玫瑰?”

“我和你姊姊去逛了镇上钱伯的花园,竟是在座小山谷里。”宁时鹰对着白衣蝶笑。“她喜欢极了,所以我买了二十株,打算也植进恒翠院。”

白芯心笑道:“哦——连山谷底的玫瑰都移进院里来了,时鹰哥哥也太有心了吧?”她不忘糗姊姊。“是不是啊?姊——”

白衣蝶不好意思的淡淡笑了。

这时,丁邦也带了铲子过来。“少爷,这种粗活,交给我就行了,您去休息吧。”

宁时鹰温柔地说道:“我们一起种吧。趁天色末晚,把它们值进土里。”

说着,接过白衣蝶手上的十株花。“你逛了一天,进去休息吧!别站在这吹风,等会儿着凉了。”

白衣蝶柔声应道:“我去沏壶茶给你喝——”说着,打算回屋里。又转头问芯心。“你不进来吗?”

“不——”她认真地注视着前方。“我要看他们怎么将花栽进泥土里。”

白衣蝶微笑摇摇头。“真是,你就是什么都好奇。”说着,一个人回了屋里。到后头打了火,烧起一壶热水。

稍后,她拎了热水回房里,专心地仰了壶茶。忽然听见白芯心的笑声,抬头看见窗外夕阳下,白芯心和丁邦围堵着一只白兔,两人忙着抓它。而宁时鹰则细心地对刚栽进土里的白玫瑰浇水,浇了一朵又一朵。

望着这幅景象,白衣蝶感动莫名。这个男人几乎给了她全世界的幸福,也给了她充满爱的生活,更为她筑了宁静的家园,令她忘却所有烦恼。

而她,除了去爱他,没什么可以给的了。他令她懂得热爱并珍惜自己的生命。她是多么地快乐、满足。能被一个人如此宠爱、保护着,人生至此,她还有什么要求?

白衣蝶将茶具端至院里的石桌上。

然后她将手一横,拦住正差点扑到免子的白芯心。“饶了它吧!”她说道。

“姊——”芯心气得躁足。“我差点就抓到了!”

“抓到又如何?”

“丁邦要教我怎么烤儿肉吃!”白芯心埋怨。“人家都没见识过怎么吃免肉呢!”

白衣蝶却皱起眉头训她。“你如今吃好的、穿好的,缺了什么?非要苦苦逼那畜牲惊得拚命逃?人家是有需要才杀生,你竟是为了好玩杀生,真不应该——”

白芯心撇撇嘴,吐了吐舌头,不敢顽皮了。

丁邦看她竟被少夫人训得动都不敢动,连回嘴都不敢,不禁偷偷笑她。总算是一物克一物,再野的人可也有安分的时刻。

宁时鹰过来云淡风轻地转变了气氛。“好香!茶刺好啦?”

白衣蝶一见他立刻眉开眼笑。“怎么,你眉梢也沾了泥了?我替你擦掉……”

说着温柔地帮他拭去,又替他斟茶。

白芯心忍不住扮鬼脸。“可巧了,一见我就凶,一见他就笑——”

丁邦噗哧一声笑出来。

宁时鹰也笑了开来。

只有白衣蝶又羞又恼地瞪着白芯心又笑又骂。“早晚把你的舌头割掉——”

“宁、时、鹰!!”忽然破空一声凄厉传来。

院门闪进个披头散发、穷凶极恶的萧怡红。后头跟了一个丫环拚命拉住她劝。“小姐,不要啊!别冲动——”

原来萧怡红早已为着宁时鹰婚后,一连多日对她不理不睬而气了许久,今儿个又听下人说他为了白衣蝶要丁邦找铲子,亲自为她植花。气得她再也忍不住,所有委屈一并爆发,抓了桌上的剪子就冲了过来。

现在一见满院植好的玫瑰,她又妒又气的冲上去就铰了一朵又一朵。

丁邦忙上去抢她的剪子,众人也围了上来。她疯了似的谁也拉不住,仍是拚命铰花。白衣蝶眼见宁时鹰为她栽的花被残忍地铰去,心中一痛,想也没想即徒手去抢她的剪子。萧怡红怎么也没想到她敢徒手来抢,一不小心就划伤了她的手,皮开肉绽。

“衣蝶——”宁时鹰拉回她的手,瞬间摔了萧怡红两巴掌,叱道:“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萧怡红瞪大双眸。“你打我?”她气得哭了,浑身发颤。“她自己要伸手过来,被伤了活该,你还打我?!”

宁时鹰忙着替白衣蝶止血,又骂怡红。“如果她有什么闪失,我饶不了你,别说打你,杀了你都可以——”他气坏了,话说得极重。

“你——”萧怡红扔下剪子,哭着奔出恒翠院,整颗心被他的话击碎。杏儿则疲累地追了出去。

宁时鹰扶着白衣蝶坐下,忙着看她的伤口,幸好未伤及筋骨。丁邦拿了止血粉来,白芯心忙着递手巾清理伤口。宁时鹰一边替她包扎一边忍不住责备。“你真是,不过是几朵花嘛!你竟连手都送上去给她铰——”

那对她而言,不只是几朵花的意义。她的手不痛,心倒痛了,看他辛苦了大半时辰种的花几乎全被铰了,她怎能不急?

她伤心地看着那落了一地的花朵。“可惜了那些花儿,我们才把它从山谷带过来,这会儿就被铰了死在这里。”

仿佛预言了什么不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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