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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偷偷学。”
傅小保先听他不肯收容,未免有些怅然,及听可以和他同行,并且开门见山的叫自己偷学招式,不禁狂喜,连忙叩头站起来,叫道:“唐大侠,多谢你的厚意,只要能让小保跟着,就算不给我正名入门,我也情愿。”
唐百州道:“且慢高兴,还有咱们约定的第二件事,你是无论如何要办到,我才能和你同行上路。”
傅小保不知他第二件又是什么稀奇苛刻的法儿,愁着脸问道:“你老人家还有什么难题要我做的呢?”
唐百州哈哈笑道:“这一件并不难,只要你从今以后,一路上要替我付账,举凡吃的住的用的,只要我用钱,你就替我付,至于你有没有那许多银子,银子是偷来的抢来的,我全不管,这你可办得到吗?”
傅小保暗想,身上还有上次偷下大巴山时所带金银甚多,没有被刁豹等人搜去,胆子甚壮,一口气就答应了下来。于是,唐百州才命他去买一匹马,佩了剑,两人并辔向西,直趋康境贡噶山而来。
在路上晓行夜宿,全是傅小保付账。唐百州累了就睡,饿了就吃,其他的全不管,过着比印度王孙还要豪华享受的生活。除了身上衣裳没有换新的,其他全选上等所在花钱,非好酒席不吃,非大客栈不住,折腾得傅小保愁在心头,囊中金银如水一般向外流。一路下来,连半招半式也没有学到。
这一面,已经进入康境,行经一片祟山峻岭之中,除了一条羊肠小道,放眼四周尽是无限大山,人造稀疏,阴森可怖。依傅小保就想早些寻个村落过夜,待打听清楚路径以后,再走不迟,偏偏唐百州不听,迳自策马向西乱窜。午后偶尔望见有几处简陋的村落,唐百州都嫌不是大镇,连打尖也不肯,催马向前,要另找好的地方。哪知荒山越行越深,渐渐天色已暗,竟连道路都分辨不出。
傅小保有些心惊胆颤,要想寻地方歇宿,用干粮休息,等第二天再走,但唐百州不理不睬,一夹小黄马,直向乱山冲闯。役有多久,两人全在深山里迷了途,傅小保实在忍不住,道:“唐大侠,咱们就在这附近过了夜,明天再找路吧!天也晚了,这样乱闯那能寻得到道路。”
唐百州听了反把独眼一瞪,道:“又不是我求你一起来的,你要是害怕尽可以自己留下来,或是掉头回去,我要往前走,你不用管我。”
傅小保无法,只得忍气吞声,横了心跟在他马后,一声不响,直向前奔。
一忽儿,夜幕大张,山中更是漆黑一片,两人策马缓缓转过一座山岭半腰,突听得岭头上响起一声尖锐的叫声。这一声尖叫激荡在夜空中,听来分外可怖,唐百州和傅小保不约而同全勒住马,侧耳细听,又再未听得其他声响,傅小保混身汗毛直立,颤声道: “只……
只怕……是……鬼吧……”
唐百州没有答话,却悄悄翻下马来,一声不响,将马儿赶进旁边密林里去,同时,招招手,示意叫小保也快下马。
傅小保尽自发抖,低声又道:“咱……咱们快……快走,这……这儿留……留不得……。”
恰在此时,山岭上突又响起第二声尖叫,叫声才落,紧接着就是“呵呵”一连串怪声,怪声未停,左右另两座山头上也同时发出“呵呵呵”的呼叫,夹杂着一声声轻微的鼓响,傅小保不由得不翻身滚下马来,沉声向唐百州说道:“不好,这必是山中野人有什么祭典,咱们万不能被他们发现,早些退走要紧。”
唐百州凝神倾听了一会,阴沉沉一笑,道:“你别自作聪明,再听听,这是几个人的声音,难不成一座山头上就只一个野人在跳舞?”
傅小保明白并非鬼魅,胆子也略壮,歪着头听了一会,果然似听出山头上那种“呵呵”
之声好像只是一个人所发,同时鼓声沉闷,也像只有一面鼓,不禁奇道:“那么,是谁在这深山中装神作鬼,做出这种怪声?”
唐百州龀牙笑道:“我也不知道,走,咱们上山瞧瞧去。”
说罢,接过傅小保手中缰绳,随手绕在一棵树上,挥挥手,伏腰向山顶便跑。
傅小保只得紧跟着快步登山,一面轻轻将肩面上的长剑撤出鞘来,准备以应突变。
两人展开轻功,瞬息已经攀登山顶,距离五丈外隐住身形,偷偷张望。但见山顶上有一块广约六七丈的平地,正中长着一株巨大的古松,这时候,古松下坐着一个混身白衣的瘦削老人,就因为他混身白色衣衫,所以看得分外清晰。只见他盘膝跌坐在松下一块青石板上,白色长眉覆眼,白发零乱,两只手捧着一面皮鼓,左手按着鼓缘,右手以掌作锤,轻拍鼓响,发出低低的“咚咚”之声。那“呵呵”怪叫,就是他和着鼓响,从口里发出来的。
这个深山怪叟,独坐峰头敲鼓,似乎全神尽都贯注在鼓音中一声声拍着和着,不止不休。
最奇怪的,其他左右两处山头上,也有同样的怪声鼓声在应和,而且明明是另有人在作同样的怪事,并非空谷回音,传送激荡造成。
过了半晌,怪老人击鼓的节拍好像越来越急,另两座山头上也是同样加快了速度。刹时间鼓声呼声,快如骤雨,有如万马奔腾,声势越来越大。怪老人的头上,已隐约可以看见有一层热气上蒸,似乎甚是吃力。
傅小保才听了没一会,就觉得心神摇曳,随着鼓声,呼吸渐渐急促,握剑的手不自觉的一松,长剑“当”的一声落在地上。
那怪老人突的停手抬头,双目如电,向傅小保和唐百州隐身之处瞪了一眼,接着仰首向天,发出一声正如鼓声才开始时同样的尖叫……。
尖叫声破空上扬,左右另两座山头上的鼓声和“呵呵”叫着也同时收敛,紧跟着,也有两声尖叫响起。
唐百州心知所见必是武林绝顶高手,自己二人形藏已露,无法再躲,急忙探臂抓起地上长剑,塞在傅小保手中,一长身形,站了起来,拱手向老人笑道:“在下等路经此处,深山迷途,不知老先生在这里鸣鼓行功,误撞无心,这里先谢罪。”
白衣老人一双电目凝视两人,缓缓从青石板上站起身来,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道:
“说得好听,既是无心路过,为什么长剑出鞘,隐听偷窥?须知武林偷窥他人练功,列为大忌,你们都是何门何派?趁早禀明,也许我们川边三鬼今天一高兴,网开一面,放你们一条生路,若有半句虚假,哼!”
唐百州一辈子服过谁来,皆因自己二人偷窥他人练功,自知理屈,这才拱手自行谢罪,尊称他一声“老先生”。现见这白衣老人出言不逊,盛气凌人,心中已有六分不悦。又听他自称“川边三鬼”,名如人影,猜他必不是什么好路道,不觉就把火气加到了八分。遂也冷哼一声,答道:“老兄,你别不受抬举,咱们有礼在先,并不是怕你什么?你不要拿咱们当作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就凭你那王八戏子吹鼓手的玩意儿,还不一定就能困得住咱们。”
白衣老人一听这话,登时大怒,满头白发无风启动,混身白衣飘拂,仿佛是在运集什么歹毒功力。
唐百州也明知这老东西不好斗,只怕傅小保在身边碍手碍脚,一面“呛啷”龙吟,先将玄铁锈剑撤到手中,一面低声向傅小保喝道:“小保,快退!”
白衣老人本已作势欲扑,功力早已贯注在双臂上,突见唐百州撤出了“玄铁剑”,原来这老家伙还真是个识货的,面上顿时掠过一丝惊讶之色。探臂之间,飞快的将地上那一面皮鼓捞在怀中,沉声喝道:“丑鬼,你手中那柄剑是从哪儿得来?快把你的姓名来历报上来,否则,老夫要下毒手了!”
唐百州也是一愣,暗忖:这“玄铁剑”自从出土以来,今天还是第一次遇上识货的行家,如此看来,这老家伙功力定然非同小可。他紧了紧手中锈剑,反手将傅小保带到身后,笑嘻嘻答道:“不敢瞒你老先生,在下这柄锈剑,得来非易,说起来也是一言难尽,你要问在下姓名吗?那倒是立可奉告,在下姓钟名馗,是专门降怪捉鬼的。”
白衣老人料不到他会调侃自己,怒火上冲,一扬手,拍在皮鼓之上,静夜中忽然响起一声“咚”。
别看这只不过一声拍响,唐百州竟然被那鼓声一震,脑海中刹时一片混淆,手一松,“玄铁剑”险些跌落地上。亏得他此时已是半疯之人,原来已有些浑浑沌沌,不清不楚,被这鼓音一震之后,立时又恢复了原状。但他身后的傅小保受了这鼓音震惑,心惊劲失,“当”
的一声响,手中长剑已经第二次脱手落地。
唐百州心知这老人必然藉着鼓音,传递内力。自己如果露出怯意,他准会“咚咚咚”大打其鼓,连下辣手,自己纵能无碍,傅小保势必会被毁在这荒山之中。是以他心中虽惊,表面上丝毫不敢显露,反而咧嘴笑道:“原来老兄还是游衡的后代,你且用这皮鼓奏上一曲,让咱们饱饱耳福,如何?”
白衣老人自信江湖中能抗得自己“迷魂鼓音”的人屈指可数,怎么今天鼓音居然震惑这独眼怪汉不得?心里一气,举掌就想连击三响,施展他得意绝艺“三音追魂”。但当他手才举起,耳旁尖叫声由远而近,眨眼间,山顶上又多了两个奇形老人。
唐百州一见,心里只叫得苦,原来这现身二人,与先前那白衣老人显见得是一路的。其中一人全身黑衣,也是长眉乱发,但眉须均是黑色;另一个却红发红须,身着红衫。三个人站在一起,黑白红分外分明。最令人头痛的,是这一黑一红两个老怪物也各抱着一面皮鼓。
唐百州心里暗急,一个已经难缠,怎么又来了两个?看来今夜凶多吉少,他一面私下里运功备战,一面仍然装得若无其事的龀牙答道:“乖乖,原来你们还组织了乐队,这三面鼓敲起来,大约比单敲一面要好听得多吧?”
红黑两个怪老人上得山顶,尽都用目凝视着唐百州,看了好半天,红衣老人向白衣老人说道:“大哥,这小子是什么人?他手中所持,果然是玄铁锈剑吗?”
白衣老人点头道:“正是,但你们别小看了他,方才老夫初发‘迷魂鼓音’,他居然无动于衷,大约是有点来路的。”
黑衣老人忽然尖声咯咯笑道:“区区一点定力,有什么奇特之处,我就不信他还能挡得了咱们一记三鼓齐鸣。”
白衣老人也笑道:“为兄也正想用三音追魂先伤了他,也好夺回至宝玄铁锈剑,二位贤弟来得正好,咱们就用三鼓齐鸣的绝艺先擒住她,以便慢慢审讯至宝出世的经过。”
唐百州听他们在那里议论纷纷,虽然什么“三鼓齐鸣”、“三音追魂”不知所指,但猜想总是一些准备对付自己的厉害杀着。眼下这三个老怪物内力邪门,恐怕不是“魔剑八式”
剑招所能致胜,心念数转,实在想不出什么克敌良法,只得嘿嘿一笑,接口道:“你们何必搅什么迷魂追魂的玩意儿?干脆你们打鼓,我来唱歌,咱们来开一个月光晚会,彼此贡献一点余兴节目,岂不是好?”
黑衣老人听了,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满脸不屑的哼了一声。
唐百州笑道:“你哼什么,敢莫是患了伤风,鼻子不透气?”
三个老怪物全都大怒,互相望了一眼,忽然一齐盘膝分三面坐在地上,各自将皮鼓放在面前,看样子似乎就要开始打鼓了。
唐百州暗暗着急,此时想跑也来不及了,心知只等他们鼓声一响,彼此全仗内功相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