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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就把大姊那俏脸儿赏给咱们看一眼,又有什么要紧……。”
傅小保只为心虚,被他扣住左手,连一丝反挣之力也不敢用出,突见这色鬼意犹未足,探手过来,心里那份气,就再也按撩不住了。他因嗓音粗响,不敢开口,但却鼻孔里轻声“哼”了一声,身形向左半旋,灵巧地将吴能的手掌躲过,同时左手贯力一挣,一股强劲内力,逆冲腕肘。
“吴二爷”万料不到这两个洛伽岛使女竟然都有一身出奇武功,右掌探空,方自一怔。
遽觉左手扣拿人家腕肘间的地方似有一股奇热之力向外猛涨,自己的手腕若握着一团烧得滚烫的炭火,心中大骇,不由自主地急忙松开左掌,晃身后退了两大步。
前面的崔易禄见傅小保面上怒容隐现,知道他又沉不住气了,担心他若是过于发火,岂不要糟,连忙探手一把拉住他的衣角,笑道:“妹子,走吧,别尽耽误时间了。”说着,又故意扭转头向吴能、李升笑道:“麻烦二位大爷啦!”转身就想离去。
哪知他方才移步,突觉眼前人影一晃,那“鸡脚神”李升竟然抢身横剑拦住去路,面含狞笑,说道:“二位大姊慢行,这样更深夜半行走,二位可知道现在寨中规矩?”
傅小保知他必是指的护身金牌,探手便想掏出来给那小子瞧瞧,心里暗骂道:什么规矩,了不起就凭那块破牌子吧,少爷早给你准备好了。
但崔易禄却连忙偷偷撞了他一下,示意他暂时别将金牌取出,然后故作不解地问:“咱们是才从洛伽岛调来不久,准备侍候二岛主大喜的,贵寨有什么规矩?咱们还不太懂,要请二位大爷多多指教。”
李升因见他们闪避身法甚是玄妙,冷眼旁观,总不相信凭两个洛伽岛使女,会有如此身手?心中疑问丛生,因此在拦路查询,听他们果然不明白规矩,越发认定其中必有蹊跷,冷冷一笑,右手用力一抖长剑,剑光颤动,发出一阵嗡嗡之声,沉声说道:“二位大姊各负绝艺,果不愧东海名门弟子,好生令人佩服,但二位既是奉命由东海赶来协理喜事,想必知道此处夜间走动,须得随身携带证明物件……。”
崔易禄不待他说完,装得恍然大悟,笑道:“啊……我当什么规矩,你敢情是指那护身用的金牌子吗?”
李升脸色微变,道:“正是,二位大姊如有金牌,我等须验后才能放行,若是没有金牌,我等职责攸关,却是循不得私的。”
崔易禄笑道:“二位克尽职司,倒是难得,咱们自应遵命。”扭头向傅小保道:“妹子,你就把那块金牌取出来,请这位大爷过过目。”
傅小保探手入怀,取出那面金牌,却不递给李升,顺手交给了崔易禄。
崔易禄双手捧着金牌,恭恭敬敬送到李升面前。那李升接牌在手,和吴能二人轮流细细反覆看了好几遍,那金牌分明不假,正是寨中信物。但他乃心机深沉之人,细看半晌,突地心中一动,堆笑向崔易禄道:“咱们这种金牌,奉命凡属内眷,必须每人一面,这一块既是这位大姊的,可否也请将你的一面,也赐借给咱们看看?”
崔易禄听了这话,不由一愣,心想自己百密一疏,怎的就没有想到这一点,要不然那天夜里多偷几块,也无难处,现在如是拿不出来,岂不就露出了马脚?
他心里虽慌,表面上却极力镇静,笑道:“这一点,咱们却没有听岛主吩咐过,大爷这么说,待会见了咱们岛主,定然记住向他再要一面便是。”
李升突然脸色一沉,目中精光暴射,凝神向二人又仔细打量一番,却附在吴能耳边叽叽咕咕说了几句,吴能点了点头,神气活现的向二人道:“你们在此稍待,不得允准,不可擅离,否则,哼……。”说完,大踏步便向厅上走去。
崔易禄暗惊暴露,向傅小保偷偷递了个眼色,待吴能行到身侧,连忙侧身似要让路,口里笑道:“大爷这意思,是误会咱们不是洛伽岛的人了?二位要不相信,咱们就跟二位往厅上岛主面前对质如何?”
吴能尚未答话,崔易禄早趁言语之际,暗中已蓄了十成内力,话音才落,人如电掣般闪身而上,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把扣住吴能的脉门。吴能混身一软,要叫尚未叫出声来,早吃崔易禄骈指疾点了“期门”死穴。
李升原不过心中生疑,尚未料到这二人果然是奸细,吴能被制,他急忙振腕出剑,还想出手援救。但他这里身形未动,傅小保肩头微晃,欺身而至,猛伸左臂,向他肩头抓下来。
李升吃了一惊,忙不迭塌肩翻腕,肘间一拧,长剑变刺为削,横扫傅小保腰际,同时张口大叫:“有……。”有奸细三个字,才叫出一个,崔易禄恰在这时业已弄倒了吴能,扭头回顾,见傅小保偏在这紧要关头,却不下辣手,若等李升叫出声来,那时就不堪设想了。他心念才动,李升已经张口要叫,心里这一急,也顾不得遗留血迹,操起吴能手中那柄长剑,贯劲向李升背心掷了过去。
长剑去势如风,刚在李升正要喊叫时,“卟”地贯穿前胸,戳了进去。那李升登时叫不出声来,双手捧着从前胸透出来的剑尖,踉踉跄跄,向后便倒。
崔易禄心狠手辣,一晃身赶了过去,探臂一掌,拍在李升后背心“灵台”重穴上。同时抓住他的衣领,一手代他撩起前襟,顺手就堵在他口中,不使他喷出的鲜血,留下痕迹来。
只不过霎眼之间,崔易禄举手投足,连毙了辛升、吴能二人。但夜深人静,方才李升那一声叫喊,虽仅只叫出一个字,却好像已经惊动前面其他巡夜的人,一阵脚步声,已向庑廓走来。
崔易禄两手捉着李升的尸体,低声向傅小保叱道:“还呆着干什么?快拖着那家伙,跟我来!”话毕,脚尖一点地面,人已如巨鸟般凌空拔起,落在左边不远处一间房顶上。
傅小保急忙依言行事,捉着吴能的尸首,也忙飞身上房,两人才伏身房瓦隐住身形,下面庑廊中已出现另两条人影。
那两条人影来到李升、吴能送命的地方,轻轻“噫”了一声,全都停了脚步,只听其中一人说道:“怪了,这是谁的长剑?会遗落在这儿?”
另一个人也惊呼起来,道:“不好,这儿还有血迹,我说刚才听得有人叫了一声,你还不相信,瞧吧!必是谁出了事,遭人暗算了,赶快到厅上报告去。”
先前那人俯身也在地上看了一会,又用手蘸着血污拿在舌头上舔舔,道:“真的,一点不错,正是人血。”说罢,扭头向厅上便跑。
傅小保和崔易禄伏身屋顶,掌心中早就扣了两枚金莲子,但他心里总是记着“七指姥姥”
古若英的训诫,一直不忍用暗器下手杀害那两名蛇形门弟子,转眼之间,那两人已奔离庑廊不见了。
崔易禄用肘端碰了傅小保一下,提着李升尸体,伏腰沿着房脊向后奔去,傅小保随后也越过房脊。崔易禄用手向前面一栋高大楼房一指,低声道:“如今形迹已露,千万不能再硬闯,咱们把这两具死尸先行移放到那栋房顶上,寻地方避一避再说。”
傅小保顺着他手指望去,见那高楼正是刁家寨内眷居住的地方,便跟着崔易禄,迅速地两三个起落,跃登屋顶。刚将二具尸首放在承雨檐里取回金牌,前面大厅上陡地响起一片急锣声,傅小保心急,道:“怎么办?咱们到哪儿去躲呢?”
崔易禄一声不响,拧身倒纵退下屋顶,足尖才沾地面,略为一使力,“唰”地从一扇窗子外穿窗进入室中。
顿时,室中传出一声不太大的惊呼声,但那声音一发即止,隔了一忽儿,崔易禄已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向仍留在房上的傅小保招手。
傅小保并非没想到入室躲避,但他自幼在刁家寨生长,知道这下面一间卧房,正是刁人杰一个宠妾居住。他曾为刁人杰义子,因此甚不欲冒然撞进义母的卧房,尤其是一个年龄与自己相差无几的义母。
但是,崔易禄不管这些,早已先行入室,而且,想来他也已经将室中女人制住,这才会再来招呼他。他本想不下去,当不得前寨此时已经人声鼎沸,十余条黑影,均已跃登房顶,孔明灯此亮彼熄,正在各处照射搜索。虽不见得会搜到后寨,自己留在房顶上终嫌不妥,只得一横心,反身飘落地面,也跟着越窗进入室中。
房中灯火依旧,傅小保那位年轻义母已被崔易禄点了穴道,平平放在卧榻上。傅小保才进室中,就见那女子亵衣外露,崔易禄手中却掂着一面金牌,笑向自己道:“为了这捞什子,险些露出马脚来,所以我一进来,便首先想到借她这东西用哩!”
傅小保下意识总觉得他这么男女不分,动不动就解人家妇女裤带上系着的东西,毕竟不是大丈夫所应为。但他此时也无心和他谈论这些,仅只向榻上瞥了一眼,拉过一条被子,盖在那女人身上,这才说道:“崔前辈,这儿乃刁家寨后寨,居住的全系内眷,咱们躲在这儿,并不安全。”
崔易禄咯咯笑道:“傻子,你我扮了女装,正该往女人堆里挤才能隐蔽形踪,这儿是内眷住处,那岂不更好吗?”
傅小保又道:“但,这间房,乃是刁家寨掌门人平素常来的卧房,如果等一会他到这里来,那可如何是好?”
崔岳禄一听,眼中突地射出两道异样光芒,凑过头来低声问道:“什么?你说这女人就是刁人杰最宠爱的小老婆吗?”
傅小保皱眉点头,道:“正是,据我所知,他是经常住这间房间的。”
崔易禄又郑重其事的问道:“那么,他一共有多少宠妾,平素专爱的,有几个?”
傅小保心里有些不悦,冷冷答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崔易椽咯咯笑起来,压低了嗓门,缓缓说道:“但是,你别忘了咱们是干什么来的?刁人杰宠妾房中,极有可能便是你要寻的灵蛇剑谱藏书所在,小伙子,咱们还不趁现在快搜,要等什么时候才动手呢?”
傅小保一跳,混身血液加速循转,一颗心紧张得差一些要从口里跳出来,叫道:“果然,那咱们趁快动手搜吧!”
说完,跃到床后,拉开锦帐,便开始将那些堆放在床后的大箱子,一个一个搬下来,打开乱翻胡找,找完一个,又开另一个。
他这么忙忙碌碌,一口气寻了七八口大箱,但那些箱中除了锦衣彩服、金银珍宝值钱的东西之外,别说剑谱,连写着一个字的纸片也役有。
他心里急得不得了,抬头却见崔易禄悠哉悠哉,斟靠在一张太师椅上,望着自己,盈盈而笑。
傅小保真有些气他不过,但又不便叫人家也帮助自己翻箱倒柜寻东西,一赌气,低头又找开了另一口大箱子。
当他正急急乱翻着箱中衣物,地听崔易禄冷冷说道:“似你这样找,不知要找到何年何月,才能找到,今天夜里,时间是无论如何不够了。”
傅小保正在心急如焚,闻言不悦地道:“晚辈为了师门剑谱,受了许多委屈,今夜就算把刁家寨翻过来,也得将剑谱找到才罢,前辈如果无意协助寻找,在下自会独自承当搜寻之责。”
崔易禄笑道:“并非我不肯帮忙你翻箱倒柜,实在如此白忙,也无甚益处,眼前就有可循捷径,你又何必一定要死心眼翻箱子呢?”
傅小保立时停了手,仰面诧道:“前辈有何妙计,敢请明告。”
崔易禄用手指着床上那女人,道:“刁人杰如将剑谱收藏在这房里,她岂有不知道的?